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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三百年-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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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允禵轻轻地笑了。宛琬已有了这世间最尊贵的人,根本不再需要他的呵护了,他一个人再怎么努力地爱着,都无用啊!
雨渐渐停了。
雨过天晴的太阳有些刺眼,允禵有些晕眩。
刚刚她靠得他那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他受伤的心底。
鼻间似还留有宛琬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她人却已走远。
允禵摇了摇头,凄楚一笑。
他不能贪恋她的味道,因为那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怀抱,她的宽容,她的深情,全都是胤禛的,他——允禵,从来就不是她爱的那个人,哪怕,他这样的深爱着她。
冰冻在他心底无情的蔓延。
伸手拭去面上潮湿,允禵起了身,朝外走去。
不知不觉,允禵竟走了整整一夜。
路边青石缝里蹦出不知名的野花,不胜风力地微微颤动着。清晨微弱的光线中一切都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正像此刻允禵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绪,晦暗不明。他唯一无比清楚肯定的是——他恨胤禛,那个夺走他生命中最珍贵一切的男人!
应出版社要求,后面章节将暂时锁定。粒粒深觉愧意,写得又臭又长居然末了还玩锁文。粒粒惟有低头快写快改,只恨手中枯笔难一蹴而就。
米兰昆德拉曾说:慢,是一种逐渐失传的乐趣。就让粒粒无耻的以此为借口吧。
最憾的是胤禛的自负、胤禛的争强好胜、胤禛的喜怒不定、胤禛的爱憎过头、胤禛的真性情、胤禛的好、胤禛的“坏”,粒粒无法描绘其千万之一,只能遗憾了。
后面会写些现代文,十一、二万左右,暂不开巨坑害人害已了,呵呵。(会新开两篇不伦之恋,一篇是粒粒所写,一篇为飞飞捉刀,呵呵,猜猜谁是谁:—)
景陵徒变,留守遵化
雍正元年四月初二。
天热得早,烈日无遮无拦倾泻。早在三月末由皇帝率王公大臣,皇太后率圣祖妃嫔及皇后妃嫔,护送康熙帝梓宫至遵化,择定今日行葬礼。
景陵位于城郊昌瑞山主峰南麓,坦荡开阔,峰青岭翠,始建于康熙十五年,历时五年。
此时已礼毕,夕阳西下,暮霭云飘,四处是盘旋归窠的宿鸟哑哑叫唤。
允禵心绪重重,太后在于皇帝说些什么,他并未在意,他心中留存的那丝疑惑如混化的墨团越加扩大:那样英武、矍铄的皇阿玛不过是偶感小疾,何至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匆匆逝去?八哥、九哥他们固是不甘心,可指出的种种可疑之处,难道皆无可信可取之处?向来中立的隆科多为何一反常态,旗帜鲜明的立于四阿哥一边,难道不是他事先做了手脚?允禵盯着面前这位永远叫人琢磨不定的雍正皇帝——先皇死后的最大受益者,神情忽就恍惚起来。他清清楚楚记得皇阿玛在太和殿亲手将大将军印交于自己手中那欣慰信赖的目光;他清楚记得他骑马离去回首时皇阿玛眼中流露的殷殷期盼。而眼前这位与他一母同胞的所谓哥哥,现在——他比世上任何人都更了解了他的真面目。胤禛他自小便是个会察言观色、趋炎附势的“势利眼儿”,弃生母不顾,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孝子,现厚颜称隆科多为“亲舅舅”,他们的亲额娘、亲舅舅白启可都没死!他在皇阿玛面前装得清心寡欲什么要遁迹空门,勘破三关,不过是装模
做样,巧取豪夺,抢先出手!
