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云水间-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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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初遇（下）

　　那小太监见顾雅妍并没有回话，而像是在对着自家主子发呆，很是不屑而又气愤的道：“快说，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弄成这番模样，勾引我家主子！快说，要不我家娘娘知道了，有的你好看！”很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顾雅妍被这小太监说的莫名其妙，宫女？就低头打量自己的这一套衣裳，已经透湿的贴在身上了，顾雅妍今天穿着得很朴实低调，衣料虽然不错，但没有大片的图案绣花，只是些些缂丝暗纹点缀，再加上这月白色绫衣，薄红梅色半臂，姜黄色澜裙。现在这一打湿，很像是三等宫女的白色衣裙加粉色褙子的宫装，而且又完全看不清楚装饰工艺，难免他会误会了！
　　就在顾雅妍云里雾里之时，那男子已经走到她跟前，轻佻的托起她的下颚，“纤腰微步，皓腕轻纱，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宫里何时有这样的美人了！”
　　那小太监见状却像是急得不行，“四殿下，您可不能再这样了，要是被娘娘发现，您又……奴才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再说，这贱婢一看就是那狐狸精，来勾引你的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多少天没刷牙了！”顾雅妍甩开那什么殿下的手，对着那小太监一顿吼，“你才是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锤！”
　　顾雅妍郁闷极了，在心中叫苦不迭！什么破殿下，整个一下流胚子。顾雅妍也不想管什么后果了，这个鬼地方！人善被人欺，她一味隐忍，换来的就是到处被人欺负！她受够了！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那小太监被顾雅妍这么一说，却是顿时傻了眼，一句还口的话也说不出，呆在一旁！
　　那什么四殿下却是“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有点意思，倒不像那些木头美人，美则美矣，却是无趣得很，几天就让人厌烦！你是哪个宫里的？”
　　“跟您似乎没有什么关系！”顾雅妍决定直接无视掉，虽然现在很想找个人痛扁一顿，发泄一下，但……她很不愿意承认，她还是一个胆小鬼！在没有能够确定穿回去的可能性下，她还是很稀罕她这条小命的！
　　顾雅妍还没走过两步，胳膊却被人拽住，“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倒是挺聪明的！不过，欲拒还迎这一招要适可而止，像现在这样就刚刚好！”邪气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在顾雅妍曲线毕露的身上打量着。
　　顾雅妍小脸微红，此时越是扭捏不好意思，他只怕直觉得更有意思，便用力的摆了摆手，却还是没有挣脱对方的束缚，叹了口气，正色道：“我不是什么宫女，也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现在这样纯属是个意外罢了！”
　　“不管你是不是宫女，都会成为我的人！”自信无比的眼神，熠熠生辉。
　　“男人无非两种，风流或是下流，这就是上乘与下乘的区别，四殿下属于哪一种人？”顾雅妍的眼里就表现出很是不屑的样子。
　　“女人无非两种，聪明或是自作聪明，这就是幸福和不幸的区别，你属于哪一种？”眼神很是玩味，又像是猎人发现了什么新事物那般兴奋闪亮！
　　“不管我属于哪一种人，都不会成为你的人！”顾雅妍在心中暗暗叫苦，这都是碰上些什么事儿啊！
　　“是吗？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走吧！”不由分手，抱起顾雅妍就往前走。
