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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龙在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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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奇异而轻灵的剑法、款式独特的宝剑还有黑发黑眸，都让她生出一丝神秘感。从青石镇追到金港渔村，十多天的时间里两人一追一逃，已经绕着常青城兜了大半个圈子，那一刻，很难说脑中回响着瑭雷最后几句话的女剑客目视某人跌入背鳍涌动的深深海湾时，是什么感觉。
瑭雷选择这段山崖之时就算计好逃跑的方案，“扑通”一声栽进海水，巨大的冲力带的他直冲海底，即使是初夏，北方的海水依旧冰凉刺骨，就算已经冲破两重封印，化作人形的瑭雷依旧感到一阵难耐。四处游荡的鲨鱼仿佛嗅到了血腥味一样，气势凶猛的聚拢过来，光滑的鱼皮在水下并不明亮的世界中反射着幽幽寒光，流线型的雄壮身姿充满力度，下颚上黑漆漆的裂腮微张，白森森的细碎牙齿和鲨鱼特有的黑洞似的贪婪眼神同样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瑭雷不是人。
在这个世界中待了四百年，瑭雷除了开始的五十年转战大陆四方之外，倒有大半的时间生活在藏剑海岸，每块礁石上都有他的脚印，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悬崖之下就是鲨鱼海湾呢？龙族本来就是因海而生，这一次龙归大海，自然没有惧怕区区鲨鱼的道理，孽龙入水之后便开始改变外形，一身剑客装逐渐隐没，露出片片碧绿的龙鳞，紧接着身形爆长，虽然没有在神州时那么雄伟的身躯，由头到尾也有七八米长。
“兄弟们，都来了？”小龙一摆短尾，张开大嘴，一道水柱喷涌而出，海面立刻一阵波涛汹涌，刚刚开始冲刺的鲨鱼们受到惊吓一样四下逃窜。人形状态下解开两重封印只能让他显示出大地级剑士的实力，龙形状态却足以让他横行海底，这也是他常年选择藏剑海岸落脚的缘故，虽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使在水中也不能恒久保持龙身，腾飞的事情更加无从谈起。其实并不需要示威，虽然实力上没有质的改变，可只凭孽龙化作龙身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威压，这些所谓的海中霸主便不敢造次。
“可惜只有进入水中才能变换身形！”一想到伤心之处，瑭雷便失去卖弄的心情，而这些不长记性的小家伙们更不是懂得欣赏自己的观众。在这个世界中，孽龙由于封印的关系很难借用稀薄的五行神力，不过龙身强横的实力却足以让他横行水下，分水踏水，乘风破浪，瑭雷向大海深处游去，除非是大陆四大剑圣或者三大宗师那个级别的人物站在崖顶仔细观看，其他人顶多看到一条模糊的黑影在水中一闪而过罢了。
虽然在艾伦大陆生活了四百年，孽龙仍然保持着某些东方人的习惯，没有完全融入这个全新的世界，比如他随身的宝剑仍是三尺青锋，无论剑锋、刃宽、护手盘和剑柄的样子都和这里剑士们的佩剑格格不入，还有所谓的斗气，他到现在也没弄懂这里的战士们是怎么运用内力的，当真是“给你点颜色看看”，弄的他纯正的仙家真气反而因为没有颜色而备受瞩目。当然了，那些低水准的功夫他是不屑于一学的，只可惜瑭雷在神州的时光几乎全都用来享乐，由于封印的关系家传心法乱龙诀现在只能发挥出半成不到的实力，两三套二流剑法就是这个状态下拿的出手的全部。
“伊兰娜那个小妞可真是清秀的没话说，可惜！真是可惜！这该死的封印！”瑭雷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个如烟似幻的女子，忍不住心中抱怨，她笼罩在青纱中的优美身段直到今日仍然让人感到如此的不真实和不可思议，要不是她那该死的血脉，自己现在多么幸福啊！游到深海之中，他不怕被人看到，立刻开始发飙，疯狂的宣泄着连日来的屈辱，呼啸的海水冲天而起，小山一样的巨浪一波又一波的向岸边压去。不得不在一个女子手下绞尽脑汁的东奔西跑，让不爱动脑子的孽龙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老子身上的封印解开！嘿！”瑭雷一阵无言，等到他身上的九重封印尽数解除，安杰丽娜的曾曾孙子都已经作古了。
