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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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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凡一页页地慢慢翻看这份名单。她发现这些宾客联系人名单中，出席者赫然罗列着鲨鱼公司的周世浩。她就把周世浩的名字用红笔醒目地圈了出来，杜寒冰立刻明白了肖凡的意思。
“我觉得前一段我们和鲨鱼公司搞得太僵了，何妨不借此机会和他们缓和一下关系呢？”
肖凡沉吟了一下，说：“这个事情还是让章总来定吧，毕竟他和鲨鱼公司打交道的机会最多。”她想了一想，又说，“今天才星期四，倒是还有时间……我们不必这么早就把来宾名单固定下来，到时得相机行事。”
“好吧。”杜寒冰耸耸肩，把名单往桌上一放，情绪低沉地说：“Sandra，名单你来敲定吧，你认为行就行了，我就不看了！”然后他像平时那样，迟疑一下，用目光向四周扫视后，轻声耳语，“Sandra，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肖凡坐直了身子，望着杜寒冰。
杜寒冰似笑非笑地对肖凡说：“Sandra，你知道么？这次提升可是谢姆斯先生的功劳。昨天，我们通过电话，谢姆斯先生告诉我，是他在董事会上大力举荐的你。”他眨了眨眼睛，继续低声说：“谢姆斯先生说不让我告诉你，担心你有心理压力。但是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我想，既然蒙人之恩，总要心里有数，肖总你说是吧？”
肖凡不动声色，而是抬起下颌，笑着说：“谢姆斯先生也许忘了一个重要事实，他无意间甩出去一个大包袱。”
杜寒冰本以为肖凡听到这个消息会大惊失色，气焰会矮下半截，没想到她竟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好悻悻离去了。
肖凡似笑非笑地望着杜寒冰的背影，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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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游戏开始了（1）
8号这天清晨，雾霾很大。高楼大厦都躲在了云雾之中，让人觉得压抑。而此时，CBD某五星级酒店的大宴会厅外却热闹非凡。宴会厅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宴会厅入口处，巨大的广告板上写着“鲸鱼（中国）公司成立15周年庆典”，迎面的墙上，象征鲸鱼公司的红白金三色波浪形图案十分抢眼，闪闪发光。几位身材高挑的招待小姐站在门口，一律身着红色唐装，十分醒目。宴会厅里，一个巨型的鲸鱼形状的金像在灯光下熠熠发光，巨大的屏幕里面不停地播放鲸鱼公司百年历史回顾，周围还有很多巨幅的海报。
西装革履的贵宾们挤满了宴会厅外面的走廊，有的正在忙着在签到簿上签名，领取资料。有的有说有笑，互相打着招呼。今天，鲸鱼公司的合作伙伴、业界的老总们、政界要人，统统盛装出席。即使来不了的，也派出了各自的代表参加。大家都明白，鲸鱼（中国）公司的领导大权实际上已经交给了一个中国女人。谁也不知道这位鲸鱼中国公司的新舵手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与雄心，她如何出手，如何领导鲸鱼公司摆脱目前的困境，如何在中国谋篇布局，都和他们自身有着微妙的利害关系。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位新任中国公司总裁，对这位连升两级的新任女总裁议论纷纷。肖凡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绝大多数同行的假想敌。
几个人躲在角落轻声议论着什么，谈兴盎然。
“这次打破惯例的任命意义非常，看起来鲸鱼公司是要重整旗鼓，大展拳脚了。”
“真不简单哪，37岁，居然能打理这家巨无霸企业的海外控股公司！”一个人感慨地说。
“是啊，听说前几任总裁都是比她年长得多的外籍呢！”
“了不得的女人。”另一个人不住地啧啧赞叹，“谁知道人家靠什么得到这个职位呢？”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肖凡面带微笑，端着香槟酒杯，不停地在人群里走动着。她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高级套装，胸前别了一颗钻石胸针，左手佩着一枚镶有稀有黄色钻石的指环，颈子整个露出，头发剪到耳际，显得既时髦，又高贵典雅。
她的顶头上司谢姆斯博士衣冠楚楚，满面春风地站在她身边。昨晚，谢姆斯专程从新加坡飞过来，赶到北京出席这次仪式，直到这会儿，他的脸还有点浮肿，眼圈有些发黑，不过他恪尽职守，神采奕奕的笑脸遮去了不少瑕疵。
肖凡温文尔雅地一一向来宾致意。
“恭喜肖总荣升！”
“祝贺您！”
大家频频用各种阿谀逢迎的言辞称颂她，内容无非是祝贺她荣升、加强合作，等等。肖凡向每一个祝贺她的人表示了感谢。
这时候，一个高个子、灰头发的中年外国男人举着香槟酒杯，不引人注意地站在角落，远远地注视着肖凡，眼神里满是迷恋和欣赏。这个人是鲸鱼公司的财务顾问——丹利士公司的执行董事迈克尔。
“迈克尔，你好。”肖凡看到迈克尔，主动向他伸出手。
“Sandra，”迈克尔却热烈地拥抱她，吻了吻她的面颊，然后轻轻对她耳语说，“恭喜，恭喜！”
“谢谢。”肖凡颔首微笑。
“我亲爱的Sandra，你今天真迷人。噢，对了，”迈克尔凝视着肖凡，“我有一个美妙的礼物要送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礼物？”肖凡微笑地望着迈克尔。
