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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景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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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哄。”
宇庆宁被她孩子气似的话语给愣住了。
许文海却是一笑,“眉儿有理。文海的确许久不曾见过你了。至于三少,恐怕也不能早走。听妈妈说,这珍珠姑娘是你的人,文海怀疑那麻颠散是她放的。”
“你胡说!”倾儿在那边喊出声,“我家姑娘生性善良,半步不出馆,怎么可能对许二少爷下那个什么散!”
郑惠南轻笑了声,“你家姑娘不出馆,可这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你方才不也出去了么?”
倾儿被噎,一时又想不出话,急得眼泪汪汪。
珍珠理了理自己衣衫,往前一步走,朝着众人微微行礼,“许大少爷,珍珠的确不曾下过麻颠散。若是许大少爷不信,断可找官差前来搜查。”
“不必搜查,珍珠不会做这种事。”宇庆宁在一边冷冷地说。
景宫眉一听,心里更堵得慌。
“宇三少这话说的,珍珠都能把你迷得团团转了,你自然是帮她说话的。”郑惠南凉凉道。
许文海看了看景宫眉,又看了看宇庆宁,方笑道,“此事文海自然会追查。所幸今日并无人员伤亡。珍珠姑娘既然否认自己是下药之人,文海也不好勉强。那么此事先作罢。宇三少,敢问包下珍珠姑娘一年所用银两多少?”
宇庆宁不知许文海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他全副注意力还在景宫眉身上,便脱口道,“五千两。”
许文海点头,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送到了老鸨面前,“文海不能夺人所爱,只是这次下药,文海定要查清缘由,这里一共是六千两。珍珠姑娘这一年便由许家包下。”
老鸨眉开眼笑地收下,一个人赚两份银子,何乐不为。珍珠却是脸色刷白,眼睫上泪珠盈盈。
宇庆宁气了,“许大少爷是何意思?”
许文海温和一笑,“文海自然是想查清真相。再者,三少新婚燕尔,自然得多多在家陪眉儿,这珍珠姑娘,文海替你照料一阵。也算是代替知年尽一份心。”
宇庆宁愣住,他偏头去看景宫眉,见她看也不看自己,神色便有些犹疑,不知该不该将珍珠之事说个清楚。
倾儿却突然之间跪到了地上,眼泪像珠子般掉落,“三少爷,不是,三少奶奶,求求您行行好。我家姑娘爱慕了三少爷两年,守身如玉至今,若是叫她离开了三少,姑娘定然生不如死。求求你三少奶奶,让珍珠跟了三少爷吧。”
倾儿哭着,珍珠面色更白了,她慌乱地扫了宇庆宁一眼,见他脸色微沉,便忙不迭去拉倾儿。
“倾儿,不得胡说。”
珍珠力气小,拉不住倾儿,那倾儿反倒扑向了景宫眉,抱住了她的双腿。
可怜景宫眉膝盖处被她一抱,疼得面色刷白。
“松手!”紫俏将倾儿一把推开,扶住了自家小姐。
宇庆宁心里也是一沉,暗恼倾儿抱得不是地方,他正欲伸手去扶,景宫眉却躲开了他的手道,“倾儿姑娘,恐怕此事由不得我做主。三少想不想纳珍珠,那是三少的意思,你求我有什么用。”
倾儿一愣,期盼地看向宇庆宁,珍珠却摇了摇头道,“珍珠不敢作此妄想。”
“姑娘!你等了两年了,这不就是你最大的心愿吗?”倾儿回身哭道。
宇庆宁似乎有些诧异,他看了珍珠一眼,柳叶眉拧了起来。
郑惠南使劲扯着景宫眉的袖子,扯得她快一边倒了,景宫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她才不会这么憋屈呢。
“三少奶奶,只要你开口,三少爷肯定会答应的!”倾儿仍旧不死心。
景宫眉因为疼痛,面色仍旧泛白,她看着倾儿笑道,“三少可不会听我的话。倾儿姑娘怕是要失望了。何况,三少若是喜欢珍珠姑娘,纳她为妾岂不是委屈了她么。看三少方才这般信任她,单单是妾的身份实在不够。你不妨再求求三少,只要他答允了,这三少奶奶的位置也可让贤。”
珍珠脸色一白,满脸不可置信,郑惠南也呆了。
宇庆宁气笑了,“景宫眉你说什么呢?!”
