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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泛霜影暮色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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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口气:“陈公子,我有一不情之请。”
  祈辰含笑颔首:“红叶姑娘请讲,但凡在下能做到的,必当尽力而为。”
  我答道:“无需陈公子做些什么。只是……眼下知晓我行踪的,怕是只有公子一人,还请公子……为我保密,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他人,我是说……任何人。”
  祈辰短暂沉默,没多问什么,点头道:“知道了。”
  
  我长吁一口气,这祈辰看起来就是个磊落君子,他的应承虽只有三个字,我也放心了。
  我又与他们告别,祈辰道:“红叶姑娘既没有目的地,不如与我等同行。”
  我摇摇头:“不了,我这一路,想顺道游山玩水,不拖延公子行程了。”
  
  祈辰叹口气:“既然如此,红叶姑娘,你我后会有期。”
  我点头,又转头向宋玉告别:“宋玉,后会有期啦。”
  我等着听他象往常一样与我斗嘴,说个“后会无期”之类的,谁知他一反常态,虽然面色有些便扭,嘴里却客气道:“后会有期。”
  我有些惊讶,转而一想,可能是我这次帮了他们,他也不好意思再与我拌嘴了。
  我嘿嘿一笑,转身离开,手冲后面摆摆,头也不回道:“那么再见啦。”
  




所谓缘份

  现在离南阳城已经较远,我也不像开始那样赶行程,就又雇了辆马车,慢悠悠地往东南方向去。毕竟雇马车的资费比搭商队的车要便宜许多,我现在要省着点花钱。我打算走到边境地区再停下来,那里天高皇帝远,想必可以过得惬意些。
  
  走了几天,到了渭南城。
  这个城市有些像苏州,景色十分优美,并且无端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我找了家客栈,安顿好,又吃过晚饭,便在外面闲逛。还在现代的时候,我就十分热衷于旅游。那时我每到一个地方,总喜欢在夜晚出去散步。悠悠闲闲漫步在陌生城市的时候,会让我心里生出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我着迷。
  
  正在一条比较安静的小街道上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喊:“红叶。”
  我下意识地想回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稳住心神,继续往前走去。后面的人跟了我几步便转身离开了。我心下大骇,果真有人在找我!看来这些人也不想声张,只是在秘密探寻。刚才那人想必是觉得我与搜寻目标有相仿之处,故意叫我名字试探。幸好我反应够快,否则就被抓住了。
  
  我不再闲逛,立即返回客栈。刚到客栈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掌柜的,你可见过这名女子?”
  我瞄了一眼,问话的人手里展着一张画像,远远看去,看不清女子的脸,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看起来倒是十分眼熟。我仔细一看,赫然就是我曾穿过的一件粉色霞烟绸衣。我立即往旁边一闪,躲在门外一侧。
  
  问话的人估计有些身份,掌柜的语调谦恭:“瞧这画像,倒与今日前来投宿的女子有些相似,不过也不十分相像。”
  那人立即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掌柜的叫来个伙计,低声说了几句,那伙计蹬蹬上楼,不一会儿又下来,对着掌柜说了几句。
  掌柜的转头对拿着画像的那人道:“她还未回来,想是在外面逛着,不如您先等一会儿?”
  那人默不作声地走到大堂一侧坐下。
  
  我心里“咚咚”直跳,再不敢进客栈的门,转身就走。
  幸好银票在怀里揣着,只可惜了那几件衣服。我不敢跑,怕引起注意,只是稍稍加快了些脚步。我边走边想,之前一路走来,并未发现有人在找我,如今却一下碰见两个。看来是那些当掉的首饰暴露了我的行踪。这暮云忱也真够厉害的,这里离南阳城这么远,而且我还特意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当铺,竟还是让他发现蛛丝马迹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想了想,往城郊走去。郊外的房屋都比较简朴,想必住的都是些穷苦百姓。我转了几转,在一扇木门前停住,抬手敲起了房门。
  半晌后门开了,一位老妇走了出来,她看见我,面露惊讶之色。
  
