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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匪事-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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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边。
楼上冒着烟,土匪不敢贸然上楼,而是在路口架起了机枪。
屋边有一棵板栗树,李静捏着两杆手枪,躲在板栗树后面喊:“湛玮,你就给我滚出来!”
见没有人应,李静又骂:“湛玮,你要是背有卵蛋,就出来和我单挑!”
屋里还没有动静,李静拿着枪就想往屋里冲,刘半仙在背后拉住她的衣服:“冲锋陷阵是爷们的事,你一个婆娘凑么子热闹哒。”
“没卵蛋的东西。”
李静生气了,一扯衣服说:“老娘这回偏要上去,爷们又怎么样?天要下雨,娘们要嫁人,老娘我今天就是要冲锋陷阵,难道你还能用手捏着我下边的玩意,不让我撒尿不成。”
李静报仇心切,刘半仙拦不住。
刘半仙带着土匪跟着往楼上冲,一边冲一边放枪。
屋里没有人,他们楼上楼下折腾了半天,又冲着密林里乱放了一通枪,这才牵着湛玮家的牛,抬着东西,骂骂咧咧地走了。
牲口、粮食、腊肉、衣服、被子、刀具、农具、锅碗瓢盆等,稍稍值钱的东西都被土匪卷走了。房子被砸得稀巴烂,堂屋里的神龛被土匪掀翻,房里的马桶被砸烂,尿水从楼上流到楼下,臭气熏天。
傍晚时分,老天爷流泪了,下起了滂沱大雨。
汤圆吃不成了,地窖里还有两箩筐苕棒,湛玮们每人吃了两个生苕棒。
然后一家六口在地窖里抱成一团。
湛玮们在地窖里呆了两个多月,大别山上的土匪三番五次地来找麻烦,属于湛玮们的东西不多了,除了身上的衣服,湛玮的手中还有一杆土枪,小发的手中还有一把大刀。后来,湛玮在地窖口重重地擂了一拳,吼道:“消灭土匪,重建家园!”
旧历三月二十二日凌晨。
天还没有亮,小发和湛玮往裤子口袋里塞了两个苕棒,然后冒着大雨从后山上溜下来。湛玮们要到四十里外的城关寻找解放军。
年前湛玮们听说解放军的大部队在停前。湛玮们到那里一问,解放军部队已经开往城关。湛玮们连夜往回赶,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里,湛玮们就沿着河流往回走,饿了就啃一口苕棒,过了一条河,又一条河……
湛玮们回到五祖的时候,解放军正在吃早饭。
湛玮们要找解放军领导,陆区长拿着饭碗出来了。得知湛玮是这里的自卫队长,被土匪抄了家,陆区长拍了拍湛玮的肩膀说:“湛队长,抄家之仇,我们解放军替你报!”然后吩咐炊事员,给湛玮们父子弄来两副碗筷,一起吃饭。
吃过早饭,陆区长和修队长带着解放军战士到街上宣传解放政策。
五祖是黄梅农村三大墟场之一,街长六七十丈,店铺沿街而设,山货多的是,每逢三、八日,十里八寨和皖东南一些皖民山寨的人都会来这里赶场,非常热闹。十里八寨的瘦肉猪嵬和夜郎黄牛非常有名,为此还专门设有猪场和牛场,进行猪牛交易。街头有一座玉壶木板桥,从十余丈的河面上横跨过去,连接东西两岸。猪场设在西岸桥头,黄牛不能过桥,牛场设在街对面的河坝头。
最热闹的地方是“游方场”。
有山寨的地方就有“游方场”。“游方场”是皖民后生与姑娘公开谈情说爱和追求异性的地方,设在街的对面,四周柳枝低垂。每到赶场日,后生和姑娘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这里约会或寻找伴侣,用歌声诉说衷肠。
耳濡目染,十里八寨的青年男女也参与其中,热闹非凡。
大庙寨是十里八寨中唯一的山寨。
大庙寨和皖东南的山寨挨得很近。
在这里,年轻人是不能在长辈面前谈情说爱的,更不能唱那种“游方歌”,否则就是不尊重长辈,会挨骂的。年轻人只能选择在寨子边的荫林场坝、坡脚、桥头等幽静的地方,作为专用的“游方场”。
“游方”的时候,青年男女多数是相对站立着,也有并排而坐的。
如果后生与姑娘感情好的话,可以拉拉手,摸摸项圈手镯么子的。初次相会或者在节日热闹的场合中,往往是数名男女结群对唱。如果两人的感情很好,就可以脱离群体而单独跑到“游方场”幽静之隅进行对唱,但两人必须在“游方场”内别人看得到的地方唱,否则会遭人说闲话。
如果后生想娶哪个寨子的姑娘,晚上就到哪个寨子外头远远地唱“恰央”(飞歌)、吹口哨,或者吹奏木叶。
蜜,快点来玩吧!