　　顾雅妍无奈，“是不是也请殿下大人您偶尔的讲讲理！您连我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你怕了吗？”
　　“激将法在我这里不管用！”
　　顾雅妍似乎听到不远处有许多人的脚步声，还有人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心中不由打起鼓来，拳头拽着裙子都拧出水来。若是被大家看到这副样子，她的名声……这人是四殿下，应该也就是四皇子了，那么她……这里名声不好的人，进门还能做什么，不经如此，一辈子也会抬不起头来的！
　　那四殿下见状，戏谑道：“既然是这样，你担心什么？”
　　“你放我下来，我的衣裳把你的也要弄湿了！”顾雅妍很冷静平和的说道。
　　“这么快回心转意，已经开始关心我了！”看上去很高兴，但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
　　“殿下这又是怕什么呢？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这个弱女子怎样不成！”顾雅妍温和的笑道。
　　那四殿下听了，也是一笑，“虽然你这是激将法，但本殿下决定给美人一个面子。”
　　自以为是的男人！就在顾雅妍刚一下地，她用脚跟对着那四殿下脚趾猛的一踩，却是塌了空，“你这小辣椒！我就知道你还有动作！”顾雅妍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趁他还不注意的时候，上身稍向后仰，接着猛然收腹、旋身、挥臂，以肘部猛击那殿下的太阳穴一带。“啊！”一声惨叫，顾雅妍瞬间摆脱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殿下！您怎么了？”那一直待在一边的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四殿下。
　　那四殿下站起来的时候，揉了揉那半边头部，俊脸皱成一团，“这件事情不许声张出去，否则你……”四殿下就拿疼得眯起来的眼神狠狠睃了那小太监一眼，太丢脸了，被个臭丫头打倒，虽然是偷袭。
　　那小太监却是吓得要死，这要是娘娘知道了，他还不……忙不迭的点头，又犹豫道：“那个小贱人……”
　　“掌嘴，那是你称呼的吗？”神色很是冷峻。
　　“是！是！小的嘴拙！”说着，那小太监狠狠扇了自个两巴掌，讨好道：“要不，奴才好好找找，是哪个宫里的？”
　　那四殿下就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顾雅妍一阵飞奔，只朝人声处去，见没人追上来，才放缓脚步，调整呼气。
　　“雅妍妹妹，你还好吧！害我们一阵好找！”张云燕看上去很是担忧的说道。谢玉裳，黄雪琪也跟在一边，点点头，还有一群宫女太监。
　　“我掉池子里去了，有个宫女把我救了上来，说是去给我找件衣裳，却是半天不见人影，我害怕极了，天也慢慢黑了，这才……让姐姐们担心了！”顾雅妍忍不住哽咽，眼圈红红的，很害怕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黄雪琪就上前拍拍顾雅妍的背，“快回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凉了！”
　　“太后娘娘那里……”顾雅妍担心的问道。
　　“她老人家知道你掉水里，担心得不得了，还怪云燕多事呢！回去你梳洗好我们再一起去请安吧！”谢玉裳出声安慰道。
　　等一切都弄好，已经戌时将至。四人被安排觐见太后娘娘。
　　太后是当今皇帝的生母，那么至少有花甲子的年纪了，不过看上去才四、五十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的，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那种长辈的慈爱随和，顾雅妍不免对她的形象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身居太后的高位，但是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张家人一贯的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姜还是老的辣！这是更鼓不变的真理！