想到依兰娜就必然想到她的血脉，还有她那令人发指的先祖安德列。“到底应该感谢安德列还是应该恨他呢？”在海中发泄着无穷精力的孽龙忽然再次想到这个问题，当然了，四百年的时间里无法回答的问题，懒惰的瑭雷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够在这一时三刻之中答的上来。在宽广的海洋中得到满足，他悠哉游哉的爬回艾伦大陆的西海岸，换好装束走进常青森林之中。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无垠的常青森林毗邻海岸线，美丽的常青城就坐落在森林海岸线的中段，不过瑭雷现在已经失去回到常青城猎艳的心情，早年丧母的伊兰娜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他害怕的人类，就算是当今的四大剑圣、三大宗师外加十大魔导士也绝无可能让他闻名而色面，这并不是因为瑭雷花痴，在伊兰娜的身上，他可以感到契约人安德列淡淡的血脉。
安德列，一个已经亡故三百五十年之久的魔法师，至今令人谈虎色变，这个魔法师杀伐决断，以一己之力威服四方，徒手统一全大陆，建立巨龙帝国，甚至可以勒令强大到超乎所有人想象之外的巨大修长的魔龙为其所用，而他和他的契约魔龙，也就是瑭雷本人，也一直是所有控法者研究的对象。大魔导士或者圣者这样的称谓已经无法描述安德列的强悍，因此词汇严重缺乏的西大陆的众生只得简单的称呼他为：那个魔法师。
那个魔法师生前令无数生灵不敢直呼其名，甚至自他之后再没有人敢于给予自己的后代这个名字，可惜的是即便强如安德列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巨龙帝国在他归于死神怀抱后短短一个月之内便分崩离析，其原因始终是人们不遗余力探究的话题。当然，那只非同凡响，可以“不翼而飞”的魔龙到底是随着魔法师的亡故一同归去，还是潜藏踪迹，躲在世界上某个不为人之的角落里等待下一位主人，也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很可惜，那段诡异的历史根本没给史学家们留下任何核心文字作为凭据进行推敲，只能透过流传了三百多年，早就面目全非的传说来窥伺历史的尘埃。但是，一个简单的说法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那就是，从东海的试炼中归来后，安德列由一介大魔法师直接越过魔导士和大魔导士两个阶级，进入了圣者的行列，而且他突然间掌握了不需要手势和吟唱的神奇法术，并且可以召唤那令人胆寒的魔龙，当然，这里的召唤或者说成招呼更为恰当。
杀回神州报仇雪恨是瑭雷这头懒龙经常挂在嘴边的事情，可是那恐怖而漫长的结界实在让人望而生畏，而且，实力高强的人物无法穿越结界，瑭雷要想回到神州，只有保持现在的实力而不能变得更强，于是他就有了很好的借口继续留在艾伦混吃混喝，挥霍安德列的遗产。当然了，如果你说孽龙的实力四百年来没有丝毫长进，回去也是送死，自负的瑭雷一定会嘴硬到底，比如说，他会说出四百年在孽龙一族看来不过是短暂的一瞬，等到神州的风声稍微平静下来再回去更加合适云云。
其实瑭雷如果勤于修炼，早在一百年前就可以冲破所有的封印，可是目睹巨龙帝国的兴起和衰亡之后，他对称霸大陆、受万民敬仰提不起任何兴趣，就算做到安德列那个地步，又有什么意义？涛聚涛散，云卷云舒，随遇而安或者干脆就说是懒惰的孽龙，本来就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强迫自己吃苦受累呢？“反正封印会随着时间慢慢衰减，老子还年轻，顺其自然好了。说不定过上几千年再回神州，正好可以欺负年老体衰的神龙王呢！”他每每可以找到适当的理由安慰自己。两位哥哥不是说过么，报仇并不急于一时，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他就这么混过了四百年的时光，当然，封印也如他所愿，自行解开两重。
“诶？有人？”听到人声，漫布在常青森林中的瑭雷不由得停住脚步。