“你何必在皇额娘面前虚情假意问我想做什么?我倒想问问皇上,你到底想把皇阿玛的儿子们怎么样!你让允禟去西宁,明为出驻,实是发遣。如今允禟他还算是什么皇子皇弟,不过是你手下吠犬年羹尧看管的囚徒罢了。”允禵凄愤道。
“住口!”皇太后慌然道,允禵这番话搅得她方寸大乱。自胤禛承大统君临天下,允禵回京后,她就旦夕惊惧,生怕这两个天生的冤家会有祸事发生。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也不想管那些天下大事,只求胤禛能庇护他唯一个一母同胞之弟便心满意足了。
享殿内檀雾氤氲,四周白幡低垂。皇太后压抑多日的焦灼与恐惧再也控制不住,不禁悲从中来低泣起来。
胤禛慌上前劝慰太后,望着依旧愤怒的允禵,强压下怒意,“允禟他文才武略,一无可取之处,留在京城只多惹是生非。况从前你们私下相往授之事秦道然早供认不讳,朕念皇考付托之重才压下不发。”
忍下不发?怕是羽翼未丰,还不能出手吧?!允禵冷哼一声,他怎么就不长记性,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允禵瞳孔突然收缩,瞪着胤禛的眼神里满是嫉妒与愤恨,他咬着牙,几在胤禛身上盯出洞来,“你说随便我喜欢做什么都可,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宛琬。”
“允禵!”胤禛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是因太后亦顾及大局才特允他选差,可允禵竟敢说他要宛琬?他真要杀了允禵!
“允禵!你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丝机会了!”他黑瞳渐浓,“你可知她是绝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的?”
看见终于愤怒,无法克制的模样,允禵心中好不痛快,仿佛郁积心底多年的嫉恨与不甘瞬间得到了释放!
“我知道,如今她是你人了。更何况她爱的人是你,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在一边默默等待。”允禵居然笑了。
“我并不介意她爱不爱我,因为我对她的感情能包容一切,甚至包容她不爱我!”他笑得有些残忍,对自己的残忍!他并不介意死在他手中。他只怕世间这般快意的好事,未必能如他所愿。
“你疯了!”胤禛怒极了,眸底越加浓黑。
皇太后早已被他兄弟俩的狠话及眉宇间腾腾杀气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
允禵唇角噙着一丝挑衅的笑意,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他目中闪过丝疯狂。
一室烛光,斗大的“奠”字泛着阴冷诡异的光。冷风吹来,铺天盖地的白幔子轻忽飞扬。
“不行吗?我是疯了,可你这会怎么不抬出什么民生大义了?原来你这个人最会假借天下道义来达成自己私欲!纵然皇阿玛雄才大略,英伟一世都让你骗了!”
“住口!”
“我偏不!你索性杀了我吧,你不是很厉害,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手!”允禵不顾一切地嘶叫着,他是要疯了,这是个怎样疯狂的世界?不过才短短数日,一切都不同了,皇阿玛死了,可竟然是他最恨的男人成了皇帝,他却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不争,只要自己把宛琬还给他,可结果呢?他什么都要了!
“是他,他杀了忻圆,他杀了自己的女儿,好抢走宛琬,”一提及这个深埋在心底,一刻不能忘的名字,允禵更状若疯癫,
“宛琬她是我的,是我的妻子,她没有死,她是我的。。。。。。”
“太后!”