不玩等到老来时,
娃嵬背在肩膀上,
再玩就没意思了!
姑娘们听到这种热情而诚恳的歌声之后,就会赶紧换上干净的衣服,戴银制首饰,跑到寨子外头用“恰央”回答。
树叶落在山谷里,
丑八怪在我身旁;
粘在我的心肝上,
哥哥,替我抠掉,
抠不掉我就死了!
如果姑娘们不搭腔,后生仍会用“恰央”再度恳请,直到姑娘们允诺才高高兴兴走进“游方场”。然后用“游方歌”相互问询,相互了解,诉说倾慕的心情或者叹息自己单身的忧愁,有时甚至相互哄骗。
(姑娘)有了婆娘没有?
哥哥,有了就跟她去吧!
得了就稳当了,
不象别人爱“游方”。
有了婆娘别哄我们来打扮!
你有了婆娘我们就不爱打扮了。
(后生)没有,还没有哩!
欲想穿衣袜,
没得婆娘缝。
孤独穷游荡,
游荡在外边,
没有婆娘真忧愁!
后生刚接触姑娘时,往往会诉说自己单身的苦闷,争取姑娘同情。
一年是单身,
两年是单身!
单身多年心思尽。
到你们寨上看看,
是否还有未嫁的姑娘,
走运的就让她幸福吧!
哥哥象一根稻草,
有情意的就走上前来,
跟我哥哥配成双。
有了婆娘就安心,
这光棍实在难熬!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互了解之后,后生与姑娘情投意合,就会在歌唱中提出交换信物,表示求婚。
想结婚,
想结婚。
拿东西来交换,
拿东西来交换。
你换只戒指,
我换件衣服。
寨子里玩得好的年轻人晓得某一对恋人唱到了这种歌,都去给他们送礼物,祝贺他们。互赠信物之后,双方还要观察了解两三年,如果的确是倾心相爱,愿结成夫妻,就在“游方场”唱圆满结合的歌曲。
青年的恋爱过程大都是在“游方场”完成的。“游方”是一个极具诱惑性的代名词,曾经在每一个青年的心坎中倾情沉醉!为了到各个寨子去“游方”,有些后生离家数日,甚至数十日。有的“游方”到深更半夜,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山坡上过夜,后生们常常因为陶醉在谈情说爱中而废寝忘食。
陆区长在“游方场”宣传解放政策时,北面的虎山上突然响起了枪声。
解放军的身上没有带枪。这之前,土匪在十里八寨大肆进行**宣传,说什么解放军是汉族人,猪(朱)猫(毛)军队早晚要来血洗山寨,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就日,见到小孩子就用刺刀戳穿屁眼,扛起来。为了避免老百姓误会,解放军上街作宣传时,都没有带枪。
解放军的枪支都放在城关寨子里。
虎山上土匪的枪炮一响,街上赶场的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赶场的人特别多,你挤我压,四处乱窜。陆区长只好带着解放军战士从冰冷的河里直奔过去,回寨子里拿枪。
土匪只是试探性放了几枪。
真正的进攻是在傍晚时分,当时我们正要吃晚饭。刘老卒、平原虎等匪首率领数千名土匪从北面虎山、东面扯旗尖以及西面天衢山上同时向驻扎在城关的解放军发动猛攻,一时间,枪炮声喊杀声震天。
解放军扔下饭碗,抄起家伙在寨子背后的小土坡上进行还击。
当时天阴沉沉的,云雾缭绕,只有十把丈的能见度。
解放军怕误伤老百姓,没有用钢炮。
山上的土匪很狡猾,有一阵没一阵地放几枪,而解放军的枪声跟放鞭炮似的,响个不停。
一碗饭,湛玮们吃了三次。
每一次都是刚拿起饭碗,土匪又攻下来了。
第三次端起饭碗的时候,有一位解放军倒下了,一粒罪恶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当时小发就在他的身边,小发亲眼看见他倒下的,一碗满满的饭菜全撒在小发的草鞋上。
牺牲的那名解放军姓黄。
陆区长的命令钢炮手:“九二步兵炮准备,为小黄同志报仇!”
