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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绿-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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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将匣子推到台上,“回头我要看府里的账目。”
  “怎么还磨蹭着,该见礼的都在厅里候着大半天了!”她嘴一撅刚要回话,梅勒氏正好跨进门来,训过她转身就把矛头对准我,“格格,一会儿有的是账本给您过目,再这之前还有早膳。”
  “早膳?不会吧?”我瞪圆了眼睛,“要一起……用?”
  她接过玉林手里的梳子,毫不留情地下手给我盘发,“格格,这府里当家的人是您,是否一块儿用膳全凭您吩咐,您若想一人图个安静,一句话儿便够了,可今儿头一日不能谅着这阖府上下所有人。”
  等见过兰舍和两个侍妾之后,我为自己有权决定分开吃住与否深感庆幸,要一日三顿面面相觑用饭我怕自己会消化不良。在一屋子下人前简单说了些规矩算是立威,然后分赏见面礼,回到里屋时,只有总管赛泽跟了进来,呈上一堆厚厚的帐本,“听闻福晋要查账,奴才这都备好了。”
  我微微瞥了他一眼,消息倒灵通,笑着掂起一本问,“我来之前都是谁管着这些?”
  “回福晋的话,是爷自个儿抽空看的,有时奴才也分担些儿。”
  “嗯,侧福晋呢?”我慢慢看着一条条出入账上的圈圈点点,摆出不经意的样子。
  “侧福晋入了门,爷即没让碰过账簿也不给府里管事的权儿……”塞泽的腰越哈越低,偷偷抬眼察看我的表情,仿佛答错半句我当即便会发难一般。
  “这些是他让拿来的?”
  “是,是,爷临出门时留了话,一切听凭福晋的。”
  敢情是拿当我账房先生,这本子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记法儿,“你先去吧,等我看完账你领我去库房转一圈。”
  赛泽答应了退到门口,我又叫住,“赛总管,不忙这几天,总还得两三日后。”说真的,这堆鬼画糊三日里能弄出一本明白帐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连几日我埋头于账本,终于摆平收支出入,点算清楚了库房里堆积的例年赏赐,便把重新整理好的账簿拿给多铎,“你得空看一看,前头是总账后头有明细账。”
  他方从大贝勒那儿散了宴回来,透着几分微薄的酒意,靠在椅子上抿醒酒汤,“不看了,你做主就是了,”果然随手接过翻了翻便扔在案上。
  我把那本抄得工工整整的账簿拣回怀里,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先走了。”原也不指望他有别的什么反应,谁知他忽然霍的起身道,“你站住!”绕过大案挡在我身前。
  “贝勒爷还有什么事?”我暗自皱眉,立定了问。
  “非得有事你才上我这儿来?”他语气咄咄逼人,身子一倾扣住我的肩,“算账很有趣么?你宁愿对着那些破烂账本也不愿见到我是不是?”
  我不知他好好的哪来无名之火,抱定息事宁人的念头道,“这是哪茬儿话,爷是闹趣吧,不过几页纸,何必大动肝火的?”
  他眯了眯眼,劈手便从我手里夺过账簿丢出窗外,随后冷然地注视着我,“闹趣?齐尔雅真你怎么这样能装?”说罢一手抵在我左胸上,食指与中指按着心口的位置,“有时我真想看看,这里到底放着什么?”
  我嗤笑,眼光沉下去,“爷真要看也不是什么难事。”他的案上就搁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匕首作摆饰,随着裂帛声响起,刀尖揿入层层的衣衫里去。
  “雅儿!”他反应过来,一把攥紧了我的手腕,猛地将我推至门扇上,“你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我镇静地看着他的惊惶,从他的掌控下抽出手将匕首掷到案上,“我没喝酒,也没空陪你发酒疯。账,你爱看不看,我,没事别来招惹!”
