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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匪事-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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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无赖按湛玮指定的方位,各怀心事地走了。
傍晚时分,三个无赖回来了。
湛玮抽着旱烟慢条斯理地问:“三位先生,我测的灵验不?”
三个无赖不说灵,也不说不灵,只是质问湛玮:“这字是怎么测的,为什么同一个‘朱’字会有三种不同的结果?”
第一个无赖朝东方走,走了一段路,看见前面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有人办喜事。他经过门口时,门口的人看见了,赶紧拉他进屋,请他喝喜酒。
第二个无赖朝西方走,走不多远,只听见爆竹声声,响过不停。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家缝纫店开张,正在庆贺。他走到门口,被老板看到了,赶紧把他拉到店里,泡了茶,还把一件上等的狐皮袍子送给他。
第三个无赖往北方走,走了一段路,有个哨兵冲他喊:“滚开,这里不许通过!”一听“滚开”,他一下子冒火了,还是不理不睬往前走,结果吵了起来。这时,一位军官的姨太太从他的后面经过,他和哨兵吵得正起劲,脚往后退,正好踩了这位姨太太的脚。姨太太一声尖叫,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马上围上来一群当兵的,把他毒打了一顿。
测准了,但三个无赖还是不想放过湛玮,回来想找麻烦。同是一个‘朱’字,为什么一个有吃一个有穿一个却挨揍?他们要湛玮当面把理由讲清楚,否则就砸烂摊子。
再说湛玮的荷包里有一百多块钱了,正准备收摊子回家,所以存心要羞辱他们一番。
湛玮抽着旱烟袋不慌不忙地解释说:“三位先生休怪,恕我直言。三位写的都是一个‘朱’字,‘朱’字与‘猪’字同音沙,按测字,两字又可同义。第一次猪拱嘴巴,主人认为它是饿了,就赶快煮潲,所以第一个‘朱’字有得吃。第二次猪拱嘴巴,主人认为它是凉了,就赶快垫稻草,所以第二个‘朱’字有得穿。第三次猪拱嘴巴,主人认为它吃也吃饱了,暖也暖和了,还有么子不知足的?这是无理取闹了,当然就只有打了。”
湛玮一席话,说得看热闹的人直点头:“讲得有道理,是这么回事。”
三个无赖听了很不是滋味,但又无话反驳,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湛玮能看准三个无赖的遭遇,并非真的能掐会算,只是他善于掌握周围的环境情况,并且巧妙的加以运用罢了。自打三个无赖一出现,他就已经有几分眉目了,第一个无赖在板子上写了个‘朱’字,就证实自己的猜想了。
他们是黄梅城头的恶霸朱氏三兄弟。
湛玮晓得那天东方有一户人家结婚,只要朱老大路过那里,因为怕这个恶霸闹事,人家肯定请他喝喜酒。西边有一家缝纫店开张,朱老二去了,老板怕这个恶霸闹事,肯定会送一件好衣服给他。还有,蔡大年将军的下属部队驻扎在北方,闲人不许通过,朱老三平日骄横惯了,肯定不吃这一套,前去肯定挨打。
十里八寨过年有个习俗,吃过年夜饭后要守岁,也就是一家人围坐在火炉铺上,听老人家摆门子讲古,直到东方白起鱼肚子了,到山上捡一把柴回来才能上床睡觉。现在还早,十一点还差几分钟。年迈的湛玮到路口、猪圈边、灶边、堂屋等重要地方焚香烧纸,又回到火炉铺上。
湛玮替父老乡亲把草鞋费补上后,又在钟鼓庵旁边的棚子里办了几年学堂,后来替父老乡亲保管积谷。
养嵬防老,积谷防饥。连年灾荒,十里八寨的人都意识到了积谷的重要性,自发筹办了“义仓积谷”,推举公正人士保管,遇到有天灾**或者青黄不接时,计利息贷出,秋收后归还。
民众议定,收稻谷二十石的缴纳积谷一斗,每增加十石,多缴纳一至两斗。
积谷旨在抚恤贫困,施惠于民。
春夏平粜,秋冬籴还。灾年米价贵的时候粜出去,丰年谷价低,加价收入。
积谷的具体使用方法有贷放、平粜、散放三种。
贷放,就是青黄不接时,低利息贷给短缺户,每一石利息为1—1。5斗。
平粜,就是在粮价上涨的时候,积谷平价卖出,压抑奸商囤积。
散放,就是在重灾歉收之年,向灾区灾民发放救济,优先照顾重灾户。
第九保也自发筹办了“义仓积谷”,湛玮成了保管“义仓积谷”的第一人。
湛玮靠在里边的板壁上,避重就轻地说:“不老是在保管积谷那年结的婚,后来就有了姐姐,哥哥,小发,还有两个弟弟,每隔三年生一个。”
自从懂事的那天起,小发就想把湛玮的事迹完整地记录下来,然后编成电视剧本,自然不想放过湛玮与洪娟的爱情。关键时候,小发在火炉铺上刻意地提醒湛玮:“湛玮和洪娟是自由恋爱的吗?”