钢炮向山上连连开炮,把土匪打散了。
小发连队只有三个排,六十名解放军,加上修队长的四十名武工队,总共也就百把人。为了不让土匪知道自己的底细,凌晨离开城关时,陆区长和修队长还带着队伍绕着寨子跑了几十圈,制造解放军大部队经过城关的氛围,迷惑土匪的眼线。
解放军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就让湛玮在前面带路。
天阴沉沉的,火把山上云雾缭绕,连队上去的时候,山梁上有个人在东张西望。
那家伙是平原虎手下的土匪,在山梁上放哨,雾水太大,看不清人,碰到一起才看清是解放军,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把身上的步枪踩在脚底下,想蒙蔽过关,没想到还是被湛玮发现了。
湛玮怀疑那家伙是土匪,上前打招呼:“伙计,大清早你一个人在这里搞么子哒?”
“没搞么子,我上山背点稻草哒。”
那家伙说背稻草,手上却没拿家伙,湛玮往草地上看了一眼,心里就明白了,脚底下踩着一杆枪。土匪都是老百姓的装束,只要把枪杆一放,就看不出谁是土匪了。
“伙计,你脚底下踩着么子家伙哒?”湛玮明知故问。
那家伙见躲不过去了,正要弯腰拿枪,被湛玮一脚踢翻在地上。
湛玮左脚一勾,那杆步枪便到了手上,枪口顶住了土匪的裤裆。
湛玮想把土匪一枪毙了,陆区长不让:“上级有命令,不准杀一个土匪。”
湛玮们押着土匪赶到山顶上时,山顶上一片狼藉,平原虎等匪徒刚刚逃走,去向不明。
傍晚时分,湛玮们进驻桐木寨。
寨子里空无一人,乡亲们显然受土匪谣言蛊惑,逃到山上躲起来了。他们的牛羊放在山上无人管,猪鸡无人照料,解放军有的挑水,有的扫地,有的喂猪,有的生火煮饭,这里家家户户的火炉铺上都挂有腊肉,米缸里有米,坛子里有酒。解放军用钱买肉买米买酒,往往是拿了腊肉就把钱票挂在钉子上,拿了米就把钱票放在米缸里,拿了酒就把钱票放在酒坛子上。
小发母亲、银花和弟弟他们还躲在地窖里。湛玮摸回后山,连夜把他们接到连队。
解放军战士大都是东北和朝鲜人,见到小发母亲他们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娘。
“娘!”
“娘啊!”
“你就是我们的亲娘啊!”
他们想家了,一个个抱着小发母亲失声痛哭。
第二天,湛玮们一家六口追随解放军走了。
解放军挨家挨户搜查了桐木寨和桉树寨,寨子里跑得动的人都躲起来了,只有几个裹脚的老太太跑不动,她们见到解放军进屋搜查,吓得跪倒在床上,一个劲地磕头作揖。解放军不停地解释:“老人家别怕,我们是解放军,是来搜查土匪的,不会伤害老百姓。”
晚上,连队在桉树寨里买了一头三百多斤的肥猪,杀了打牙祭。
凌晨,连队天没亮就匆匆出发了,湛玮带着解放军往塘边方向走,天亮后队伍在塘边集合时,却发现张排长和十二名解放军掉队了。
阴雨绵绵,浓云凝重,加上地形十分复杂,湛玮担心张排长等人找不到队伍,遇到土匪会有危险,提议回去接他们。修队长说:“张排长他们是野战军,不会有事的。”修队长当时背着三弟,胸前挂着一把冲锋枪,这位东北汉子说话的鼻音很重。
湛玮们在九闸口下渡船的时候,张排长他们和土匪干起来了,茶树寨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湛玮回头问:“陆区长,要不要我们抄近路前往茶树寨增援?”