“魔龙”这两个字是瑭雷的忌讳，每当在酒馆中听到佣兵们讨论那修长的神兽是否等在某个角落呼唤着新的主人，他就会忍不住在心中怒骂：“什么他妈的等待新的主人？谁能命令的起老子！”而那些高谈阔论之人往往会在一到两天之内遭逢厄运女神贝莎芭的青睐。不过，忽然在广袤无垠的常青森林深处听到有人谈论魔龙，瑭雷还是相当好奇。正如安德列这个名字更适合一个剑客，而这个名字的保有者却是最强大的法师一样，常青森林的名字是如此的温柔，可是北国的居民中却没有什么人不知道内中魔兽横行，恶树密布，甚至有人干脆就叫它作魔兽森林，决不适宜居家、旅行。当然了，这些都是斗升小民的看法，至少在大地级剑士或者大法师的眼中，常青森林里也不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种生物算的上强大。
“魔兽好啊！至少魔兽的肉可以吃。”一个粗豪但是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咱们万里迢迢的从星宿海赶来，总不能饿死在这里吧？吃过魔兽的肉，就有力气去找魔龙了！”
“去死吧你！我看咱们这是去给魔兽喂食还差不多！”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传入瑭雷的双耳，“然后魔兽再去给魔龙喂食，咱们就算是找到魔龙啦！”
这女孩的嘴好厉害啊！瑭雷下了个初步的结论，分开打人树的枝条缓步走向交谈中的二人。两个年轻人听声音都不超过十六岁，十六岁而有能力横跨百里宽的常青森林到达海岸线，在瑭雷数百年的经历中也不多见，当然要打好关系。投资的越早，效果就越高，这是亘古不易的真理，单凭显示出的实力，这两个人就是日后剑圣的苗子，呃……不，是大魔导士的苗子。
第二章 追寻魔龙的少女
夕阳西照，阵阵蝉鸣。瑭雷没有想到两名男女居然全是控法者，男孩虽然稚气未脱，满脸雀斑，五官倒还端正，身材粗壮，一副好身板却穿着代表魔法学徒的不镶边的黑袍，女孩一身见习神官的白色法袍，鼻梁挺拔，两道弯弯的淡金色的眉毛，面色白皙，胸前佩戴着晨曦之神卢山达的日出徽章。安德列没有留下奇异的魔法，却为这块大陆严格的等级制度增添了相应的礼仪，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服装服饰。每当听到别人谈论此中根由，瑭雷就不由得窃笑，谁让老子的家乡号称礼仪之邦呢？
两名学徒仅仅慢了一拍就发现有人出现在视野之中，神色立刻不约而同的变得紧张起来，正是由于常青森林中如此危险，大陆西部很多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冒险者都会选择到这里进行试炼，借助危险的环境突破瓶颈，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是，这些试炼者并非全是善良之辈。
“魔龙在藏剑海岸出现了？”瑭雷一脸自来熟，假么三道的问道。他的双臂团在胸前，长剑随便的挂在腰间，正是冒险者标准的友好中略带自负的动作，胸前挂着精致的代表大地级剑士的四叶苜蓿徽章，下巴上修剪得宜的髭须，看上去二十五岁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对于从遥远的星宿海赶来的年轻的控法者，瑭雷充满了好奇，天资卓越的少年剑客并不罕见，安杰丽娜就是一例，可是控法者的冥想来不得半点马虎，常识告诉他，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或者神官什么的都需要用时间换实力，是真正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因此他才在未照面时猜测这是两个年轻的武士。
“大地级剑士！”两个少年并没有因为对方友好的姿态而放松警惕，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男孩只是个魔法学徒，还没有资格使用法杖，连忙一挥手中的神棍，紧张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瑞克。不要后退，你的身后是一株杀手藤。”见两名控法者如此惊惶，瑭雷改变了原有的看法，见到大地级剑士都显示不出自信的人，能够来到这里，想必不是靠着实力，那么，就一定是靠着强大的法器了！