  前脚出了门,后脚便听得瓷器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咣啷啷,热闹得悲哀。
  在我有心要弄明白他的反复无常之前,祭谒祖陵抢先一步变成冬日里的重头戏。
  冰封雪飘之际,上至大汗大福晋,下至文武百官及命妇浩浩荡荡开出城去,前往沈阳东郊努尔哈赤的陵寝,身为皇家媳妇同往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多铎一大早就走得不见人影,而我们得挨到宫里来了旨意才能上车动身。
  马车晃晃悠悠,对面坐着与我共乘的纳拉氏,是两个侍妾中年纪较长的那一个,听赛泽那老头的意思,大抵就行同通房丫头,小名唤作乌云珠。
  除去冠冕堂皇躲不开的时候,几乎没有对上过几句话,印象中也是温顺至极的模样,问一句答一句,十足做人小妾的谦卑。往火盆挨得更近一些,失落之余多少有点儿想不通,男人身边都必备个这样经典类型的么?
  大红门外竖着“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木碑,从此处起直到宝城无论贵贱皆得步行,野郊之冷比城中更甚,冻土坚硬而溜滑,女眷间皆相互扶将着缓行以防跌倒,乌云珠亦伸手搀我,握到她的手不由得愣了愣,“你真暖和。”
  她似是未曾料到,不自觉捏紧我的手,一时半会儿才觉察了,红着脸答,“奴婢的祖上原是长白人氏,靠挖野山参渡日,素来不惧寒冷。”
  “倒也好,瞧你穿得这样单薄,我真羡慕。”相比之下,裹着赏赉来的貂皮端罩的我简直像一只长白山下来的熊。
  “福晋这样金贵的人,奴婢哪比得上,倒是让福晋见笑了,”她仰起脸来急着分辩,我安抚地按了按她的手,她只续道,“奴婢的阿玛曾说过,这是天生的命贱。”
  “呵,这是哪门子鬼话?以后可不许说了。”
  “是。”她应承了,却没有任何不甘。
  想起我的身份,也是含着金匙出生的人,没有资格在她跟前厚脸皮谈什么众生平等吧,或许说了也没用,贵与贱在这里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的,心头有点堵,如果无权无势,普天芸芸,我又在什么地方还会遇到同样那个人么?淡笑过后竟然无话可说。
  正巧前头一阵小骚动,早有小太监过去询问,一会儿来回道,“甬路那头该上台阶处滑得很,方才摔了好几位主子,福晋万万要仔细些。”
  我点头称是,乌云珠轻声慢语地叫住转身要走的小太监,“诸位贝勒都过去了?”
  “是,福晋们行得慢,贝勒爷与大人们早些时候便到了。”
  她望了望高高的神功圣德碑碑亭,便不再说话,眼中透露出些许担忧来,我不解地问,“怎么?”
  “爷腿伤还没好全,昨儿晚上上药直说疼,这许多的路……”
  “嗯,不用担心。”我随口安慰她,发现她极快地低下头去,面上早已带着两三分惶恐不安,这才意识到我们在说什么。尴尬的场面,自己的丈夫大婚后不来同住却歇在侍妾的房里,该摆正室的威风还是展现气度?我苦笑,总得继续下去吧,掉转话题算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说是出兵锦州那回伤到的,当时骨头便断了,前后将养两月才能落地。”
  “骨折?这么严重?”我也有点呆了,他竟不提,看着不过是走路一瘸一瘸的。然后便想起自己从不过问他归家的早晚,也不理会晚上他到底宿在哪里,因小山居里初见便闹得不痛快,出征那起子事更没人再提过。还有,那些簪子我一根也没用过。
  啊,原来如此?
  
54、锦水汤汤

  岁暮祭祀是大祭,折腾下来直叫人凭空瘦一圈儿,好容易等到一切结束,我靠上车壁就犯困,睡得朦朦胧胧时,马车似乎停了下来,我掀开一只眼皮,看着有人掀帘进来,冷风扑到脸上,可是更冰冷的是两道目光。
  赶紧继续装睡,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大约是对着乌云珠说,“你去兰舍那儿,”然后便是裙裾唏唆声儿渐轻渐远。脑子里还昏沉沉的,也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索性赖着不动,居然真又睡过去。
  久久的,面颊上轻缓的摩挲让我睁开眼来,“这是做什么?”
  他一手环着膝,正出神地望着我,“醒了?”