景宫眉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什么,你听得很清楚不是。我这人很小气,绝对不容许自己夫君纳妾或者养妓,倘若你真要纳了珍珠姑娘,那宫眉自然只能同三少一拍两散,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宇庆宁呆住,许文海却是目光一沉。
“喂,你疯啦。”郑惠南急道,“你骂他几句就好,哪里能闹和离,女子一旦离了夫家,那名声可就毁了。”
“怕什么,还怕嫁不出去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景宫眉心里觉得很委屈,嘴上更是口无遮拦,“更何况我又不缺胳膊少腿,何必巴着别人讨欢心受闲气。”
景宫眉只顾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一脸忍着哭的表情有多惹人心疼。
“许大哥,咱们去喝酒。”她眼眶泛酸,想赶紧出了这衔香馆好透一口气。
许文海眸光黯然,在他印象中,景宫眉向来是安静沉稳不太表达内心所想的人,只有在她真正在乎的事情上,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泄露自己情绪。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掩饰情绪的技巧有多拙劣,她这般说气话,该是她很在乎宇庆宁了吧。
“好。”他点头应道。
见景宫眉头也不回往花厅外走去,宇庆宁急了,忙不迭要追上前去。
许文海拦住了他,低声道,“你若是放手,便再也不会寻回来了。因为到时,我不会放手。”
他目光晦暗晦明,看不清心中所想。
宇庆宁却知道他是认真的,见他也往前走去,他心里似是被什么咬了一口,浑身不舒服。
紫俏刚扶着景宫眉到了衔香馆外,后头一阵风掠来,紫俏回身想出掌,瞧见是宇庆宁宝蓝色的衣衫,她手一滞,宇庆宁就趁机将景宫眉给带走了。
许文海轻笑了笑,回身看向目瞪口呆的郑惠南道,“弟媳,回府吧。”
“可是宫眉……”
“她没事。”许文海回道。
郑惠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跟在了许文海身后走去。紫俏和宇唯坐上了宇府的马车,也往宇府赶了回去。
珍珠立在衔香馆那扇绿漆铜木门前,神色黯然,下唇被轻咬出了一个淡淡的红印。
花厅内的人一哄而散,有人好笑地推了珍珠一把道,“你可真是福气呀,连许家大少爷都要包你。什么守身如玉,我看是假的吧。”
“你说什么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倾儿回身骂道。
珍珠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往馆内的青石板小道走去,身影寥落,却又有几分倔意。倾儿见她走了,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在这种地方,谁还会是干净的。嘁。”那人最后骂道。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46。白日贼
宇庆宁掠到了越州城内某一处青砖白墙下,才将景宫眉放了下来。随即就气鼓鼓地看着那墙头攀爬茂盛的爬山虎,头也不歪一下,就想等景宫眉开口。哪晓得等了半天未见她开口,他气得偏头去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景宫眉脸色青白一片,正扶着墙看着地面。
“你怎么了?”他急急扶了她问道。
景宫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觉胃里搅腾得厉害,正欲骂他一句,忍不住呕吐了起来,顿时吐了他一身。
宇庆宁看着自己灿新的袍子被吐脏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他想骂些什么,见她目光闪烁,也知是自己刚才掠太快了。他只好气鼓鼓地将外袍脱了下来,径直扔在了地上。
“喂,拿回去洗洗还能穿。”景宫眉提醒道,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嘴。
宇庆宁气笑了,“莫非娘子帮我洗?”
