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云水间-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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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妍妹妹的文采倒是好，出口成章，果然不愧是状元之女，家学渊源啊！”语气酸得不行，看着顾雅妍的眼神威胁意味十足。
　　顾雅妍大方回视张云燕，很是怡然自得的样子，仿佛没有半分意识到她的威胁，继续道：“什么都说呢，怎么就成出口成章了，云燕姐姐谬赞！”很是谦虚的样子。
　　看着张云燕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很想说什么回敬顾雅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看来气得不行了，这位张大小姐！“哟，姐姐称赞妹妹，看来还是赞错了呢！”火药味十足。
　　怡妃娘娘和黄雪琪都有些玩味的看着这边，黄雪琪还很是注意掩藏这种心理的样子，怡妃娘娘就有一些担忧的感觉，独谢玉裳一副完全袖手旁观，看好戏的样子，毫无掩饰。
　　顾雅妍顿了顿，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温雅，轻言细语的说道：“妹妹怎敢！嗯，为了说明云燕姐姐不是谬赞，妹妹就勉强作一首出来，虽说不好，却也算是应了‘出口成章’了！”
　　“哦！我倒是要好好听听！”一副你做不出来，我就叫你好看，你做的出来，我也不会让你太好看的样子！
　　顾雅妍就看向怡妃娘娘，慢慢道：“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众人听了，俱是一愣！
　　“做的不好！让娘娘和姐姐们见笑了！”张云燕，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别把我逼急了，那件事情都还没有与你算清楚！还有，元稹大叔，谢谢您的友情赞助了！
　　怡妃娘娘率先鼓掌，“好！果然是好诗！一至七言，新颖独特，难得意境还那么好！”
　　“雅妍妹妹可真是深藏不漏啊！”黄雪琪也称赞道，眼神就更多了些警惕。
　　张云燕直接说不出话来，直瞪着顾雅妍。
　　“哪里，偶尔福至心灵罢了！是借了娘娘的好茶！”语气很是谦虚和真诚。
　　“那妍儿，我将这首诗誊写下来裱了，挂在屋子里，你不会介意吧！”怡妃娘娘看来真的很喜欢茶，也很喜欢这首诗。
　　“当然不会，这是雅妍的荣幸！”顾雅妍有些心虚，这又不是她写的。
　　又聊了一会儿别的，顾雅妍几人就告辞了。走时，就看见钟粹宫有个小宫女很是匆忙又欣喜的跑了进去，经过顾雅妍几人都忘了行礼。宫里也时不时有这样急着办差的，只是感觉和钟粹宫主人那种淡然优雅的风格有些不符，顾雅妍就多注意了一会儿。
　　但是很快，顾雅妍就没工夫关心这些细枝末节了，她们几人出了怡妃娘娘的钟粹宫，又走了几步，远离了钟粹宫的视线范围以后。张玉燕就猛的把顾雅妍拽到一旁，很是凶狠，很是气愤，近乎咆哮的吼道：“你是什么意识！”
　　“姐姐说什么，什么什么意思？”顾雅妍很是无辜的回道，又看了看张云燕抓着自己胸口的手，“姐姐……你这……”然后又看向谢玉裳和黄雪琪。
　　张云燕已经先一步，警告她们，“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们两个不要插手！”
　　谢玉裳和黄雪琪只好讷讷的待在一旁。
　　“少给我装可怜！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张云燕恶狠狠的说道。
　　顾雅妍叹了口气，郑重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云燕姐姐为什么这样！我可是一直都是听姐姐的安排行事的。再说了，不过一首诗罢了，值得个什么，又能根本上改变什么呢！姐姐说是不是！”
　　张云燕听罢，手就不自觉松开，嘴里念念道：“是啊，又能改变什么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罢了！”
　　顾雅妍见状，继续道：“妹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一切都是实话实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怡妃娘娘是谁，可是看姐姐好像和她很投缘的样子，想必那就是很不错的了。事实也就是那样，多说了两句，如果以后姐姐不喜欢，妹妹少说就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张云燕就有些施施然的无神，对着顾雅妍有些许的歉意，“妹妹说的对！我就是太冲动了，明知不可能，还是……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妹妹别介意啊！”
　　进宫初来的几日，对于顾雅妍她们来说，是十分忙碌的，每天要陪着太后娘娘礼佛，然后见了各宫主位和有体面的娘娘们以后，还没松口气，又迎来了贵妃娘娘的诞辰。
　　这位贵妃娘娘看来是人缘非常不错的了，交游甚广，基本上宫里的娘娘们，除了位份太低的，都在邀请的范围之内。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这位贵妃娘娘几十年来不间断的圣宠，或是她强大的娘家的支撑，总之，这个不是整寿的皇贵妃娘娘的寿宴，很是热闹与体面。
　　顾雅妍送的贺礼是那一对白玉嵌蓝宝石如意头簪，连带奁盒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贵妃娘娘。她们的礼物都是一大早送过去的，然后再各自回到自己宫里，下午大家一起听戏，晚上的宴席才是生日的重头。
　　这母子两的眼光果然非常的一样，顾雅妍发现贵妃娘娘下午招呼她们听戏时，就换上了那对白玉嵌蓝宝石如意头簪，倒是让她吃了一惊！可再一细想，皇贵妃娘娘什么贵重的物件没有见识过呢，能这样稀罕这个？而且，不管礼物再怎么的喜欢，东方人也没有说立马就用上的道理，那样会让人瞧不起的，也太心急了吧！
　　所以，贵妃娘娘这是……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有一有二就有三！
