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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绿-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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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真是他知己,”他搁下茶碗,拊掌一笑,起身踱步过来,“我还没问过你的想法,也不急着答应他。”
  被他挡住一半的窗格透出巴掌大的秋叶,层层叠叠,亦黄亦绿,看得久了泛出一些倦怠来。我尽量让自己微笑,“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尔雅真不过一介女子,自然是遵从无疑了。”
  “好,好。如此说来,这倒也不乏为一桩美事,我这头就应了你,你看如何?”
  我没想到皇太极竟然如此轻易就准了,反倒是愣坐着吱不出声儿,直到大玉儿推我手肘,才想着应该谢恩,急急忙忙起了身,他却笑道,“谢恩就免了,你和他去替我办桩事儿吧。”
  “请大汗明示。”我早猜不会有天上随便掉馅饼的好事,原来还是要开条件,只是……不知道这个条件我付不付得起?
  “这两兄弟也真是,一个是急着要完婚,一个却是我不提,他自个儿便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都十八岁的人了,莫要提开枝散叶,府里连个知冷暖的都没,祭大祀时叫我怎么和太祖爷交待?”皇太极边说边叹气,倒也挺逼真的,我只想叫声见鬼,也不想想是谁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自古帝王脸皮厚,可他现在说这话就不怕天谴么?
  他叹完气,便继续,“前些个日子,我同你姐姐商量过了,那兰聿敏也在沈阳住了好一阵子,她素来与多尔衮亲密,瞧着指了婚也是知底细的,仍是一家人,攀上这门亲事,索诺穆台吉必也是满意的……”
  “叮当”一声,我回头,看到大玉儿面色苍白,手里的茶碗翻倒在桌上,大半碗茶水顺着桌角流下来,濡湿了她大半幅袍子。
  “玉姐姐,回个神儿哪……”我侧身挡住皇太极的视线,压低声音急道。
  她似从梦中惊醒,慌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镇定下来。
  听到皇太极走近的脚步声,我退开一步,她站起,福了福身,轻声道,“玉儿失仪了。”说罢,提起湿了袍角,绕过我们缓步往内室去。
  皇太极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娇小的背影上,看得我心里发冷,只默不作声等他收回眼光,“刚才说哪儿了……啊,你姐姐把这事儿和多尔衮提了,他倒好,学霍去病说什么‘天下不平,何以为家也’,给挡了回来。这样不是法子,想来也只多铎与他同胞手足,自幼亲爱,你随多铎替我去十四贝勒府走一趟,若是能劝动了多尔衮在出征前结了这桩婚事,回来便轮着你俩。”
  一顿食之无味的晚膳结束后,我告了辞出来,游魂般回到小山居,却发现苏茉儿等在门口,一见我就塞过来一张小纸条儿,“格格吩咐我拿给您,请您务必要按她所说的去做。”
  怎么那么快?她就是有一步三计之能也没快到这个程度吧,何况……我拉住正要离开的苏茉儿,“等等”,急匆匆展开纸条,上头只有四个字,“我去劝他。”
  头“嗡”的一声响,我慌得捏紧了她的手,“玉姐姐呢?她人呢?是不是出宫了?”
  “宫门早下钥了,格格她能去哪?还不是在宫里呆着么,您别急呀……”苏茉儿打量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在就好,在就好……”我舒一口气,脑中混乱依旧,只反复道,“如果玉姐姐要出宫,你千万别让她出去,一定不可以!”