  我脸上作出一副着急神色:“大娘,我与大哥来渭南城寻亲,不想竟与他走散。如今天色已黑,我不知去何处寻找大哥,能不能……在此借宿一晚?”
  那位老妇人看了我一眼,想是没发现什么不对之处,目中露出同情之色,边把我往屋里让,边道:“看姑娘衣着不差,别嫌我这儿简陋就行。”
  我忙不迭摆手,又不断道谢。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临走前拿出点碎银子给那位好心的大娘,她怎么也不收,我好说歹说她才收下,又坚决留我吃了早饭。
  我边吃边想,整天雇马车十分不方便,不如自己买上一匹马来骑,这样的话行动起来就会比较利索。我问大娘哪儿有马卖,她告诉我往南走不远就有家小马场。
  我别过大娘,按她教的路线往南走去。
  
  走了没多远,果然有家小马场。看来他们生意不怎么好,一听我要买马,伙计显得十分热情,帮我挑来挑去,选了匹不太高的母马,不停地说这马又温驯,脚力又好。
  牵着马绳我有点犯难了,我忘了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伙计一听,热情道:“这有什么难的?就跟骑驴一模一样。”
  我苦着脸:“驴我也没骑过。”
  伙计一愣,袖子一捋:“算了,我现在就教你骑,最多一个时辰你就会了。”
  
  伙计教了我怎样上马,又讲解了骑马、勒马的方法。他说,双腿一夹马就会出发,想它跑快就抽鞭子,要让它停下来就往后拉缰绳,走的过程中双脚蹬好马鞍,身子不要强行固定在马身上,要随着马的步子上下轻颠,身子稍微往前伏低些,这样就不会被甩下来了。
  
  我按他说的试,刚开始觉得有些害怕,骑在马上一下觉得自己坐得好高。
  伙计帮我牵着缰绳,让我大胆骑。我遛了几圈,慢慢不再害怕。伙计放开马绳,我两腿稍稍一夹,轻轻挥鞭,马由慢到快小跑起来。嘿,骑马果然不是太难的事情,虽然我不敢像电视里那样风驰电掣地策马狂奔,但要驾驭它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爽快付钱,准备牵着马走人。
  我想,穿着女装骑在马上怕是有些古怪,干脆又问伙计买了套干净的男装。换上这身衣服,再骑上马,就觉得自然多了。
  
  我出了城,继续顺着东南方向走。有了马果然方便多了,想走就走,想歇就停下来歇一会儿,还能顺道看景色。停停走走的,傍晚时分便到了一家小镇。
  之前因为一直在城外,我骑着马走得十分顺溜。然而,就像刚拿上驾照的新手一上街就慌、不小心就会出事故一样,我一进到镇里,就遇到意外情况。
  
  街道旁边有人挑着一担白菜,我的马儿好像对那白菜十分感兴趣,立即凑过去乱嗅。我生怕它吃人家的菜,使劲往上一提缰绳,那马儿与我不熟,对我这动作很是不满,拼命摆头。我坐在马上左晃右晃,吓得不轻,慌乱之下一甩鞭子,马儿长叫一声,突然拔足狂奔。
  
  旁边风声呼呼作响,我快吓晕过去。路边的人目瞪口呆,显然是不明白怎么有人当街纵马。我手上渐渐没了力气,忍不住急呼:“救命啊!谁来给我勒住这马!”
  别指望小镇会有传说中的英雄!竟然没一人上前来帮忙,马儿越跑越快,我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缰绳从手里滑出去,我眼睛一闭:“我完蛋了。”
  
  我往旁边凌空摔出去,却没有感觉到预料中的疼痛,反倒像是落到一人的怀抱中。
  我颤微微地睁开眼睛,然后我与揽着我的男子同时惊呼:“怎么又是你?!”
  娘滴,常年不见面,见面就三回。又是宋玉。
  
