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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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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水又轻轻挑起丝帕,将滴滴答答,略有些厚重的帕子收进了袖口中,四下里再打量了一下,恍才发现,旭日早已升起,屋内一片亮堂,而且再稍稍过会儿,宫人就该来叩门,服侍洗簌了。
  得快些回去,自己不能被发现,更何况,回去晚了,墨雨还会叽叽喳喳,纠缠于什么‘终身相守’的委托,用父皇的性命威胁自己,没完没了了。
  逝水又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熟睡不醒的尽欢帝,叹出了一口气。
  结果,还是没有弄清楚,父皇为何肯在那晚放过自己啊,而且还平添出了更多的疑窦,牵扯出了父皇于自己更多的迁就,更多的纵容,更多的,不可理喻的,让自己心猿意马的极致宠溺。
  看来,还是得央求师傅,让他再放一次。
  啊不对,是几次,好几次,好几十次,或者,放行个一辈子更好。
  ——糟了糟了,贪心了。
  逝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根本来不及,也没有办法帮尽欢帝收拾一下杂乱的床榻,就欺身到窗口,掌风一推,利落地翻窗而出。
  逝水走后约莫一炷香的光景,才有宫人轻轻叩门问早。
  尽欢帝终于从沉睡中挣脱出来,半梦半醒,不予回应,宫人不敢推门而入,便加重了力道又扣了几下,张口说道:“皇上,皇上可醒了?”
  静默半晌,正当宫人忐忑之时,终于传来尽欢帝略显底气不足的回应:“孤再睡一会儿,退下。”
  宫人顺从地离开,因而再没有见到房中的情形。
  紧闭的门内,散乱的龙榻上,尽欢帝倒抽着凉气撑起身子,僵硬地换了几个姿势,又无奈地躺了回去。
  从未想过,皇儿居然如此,如此,势——不——可——挡。
  虽然,这中间还有自己言语逗弄,纠缠不休的缘故。
  尽欢帝挑了一下眉,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明明是要抓住宿尾给的那个后悔的机会,强留皇儿下来的啊,怎么的就演变成了,心甘情愿雌伏于皇儿身下了呢。
  更甚的是这份心甘情愿还毫无用处,皇儿不还是在自己没醒之前,就毫无眷恋地,脚底抹油地走了。
  尽欢帝看着空无一人的身侧,苦笑一声,又顺势瞥向了床头的小几。
  小几上的药碗,安静沉凝,里面黑褐色的药汤波澜不惊,早已没了呛人的苦味。
  尽欢帝忽然瞪大了眼睛。
  药汤在宫人端来之时,本是大半满的,现在,仅余了小小一层底。
  怎么回事?!
  尽欢帝以为自己刚睡醒,看岔了,于是闭上眼睛再睁开,却仍然见汤药只有薄薄一层,登时有些心慌。
  自己没有喝药,一个晚上汤药化成气状,混入空中,也不会少这许多。
  也决计不会是皇儿睡醒之后,心血来潮,还端起碗来抿了几口,更不会有其他人擅自闯入寝房之内,却不加害于自己,也不相扰于自己,而只做了喝药这个动作。
  那便是,皇儿用什么法子,将那大半碗汤药带走了!