  “奴婢省得。”
  我点点头,“我总觉得今个儿情形不大对盘……总之这些日子凡事都多长个心眼必是没错,你先去吧,也容我想想。”
  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多铎去请旨却不来和我商量,是我,得到这么个答复也郁闷到现在,还弄得一惊一乍的,就甭提他了。其实说穿了,这不过是桩变相的交易,明着确实好听,背后呢,谁都心知肚明。问题是,为什么皇太极忽然提起这件事,就我所知,出征是在十月,只有近一个月的功夫,却要赶着放定,大婚,成礼,以多尔衮现在固山贝勒的身份,未免太仓促。
  虽然不知道那兰聿敏什么想法儿,可多尔衮是摆明了不愿接受的,换而言之,就是强人所难,婚后会有什么状况,实在不好说……而这个劝说的任务,我冷笑,表面上可以说是置我和多铎于进退维谷,两面不是人的地步,若要说的严重一点,是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也未尝不可。
  如果还要扯进大玉儿……那根本就是一团糟,糟到没得救了。我就想不通,她为什么自个儿提出要帮这个忙,不通情理地说由她出面确实是成功率最高的法子,但同时也是最残忍的法子,她刚才的失态就很说明问题了,劝心爱之人他娶,是我怕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也只剩下,她是一心一意要帮我这个答案。
  可是……怎么可以?
  无论是大玉儿也好,多尔衮也好,我不高尚,但做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的事,也还是心虚手软的。好吧,历史上多尔衮依旧是要娶那兰聿敏的,即便如此,这件事的起因起码不应该是我,不应该是多铎……
  “这次怕是要去得久了,来,让爷再好好瞧瞧,省得成天挂在心上……”多铎蹭着我的面颊,一下下吻我嘴角,手不老实地往衣服里头探。
  我推开他,一边替他翻好宝蓝色团福纹外罩的箭袖,一边数落,“明个儿就开拔了,还没个正形,哼,等到了战场上我看你还有这些花花心思?走吧走吧,迟了又没你好果子吃!”
  “几个月见不上,还急着赶人……我说你这儿都装什么哪?”他说着往我胸口摸了一把。
  “啪”,我拿起桌上的竹尺重重打在他手背上,没好气道,“成,我没心没肺,素闻十五贝勒眼高于顶,敢问您又是看上我哪一点?”
  他边揉手背边委委屈屈地说,“我想想……”
  “你慢想,想好了自己从大门出去,我就不送了。”有时挤兑他也不乏为人生一件乐事,我扬扬手里的尺,转身往内室走。
  “雅儿……”多铎拉住我,从背后圈我在怀里,柔声道,“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
  “我觉得你最近很背,”我点头,想一想道,“十四哥与玉姐姐这份天大的人情得慢慢还了,你好歹平安回来。”
  “是……得空的时候去我哥府里看看,他才大婚就要出征,小聿儿定是心里不好受,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她不好受的怕还不只是这个,一想到婚礼上多尔衮冷淡的表情,我便有一种他们的婚姻还没开始就摇摇欲坠的不好预感。
  到底是我那几天昏头转向,只想着别让大玉儿出宫,却忘了多尔衮可以进宫,还是让她抢在前头见到了多尔衮。待我明晓时,已是一道允了我与多铎完婚的圣旨,还有另一道我没见到的,送往了十四贝勒府。半个多月后,轰轰烈烈的大礼就成了,当日皇太极携了哲哲亲临贝勒府,这给足多尔衮面子的举动,只叫我看得更加透彻,什么是成王败寇。
  “我都知道,你放心去就是了。”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暖意,我缓缓道。
  这场征战,对手在察哈尔与中原风雨飘摇的明朝中做选择,皇太极集诸贝勒大臣商议,因察哈尔远而征明。一路先至老河,后兵分三路,济尔哈朗、岳讬率右翼兵攻大安口,阿巴泰、阿济格率左翼兵龙井关,皇太极与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兵克洪山口至遵化之后,三军会合。