允禵猛听见胤禛一声呼叫,这才惊见皇太后已昏倒。
“皇额娘!”允禵颤声喊道,眼里充满惶恐羞惭,全然不似先前的桀骜飞扬。
雍正元年,夏四月辛亥,大行梓宫奉安飨殿,命贝子胤禵留护。————————————《清史稿•;清世宗本纪》
星疏月冷,朦朦夜色笼着胤禛,似将他九龙团绣的衣袍洗褪了白日赫赫的明黄色彩。
“当年皇父西北用兵迫在眉睫,万分必要,但也因此兵力疲敝,关内人马稀疏,关外人家多有毁撤,一片凋敝。可如今青海局势凶险,罗布藏丹津蠢蠢欲动,我只怕如有变故,甘肃、四川的藏人也会附从作乱。朝廷最难最迫切的便是稳定。”
宛琬伸指挡住他唇,“胤禛,我都知道——如今朝廷一点都乱不得。”他本不用和她说这些,他有多难她都明白。
胤禛看着宛琬眼眸深处,忐忑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神情异样严肃、慎重、紧张。
“你怎么总对我没有信心?”宛琬轻颦眉稍。
他凝视住她,欲言又止。
宛琬轻叹一声,“胤禛,无论周遭怎样,未来怎样,我绝不会改变心意,我爱你,我从没觉得委屈。”
“琬——”他一把抱住她,像个宠爱娇女的慈父,轻轻摇晃着她。
宛琬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惶恐不安的心不可思议的镇定下来。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做任何事,我们必须一同承担所有压力与困扰!”她肯定得无与伦比。
俩人面对面地凝视着,“好。”他亦肯定道,眼中盛满了一种令人毫不犹豫跳下万丈深渊的柔情,一抹坚定,一抹义无反顾的光芒。
等他离去,宛琬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比他预料的更担心,更不安,心底阴翳挥之不去。自允禵回京后,胤禛与太后间的芥蒂越来越深。胤禛登基后,无论他们如何哀恳请求,太后执意不肯上尊号并迁居皇太后应居住的宁寿宫。京城内外诟议四起。她本以为此次圣祖仁皇帝梓宫奉移遵化后,太后再无任何立场不同意接受尊号。可万没料到,因为她,他们三个已成了水火不容的死局。胤禛当日断然命允禵留在遵化守陵。后又逮允禵家人雅图、护卫孙泰、苏伯、常明等送至刑部,行刑逼供,完全与他一贯主张慎刑,不屈打成招的理念背道而驰。他那样冲动,不顾一切而又感情用事,完全不似他平日的英明沉稳,就象个最任性的孩子。可一切都已成定局。胤禛可否知道这样做他们面对的艰困,烦扰并未减丝毫,只会更大。但此刻她绝不能把心中担忧表现出来,她不能再令胤禛不安,胤禛原来竟会这样地沉不住气,她只希望他激怒的情绪能渐渐稳定下来,他会自己想明白的,她相信他。
翌日。
宛琬靠着栏杆,微风轻送,波浪声声入耳,让人不由生出远离尘世喧嚣的感觉。
“他是冲动了些,不该怒极下旨命允禵守景陵。允禵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疯狂得不顾一切了。”宛琬黯然叹息,“可是世人不知一切,怕又是诽议他,对他真是不公平。”西暖阁中的灯火夜夜长明,宛琬知他常批奏折至深夜。胤禛他虽偶尔任性固执,可于国家臣民却有着强烈的责任心,他算是个好皇帝吧?
“命运对你才真叫不公平!”墨濯尘对胤禛始终有些不能释怀。
“能让我遇见他,已经很公平了。我现在只求能平静的过下去。”宛琬叹一口气,眼眸深处残留丝未褪尽的红,她坚强地命自己不流泪。“师傅,你知道,我要求一向不高。”
“可出了这事,那宫里你还真能平静过下去吗?允禵他是个疯子!”墨濯尘没好气道:“我从来就没见过象他那样的男人,纠缠不休,还自诩爱你,真是可怕,我看他会缠你至死方休!”
宛琬下意识地打个寒噤,至死方休?难道真的会这样吗?
“师傅,允禵他为情所困,自己也很痛苦,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对他,我心里始终有一份内疚。”宛琬这样想着,便不再那么恨他,隐约间甚至觉得有丝亏欠,可惜也只能亏欠了。
“他会后悔?他若是这样的人,早该放手了。你不要总是用自己善良的眼光来看他!我看你这个样子还要吃大亏。”墨濯尘忧心忡忡,宫廷幽深黑暗,宛琬真能平安无事?
“师傅,你偏心,总是帮我的,其实公平的说,只怕是三败俱伤。”宛琬溢出丝苦笑,“我好象很没有女人缘,她们都恨我。”
“说得好象你很有男人缘似。”墨濯尘亦故做轻松道。
宛琬摇了摇头,她并不需要那些。“我不在乎。朋友再多也无用,我只求一两个心灵相通的就够了。”
“可就算是一两个也难求。”
墨濯尘望了望宛琬,她也正望着他,这一霎那,他们的心灵似乎相通了。
宛琬回过了神,“师傅,我好不容易出次宫,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还是去学堂吧。”
“好。”
甘服毒鸠,太后薨逝
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三日,永和宫。
宛琬死死抱住太后身子,急呼:“太后万万不可啊!”