  想到这个唯一的解释,尽欢帝忽然想上心头。
  原本,是想着用计强留下皇儿,而后又渐变为用委曲求全的方式,顺从了皇儿那句‘凭我是你的男人’,希望皇儿至少能对自己抱点羞惭,隔三差五也能回宫来探视探视。
  却最后,计谋也没实施,委曲求全也不成功,还让皇儿带了附有自己那点小九九的证据走,让这个被自己扼杀在萌芽状态的小阴谋,完全坦诚在了皇儿面前。
  若是皇儿得知药中奥妙,大概会将心中,对自己的最后那点愧疚,都抹个精光吧。
  “咳咳咳。”
  尽欢帝捂住胸口,许是昨晚不顾病体,许是心中神伤,只是失控地开始咳嗽。
  ——“若不好好养病,三年五载都会落下病根,以后便不能肆意跑跳了。”
  宿尾的话清晰地浮现在尽欢帝心中,尽欢帝侧身躺在床榻上,弓起腰,颤动着背,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嘴角却只是冷笑。
  落下病根,不能跑跳。
  于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所谓。
  不过是可以顺势便缠绵病榻,心安理得,一路懒散下去而已。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四十四章 各怀鬼胎
  夜幕降临,冬日的皇城笼罩在清冷的墨色空气中,沉静,安宁,死灰一样的了无希冀。
  一个稍显稚气的青衣宫人端着晚时煎的药,驻足在尽欢帝寝房门口,面色犹疑,有些不敢伸手叩门。
  皇上昨日起身,说是要沐浴,让人备好了热水皂角,和换洗的衣裳,却是没让任何人伺候着,连远远站着都不让,不知发生了何事。
  皇上寿宴过后的前几日,间或还会召人送进些糕点,但是昨日以来,皇上便再没吃过半点东西,连茶水都不沾,照着仙师吩咐煎的药更是纹丝不动。
  皇上,莫非是狠了心思,从此便绝了膳食么?
  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里,宫人心中忧切,鼓足了勇气便欲叩门,但是低头一看黑褐色,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碗,心中便又涌上了踌躇的念头。
  原本这药,不是自己送的,而是服侍了皇上好些年的宫人姐姐送的,只是那姐姐昨日里,劝说皇上用膳进药,被皇上怒斥,而后逐出了宫去,其他资厉高些的宫人便都怕了,不敢再送药了,这才轮到自己头上。
  此番进去,放下药便离开,应该不会惹怒皇上吧?
  宫人深吸了一口气,单手稳住木盘,屈起了手指想要扣上精雕细琢的门,忽然肩膊处被人狠狠劈上,眼前一黑,神智不清便软倒了下去。
  不知何时站在宫人背后的一个黑影,慢慢收回了劈出成掌的手。
  偷袭宫人的正是腥风。
  腥风眼疾手快地一手揽住了宫人腰际,一手又迅速接住了木盘,映着头顶的烛火一看,里面大半满的汤药居然没有洒出来分毫。
  腥风舒出一口气,而后扶着宫人,让她斜斜依靠在门边,转而起身叩门。
  里面一片静默。
  腥风想了一下,也不再叩门,转而直接推门而入。
  尽欢帝这些时日心灰意冷,不仅是汤药不进,甚至连门口的禁卫,不时在暗处守护的暗卫都一并驱逐殆尽,是故腥风毫无障碍地便踏进了寝房。
  腥风没有放轻脚步,转角缓缓绕过屏风,看见龙榻之上,尽欢帝阖眼,高枕而卧,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但是腥风知道,尽欢帝不曾入睡,而且也听到了她进来的动静。
  “皇上。”
  腥风将木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放柔了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说实话,听说这几天尽欢帝汤药不进的状况,看见眼前尽欢帝毫无生机,命门大开,半点不设防的样子,腥风真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感。
    但是腥风此次前来,不是来看尽欢帝颓唐的样子的。
  尽欢帝没有应声。
  腥风便沿着床坐下来,咬了咬牙,唤道:“十三叔叔。”
  尽欢帝终于睁开眼睛,有些涣散地看了看床头的腥风,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惊诧,便立刻说道:“你,是墨妃的同胞姊妹吧。”
  “是。”
  “刚才那声‘十三叔叔’,比墨妃叫得要情真意切些了,但是也挺不情不愿的,既然你不耐烦,就不要叫了。”
  尽欢帝闲散地说着,仿佛面前不是多番相扰,现下还可能夺他性命的仇人,而是个与他少许有些亲近的宫人。
  腥风有些惊讶于尽欢帝的反应,便问道:“你,你不问问,我是来做什么的?”