　　顾雅妍行了叩拜大礼，“给太后娘娘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都是臣女顽皮，惹得您担忧了！”
　　顾雅妍表现出极低的姿态，垂手恭立，目不斜视，看上去十分恭顺卑谦的样子！这样“慈悲仁爱”的太后至少不会当面处罚她迟到的不敬！不过，这也应该也给了她足够的理由对自己做出非好感的评价。
　　“过来，没事吧？让我瞧瞧！”很是温和关切的语气，“我家那猴儿，你可别跟着她胡闹！”
　　顾雅妍慢慢的小心走过去，躬身低头，那太后就拿起顾雅妍的小手，轻轻抚摸了几下，“今个儿受惊了吧！以后小心些，这么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漂亮闺女，若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儿，郡马爷可不得找皇上算账！”
　　太后又和几人说笑打趣了一会儿，仔细过问了她们在怡和殿的生活起居，家中长辈的身体情况等，见太后大约乏了，才让她们退下。太后赏了四人每人一副头面，步摇、宝花、如意各一对，“万事如意”、“富贵花开”、“五福临门”、“年年有余”宫缎各一匹。
　　夏日的夜晚，漫天的星辰熠熠而耀，月光明亮皎洁，轻盈地透过窗棂撒落在青色的地砖上，给这古老而陌生的宫殿倒是增添了几分安宁静谧。
　　鱼与熊掌是不能兼得的吧！那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改变你可以改变的，接受你不能改变的，然后用智慧区别两者。那这些又是什么呢？
　　顾雅妍不由翻了个身，幽静的夜晚，窸窸窣窣地衣裙摩擦声显得特别响亮。外间卧榻上珊瑚在值夜，顾雅妍深呼吸，躺好却全无睡意。



　　第九十四章　贵妃（上）

　　华阳宫是当今贵妃娘娘所出四皇子的居所，位于御花园东北角的小树林旁，丑时将至，整座皇宫悄无声息，唯有华阳宫里四殿下的书房萃赏楼二层还灯火通明。
　　不过，这倒没有引起宫里的人过多的注意，这位四殿下精力过人，又爱好甚广，除了君子六艺这些皇子必修的课目以外，四殿下还特别喜欢画美人图，欣赏飞天舞，耍八极拳，有时候兴致来了，常常通宵达旦。
　　此时四殿下赵佑珉正在作画，一个貌婉心娴的宫女正认真专注的研着墨，眼睛只盯着手里的墨条和桌上的砚台，用力均匀，不快不慢，小心的不让墨汁溢出，也不发出丝毫沙沙的研墨声。
　　赵佑珉细细在泾县宣纸上慢慢勾勒出一个少女的模样，羽纱澜裙随风扬起，好在被腰间佩戴的蝶戏团锦络子压住，缥缈而又不失仪态。只见她身型玲珑，体态轻盈，削肩硕项，三千青丝犹如墨缎丝绸一般水亮柔滑，只随意挽了个小髻，斜插莲花玉簪，却别显活泼俏皮。特别是一双剔透晶莹的眸子，顾盼生辉间，隐含几分野性与狡黠，灵活欲语，正是顾雅妍的肖像。
　　一气呵成，赵佑珉收笔，手指又轻轻在画案上敲了良久，张口道：“查到了吗？”
　　外间小英子已经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此时听到主子开口，立马提起精神，低声答道：“是此次进宫选皇子妃的郡马爷顾家的二小姐。”
　　赵佑珉听了一怔，很是意外的样子，一直轻敲桌子的手就顿在当口，“那她怎么弄成那副模样？”
　　“听说是和永昌侯家的小姐一起去御花园赏花，不小心掉到荷花池里了，随行的还有永康侯家的黄二小姐！”小英子在心里斟酌会儿，谨慎的答道。
　　“不小心？”赵佑珉的神色很是玩味，又轻哼了一声，“云燕那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小英子听了，恭敬的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也没有出声，心中却不免腹诽，都是些不安生的主儿！
　　赵佑珉却没有继续问什么，而是又看了半晌刚完成的那副画作，吩咐刚刚研磨的宫女，“好生裱了。”
　　第二天，顾雅妍四人陪着太后吃了早饭，用大米和小米熬成的，粒粒饱满剔透，稠而不浓的杂粮粥，配着雪里蕻炒金针菇，地三鲜，沈香藕丁，生丝江瑶四样小菜，样样精致美味。但相对于皇太后的身份来说，却是相当俭朴的了。看来这老太太的起居饮食，都非常的符合养生之道！
　　然后早上她们几人就又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拜见，皇后是一个中年美妇，仪态端庄，雍容华贵自是不必多说的了。对她们的态度不热情也不疏远，对几人之间相互谁也不过分亲昵或是冷淡，总而言之是，不远不近，一视同仁。