陆区长未置可否,而是回头问修队长:“老修,你看怎么样?”
修队长还是不以为然地说:“我就不信几个小土匪,还能把我们的野战军吃了。”
陆区长想想也是,张排长身经百战,手下的弟兄个个英勇善战,一挺机枪,三把冲锋机,而且每人都是长短枪配套,就是百把土匪也奈何不了他们。
陆区长说:“没事的,我们继续赶路。”
两位首长都说没事的,湛玮也就领着他们穿过白鹤山,直奔柳林场。
柳林场是解放区,队伍回到街上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秃鹰在头顶的云层里盘旋,不停地鸣叫。
有人认为秃鹰在脑壳上盘旋鸣叫,是不详之兆,弄不好会大祸临头。
修队长骂了声:“妈的。”
然后举起冲锋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把那只秃鹰应声掉在路上。
枪声惊醒了三弟。
三弟在修队长的背上“哇哇”直哭。
三弟的哭声让人感到不安。
迟迟不见张排长他们归队,陆区长和修队长带着队伍到茶树寨一带搜山。
七天后,湛玮们在茶树寨的一个小山冲里找到四五十具尸体。其中有十二具尸体是解放军的,其余的三十多具尸体是土匪的。湛玮们把解放军残缺的尸体逐个拼凑起来,用白布层层裹住,埋在小山岗上。然后在山湾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土匪的尸体往里头一扔,用树枝盖住,然后在上面盖了薄土。
湛玮们打扫完战场正要离开时,对面的密林里突然“咔嚓”一声,有人踩断枯枝的声音。
湛玮们迅速隐蔽起来,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密林里爬出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来。
“我是解放军,别开……”
那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倒在了路边上。
修队长端着冲锋枪小心翼翼地到了路边上,认了好一阵,这才把冲锋枪一放,把那人抱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喊:“你是李战士!”
李战士饿得昏死过去了,蛆虫不断地从腐烂的伤口里滚落出来。
修队长往牙缝里塞了点干粮,又灌了几口山泉水,李战士这才醒了过来。
李战士睁开眼睛,看见湛玮们,不禁悲从中来,声泪俱下:“张排长他们都牺牲了,我们中了土匪的埋伏,上了土匪的当。”
原来那天晚上打牙祭,张排长和九班的战士多喝了几杯。
第二天醒来时,连队已经走了,他们赶紧收拾行装追赶连队,然而山腰上有三岔路,雾蒙蒙的,他们不晓得塘边该走哪一岔。他们在岔路口犹豫的时候,中间的那岔路上来了一个背着蓑衣头戴斗笠,面呈菜色,身穿烂衣服,手拿柴刀,脚穿草鞋的中年男子。“解放军同志,我总算找到你们了!”见到我们,那人欣喜万分。那人自称杨五保,茶树寨人,是来投奔解放军的。
“昨天晚上岩队长一伙来我家催粮逼款,因为出不起钱粮,我娘老子说了他们几句,便被他们活活打死。我见势不妙,拼着性命逃了出来。”说到这里,杨五保的泪水便冒出来了,抱着张排长号啕痛哭起来,“解放军同志,你们要替我报仇雪恨啊!”
张排长要他别哭,把眼泪水收起来。
张排长问:“岩队长是什么时候回茶树寨的?都有些什么人?”
杨五保止住泪水说:“岩队长是我们茶树寨的土匪头子,听说前两天在城关挨了解放军的钢炮,和三根毛、肉瘤子、刘老卒、蒲白干、平原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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