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妖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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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定夺。”

　　　　两人约好，人前陈子珊叫他“阿飒”，人后叫他“飒。”

　　　　阿飒轻声道：“珊儿，你上次求少爷办事，他答应了就会立刻去办，如果一切顺利，可能这一、两日的晚上就会来。到时我们可以将一切告诉他。”

　　　　次日早晨，陈子珊问李红：“李大嫂，你认识一个叫乌三的人吗？”

　　　　李红点头道：“认识。他前年曾向我家收购过毒蛇牙。唉，就是为了卖给他毒蛇牙，我家当家的才去山里捉蛇，被蛇咬死。”

　　　　阿飒轻捏陈子珊的小手，她微微点头表示清楚，心道：练习邪术，少不了消耗毒蛇牙。乌三是阴阳教分教坛部的教徒，前年就来到这里，那么说梅林镇早就有阴阳教的组织，只是最近才迁到镇里驿站的地下。

　　　　林阿婆缓缓道：“仙女陈神医，不瞒您说。这个乌三不是好人，我儿子过世没几天，他就来叫媒婆到我家提亲要娶走红儿。红儿不同意，他还酒醉来我家里耍酒风……小童儿机灵，跑到邻居家叫来几个采药人，大家伙都威胁他，再欺负红儿就不卖给他毒蛇牙，他见讨不到便宜，就赔了我家二百个铜板，然后走了。这件事已过去好久了，若不是您提起他的名字，老婆子都忘记他了。”

　　　　林童敏感的道：“仙女姐姐，阿飒叔叔，是不是乌三就是下蛊的凶手？他真恶毒，我要去官府告他！”（汗，未行拜师礼，两个小孩子还不能叫陈子珊“师父”，于是就叫她仙女姐姐，可是却叫阿飒做“叔叔”，呵呵，让他俩差了辈份。）

　　　　阿飒点头摸摸他的小脑袋，轻叹道：“刚才我和珊儿商量一下，此事牵扯太多，咱们先别声张……”

　　　　林童气的虎目盈泪，握紧小拳头，咬唇道：“那就这样放过他？”

　　　　“不！”陈子珊斩钉截铁道：“咱们一时的隐忍是为了抓住、杀死更多像乌三这样的恶人。你放心，乌三活不过开春。”

　　　　阿飒语重心长道：“小童儿，你是你家唯一的男丁，以后你要好好学本领，保护你家人。”

　　　　见林童心悦诚服的点头，陈子珊道：“此事你们万不可外传。李大嫂，你再委屈几天在床上好好休养，待乌三伏法之后，你再出门。”

　　　　==

　　　　夜晚，将要进入初冬的梅林镇，一入子时便开始降霜出雾。

　　　　梅花江上浮着淡淡的白雾，远观去静静淌的江水像一条玉带缠绕在梅花镇周边。

　　　　忽地，江上飘渺的白雾里飞出一红、一黑两个小点，眨眼间，便闪落进小镇镇街最外围的一家四合小院里。

　　　　黑点变成一个英气飒飒的佩带长剑黑衣长发的青年美女，红点如鬼如魅般钻进了一间屋子里。

　　　　倏地，一室烛光通明，几十根红烛慢慢飞荡在空中，像是星星点燃夜空，一个极为俊美的青年男子自空中降下，红衣翩翩，发丝飞飘，剑眉微竖，凤眸含笑，笑道：“小珊！你托付我的事，已办好了，这是他亲笔写的悔婚书。他还退还了当年订亲时你赠他的古凤凰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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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丑颜篇　第十八章　　　悔婚书

　　　　阿飒识趣的站在一边。

　　　　陈子珊正在修炼素女功，连忙停止，一声娇咛，“珏哥哥！”，穿着内衣刚从床上坐起，额上便被离珏亲了一下。

　　　　离珏目光宠溺，柔声道：“小珊，你先看看这悔婚书。”手里多出一封印有旭日祥龙的黄色薄信。

　　　　陈子珊看到信封，先是一怔，那是皇家才能用的红日飞龙图案，心里疑惑着打开里面的信，信纸系做画所用的熟宣纸材质，二尺规格的一半，看宣纸边缘痕迹，应是用尺、刀裁开的，纸的品质极好，带有淡淡的檀香味，上面共写着两行字，“今吾与陈子珊悔婚，特此书写以为证。”，落款两个字：“玄亦”，日期是“XX年X月X日”，字迹苍劲有力、张狂豪放霸道，在“玄亦”二字上还有一枚红红的手指印。