  我“蹭”地从他怀中跳下。
  宋玉脸红了红:“你这是在赛马?干嘛跑这么快?”
  我无力道:“我不是跑得太快,我是飞得太低。”
  宋玉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又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两手一摊:“这下没去处了。”
  宋玉犹豫一下:“算了,看你一个人……干脆跟我走吧。”
  
  我们一路走着。我问:“你刚才干嘛不勒住我的马?那是我新买的马。”
  宋玉像看白痴似的看我一眼:“你当我有四只手?我要是去勒马,你就摔成八瓣了。”
  我气:“你才摔成八瓣!”
  “你这人真不讲理!我救了你,你不谢我就罢了,还口出恶言。”
  “是你先说我的!”
  
  一路争吵着来到一家客栈,宋玉带我去见祈辰。
  敲开房门,我对着一袭白衣的祈辰笑道:“呵呵,陈公子,呵呵,又见面了。”
  祈辰看见我吃了一惊,打量我两眼,没有回话,却偏过头低声笑起来。
  我茫然:“你笑什么?”
  宋玉也跟着笑:“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祈辰侧身让我进屋。
  我顺手拿过窗台前的铜镜,天哪,镜子里那个满脸是灰的蓬头鬼是我么?身上的男装也皱皱巴巴的,搞得我现在样子怪里怪气的。都怪那匹死马。
  祈辰转头吩咐宋玉,让伙计打盆水来。我不好意思地洗净脸,梳好头发,方坐下来。
  
  祈辰问我:“红叶姑娘,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
  我急忙倾诉委屈:“别提了!有人跟踪我,我连衣服都没敢回客栈拿就跑了出来。又买了匹马方便赶路,谁知那马中途发疯,把我甩了,自己跑啦!”
  祈辰忍不住又低笑起来。
  我瞟宋玉一眼:“多亏了宋玉,否则我可能被摔个七零八落。”
  宋玉冲我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祈辰笑着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红叶姑娘,三次相逢,必是有缘,与其不断碰面,不如一路同行。”
  我想了想眼下的处境,站起身,双手抱拳,重重点头:“多谢公子,红叶恭敬不如从命!”
  祈辰又笑了,转身吩咐宋玉,再去开间房间,端些吃的上来。
  
  我进到给我开好的房间,叫了些热水,随便擦了个澡,拿出之前换下的那套衣服,重又穿上。
  拿起放在桌上的梅花簪,看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又塞回怀里,贴身藏好。
  
  出得门来,一下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撞我的人是宋玉。我怒:“你见了鬼不成?走这么快做什么?”
  宋玉顾不得回嘴,脸上一片焦急:“咳!可不就像见了鬼,这人怎么摆脱不掉啊!”
  
  




逃美记

  宋玉顾不得回嘴,脸上一片焦急:“咳!可不就像见了鬼,这人怎么摆脱不掉啊!”
  我疑惑:“你在说什么?谁摆脱不掉?”
  宋玉苦着脸:“不就是那个林盈儿?明明都放我们走了,后来不知怎的又一路追来。我们设计甩了她几次,现在竟然又追来了,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林盈儿?抛绣球的那个。我想象着祈辰一行人被围追堵截的情形,忍不住“扑哧”笑了。
  宋玉道:“没时间跟你说了,我得赶快去通知公子。”
  
  我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本来是要去找祈辰吃饭的,这下正好去看热闹。旁边一行人急步走过,定晴一看,当先的那位可不就是那林盈儿。
  她扭头对后面的人说道:“你们都在楼下等着。”那群人听话地下楼。
  怕是又有好戏上演,我悄悄尾随其后,等她进去了,我就躲在门边。
  
  只听林盈儿委屈道:“陈公子,你为何一再不辞而别?盈儿难道真的如此不能入公子的眼?”
  说话间宋玉出来了,看见我愣了一下,我冲他示意,让他不要出声。他疑惑地看我一眼,也躲到了我旁边。
  
  祈辰温润清爽的声音响起:“林姑娘,在下早已说过,在下已有定亲,况且在下的未婚妻你也亲眼所见,在下……实在不符合姑娘的择婿条件。”
  林盈儿提高声音:“你别骗我了。我当日就觉得你们是在做戏,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的表情!再则,除那日之外,我怎的再也没在你身边见过那位女子?”
  