“自由恋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哪来的自由恋爱?湛玮喜欢的是梅红琴和张二嫂寡妇,根本就不喜欢你洪娟。”
小发忍不住又问:“那他们是怎么认得的,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吗?”
“是,但也不全是。”解释说,“他们是通过一个叫蒲紫竹的女人介绍认识的,洪娟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她是唯一没有上过花轿的。洪琴和梅红琴同名,但不同姓,叫洪琴,不老八成是冲着这个名字才跟洪琴结婚的,都叫洪琴,干那种事的时候,就是得意忘形了,也不会说错名字。婆娘王死后,张寡妇又有了娃嵬还是不愿和他过日子,就是因为他干那事时,经常弄错了名字,红琴,红琴的乱叫。”
小弟在边上插了一问:“那洪琴晓得湛玮跟张二嫂寡妇的那档子事吗?”
湛玮扫了小弟一眼说:“刚开始不晓得,后来晓得了。张二嫂寡妇和洪琴是非常好的姐妹,张二嫂寡妇到后山上放牛砍柴割草,都会到我们家里坐坐,洪琴每一次都会用黑油茶招待她。张寡妇的花绣得好,一有空,她就把孩子们的破衣服都绣上了漂亮的花朵,孩子们们都很喜欢她。湛玮在烂牛棚里偷吃烂麦子的事,小弟是晓得的。每一次张寡妇前脚离开我们的家,不老后脚就去了后山的烂牛棚,小弟觉得好玩,就跟着去偷看。后来小弟晓得是怎么回事了,但小弟不敢跟洪琴说。说白了,小弟怕湛玮的旱烟袋会砸烂他的脑壳。然而一个人在河边走得多了,难免要被河水打湿鞋子。虽然洪琴脚不出户,但还是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一天下午,湛玮和张寡妇在烂牛棚里干得正起劲的时候,洪琴找来了,小弟躲在对面的一棵枫树后面偷看。小弟看见洪琴发疯地冲进烂牛棚里。当时张寡妇的屁股底下垫着一个花围裙,张寡妇连忙推开不老,坐起来,然后抓起花围裙遮住下边的烂麦子,站起来。张寡妇说,蜜。洪琴说,哪个是你的蜜。然后破口大骂,什么公狗和母狗的玩意儿,骂得非常难听,内容不堪入耳。张寡妇说,蜜,别骂了,我跟你男人只是露水情,玩玩而已。洪琴说十里八寨的男人多的是,大大小小的###用箩筐都装不完,为么子偏偏要找我男人的,看我撕烂你的臭x!洪琴发疯地扑向张寡妇。张寡妇用花围裙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行头,两袋肥**被洪琴抓得鲜血淋漓。湛玮穿上裤子,回头劝架。张寡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洪琴有气没地方出,转而撒在湛玮的身上。公狗,公狗……洪琴左一声公狗,右一声公狗,湛玮惹火了,骂了声坏女人,再不闭嘴老子就让你吃枪子!然后操起一杆土炮。那杆土炮是满叔叔用来守鱼塘打鹭鸶的,前些日子不知哪个缺德的往鱼塘里投毒,鱼都死光了。田湾里的野鸡肥得很,湛玮是借土炮来打野鸡的,早上刚装了一把铁砂子和火药,没想到野鸡还没有打到,这把铁砂子没有打着洪琴的屁股,差点要了小弟的命。十里八寨的泼妇都一样,只要跟男人吵架,就把裤子一脱,然后翘起屁股拍着自己的破玩意说,有种你就上来呀,让老娘再生你一回!没想到洪琴也来这一套,把白嫩嫩的屁股对着湛玮,拍得‘啪啪’响。湛玮气是脸色发青,端起土炮对着洪琴的屁股搂了一火。‘砰’的一声,土炮响了,但铁砂子没有撒在洪琴的屁股上,枪响之前,张二嫂寡妇奋不顾身地推开了湛玮手中的土炮,那把铁砂子朝小弟这边撒过来,不偏不倚,全撒在了枫树上,红色的枫叶连同折断的树枝纷纷扬扬地往下掉,幸亏有枫树挡着,四五粒铁砂嵌在小弟脑壳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张寡妇推了一把,洪琴的屁股肯定成了麻花饼。张寡妇的围裙掉了,那东西就这样裸露着,洪琴再也没有心思去撕它了,而是朝那个肿胀的东西瞪了一眼,然后提起裤子一声不吭地走了。那以后,张寡妇还在后山上放牛砍柴割草,但她没有上我们家玩。湛玮偶尔也到后山上做活路,但我没有心思再去偷看了。”
小弟问湛玮:“歌,蒲紫竹是谁?”