  “来看看,当年弑杀你所有亲人的仇人,现在落得什么境地了啊。”
  尽欢帝说着居然还扯起嘴角,回了腥风一个浅浅的笑容。
  腥风心中陡起波澜。
  竟然……
  看来,这个皇帝的心伤,远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
  “有这个原因,但不仅是这个原因。”
  腥风顿了顿,瞥见尽欢帝毫无兴趣,便直接下了XX,“大皇子在寿宴那日所为,都不是他的本意。”
  “什么?!”
  尽欢帝猛然撑起了身子,急切之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喘着气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腥风似乎很满意尽欢帝的动作,面具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得意。
  “我说,大皇子那日与墨雨在藏书阁相见,与墨雨缠绵不体,又声称他与墨雨两情相悦,都不是他的本意。”
  “你,你怎么知道?”
  尽欢帝倚靠在床拦上,双手紧紧握成拳状,紧张兮兮地等待着腥风的回答。
  “因为那日,是我亲自送墨雨出殿,看着他们二人先在设宴处的偏殿相会,而后又徒步丢了藏书阁,期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腥风忽然声音低沉,面色悲戚。
  ——清清楚楚。
  墨雨对南天竹的爱意,对南天竹的执念,对南天竹半点不留情面的回绝的再四退让,自己都看得,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三年而已,血雨为何会如此钟情于一个人。
  不过三年,三年啊……
  “那当时的情况,便,便不是皇儿与墨妃,私会了?”
  尽欢帝觉得心头狂跳,看着腥风便像是在波涛汹涌,巨浪翻腾的大海里找到了一叶扁舟,一叶虽然不稳固,却是可以救命的扁丹。
  “私会,是必然的,只不是两情相悦而已。”
  狠狠压出‘两情相悦’四个字,腥风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丝笑靥,清冷,深情,却如沉寂的死火山般绝望透顶。
  “他们并非你看来的你依我依,是之前墨雨威胁大皇子,方才会出现你后来看到的那一幕。”
  为了与心爱的人厮守终身,血雨居然愿意这般卑躬屈膝,落泪满面,最终又丢下所有的尊严,不惜让南天竹对她恨之入骨,也要用如此决绝的手段强带走人。
  与墨而而言,这已经不是一场复仇。
  与墨雨而言,目的不是让南天竹离开这个皇帝,而是让南天竹,转而到她的身边。
  与墨雨而言,与她生死与共,风雨飘摇,互相扶持整整十四年的自己,也早已不是最重要的人。
  ——“小雨是姐姐的!”
  ——“胡说,女孩子家家,虽然身入了罗网,但是姐姐以后向网主求情,让血雨脱离罗网,血雨还是可以嫁人的,到时候,血雨就是夫君的了。”
  ——“不嘛不嘛,小雨不嫁人,这辈子都不嫁人,小雨就是姐姐的,是姐姐一个人的!”
  ——“好好好,是就是,血雨不要抱那么紧啊。”
  ——“就是要抱这么紧!”
    ……
  儿时发生过无数次的对话,如潮水般袭上心头,腥风忽然觉得左胸处,有个东西裂开了一个口子,灼热,疼痛,又无比空虚。
  你,早已忘了当时的话了吧。
  我,却仍然念念不忘,念念难忘。
  可笑至极,可怜至极,可悲至极,将你童言童语当真的我,也可憎至极。
  但是,仍然,仍然决定,如你那般,不择手段,不惜让你恨之入骨,也要让你兑现当时的诺言。
  “威胁,你,你说,是墨妃威胁皇儿?”
  尽欢帝声音颤抖。
  “是。”
  腥风伸手一捞,将方才搁置在床头的药碗拿了过来,一边用小瓷勺慢慢拌着,一边说道:“而且,是以你的性命相威胁。”
  “我,我的性命?!”
  尽欢帝震惊之下,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
  能得知皇儿所为并非自愿,已是从天而降的大喜,现下居然得知,皇儿之所以携墨妃之手而去,竟是因为被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
  这,究竟是真,是假,是梦,是醒?