男孩面色一变，赶紧一拉白袍少女，业已藤条舒展的杀手藤如同感到猎物即将逃逸一般，两道粗大的树状手臂一挥，立刻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对付力量不小的杀手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烧，可惜的是男孩的施法速度……瑭雷虽然已经料到这两个人并不是高手，还是没有想到他面前这个学徒弱到连火球术这种一级魔法仍旧不能做到瞬法，更遑论法术默法这种高级的控法技巧。
男孩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施展火球术应有的手势，倒是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即便如此慌乱，手势、咒语仍旧一丝不苟，显然他的老师也是个刻板之人，可惜的是等不到火球术成型，少女就会窒息而死。瑭雷正打算出手救人，女神官胸前忽然光芒一闪，杀手藤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吱溜”一声缩回了触手，恢复成普通藤蔓，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说道所谓的职业，可以说，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瑭雷最不适应的就是给冒险者划分职业，反倒是所谓的魔法在他来说更加容易接受一些。在神州的时候，那些修仙之士们一个个法宝护体，阵术绝伦，哪个不是即精擅道法，又长于飞剑？可是在这片艾伦大陆上，别说通晓格斗的技巧，就是体力充沛的控法者都不常见。更有甚者，作为剑士，这里的英雄们决不准备弓箭、手弩以及暗器，这些风靡神州的小玩意儿，即使是贵为孽龙，瑭雷也略通一二，可是到了这片大陆上，你要是佩戴着花团锦簇的剑士徽章，身后背着弓箭，袖子里塞着手弩，绝对会引来无数的嘲笑和非议，因为那两件东西是为弓箭手和盗贼准备的。
“这不是禁锢人们的思维方式么？到底是谁规定的，剑士不允许用弓弩？”这是三百多年前瑭雷经常质问安德列的一个问题，只不过见识广博的安德列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脱离黑暗时代之后的几千年，这里的居民们都是这么生活的。因此，流传在大陆上的《安德列语录》中就有了这么一句：公理不需要证明。
虽然距离剑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大地级剑士在操着近战职业的冒险者中也已经不算金字塔底座下的劳苦大众，剑士这个职业大体上可以分为九级，见习剑士，初级、中级、高级、大师级、大地级、天空级、海洋级剑士，最后是剑圣。如果不能习得斗气，一个人终其一生也就混个高级剑客罢了，大师级是剑士们的分水岭，可以掌握最基本的斗气，而超越大师级的剑士则可以根据自身情况修炼不同的斗气，是国家或者城邦的栋梁，万中无一。大地、天空和海洋本来标示的是斗气的级别，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剑客身份的铭牌。
由于等级已经严格划分，很少有人身怀高出自己阶级的实力而不去自己的职业公会进行测验以取得相应的徽章和凭证，这个大陆的职称是如此有序，使得很多人认庙不认神，你就是身怀绝技，没有相应的凭证，也很难取信于外行人。而且，如果一个冒险者想要取得佣兵的资格，高级职称往往能带来不小的方便，比如直接给予阶级稍微高一点的佣兵凭证。
遥远的天际早已升起红霞，火烧云随风而逝，盛夏中的北国温暖中透着一丝清凉，东海日出，西海日落，若是站在藏剑海岸的岸边，此时的美景足以让人心醉。经历了杀手藤的骚扰，这对少男少女对瑞克的印象大为改观，很快攀谈起来，当然，这是在好心的瑞克先生拿出食物之后的事情，缺乏野外求生技能的后果就是，在这片好像什么都可以吃的森林里，两个年轻人不得不打起烧烤魔兽的主意。
“其实，向西再走十公里就是藏剑海岸，你们可以试一试用火球术烤鱼吃。”瑭雷一脸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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