  我捏着下巴看宋玉,这林盈儿还挺聪明的嘛。宋玉看着我不作声。
  祈辰又道:“叶儿这两日有事外出,故而不在在下身边。”
  林盈儿声音中满是委屈:“陈公子,你还要骗我。且不说她一名女子独自行事不合常理,既是公子未婚妻室,她若有事,你怎的不与她相陪?”
  没声音了,想是祈辰被问住了。宋玉急得直抓头。
  
  我冲宋玉眨眨眼,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一会儿我冲进去,你假装拦我,记住拦我啊。”
  说罢,我猛地撞开房门,向屋内走去。宋玉在身后狂叫:“红叶姑娘,你不能进去啊!”
  这宋玉真是好玩。我忍住笑,使劲咬着嘴唇,憋出一汪泪水,向祈辰缓步走去。
  祈辰与林盈儿看见我都愣了,双双盯着我不说话。
  
  我走到祈辰跟前,一手指着林盈儿,冲他眨眨右眼(林盈儿在我们左边,这回可不能让她看见我的表情),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祈辰立即会意,轻轻握住我的右手:“叶儿,你听我解释。”
  
  我把他的手一甩:“我不要听什么解释。当日我便说,那林小姐美貌动人,你必然动心。你信誓旦旦,说是接住绣球纯属意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呸,我这都说的什么?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说接住绣球纯属意外,与那林小姐今后绝不会有任何瓜葛,为何我一去几日,回来却看见林小姐站在你的屋子里?”
  祈辰急道:“唉,只因你这几日不在,林小姐以为我们先前所说皆是骗她的假话,这才一路追来。”
  我眼里憋出的泪水装不住了,咕噜滚了下来。祈辰叹口气,掏出一块丝帕,轻轻替我拭了拭脸颊。
  
  我抬眼去看林盈儿,她满脸通红,指着我们“你们你们”了半天,突然转身出门了。
  祈辰向宋玉一示意,宋玉立即跟着林盈儿出了门。
  
  屋里只剩我与祈辰,我们相视半晌,忍不住放声大笑。
  祈辰笑道:“红叶姑娘,你又帮了我一次。多谢了。”
  我摆手:“别谢我,就当是我跟着你蹭吃蹭喝的补偿吧。说了别叫我红叶姑娘了,就叫我红叶好了。”
  祈辰含笑点头。
  
  祈辰招呼我坐下吃饭,我扭头一看,菜都在桌上摆好了,被那个林盈儿一打岔,我都把来找祈辰的目的给忘了。
  我们俩坐下,刚要开吃,宋玉跑了进来,一脸苦相:“公子,事情不妙。”
  祈辰问:“何事不妙?”
  宋玉道:“那林小姐刚要离开客栈,突然又折回来了,她说她还是觉得不对劲,要跟着我们看看。”
  啊?我满脸黑线,这样还怀疑?
  
  吃完饭,我出门一看,对面房间的房门大开,林盈儿正指挥仆从整理屋子,看见我挑衅一笑。
  我退回房间,关上门,问祈辰:“这下怎么办?咱们逃吧。”
  祈辰无奈摇头:“没用的。我们已经逃了一路了。”
  我乐了:“怪就怪王爷……哦不,公子你长得太帅,这林盈儿铁定是不肯放手了。”
  祈辰脸上微窘。
  
  我嘿嘿一笑,压低声音:“算了,帮人帮到底,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晚我就在你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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