　　顾雅妍听戏的中场，就离席回了怡和殿一趟。由于今天听戏的娘娘们很多，个个又都是位份高，很有身份的，所以像顾雅妍这样的人，就只能坐到边缘的位置了，视觉音效都不好，但是这也没什么，顾雅妍也不是那么的爱看戏，就是有一点，边缘的地方没有遮阳的伞棚，而今天的太阳公公又非常的卖力工作，顾雅妍热的不行，身上流了好多汗，而且晒得发烫，有些地方已经起了红点，顾雅妍就想回去换身轻薄的衣裳，不要失礼了，顺便避一避日头。
　　结果，半路上，又被赵佑珉截住了，珊瑚也不知去向。
　　“你是什么意思？”赵佑珉劈头就问，显然气坏了的样子，额上青筋直冒，捏着的拳头也突出根根明了的脉络，好像时刻准备着，下一秒那拳头就会落到某某的身上。
　　她有那么深奥难懂吗？老是有人问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呢，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老是这样，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破坏我的名节！”顾雅妍也不客气的反驳道。
　　赵佑珉闻言，气势就稍微弱了一些，但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拳头，“怕什么！有我在，你的名节安全得很！”
　　顾雅妍差点笑了出来，这是什么悖论！
　　“你为什么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又送给了别人，还是我母妃？”指责，声讨的意味十足！



　　第九十八章　彩头（上）

　　不等顾雅妍回答，赵佑珉又有些低落的说道：“簪子有什么错，你要用这种方式把它退回来！”神色有些气馁以及无可奈何。
　　“对不起，我这样做确实有些失礼，但是我没有理由收下你这样贵重的东西，而且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法子，让你不要送过来。”顾雅妍直言道。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收下？”听对方这么一说，赵佑珉问得很是理直气壮。
　　“收下也不代表就要留下啊！”不是你威胁那个小太监硬塞过来，我当时可能收下吗？
　　“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也是想向你赔礼的。你却看也不看就送给了别人，让我心情很糟糕！”语气充满控诉，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甚至还有点让人感觉到在撒娇的意味。
　　顾雅妍叹了口气，认真道：“那我的心情又怎样呢，在你做了那么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后？”
　　“我……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赵佑珉就显得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
　　“但是我无话可说。”顾雅妍的语气还是很冷淡。
　　“因为一次失误，你就要这么对我，是人都会有那样的时候！再说了，你家里费尽心思让你进宫来，不就是为了讨我欢心！”赵佑珉说到这里，看顾雅妍还是一脸平静，只是冷脸瞧着他，想到这次选皇子妃……“还是你的目标是二哥，难不成是三哥？”声音凶狠，满脸怒容。
　　是啊，不管自己解释多少次，别人还是不太会相信吧，毕竟事实摆在那里，多说无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矫揉造作。
　　“那要看是什么失误了，有些事情即使是只有一次，对于我来说，也是不可原谅的！”顾雅妍沉吟片刻，温和的说道：“殿下也说是失误，那么能化干戈为玉帛总是好的，臣女不敢说什么原谅的话，总之，之前几次不那么愉快的经历就当做是没有发生过好了。而且，殿下想必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之人，何必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呢！”
　　“你觉得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赵佑珉不喜欢听顾雅妍这看似苦口婆心的说教，如果一开始他还可以怀疑那些都是眼前这小个丫头的别有用心，那么现在，他已经九成九的确定，她说的都是实话。之所以没有百分之百，是因为他实在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不愿意相信，他堂堂雍汉王朝的四皇子，居然会被一个黄毛丫头“嫌弃”，还这么急急的想与他撇清关系。
　　“殿下，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以我现在的处境，真的没有功夫去顾及其他什么事儿了。”顾雅妍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瞬间又坚定的对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大男孩说道：“而你，也有你要走的路！”
　　炎炎烈日已慢慢收住势头，夕阳的余晖洒向这雄伟庄严的宫殿，金色的琉璃瓦，益发流光溢彩起来，朱红的宫墙下，一个俊美高大的少年，一个清丽娇俏的少女，对立而站，两条平行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两人一个浓眉紧锁，一个秀眉微蹙，看上去都有些苦恼的样子！
　　赵佑珉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志在必得的霸气笑容，“我没有看错你，这世上美人很多，有姿容且又聪慧的也不少，但是还要有胆色，并且让男人觉得很有趣的却非常难得！你觉得我既然找到了，会轻易放弃吗？江山和美人本殿下都要！”