  过去每次祭祖回来,他必定不给好脸色瞧,非要连哄带劝才行,今儿这是……万分的反常。
  我揉了揉酸痛的后颈,面不改色地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
  “我哪敢,吵着你可不是要给我排头吃?”他目光中虚实一闪即过,便挪到我身旁坐了,“累坏了?”
  “还好,也不过冷了点饿了点。”我心底冷笑,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我怎么不知道,这片后来定名为“福陵”的风水宝地在我眼里,可半分也没法和福字搭边儿。
  腹诽在他将身上银狐圈领的大氅脱下披到我肩头时中断,“我没嘱你多穿一件儿自个儿怎么也不上心。”我摸了摸手臂,好像真的有鸡皮疙瘩,肉麻得有点受不了,前些日子还冷言冷语,今儿就要捧人上天堂,变得也太快了不是?他仍不消停,伸手往我腰上一揽,“我也饿了,今儿回去炖兔儿煲好不好?”
  心里忽然就生出一丁点的锐痛,我分辨着他语气里的漫不经心,任由那痛慢慢散去,转过头看着晃动的车门帘儿,“不好。”
  他的手在我腰侧慢慢握成了拳,“雅儿,你……”
  “这会儿不觉冷,爷要嫌车子里气闷,还是出去遛马吧。”我打断他的话,解开衣领处的活扣,双手将大氅奉上,瞬时他眼中的戾气几乎刺得我打了个寒颤,“好,好”,他咬着牙猛地扯开门帘,一矮身跳下车去。
  今儿的事不是在兔儿煲上,看来是难以善了了,我叹气,将手里大氅搁到一旁。
  多铎来我房里用晚膳不算头一回,可过后不走就是稀罕事了。方才都恨得要拧出水来的模样,吃饭时却尽拣着朝堂上的笑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不吃他这一套,也多少有点忍俊不禁,只暗自揣摩他这番举动的含义。
  于是下人撤了席之后,仍与他坐着闲说了几句,气氛还算和乐时,小邓子进来报,“太医来了。”
  多铎略扫了眼房内的摆设,道,“还是去外头吧。”毕竟这儿现在是我住的。
  他起身时我下意识伸手过去,两人俱是一愣,他先笑,“今儿真是痛得有些厉害,”说罢,以手搭在我肩上,微微靠过来,我只是想着赶他下车时怎么就忘记他这样大概骑马都不很利落,也不再多说,就势扶了他一同到外堂。
  来的是正白旗疡医医正,青衣儒衫,两鬓微染了霜,提一个藤制小箱儿,正背对着我们端详墙上悬着的春水寒鸦图,多铎笑着道,“让张大人久等了。”
  我诧异他的好声好气,那张太医闻言转过身来,也不忙着请安,先悠悠地扫了我俩一眼,才极其随意地躬了躬身。
  多铎不以为忤,只招呼他来坐,一面执过我的手道,“仲其,我福晋。”
  这是什么意思,我剜他一眼,我又不是展品。倒是张仲其捋了捋唇上翘成两股儿的短髭,眼中含笑道,“老臣还记得福晋那一箭只入里半寸有余,却划了两寸长的口子。”
  他们是联手挤兑我不成?没的正要反驳两句,多铎已先急道,“打住打住!”
  张仲其吹了口茶沫儿,正眼也不瞧多铎,只朝我挤了挤眉,“您知道上药时咱们小爷说什么?‘哪儿来的死丫头下手那么狠,看爷怎么对付你!’谁知道先汗领着几位额真正好路过,在帐子外头就哈哈大笑,进来问,‘谁家的丫头惹了咱们的小祖宗,讨进门来让你阿玛也瞧瞧?’那时候大家都知是玩笑话儿,唯有小爷脸腾的就红了,结果……嘿,还真给先汗说中了。”
  我转头笑得一抽一抽的,多铎面红耳赤一边儿瞪我,一边儿拍案斥道,“张仲其,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不信爷不敢治你?”