　　　　她不动声色的轻抖纸信，发现如同抖动一片绸缎，想起两句形容宣纸的名诗，“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这宣纸就和这诗里写的一样。

　　　　她心里已隐约能猜到这个堂哥身份十分尊贵，也想像到他是在书房裁了作画宣纸随意写了，然后拇指蘸上染料在纸上盖了手印。

　　　　“他的名字叫陈玄亦？还是玄亦是他的字号，另有其名？”

　　　　离珏眉头微皱，定定望她，反问道：“小珊，你已经和他解除婚约，还在意他的名字干什么？”

　　　　陈子珊轻笑道：“珏哥哥，你这么看我，是不是怕我后悔？咯咯咯，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呢！像他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就算他是日国的皇帝，我都不会后悔！告诉你，我最讨厌宫廷里尔虞我诈的生活。今晚我好高兴，谢谢你，珏哥哥！”“叭！”也亲了他额头一下。

　　　　呵呵，反正刚才是他先亲的，不亲回来就吃亏了哈。

　　　　离珏惊讶表情一闪而过，凤眸两排睫毛微垂，双臂怀搂住她，疼惜道：“皇宫里藏污纳垢，我家小珊冰雪一样纯洁的仙人儿，若嫁到那里去，我还真不放心。如今他已悔婚，你就成了自由身。爹爹不在，你的婚事就由我说了算。小珊以后要多叫珏哥哥，我就给你选天下最好的男子。”

　　　　“又来一个说我是仙人的，看来，我虽然生的奇丑，但还是有股仙气。”

　　　　“除了我，还有谁说你是仙人呢？”

　　　　陈子珊吃吃笑着，脑袋轻蹭着离珏的胸脯。

　　　　离珏扭头望向阿飒，阿飒解释道：“少爷，这几天珊儿用医术破了阴阳教的腹虫蛊，救了一名村妇，还授予她们制作葛根粉药食小吃的方法，这村妇全家人将珊儿当成活菩萨，天天叫她仙女陈神医。”

　　　　离珏玉颜变色，冷声道：“腹虫蛊！阴阳教教徒竟用这歹毒的鬼术害百姓，真是人人得以诛之！”

　　　　陈子珊朝阿飒使个眼色，阿飒立刻将在梅林镇驿站地下发现阴阳教分教分坛之事禀报。

　　　　听完后，离珏点头道：“阿飒，这事你没有直接报官府，也没有杀掉乌三，做的好。来，这把冰雪飞剑赐给你。再有类似的事，你一定要先禀告我，不可独自行动。”

　　　　白光一闪，阿飒眼前就多出一把一尺长混身腾着白色冰气的短剑，他伸手指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低沉的“铮铮”之声，随即剑身周围一丈之内飘落下点点白雪，顿时激动万分道：“冰雪飞剑我早就曾听过它的名头，是无上道教八大名剑排名第二的飞剑，十分珍贵，少爷您是如何得到它的。”

　　　　离珏凤眸闪出狡黠光芒，缓缓道：“前日我给小珊输完灵力就去找陈玄亦要悔婚书，途中遇到无上道教郝郦茹的几十名白痴弟子，他们欺我真气耗尽，要用车轮战跟我斗法，说我输了就交出古凤玉佩，赢了就得到冰雪飞剑……虽然我被他们刺了一剑，流了点血，不过最终还是将赌注赢到手了。”

　　　　回想当时为首的三名弟子输了冰雪飞剑时气的捶胸顿足的模样，嘴角挂满笑意，凤眸精亮像是看向未来，憧憬自语道：“郝郦茹此时在闭关修炼，等到几年后出关听到这把剑落到我们的手中，以她的性格，不知她会不会气晕过去。”

　　　　陈子珊想想那晚他离开时脸色苍白极为疲惫……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紧张的问道：“珏哥哥，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伤口。”