　　“得殿下如此盛赞，臣女不胜荣幸，却也愧不敢当！其实，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呢，殿下又了解我多少，或者，这只是因为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殿下表示爱慕和臣服，所以这对殿下来说不过是只是一种新鲜感罢了，同时也勾起了你征服的欲*望。你所喜欢的也许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这种征服的快感，距离产生美，一旦得到了，那些曾经觉得美好的事情就会逐渐消磨成烦怨，然后空留一声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随后弃之如敝履！”
　　顾雅妍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很遥远的男人，曾经那样的刻骨铭心，却也抵不过岁月的强悍，伤口早就没有了感觉，只有那随着时间不断淡化的印记，提醒着曾经的存在。光阴是最残酷也是最仁慈，它残酷地把人催老，也仁慈地让人们的年少轻狂在岁月磨蚀间，慢慢遗忘……
　　这个叫顾雅妍的女孩究竟经历过些什么，那样稚嫩的年纪与外表，怎么会有这样凄哀和沧桑的眼神！赵佑珉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不，是女人，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却还未开启的宝藏，尽管前路艰难，却让人欲罢不能。
　　“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呢，而且子非鱼，亦非我，难道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赵佑珉突然有种冲动，很想上前抱住这个看似坚强，其实柔弱无比的女子，不带半分情*欲，只是一个拥抱，但他还是竭力忍住了。
　　顾雅妍璀然一笑，“是啊，吾非子，固然不知子，知否鱼之乐！但是，您的母亲，皇贵妃娘娘呢？雅妍自然不敢怀疑殿下的能力与决心，但贵妃娘娘又是怎么想的呢？”
　　赵佑珉想起母亲头上的那对他送给顾雅妍的白玉嵌蓝宝石如意头簪，他的母妃看似不拘小节，其实在礼仪上最是进退有据，否则怎么能稳稳坐上贵妃的位置？所以，他的母妃必然是已经知晓了这一切，而且……
　　尽管如此，赵佑珉还是道：“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母妃那里我会去解决的！而且，你能够进宫来，是父皇亲允的，所以，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知道你也许不情愿，也有委屈，但是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保护你，眼神是不容置疑的真诚。
　　顾雅妍看着赵佑珉那样发自内心的，诚恳的神情，此刻心里是温暖的，她其实是一个非常容易被感动的人，她从来不是那么的坚强，她也很需要一个肩膀和怀抱。但是，眼前的却不是她的那个良人，病急乱投医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更重要的是，虽然还没有见过那个皇帝，但以他以前的举动看来，顾雅妍敢肯定，安排自己进宫选皇子妃，并不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公卿世家分道扬镳，因为那些与皇族早已血肉相连，密不可分了。而她的作用，一方面是对顾仲安的安抚，更重要的是那位皇帝陛下与侯门世阀谈判的筹码罢了！
　　顾雅妍没有继续劝说，私自揣测圣意，那可是极为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更加不是一个女子可以议论的。“我相信殿下此刻是发自肺腑的真诚，也许臣女这样说，的确是托大了，但是如果殿下的诚意可以经过时间的考验，那么臣女定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么说，你答应了？”赵佑珉的声音充满惊喜，星眸闪闪发光。
　　顾雅妍笑道：“我要回去准备准备，马上就到晚宴的时间了。”
　　说罢，顾雅妍行了个日常告退的礼仪，朝怡和殿走去。这次，赵佑珉没有拦着她，待顾雅妍走远几步，“我定会通过你的考验！”赵佑珉那喜悦而坚定的声音传来。
　　顾雅妍停住步伐一顿，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年轻真好，赵佑珉，谢谢你，只是平行线之间怎么会有交点呢？
　　回到怡和殿，其他几位都已经回来了，还好珊瑚守着，圆了个谎，顾雅妍不见这半个下午的事情没有被发现。
　　“小姐，奴婢……”珊瑚将顾雅妍从侧门悄悄带进屋里，急急的解释起来，可是话到嘴边，也不晓得说什么好，毕竟她确实没有好好保护主子，尽到奴婢的责任。
　　“我想先洗个澡，你帮我去把等会晚上要穿的衣裳准备好！”顾雅妍不打算和珊瑚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这丫头已经知道不少事情了。顾雅妍却还不确定她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但是看在赵佑珉的面子上，珊瑚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乱说什么，先跟小德子联系上，打探一下再说吧！
　　“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珊瑚见顾雅妍毫无反应，立马跪了下来。
　　“你想必也有你的难处，而且也早已做好了选择，如今这样又是何必？我不想去追究你什么，日中而移，月影而缺。天下万物，有得有失，莫不如是。”顾雅妍正色道：“去把衣服拿来，晚宴迟了不好！”
　　珊瑚惊诧的看着顾雅妍，她……“是，小姐！”
　　顾雅妍沐浴后，换上一件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清丽淡雅的色调毫不张扬，精心的准备显现出对主人的尊重。
　　张云燕则穿着大朵牡丹姜黄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月白纱。低垂的鬓发斜插镶嵌珍珠赤金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娇媚无骨入艳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