  看这架势也知道张仲其必是原本换旗前的旧僚,照拂他长大,自有一份不同的情分,才敢这般无所忌惮,仍摇头晃脑,“真是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父啊。”
  张仲其走的时候,时辰已不早,我亲送出二门外,他也遑不多让,安之若素得叫人费解,明明一介汉儒,这样率性竟不怕招忌,由着平安活到了这年份上。
  小邓子提着灯笼在一旁照路,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轻缓不一,身后是沉在夜色里的府邸。
  “福晋,方才老臣的医嘱可还记得?”
  “记得。”絮絮说了那么多回,我都要倒背如流了。
  他嘿嘿两声,语气有些许不经意,“福晋要多劝着小爷一些。”
  怎么像老头子的耳提面命,我低咒了一句,答,“勉力为之了。”也不是不情愿,只无奈而已,为什么人人都笃定多铎会听我的?
  “哟,老臣可是打从头就没存小爷会乖乖躺着的那份心,瞧瞧这祭祖骑马兼步行的,骨头续上才两月呢,能由得他这样折腾么?”张仲其摆摆手,“您就旁敲侧击地让他少走动走动,下回老臣来,没见着肿成这样就算了老臣的一桩心病。”
  我看他摆出痛心疾首的面孔,忍不住笑着拱手,“这些年,张大人辛苦了,我这儿替那折腾鬼谢过大人呢。”
  他忙还了个礼,仍不忘打蛇随上棍,“哎,正个骨都弄了三回,摊着这样祖宗,不知折寿几年哪……”
  “此话怎么说?”我好奇。
  “不提了不提了,”他皱眉,转而问,“福晋知道食补么?”这岔儿打得有些明显,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么?看他老奸巨滑到一定程度,多半再问也没用,只好答,“知道些。”
  “唔,您瞧着让炖些骨头汤,放点儿补益肝肾的药材,也不拘贵重的,杜仲、枸杞、桂圆什么的,味儿轻淡,熬粥也成,如今褪了瘀没那些忌口,正是补血养气的时候。”
  我点头,瘀不去则骨不能生的道理我还是明白几分的,至于炖汤……
  回屋时多铎仍靠在炕上,拨弄着茶盏,怔怔不知在想什么。
  “亥正三刻了,你明儿不上朝?”我从他手里拿走易碎品问。
  “仲其走了么?”
  我点点头,瞟了一眼门,意有所指道,“与其这样不如早些睡,对身子也好。”
  他却似看不懂我眼色,伸手硬是扯着我坐了,“我不困,陪我说说话好么?”
  当然是不好,我实在累,屁股挨着炕沿就想躺下去,只希望他快些走人,耐着脾气答,“我乏了,改天儿吧。”推搡开他就招手让小邓子过来,“我要安置了,扶你们爷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吧。”
  “这个……福晋……”小邓子躬下腰,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就往我身旁看去。
  我也知道这话是说得太明白了,可懒得再补两句,心里倒是想倘若他不答应,我要轰他出去么?应该用不上这样,他不仅知情识趣而且……下意识想起那天晚上,眼前飘着的大片火红,他说过的话,如果能够忘掉多好。
  他的声音淡淡响起来,“我今儿要睡这儿,你去收拾收拾吧。”
  “什么?”我转身,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他看着我没有半分玩笑神色,小邓子在一旁眉开眼笑,“奴才这就去。”
  一切都叫人头痛,仆婢们进进出出不过为了一床被子和枕头,却弄得灯火通明,仿佛要昭告天下一般,我坐在桌边看了会儿书,铅字渐渐在眼前乱晃……
  有时生活像一支九连环,绕过一环还有一环,少数幸运的一路畅通无阻,大部分的纠缠了几回慢慢找到诀窍后迎刃而解,最坏的就是像我这样,翻来覆去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
  睁开眼的时候意外的很温暖,平躺在床上,伸手在黑暗中胡乱摸了一把,被子好像滑到了腰际以下,便重新拉到肩头,侧身迷迷糊糊地看着一地银辉,今晚有很好的月光。腰上忽然有收紧的感觉,后背紧挨着的胸膛,心跳一下下似乎清晰可闻,我顿时清醒过来,几欲尖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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