  十一月已到蓟州,随后直逼燕京,明朝驻守德胜门的是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驻守沙窝门的是大名鼎鼎的宁远巡抚袁崇焕、锦州总兵祖大寿。皇太极扎营于城东,率右翼大贝勒代善,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领白甲护军、蒙古兵亲攻德胜门,遣左翼三贝勒莽古尔泰,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领白甲护军、蒙古兵攻沙窝门,两战均胜,后与明议和。
  每隔几天便有战报捷讯传回沈阳,多铎的信便隔大半个月随战报一起送来,每次皆是一小摞,大到战场上的情形,小到零碎琐事,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字迹潦草,看着都是匆匆写就的,可怜我满文还没精进到看得懂草书的地步,只好有空就拿出来琢磨,或是跑去让大玉儿帮着辨认。等写回信时自然要抱怨,可下回打开信一看,居然还是一个样儿……
  到了正月,皇太极还未有要班师的迹象,我倒是想起多铎的生辰便在下个月,开始考虑该送他点什么,记得以前也曾按着礼数送过如意之类的东西,后果不言而喻,某人气鼓鼓地三天不肯和我说话。
  既然放弃敷衍了事,就只好开始挖空心思。贵重的东西他向来不缺,指望我做女红之类的又太过奢望,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弄点运送方便的算了。足不出户地“闭门修炼”了十来天,扫地出门一大堆废纸之后,我终于折腾出厚厚一挞的四格漫画,同时两眼无神地发誓,再也不做这种用中国传统笔法讲冷笑话,自讨苦吃的事儿了。
  洋洋得意地装订成册,附上信让玉林送出去,自有传讯的人会送往前线,剩下的不过是坐等回音。
  此时,因宁远巡抚袁崇焕被崇祯召回下狱,战局似是更为一面倒,榛子镇、沙河驿自降,攻占了永平后,台头营、鞍山堡、迁安、灤州也以次降,又平复了汉兒庄、喜峰口、潘家口、洪家口的叛乱。
  不久,皇太极有意班师,令贝勒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及文臣索尼、宁完我等守永平,鲍承先守迁安,固山额真图尔格、那木泰等守灤州,察喀喇、范文程等守遵化。
  前方的战报一封封送回,不知不觉已是三月,却还未收到多铎的回信,我多少有些忐忑,唯思及马上就能见面,按捺着不安等了又等,其间又去看了两回那兰聿敏,得见多尔衮寄来的家书,只字片语,例行公事一般,想起多铎的插科打诨,一阵心暖一阵担忧。
  “格格,大福晋让您过去呢。”玉林小声地提醒我。
  “你去回一声,说我一会儿就去。”我四下里张望,廊院中人来人往,就是没看到多铎的人影。今个儿是征明回朝的庆功宴,他此次在蓟州立下不小的战功,再怎么说也没道理不来露脸,唯一的可能便是还想着多尔衮的事,不知一个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打仗时的事谁能预料,多尔衮能独自带兵大败山海关援兵,可从永平出来,他领兵先行,却未在预定之处与大军相会。皇太极当即令数人去找,只知沿途曾遇到过明军,唯有人遍寻不获。这个消息一直瞒到班师后才公诸于世,当时我恰在永福宫,正好接住“咕咚”一声软下去的大玉儿。
  反正就我所知,多尔衮是不会就这么挂了的。安慰过大玉儿,在宫里等了多铎几日,却不见他来,只得叫李海去打听,说是皇太极吩咐守永平四城的官兵继续找人,其余人跟他回沈阳时,多铎在金帐当众就道,未找到兄长决不离开永平,结果吵了个天翻地覆。一进城,皇太极就收了他正白旗的兵权,严令他不准擅自出城。
  虽然不能直接说多尔衮肯定死不了,但见个面总还能劝劝他,好过让他自个儿胡思乱想,这事儿真叫我头痛,一边想一边沿着回廊拐出去,且走且找。
  逆着往清宁宫方向流淌的人潮,一路不停地福身或是叫起。这时人少的地方也没几处了,我一处处地找过去,终于在离我小山居不远的月亮门附近隐隐看到貌似多铎的身影。
  心头来气,我到处找你,你却躲在这儿享清闲。
  拎起裙摆,踮起脚尖,我小心翼翼挪过去,这样吓人的好机会,放过岂不可惜。手重重搭上他的肩头,“嘿!干嘛躲在这里?”