景宫眉立刻噤声,不打算理他。
宇庆宁却轻笑了声,走近景宫眉,将她抵在了左手臂与围墙狭窄的空间内,右手替她捋了捋耳鬓的秀发,双眼低垂,紧紧看着她道,“一拍两散,嗯?娘子莫非忘了,是你非要嫁过来的。”
景宫眉脸色微红,“相公最后不是也没拒绝么。”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他又凑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淡淡扑在她脸上,“娘子除了我,还想嫁给谁?”
景宫眉觉得周身温度升高,忍不住抬左手想推开她,却被他右手抓住,按在了墙上。
“干你何事?”她别开脸。
宇庆宁轻笑了声,透亮的眸子大方地欣赏她的窘迫,“自然同我有关。我要替你把关,得保证你往后的日子舒适幸福,那样别人才不会说,景家四小姐离了宇家三少竟过得如何如何凄惨。”
景宫眉怒,“相公这是同意和离?”
宇庆宁没有回答,只是更贴近了几分,俯身锁着她燃着怒火的眸子,心里一点点喜悦犯上来,她在生气,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还是很在意?
“娘子不是说要一拍两散吗,我这是好好在同你商量呢。”他笑得柳叶眉都舒展开来。
景宫眉语塞,心里怒火更甚,脸上却笑得灿烂,“好啊。那烦请相公替我好生准备一份嫁妆,那等我找到良人了,在婆家也好长长脸面。”
“明明眼里都冒火似的,笑得还这么开心。”他松开按着她左手的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这样不累吗?”
景宫眉愣住,这人到底是在同她商量还是怎么的。
“呆了?”他笑得更欢了,“都说景家四小姐温文尔雅,安静沉祥,在我看来却都不是。娘子有时候闹得就和猫一样,爪子抓的让人生疼呐。不过……我喜欢。”
景宫眉一脸诧异,耳梢根子却泛起了粉色,“你……”
“这样吧,回头咱去爹那里写份和离书,交给官媒,再陪你一份嫁妆,大不了让四弟送你回明州,这样可行?”宇庆宁收敛了神色道,“如此一来,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景宫眉正被他突如其来的喜欢二字弄懵,又乍见他严正说着和离的事,心里猛地一凉,鼻子便酸酸的,她敛了笑,咬着下唇要将他推开。心想不就一个男人么,她何必那么不舍得。
宇庆宁看着她委屈的倔强神色,又噗的笑了出来,“娘子当真了?”
啊?景宫眉眼里蕴着些水色,呆住了。
宇庆宁却又将她圈了起来,双手突然捧着她莹润的脸,吧唧一口,好笑道,“你看你明明会伤心还说要和离。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好不容易混熟了,我再上哪找个这么有趣的娘子。至于纳妾……”
他俯下身看着景宫眉山雨欲来的脸蛋,若有所思道,“府里都有你这个母老虎了,我可不敢害人家。”
他话音刚落,景宫眉利落地踹出一脚,正中他的膝盖。
“无赖!”