迈克尔示意肖凡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说话，两个人躲了出来，迈克尔神秘地笑着说：“前些天，我通过私人渠道得到一条消息，说你们的老对手学勤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学勤科技正在寻找合适的投资者。” 。。
第七章 游戏开始了（2）
肖凡吃惊地望着迈克尔，在心里估量着这个情报的可靠性。
“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这条消息绝对可靠。但是不要问我消息来源。”迈克尔看出肖凡的想法，笑着说。
“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你可以用一只脚踏进你对手的家门里了！”
“怎么踏？”
“学勤科技拟出让部分产权，正在采用招投标的方式选择国际战略投资者。而且，他们把合作对象圈定为外资，最好是世界500强。比如像贵公司这样的大公司。”
“他们为什么要出让产权呢？”肖凡有些不解地问。
“中国政府不是正在进行国有企业产权改革吗，像学勤集团这类企业，他们原本是国家所有的产权，现在中国政府要求他们通过转让和增资扩股相结合的方式引进国内外投资者，减持国有股的存量，转变国有企业身份。”
肖凡听明白了，一种异常的兴奋使得她的心都颤抖了一下。这等于给了她一把钥匙，可以迅速开启市场大门的钥匙。她笑着说：“迈克尔，你不知道这条消息的含金量有多高？！”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把这当做礼物送给你。”迈克尔笑眯眯地望着肖凡说。
“哦！迈克尔，这个礼物太贵重了！谢谢你！我会酬谢你的！”肖凡笑着举起杯，无声地和迈克尔碰了一下，头一仰，喝干了。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不知道我可否荣幸地请你周末的时候共进晚餐？”迈克尔打蛇棒随上，紧追不舍地问。
肖凡听到这里，笑着望着迈克尔，轻轻摇摇头说：“如果尊夫人同意的话。”
“Sandra，我们认识三年多了，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因为你已经不是单身了，迈克尔。好了，现在我要去尽我主人的职责了，恕不奉陪，迈克尔，照顾好自己。”
说着，肖凡向迈克尔摆摆手，随即走进了大宴会厅。
10点整，谢姆斯站到主席台前，首先代表公司致辞，感谢诸位15年来对鲸鱼（中国）公司的支持，长篇大套地云云。大家对这种过场戏早已熟悉，没有人仔细去听这些夸夸其谈。主席台下，十几个记者都举好相机，但却没人按快门。因为这些记者对谢姆斯并不陌生。有几个记者还曾经受过他的气。很多记者的目标都是新任中国公司总裁肖凡。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肖凡的亮相。谢姆斯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加快了演讲的速度，声音宏亮地说：“下面，我非常荣幸地向诸位介绍，鲸鱼（中国）公司新任总裁——尊敬的肖凡女士！”说完，他侧过身子，手臂一挥，脸上带着魔术师的得意神情盯着台下。
肖凡站起来，转过身面对大家鞠躬示意。立刻，摄像机和照相机一起对准她，咔嚓咔嚓按个不停，镁光灯频频闪烁。
她走上讲台，对着话筒站着，微笑地看着台下。整个大厅突然鸦雀无声，观众席里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一下子消失了。大厅里灯光柔和，只有主席台上靠近讲台的地方灯光比较亮，更加衬托得肖凡光彩照人。她发表了简短的就职感言。
“非常感谢各界朋友对我们的支持和关注。鲸鱼中国公司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一直以帮助中国发展为己任，原因是我们一直对中国的发展抱有坚定的信心，同样，我们就是在这样的信心和定位下，迅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今后，我们将更加努力，愿与中国经济一起成长，依托于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国一定会成为鲸鱼公司最重要的市场，并且将成为今后数年内成功的基础。今后，我们还将继续扩大我们在中国的投资活动。我相信，中国迅速增长的市场需求一定会我们公司开辟更广大的利益前景。请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再一次感谢诸位的光临。谢谢。” 。。
第七章 游戏开始了（3）
大厅里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肖凡下来之后，照例几位嘉宾上台对鲸鱼中国公司成立15周年表示祝贺。这好像一支催眠剂，底下的观众立刻昏昏欲睡，眼神也呆滞起来。单调沉闷的贺词终于讲完了。
宴会正式开始前，谢姆斯博士和一位政府官员共持一把切刀，将一只烤得酥嫩的乳猪一割两半，将整个酒会气氛推向了高潮。
酒会很成功。
肖凡忙着接受记者采访。
十几个记者的问题，无一例外指向肖凡。肖凡几乎是完美地回答了每一个记者提出的各种问题。既不拐弯抹角，也不躲躲闪闪，既简单又得体。
她结束了采访正要去拿杯香槟向来宾敬酒，这时候，她看见章乃和正挤在人群后面冲她招手，她找了机会走过去，轻声问：“什么事？”
“戴副部长来了！”
“哪个戴副部长？”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A部新调来的戴强副部长！我今天好不容易约到他，您去打个招呼吧？”章乃和心里高兴，眼神里透着兴奋。
肖凡随着章乃和向VIP席走过去。
一见面，她暗暗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这位副部级干部这么年轻，戴强看起来刚满40岁。他剪着短短的头发，剪成平头的浓密黑发和两道漆黑的眉毛下，一对眼睛发亮。他穿着黑色西服，浅色衬衫，领带与衬衫色彩搭配协调。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既拥有西方知识背景，又了解中国的新型高级政府官员。她依稀在眼底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这位是肖总，新上任的CEO，”章乃和忙着为他们作着介绍：“这位是戴强副部长，最年轻的副部长。”