　　　　离珏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道：“伤口在我右大腿根侧……算了，小珊，那个位置你就别看了。”嘱咐道：“郝郦茹有个叫许蓉的女弟子很是阴辣，偷袭用剑要割我的命根子，幸亏我反应敏捷，不然就成了太监。这次与我斗法的一群无上道教弟子中，许蓉、尹令、周杰三人已得郝郦茹真传，日后你们遇到一定要小心。”

　　　　阿飒双手将剑呈上，正色道：“这剑少爷得来不易，应该自己留下。我所作的这些是按珊儿吩咐做的，我若收下此剑，心里有愧……”

　　　　离珏伸手捏捏陈子珊的黑绿的小鼻子，眨眼睛笑道：“原来是我家的小珊在幕后出主意，好吧，那我就把这剑送给珊儿。”

　　　　陈子珊也向他眨眼睛，吐舌头道：“珏哥哥，我不会使飞剑，就把它送给阿飒。好不好？”

　　　　离珏搂着她摇头无奈的道：“早就知道女生外相。当着我的面把我送的东西转送给别人，我好伤心啊。不过，小珊，剑可以送人，这半块古凤凰玉佩是绝对不能送人了！”

　　　　他手中多出半块雪白色薄薄的雕刻有一只金色神凰的极为名贵古玉。

　　　　烛光下，神凰双目炯炯有神，似要振翅从玉佩中飞出，古玉中不时的湛出精纯的天地灵气。纵使在前世当过医圣门门主，见过无数的奇珍异宝的陈子珊也从未见过这么珍贵的凤凰古玉。

　　　　她看着玉佩边缘的裂缝，不禁问道：“怎么是半块玉佩？另半块呢？”

　　　　“在这里。”离珏摊开玉润般的右手掌，掌心呈着半块雕刻一只金色神凤的玉佩。

　　　　也只有他的手才配呈着这块古玉佩。陈子珊连忙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

　　　　玉佩发生了奇异之事，玉佩里的一凤一凰竟然动了，缓慢的挥动翅膀，发出“嗡嗡！”之声，身上羽毛的颜色也由金色转变成青、黄、蓝、绿、银、红等各种颜色，同时玉佩发出温和的七彩光芒。

　　　　这真是件神物！陈子珊看的入迷，离珏抚摸她的长发，柔声道：“你、我出生时，天降异象，彩云旋绕山庄，我带着这半只凤佩，你带着半只凰佩临世。爹爹说，若不是你身中胎毒，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这凤凰古佩能避鬼邪、助人修炼，常戴它能延长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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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丑颜篇　第十九章　　质　问

　　　　陈子珊缓缓道：“若非有凰佩保护，只怕我在娘胎里就中胎毒死去。我这身体只有头部这么丑陋，其它地方倒没有中毒，看来也是凰佩的功劳。”

　　　　她突然间想到什么，提高声音质问道：“既然有这么神奇的宝物，怎么明知我中了胎毒，还要赠给别人当定亲物？珏哥哥，当年是谁主张把这凰玉给陈玄亦的？”

　　　　离珏愤愤道：“好几个长辈在一起定的。当时，我和爹爹一直反对，爹爹甚至让我去将凰玉藏起来……但是他们还是逼着爹爹把凰玉交了出来。”

　　　　“珏哥哥，这几个长辈都有谁！”

　　　　离珏无奈道：“我娘、你娘、陈玄亦的爹娘，还有你娘的父亲和哥哥。”仰天长叹一声道：“小珊，事情是这样的，陈玄亦自小体弱常生病……我娘就将我的玉佩借给他带，但是我这块是凤玉，除了我之外，只有女子戴上才有效果。所以等你带凰玉出生，二娘就把你这块借给他带……他父母感动之下，就给你和他订下了婚约。”

　　　　陈子珊是何人物，立即明白其中隐情，冷哼道：“我看事情的真相是这样！我娘和你娘是堂姐妹关系，两人是同一个娘家，所以为了保住娘家的外甥陈玄亦，就不管我中了胎毒，将我的凰玉给了他。我娘和你娘是觉得反正我中了胎毒，早晚是死，就算活下来，也是个讨人厌的丑八怪，还不如拿走去救外甥。”