  “我,腥风,对天发誓,大皇子之所以离开皇宫,是因为墨雨一纸信笺,以尽欢帝的性命相威胁,若我所言有假,粉身碎骨,祸及三代。”
  腥风见尽欢帝难以置信的神色,便伸直了右手,大拇拈扣住了食指,三指竖直并列,发下了重誓。
  罗网中人,拿发誓都当儿戏,但腥风不然,腥风情真意切。
  “你,你这重誓,当真?”
  “信不信都由你,我看到的,是大皇子从未喜欢过墨雨,口口声声说着要与她相伴终身,亦不过是骗你,让你怒极,好斩杀他们二人的幌子而已,如此,你便安全了。”
  尽欢帝微张了下嘴,丝毫没念及是何人,竟让逝水相信了自己的性命岌岌可危,甘愿束手听从墨雨的要求。
  尽欢帝只是错愕,只是张皇,只是迷惘。
  为何,皇儿,竟然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重要,甚至如这道童所说的,做足了戏码,编出了与自己的妃嫔情根深种这样的,‘怒极斩杀他们二人的幌子’。
  若是自己一念之差,怒火攻心,当真便会斩杀了皇儿的啊。
  如此看来,皇儿居然,居然愿意,为自己舍命?!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尽欢帝呆滞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一个根本的问题。
  ——这个道童,应当是乐见自己茶饭不思的,为何肯倾言相告?
  “放线,丢诱饵,钓大鱼。”
  腥风努力使自己的目的看起来,只与复仇有关。
  将南天竹的苦衷说出来,这个皇帝定然会借此契机,相问与南天竹,虽然自己没法保证他们能否坦诚心意,但至少,南天竹会离开墨雨的身边。
  会离开,墨雨的身边……
  “钓大鱼?我现在如此落魄,居然还能得你青眼,配上‘大鱼’二字?”
  尽欢帝挑了挑眉,被一剂逝水可能愿为他舍命的亢奋药一打,前时的洞若观火之态登时慢慢参透了出来。
  腥风看着尽欢帝凤目中浮观的精光,心中一喜,而后说道:“当今圣上不是大鱼,谁还是大鱼。”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定然是清楚的,我不像墨雨,我在意的只有报仇而已,所以我想的,不是要你如何凄凉,如何艰辛,而是我能否泄愤,我的家人能否昭雪。”
  腥风用手中的小瓷勺轻轻舀起汤药来,看着沉凝苦涩的液体,又转眼看着有了些许兴致的尽欢帝,缓缓说道:“你与大皇子会如何,我不会管,我也不是非要拆散你们不可,他对你重要,对墨雨重要,但是对我,一文不值,所以你想要,要回去便是。”
  尽欢帝静静地看着腥风,而后伸手,主动从她手里接过了药碗。
  “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你并不是你所说的那般,‘在意的只有报仇而已’,大概还另有隐情,另有在意之事。”
  “我……”腥风被戳中伤处,略微有些心惊。
  “不必解释,那隐情我没兴趣知道,你继续说。”尽欢帝单手示意腥风继续,而后将小瓷勺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拂开了上面已经很少的热气。
  腥风抿了抿唇。
  这个皇帝,即便是如此虚弱,三言两语间居然还是瞧出了端倪,看穿了自己翻腾的异样目的。
  不过无妨,这点歪心思与南天竹的事儿比起来,于自己,于这个皇帝,都不值一提。
  “我此行,是想让你养好了身子,好好儿考虑考虑,怎么样能让我满意,若是我餍足了,我便主动去说服墨雨收回威胁,让大皇子不再受制于墨雨。”
  “让你满意?”
  尽欢帝一声冷哼,却是没有拒绝,只是说道:“让你满意,我知道如何做,但是皇儿是否是受到威胁方才离开皇宫,如此一来,我让你满意了之后,皇儿又是否能回到我身边,我可还不确定。
  “不急。”
  腥风看着尽欢帝含入了一口汤药,拢眉扬脖咽了下去,便说道:“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好好儿考虑。”
  让自己满意之事,这个皇帝定然是了然于胸的。
  接下来,只需让南天竹回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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