  “谁?”他呵斥了一声,却猛然回头,脸色瞬时变得白了。
  “是我。”我轻轻答,目光慢慢落到他怀里的人身上。
  
37、远云孤水

  纤细的身段裹在一袭素白的锦缎旗袍里,外罩青绿色斗篷,她娇不胜力地伏在多铎胸口,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真真叫人我见犹怜。这模样我大概也是见到过的,只是眼熟却叫不出名号来,下意识咬紧了嘴唇。原来做坏事真是有报应的,方才一心想着要吓他,竟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人在,或许又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人在,一时之间除了冷笑倒想不起还有什么表情可摆。
  “奴婢……奴婢无状……请格格责罚……”扑通一声,她挣开多铎的手,跪到我跟前,“都是奴婢一时失态,不关贝勒爷的事,格格您……您……”
  我看着她的泪水一滴滴洒落到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愤怒消了点奇怪却甚了,我话还没说呢,她干什么哭天抢地的?不作他想先狠狠瞪了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多铎一眼,转身掏出帕子递给她,“把眼泪擦一擦,看你这身打扮,一会儿还要去清宁宫吧,哭肿了眼睛可怎么成?来,快起来。”
  “多谢……格格……”她微颤颤地接过帕子抹拭眼泪,却不敢起来,我最怕女人一哭就和水龙头坏了似的没完没了,弄得到反像是我欺负她,遂心烦意乱地一把将她拉起,皱眉道,“我没怪你,还哭什么?”
  可转念一想,她这身行头虽非格格公主,但也不是宫女,想来多半应是哪位臣子的千金了,没由来的不必得罪人家,又放柔口气道,“你先去吧,我有事和十五贝勒说。”
  “是,”她福了福身,携着我的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端立了会儿却犹豫着抬头望向多铎,眼神中有几分盼望和,一点凄凉,“多谢贝勒爷……”
  “雅儿……”一个麻烦走了,我有精力来对付剩下的这一个了,看着多铎靠过来,我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总算记得自己来是为了说多尔衮的事,不是要找他吵架,耐着性子对他奴奴嘴,“说吧,我听着。”
  他大约是尴尬得很,立在那里眼光飘忽不定,时不时小心翼翼观察我的神色,一边道,“我哥的事你也知道,当时他带走的人中有不少是正白旗的将士,到现在还没有音讯……嗯,护军统领阿达海也在其中……她……是阿达海最小的女儿,叫兰舍。我,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好歹她阿玛也是我正白旗的,我来找你,正好……遇上……就,就安慰了她几句……”
  还真是巧,要不要我把你们归一个意群,类别么,同病相怜?我扁嘴,淡淡问,“你来这儿找我?”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还在屋里呆着,他不是说谎就是今天吃错药了。
  “我,我……”他伸手揉揉太阳穴,叹口气才呐呐道,“我也不知道自个儿在想什么……进了宫门便往你这儿走……其实我今个儿不想来,可大哥亲自差人来叫,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看他的表情,倒确实不像骗人,虽然是扯了一点,不过若他是担心多尔衮也还能说得过去,只是……“那丫头干嘛哭成那个样儿?只是因为她阿玛的事么?”
  多铎“唔”了一声,见我仍瞪着他忙接着道,“真的……我什么都没做,雅儿……”
  “成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一心一意,怎么样,要不我去姐姐那儿给你说说,到时一并讨进来?”我歪着头看他,“不过她身份够不够侧福晋,我就不大清……”
  “齐尔雅真!”他打断我的话,气得握紧了拳头,半晌才道,“这种事轮不着你来操心!”
  嗯,孺子还是可教的,我走过去捏捏他手臂上绷得紧紧的肌肉,“我相信你总可以了吧,下回要做君子换个地儿,别扎在我小山居门口。走吧,再不去我都得跟着你挨骂。”
  “雅儿……”
  “你放手啦!以后身上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儿,不准抱我!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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