听了章乃和的介绍，肖凡主动伸出手，微笑地说：“很高兴认识您，戴副部长。”
戴强站起来，微笑地欠一下身，他的言辞间透露着一种谦虚淡定：“我早就听说了，肖总是同期中最优秀的学员，曾获得不少嘉奖。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幸会。”
“戴副部长过奖了。”肖凡笑着说道。
“肖总请坐。”
“谢谢。”肖凡坐了下来。
两个人寒暄了起来，肖凡发现戴强的英语很流利。他反应敏捷、思路清晰、知识面广，自信冷静，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她依稀在眼底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戴强很友好地帮肖凡倒酒，突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肖总，您的祖父是肖汉功老先生吧？”
肖凡一愣，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祖父。现在戴强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她不由得心头一跳，有些疑惑地问道：“您怎么知道？”
戴强喝了口咖啡，笑笑：“我还知道您的祖父是浙江湖州府人。”
肖凡瞪大了眼睛盯着戴强。
戴强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接着说：“我还知道您的祖父祖母双双赴S大学攻读，学的是固体物理专业。他们在美国居住了多年，却无意久留海外，他们在1937年回国。”
肖凡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对方居然随口就将自己的家庭娓娓道来。她只好说：“是的，我祖父青年时代曾留学于美国。祖父也经常教育我，近代中国积贫积弱，落后挨打，遭受了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入侵、南京大屠杀近代百年的灾难和耻辱，教训极为沉痛！作为中国人，应该铭耻奋志，为国家和社会做点有益的事情，报效祖国。我也经常反躬自省，问自己是否完成了祖父的嘱托。但是我非常惭愧，离祖父的期望还很遥远……”
“肖总过谦了。是的，在积弱积贫的旧中国，为了复兴国家，历代多少仁人志士一直在探寻一条在开放中自强的道路。您的祖父毕生奉行科学救国的理想，矢志不悔，值得后人景仰。而您既有西方教育背景又了解中国国情，现在国家很需要像您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帮助国家进行经济变革啊！”戴强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来一种炙烈的热情和深切的希冀。
第七章 游戏开始了（4）
这一翻肺腑之言，说得肖凡十分感动。她也动了感情，非常诚恳地说：“戴副部长过誉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现在中国的崛起已成现实，经济复兴的速度之快无人能出其右，在祖国呈现出如此巨大的经济活力的时候，我有机会能够亲身参与到这场伟大的变革中来，是我的梦想和荣幸。”
“鲸鱼公司有百年历史，有很多经验值得我们学习。还望肖总怀抱赤子之心，多提些良策高谋啊！”
“不敢。我个人的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为了祖国的复兴贡献一份微薄之力，这是我责无旁贷的义务与责任。您知道，对于我们公司而言，中国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中国是我们公司在亚太地区最重要的合作伙伴，这些年来，公司一直致力于中国市场的耕耘，表明了我们在中国长期投入的决心。我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中国社会的发展做出贡献。”
然后肖凡不失时机地阐述鲸鱼公司的立场，并与戴强讨论了加强商贸关系的可能性，并希望做到多赢互利。在觥筹交错间，戴强有意无意问起肖凡个人及其鲸鱼公司有无需要支持和帮助的地方，他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满足肖凡及其公司的需要，肖凡听了，微笑着婉言谢绝了，她说如果需要戴副部长支持的时候，她一定会提出来的。肖凡很明白，她必须在政府心目中树立帮助中国经济发展的长期伙伴形象。
此时，有的客人已经开始告辞，肖凡站在门口，和他们握手。
肖凡走出饭店。此时，空气又湿又浊，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好像要下雨的样子。肖凡加快脚步，准备步行回公司。这时，身后有人在喊：“肖总，请留步！”
肖凡停下脚步，转过身。
这时候，一个陌生男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肖凡把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翻，觉得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四十五六岁，身材矮小，却打扮得挺前卫，短发用摩丝抓立，蒜头鼻子上架着一个黑框窄边眼镜，看着有些滑稽。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只小巧精致的名片盒，“叭”一声弹开后，极其熟练地从里面滑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
肖凡接过来看了一眼，客气地说：“哦，原来是周总，久仰。”
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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