太后争脱不开,回转身狠狠地一巴掌甩过,打得宛琬仰跌在地。“你这个贱人!”
宛琬只觉后脑一阵火辣的痛,顾不上验看,挣扎着起身,犹揪住太后裙摆哀求道:“恳请太后三思;万万不可啊。太后若执意追随先皇而去,将置皇帝于何境?太后;您万万不可啊!”
太后猛将宛琬推开,颓然跌坐下,无力地喃喃道:“他巴不得我们都死了的才干净。”她平静了下来,拭去泪水,挥手喝退众人。
宛琬支撑着身子,双肘都在发颤,头发横乱披散在淌血的脸上,跪于太后面前。
满地狼藉,凝滞的空气中,风儿轻拍着窗纸。宫女、内侍们早已无声退下。
自景陵回宫后,太后日夜哀泣,动辄鞭打宫女内侍。今晨起,不知为何摔砸完东西后,越加悲愤竟欲撞柱。
太后转念思及允禵,心头一痛,那股子怒火顿又燃起。
“你嫁了允禵,生的却不是他的子嗣,现又重来魅惑皇上,淫乱宫廷,使皇上蒙秽,置礼法人伦于不顾,简直是淫贱无耻至极!”太后的心都快要炸裂了,声色俱厉。
宛琬眼角滑下一道清泪,原来他们的爱,有违伦常,即使那只是最真挚的感情,也是如此。
“先皇西去未远,皇上却已欲取允禵性命,骨肉相残,招天下人耻笑。我还有何颜面存于世?”
“不,皇上决不会那样做的。”
“不会?他是那样多疑的人,他怕允禵说出你从前那些龌龊事,迟早有一天会对他动手。”
“那我走,我离得远远的,永不再入宫。”
“他肯吗?他割舍得下你吗?世祖章皇帝为了董鄂氏逼死了亲弟,你以为他又有什么不同?他不是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下得了手!”太后缓缓逼近宛琬。
不,她绝不允许宛琬再一次全身而退,留下后患!
宛琬恍然全明白了过来,望着太后悲愤欲决的脸,心底除了绝望外什么都没有了——从头到尾;今晨这一闹剧;她要的不过是她死!难怪自出事后,无论她每日如何忍耐谦退,太后一次不允觐见,偏偏今日有外邦来朝,皇上不允人扰;她就许了。难怪永和宫闹出这么大动静到现在,皇后都还未曾被惊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人们没有说错,他本就是个刻薄寡恩之人!他将允誐革去郡王,将允禟发配边疆,现竟还将允禵软禁景陵,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他为了不见到咱,故意每日五更天请安。他又何曾将他亲舅舅放在眼中过?康熙二十八年,允禵才一岁多,吵闹着要他手中的白玉马,我顺手给允禵玩耍了会,可他就一把夺过,砸了它。他自小就怪癖无情!”
无情!多么刺心的两个字,胤禛真的是个无情的人吗?竹影中一杯复一杯寂寞孤单的胤禛;无知无觉中声声呼唤从不放弃的胤禛;香雪海中热情如火,温柔似水的胤禛;再见重逢百口莫辩的胤禛;家国两难,别无抉择大情大爱的胤禛;巴颜喀拉山顶生死相依的胤禛……无情吗?若这些都算是无情,那天下可还有情?
宛琬深吸口气,压抑得太久的泪水好几次忍不住要涌出,但忍不住也得忍,事已至此,怎由得她软弱?
“那一年,孝懿仁皇后薨逝,皇上自出生起便由她亲自抚养教养,悲痛自然不同常人。那时他也才刚刚11岁,不过是个寻常孩子,本能的想再寻找一种安全感。那匹玉马是圣祖仁皇帝在他刚学会骑射时赐于的,胤禛一直带于身边,爱不离手。他把它给了太后,原是个孩子向母亲的满心示好,可太后却漫不经心的随手扔给了允禵。他本是个多思又忧郁的孩子。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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