湛玮说:“蒲紫竹就是你们洪琴的妈妈。”
“什么?是外婆做的媒?”
原来外婆叫蒲紫竹。
小弟不晓得外婆名字,小弟想十里八寨的娃嵬恐怕都叫不出自己外婆的名字,因为外婆的那个时代,出嫁的女人是没有名字的,她们只有一个统一的称谓,蒲氏杨氏刘氏或者张氏。
洪琴平日里很少提外婆,小弟和弟弟把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洪琴。
古稀之年的洪琴坐在火炉铺边上,手里拿着火钳在不停地拨弄着火炉里的柴火。
洪琴突然停了下来,恨声说:“是啊,是那个老不死的女人做的媒!”
外婆远在他乡,九十多岁,洪琴恨外婆恨了六十多年,而且还在恨。
洪琴一直对外婆当年扔下他们姐弟三人远嫁他乡耿耿于怀。
外婆是十二岁那年嫁给外公的,是童养媳。
外公祖上本来有些家底,但到了外公一代,家道中落,外公好赌,而且生性暴虐,每次赌输了,就把外婆脱光了衣服吊起来毒打。
抗日战争暴发后,国民政府大肆抽派民工去黄梅二套口修建飞机场,十里八寨的成年男丁十有**都去修建飞机场了。修建飞机场是个苦役,生活条件极差,日本鬼子的飞机时不时在头顶上扔炸弹,加上管理者不把民工当人看待,时值酷暑,恶劣的环境引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老鼠症,死了好几千民工。
外公也在这场瘟疫中死于非命。后来断了一条腿的二外公回来说,外公上吐下泻,屙了半天米汤屎,两眼下陷,全身抽筋,双脚自下而上隆起一个个拇指般大的小老鼠,从皮肤里头向上慢慢移动,这些小老鼠样的东西窜到大腿根部,进入外公的小肚子,外公就走了,死状惨不忍睹。
瘟疫期间,许多民工逃散,老鼠症四处漫延,不少村寨的人都死光了。
外公死后,外婆只能到村里村外给人打短工维持两个儿子的生活,洪琴则给大爷家放牛,自食其力。可是有一天,外婆和小外公到孔垅乡赶场,说是要去给洪琴打手镯和耳环。洪琴不止一次说过,外婆去孔垅乡赶场的那天傍晚,她把大爷家的牛关好后,像往日一样,带着两个弟弟到村口等外婆回家,姐弟三人站在村口那棵黄连树下等啊等,天黑完全下来了,伸手不见五指,外婆仍不见回来,他们哭了,在光秃秃的黄连树下哭成一团。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洪琴每到傍晚就带着她的两个弟弟到村口的黄连树下一遍又一遍地喊“妈妈”,他们小小的噪子都喊哑了,泪水也都流干了,然而他们的妈妈却没有回来。年关已近,姐弟三人在黄连树下抱头痛哭一场后,洪琴帮她二弟把脖子上的便衣扣子扣上,叮咛说:“侬,到了二姑妈家,你要放勤快一点,帮二姑妈砍柴,放牛,挑水,做家务,不要等人家喊,不要和表哥表姐分工比活路,否则人家会不喜欢你的,这里到石头寨有五六里路,你沿着中间这条花街一直走,不要走岔了,石头寨狗多,你把这根棍子拿上吧。”
洪琴把一根木棍塞到二弟的手里,然后背着三弟投奔大姑妈家去了。