宇庆宁立刻龇牙咧嘴退开了,脸上还带着痞痞的笑。景宫眉脚用力过头,膝盖处也隐隐生疼,她含着泪水转身要走出这巷子,心里又气又恼又甜蜜。
“娘子,你也太狠心了吧。为夫不过说笑而已,方才你还不是自己也说着一拍两散啊。”宇庆宁在后面走着喳喳咧咧说道。
景宫眉含着泪水在前边走,用袖子狠狠擦了擦掉下的泪珠子,回身又使劲瞪了他一眼,任他在旁边逗弄说笑,说和珍珠没有关系等等,她愣是不再理他。
两人回到宇府,才发现宁馨院乱得像一锅粥。
刚穿过那石拱垂花门,在门前徘徊的紫环眼眶红红地迎了上来,“小姐,姑爷,你们去哪了啊,后院,后院来贼了!紫俏和宇唯都在那守着呢。”
景宫眉和宇庆宁对视一眼,宇庆宁便大步往后院走去了。
宇唯正拿着一把扫帚站在书房门前,紧张兮兮地盯着院里的假山树木,煞是搞笑。
“阿唯。”宇庆宁唤道。
宇唯偏头一看是自家少爷,也没在意他只是穿着中衣,只是将扫帚搁在了一边,急急道“少爷,你可回来了。方才小的回来,瞧见有人鬼鬼祟祟在书房,我喊出声来,他就逃了。现下紫俏姐姐和芷安在里头清点物品呢。”
宇庆宁点头,进了书房的门。
那甜白瓷的笔筒落在地上,狼毫笔散了一地,书桌上的宣纸扯破了好几张,博古架上的书也全部凌乱地落在地上,一个官窑粉彩的花瓶碎成了数块。
芷安正在将书本捡起来,紫俏则是拿了库房的本子在那清点。瞧见宇庆宁进来,两人都停了手望向他,紫俏更是看向他身后。
“你们继续。”宇庆宁吩咐道。
景宫眉此时也跨进了书房,紫俏这才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清点物品。
宇庆宁望着那凌乱的书房,一脸凝重,他原本以为许文瀚被下药在衔香馆闹事只不过是偶然事件,如今看来,倒像是刻意将他引开了去一般。他偏头看向一脸沉思的景宫眉,见她水汪汪的双眼闪着若有所思的光,心情不自觉好了些。
“可有少了什么?”宇庆宁问道。
“回少爷,什么也没少。”芷安觉得奇怪,小心回道。
宇庆宁似是早知如此,只是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下去吧。待会再来理。”
紫俏搁下手中的本子,起身去扶景宫眉,宇庆宁却用手挡了下,“我同少奶奶还有要事相商。”
紫俏看了景宫眉一眼,见她没有异议,她便出门而去,顺带合上了门。
景宫眉正在想着什么,冷不丁宇庆宁一把打横抱起了她,往那书房内的四角榻走去。她轻呼一声,本能地勾住了他的颈项,惹得他轻笑出声,她立刻满脸通红。
“娘子总算出声了。”
“哼。”景宫眉仍旧瞪着他,她可还记着刚才他耍无赖的事,别想她这么快原谅。
宇庆宁一脸无奈,将她抱到了榻上服侍着坐下,笑道,“娘子走了那么长时间,不痛么?”
他说着轻触了景宫眉的膝盖,她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微白。
宇庆宁立刻沉了脸,手指翻飞,刷刷几下掀开了她的衣袍,扯破了她的绸裤,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马虎。
“喂!我的新裤子!”景宫眉嚷道,发现自己喊得不是重点,又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宇庆宁见着她膝盖上又微微肿了起来,白皙的肌|肤青青红红的,他眉间微蹙,抬头却笑道,“男女授受不亲?”
他笑着站起身来,正对着凑近她。
“你干嘛?”
景宫眉微窘,身子往后仰,他也跟着俯下身来,直到她退无可退躺倒在了榻上,他才作罢,见她脸涨得通红,他又忍不住想戏弄一番,于是蜻蜓点水般拂过她双唇,正想站起来,未料景宫眉狠狠在他手臂拧了一把,痛得他挑眉,索性又低下头去使劲啃她的嘴巴以示惩罚。
“唔!”景宫眉反抗。
宇庆宁啃得心满意足了,才漫不经心站了起来,再看她,那双唇红红肿肿,明显是被人好生享用了一番的模样,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拿过书桌后小空隔里的药瓶,剜了些薄荷绿的药膏出来,抹在了景宫眉红肿的膝盖上。
药膏清清凉凉,景宫眉觉得脸上的热气总算下去了点,她没好气道,“无赖大无赖!相公这种本事可是欢场里学来的?啊,你轻点!”
宇庆宁挑眉,“你莫管我哪里学来的,总之,离许文海远一些。”
这又关许文海什么事?景宫眉正要开口,他继续道,“娘子认为,大白日的,那贼偷进来找东西,存的什么目的?”
景宫眉微微抿唇,“大抵是时间不够吧,不然不会兵行险招。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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