　　　　“她们将凰玉给了娘亲，又怕爹爹和你气恼，就说服娘家，让陈玄亦的爹娘给我和他亦定亲。这样一来，陈玄亦也算是爹爹的女婿，你的妹夫，你和爹爹心里也好受些。”

　　　　“陈玄亦戴上了凰玉，身体渐渐变好，恢复健康，觉得不用依赖凰玉也可以，所以去年他张狂的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娶妻纳妾，一连弄了二十几个女人进门。珏哥哥，我说的都对吗？”

　　　　离珏眼前浮现出十一年前的夜晚，爹爹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她立在明月山庄湖边默默流泪的画面。十年前爹爹离开明月山庄时嘱咐的话记忆犹新，“珏儿，你要好好照顾珊儿，让她开心一天就算一天……”

　　　　离珏长叹一声道：“小珊，事情过去多年，你要再想了。”

　　　　见他默认了，陈子珊心中一寒，淡淡道：“难怪我听到陈玄亦娶妻的事，会伤心的屡屡去寻死……也想不到，我娘竟然这样狠心对我……那当初为何还要生我呢？”暗想：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生下来极丑，还被母亲舍弃，爹爹自小离家，没有得到父爱、母爱，未成年便被订婚的夫家漠视，唯一的亲人哥哥又是长的太过俊美妖孽，让她更加自卑……她的确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自杀也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陈子珊若是慷慨激昂开口大骂也罢，这不温不火的话语，让人觉得很不放心，怕她会想不开像以前那样去自杀。

　　　　离珏和阿飒不约而同的道：“小珊（珊儿），你不要这样难过。一切都过去了。二娘（二夫人）也是有苦衷的。”

　　　　陈子珊淡然一笑，语音不屑的道：“再大的苦衷也不过就是为了维护尊贵之极的娘家。”

　　　　离珏凤眸微眯，欲言又止，实在是怕再多说，聪慧的她会猜出所有的事情……

　　　　陈子珊仍是一笑，伸手扯离珏的衣袖，问道：“珏哥哥，当年我娘产下我后，体内也有胎毒，不知她戴上你这块凤玉佩有效吗？”

　　　　离珏长叹一声，别过脸去，凤眸里隐现泪光，声音微变，缓缓道：“当然有效果，但也难以克制毒性蔓延。只是当年爹爹带二娘和我娘去海外寻医之前，她偷偷将这块凤玉佩交给英大娘，她说我年龄小，一人支撑着明月山庄不容易，有这块玉佩可以防身辟邪……小珊，二娘是个极善良的人，她为了我，也是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所以她会把你的凰玉借给陈玄亦……唉，这里面真是有很大的隐情，只是我现在不方便说。你千万别对二娘生出恨意……等过几年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我就会把所有事情告诉你……”

　　　　阿飒将冰雪飞剑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伸手隔着被子握住她的右足，语气恳求劝道：“珊儿，别多想好吗？你说过的，胎毒可以解，四年后你成年时就能恢复容颜……你不是想行医，想建立门派吗？我一定会尽全力支持你。”

　　　　陈子珊迎上他的诚挚目光，动情道：“飒……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会埋怨谁。既然你和珏哥哥都有难处，不能告诉我，那就算了。”

　　　　阿飒轻声道：“小珊，你真善良。”

　　　　烛光里，两个男子，一个红衣，风华绝代，一个黑衣，剑眉朱唇，哪一个放在这世间都是极品，此时都用宠溺的目光注视着她，心情随着她的悲喜起伏。她心说：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情郎，我何必要让他们难过？

　　　　“珏哥哥、阿飒哥哥，过去的事就过去，我不再提了。”

　　　　离珏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凤睛烁烁闪光，搂紧她兴奋的道：“小珊，这两天我太高兴了。阿飒，有酒吗，你去将英大娘请进来，再做几个小菜，今晚不走了，我们四人坐坐！”

　　　　陈子珊呶嘴道：“珏哥哥，小菜可以吃，酒你不能喝。你腿上还有伤，喝酒不好。”

　　　　离珏摊开双手，双眉微蹙，一脸可怜，央求道：“小珊，我已经好久没这么高兴了，我要喝酒，世间唯有美酒能尽兴。你就对我放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