表妹背着小表弟来他家时,表妹十三岁。表妹人长得漂亮,做事也非常勤快,但洪琴并不怎么喜欢她,总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时候,姐姐不做家务,成天在楼上纺纱织布,家里养了五六头猪,小发、二弟和表妹三个人负责打猪草。母亲给小发们每人准备了一个竹篮子,小发和二弟的竹篮子小,表妹的竹篮子大,每天必须打满竹篮子才能回家。每一次,表妹都是最先一个出门,最后一个回家,洪琴不是嫌表妹打的猪草不鲜嫩,就是嫌表妹打的猪草不够满,经常骂表妹偷懒,不给吃饭。
小发替表妹不平,提出要与表妹换竹篮子,洪琴却不让小发换。
洪琴拉着脸说:“换么子换,她还带着个吃白饭的,篮子当然要大一点。”
吃白饭是指小表弟。
按理说,小表弟要去桉树寨投奔三姑妈的,但是他年纪太小了,八岁不到,他一个人去桉树寨做姐姐的不放心,表妹就把他也带到了小发们家。三弟和小表弟一般大小,两个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哪晓得做事。
洪琴不让小发换篮子,小发就不换,不过那以后,表妹上山打猪草时,小发总跟着她,好的嫩的猪草小发总是让给她打,还往她的篮子里打猪草,把她的篮子打得满满的。
天空雷声响,
雨水落下来;
水塘生浮萍,
沟里生野菜。
野菜为何生?
生给你来采。
天为何放晴?
为了你来玩。
玩得满足心,
表哥与表妹,
温暖得象顶罐中烧的水,
亲密得象瓦上盖着的霜!
表妹边打猪草边唱歌,那声音就象山上的画眉。
表妹吃饭慢条斯理的,往往是吃完一碗,就没第二碗了,表妹吃不饱,就到猪潲盆里偷一两个苕棒,藏在衣袖里,然后遛到屋背后的树林里吃。
家里种的苕棒都是用来喂肥猪的,肥猪卖了,用来买田地。
表妹偷吃猪潲里的苕棒,后来被二弟看到了,跑到洪琴那里告密,洪琴拿着锄头从地里赶回来,一锄头打过去,表妹的左手打折了,那个沾满猪潲的苕棒,从衣袖里滚落下来。
洪琴经常背着表妹表弟给小发们弄好吃的,小发每次分到好吃的东西,都会偷偷地留一半给他们姐弟俩,说是洪琴给她们的,小发经常在母亲的面前说表妹的好话,想化解洪琴对表妹的敌意。
然而,洪琴看表妹还是不顺眼,说表妹是妖精妖怪,早晚会勾走了小发的魂,让小发离表妹远点。
其实母亲看表妹不顺眼是因为我和别的姑娘有婚约了。表妹有个堂姐叫金花。我和金花有婚约,是父母指腹为婚的。确切点说,与金花指腹为婚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从辣椒地里出来的时候,金花还在麦地里玩了五天。
然而哥哥四岁不到就被蚯蚓吃成泥巴了。秋天的时候,母亲背着我在地里挖苕棒,哥哥便在地里玩泥巴,后来哥哥在地里玩泥巴遇到了要命鬼。
其实哥哥遇到要命鬼是父亲说的。
那天傍晚从地里回来后,哥哥捂着肚子痛得满地打滚,父亲就到寨子里喊来“鬼师”。
“鬼师”是十里八寨专门孝敬鬼神祭祀祖先的人。每个寨子都有一个“鬼师”,由四十岁以上能说会唱的男子担当。“鬼师”能做各种孝敬鬼神的仪式,并且能念各种咒语。孝敬鬼神或者祭祀祖先的咒语,大多是口语化,旋律不很明确,但节拍鲜明有力,有的咒语洋洋洒洒上千言。
“鬼师”孝敬鬼神的时候不持法器。
那时候,十里八寨的人们一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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