　　皇后的话不太多，只是简单问了问她们习不习惯，说了些差什么告诉她，她好安排之类的场面话，然后赐了见面礼。期间不时有各司的掌事嬷嬷来回话，顾雅妍几人便准备告辞，皇后却是又留了午饭。
　　要不是还有几个位份较低的嫔妃在一旁搭话，顾雅妍很怀疑是不是会冷场。好不容易挨到饭后，讲究礼仪，又要小心应付，当然是食不知味的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吃，却进行了许久的午餐礼仪结束后，皇后娘娘才放了几人回去。相处了近一个上午，顾雅妍对这位皇后娘娘却没有留下什么特别鲜明的印象，除了繁复的规矩意外。
　　中午小憩后，下午她们又马不停蹄的去给延禧宫的贵妃娘娘请安，然后明天的安排大约是再给各宫主位的妃子们还有现下正蒙圣宠，很有些体面的几位娘娘们挨个儿请过安，就算是把礼数尽全了。
　　贵妃娘娘见了几人，就很是热情的吩咐宫女们上茶，然后给几人看坐，“中午休息得可好？本想去知会一声，晚些来也不迟的！”很是亲切随和。
　　顾雅妍就对这位贵妃娘娘大出意外，宫内肯定是没有什么丑女的，但她的样貌也只是上等，还称不得绝色，堪堪够与皇后娘娘比肩。在顾雅妍的印象里，皇后由谁做，可能身份资历是主要的因素，而贵妃的位置是谁，则主要是皇帝的宠爱程度，就像杨玉环，万贞儿这样的，那么得宠，也还是贵妃不是。待看到这位一点也不娇柔妩媚，反而带着丝丝英气的贵妃娘娘时，顾雅妍很是吃惊了一下。
　　“娘娘客气了，我们休息得很好！”黄雪琪就温顺的答道。顾雅妍几人也点头附和，很有大家风范的样子！
　　那贵妃娘娘的笑容就更深了，“宫里倒是有一阵没有你们这样青春可人的闺秀了，我看了就很是喜欢，不急的话，在宫里多住些日子！”
　　“怎么不见娘娘以前多留我住几日？”谢玉裳就俏皮的说道。
　　“我就猜你这丫头能忍得了几时刻，本想着与几位乖巧优雅的姐姐妹妹们在一起，会不会也感染些，没想还是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样！”贵妃娘娘笑着打趣，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娘娘，我可不依我怎么就不乖巧了，还有云燕，她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谢玉裳就撒娇的说道，和在皇后那里，正襟端坐，少言寡语的样子好像不是一个人。
　　张云燕立马反击，“怎么又扯上我了，你说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损友，好事没得我，坏事情一定拉上我垫背！”
　　“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你不是最不喜欢那矫揉造作的人了吗？”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气氛很是活跃。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很有些宠溺纵容的味道，又对着顾雅妍道：“顾家二小姐倒是第一次见着，宫里还习惯吗？听说昨天刚来，就发生了些意外？”
　　“多谢娘娘挂心，是雅妍自个儿太大意了，第一次进宫，有些好奇，失了这样大的礼数！”顾雅妍回答的很是谦卑。
　　贵妃娘娘听了就送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不用这样拘泥着，我这人不讲那些，你在宫里多待些日子就知道了！”
　　“是！”语气不少半分的恭敬。
　　贵妃娘娘就笑着看了看她，“宫里再精致奢华，呆久了，也觉得没什么的！以后让玉裳她们陪着你好好逛一逛，身边多带些人！”
　　谢玉裳就马上接道：“是啊，这宫里我也很熟的，相看什么，找我就行！”
　　“顾家二小姐一看就是个文静的，不知喜不喜欢听戏？”贵妃娘娘好像对顾雅妍很是照顾的样子，“要是也有兴致，过几日我带你们去畅音阁看戏！听说又排了几出新的！”
　　顾雅妍闻言软语的客气道：“喜欢的，娘娘安排的戏曲想必很是值得一看！”
　　贵妃娘娘笑着，点点头，“你这丫头的话，我爱听！”又细细说起这宫里那个伶人的表情走步到位，谁的唱功好，谁的声音天生就是吃这一行的饭……
　　贵妃娘娘和几人说说笑笑，很是热闹的样子，不知不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