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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全四卷)-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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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第二剂药出奇的温和,服下药后半小时,我开始哈欠连连,没撑过一个小时,我便沉沉睡去,人事不省。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翌日巳时二刻,都快接近中午了。尉迟峻不在我身边,守在我床头的也不是刘秀,而是……冯异。
  不知为何,睁眼第一眼瞧见冯异时,我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仿佛被人卡着脖子,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醒了?”
  撑起上身,我坐在床上开门见山:“如果还想做朋友,最好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
  “你怎知我想说什么?”他笑了起来,然而眉宇间的那丝忧郁却始终未曾舒展。
  我顾左右而言他:“文叔呢?”稍稍动了动被褥下的脚,惊喜地发现脚趾和脚踝竟已能活动自如。
  “被他们请了出去,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
  “那些人很无聊。”
  “呵呵。”他轻笑两声,像是在幸灾乐祸。
  我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笑刘文叔历经万种艰辛磨难,最后却要毁在这里。”
  打从他出现在我床前,我便知道他来此的目的绝非探望病情那么简单,于是冷冷一笑:“你不用拿话激我,我说过不听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我不说什么!”他退后一步,半侧身子。刹那间,脸上的笑容骤然敛去,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寒芒逼喉,锋利的剑刃冷飕飕地欺近。
  我头皮一麻,危急关头上身往后躺倒,与此同时双手抓过被面兜头向他甩了过去。
  “吱啦”一声,被褥被利刃割裂,残絮纷飞,冯异手持长剑,面罩寒霜。方才那一击已非寻常意义的玩笑过招,若非我闪得及时,或许早被他一剑刺穿咽喉。
  “冯异!你什么意思?”我动了真怒,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现在可是欺我有伤在身?你也真不怕被人耻笑!”
  “你总是要死的,与其让你将来愧疚自缢,不如我做恶人,先成全了你们夫妻!”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么?”他逼前一步,帅气的脸庞殊无半分笑意,像是长着天使面孔的恶魔,“你不让文叔娶郭氏,便该想到这种后果!”
  “什么后果?你少来危言耸听!”内心震颤,其实并不是真的不明了眼下的时局,只是我不愿去明了。我真的不想去思考娶或者不娶的后果,我顾不来那个大局,如果我连自己的丈夫都保全不了了,凭什么还要我去保全大局?
  凭什么?
  “外头那些部将,从洛阳一路追随投奔,难道便是因为大司马刘文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因为他爱美人不爱江山?他们到底为了什么才誓死跟随刘公,一路北上?如今娶一女子而能轻易化干戈为玉帛,文叔却执意不肯,这难道不是寒将士们的心么?刘扬不降,则他日必然兵戎相见,血战疆场,你难道想看到士兵为你一己之私流血送命?你要这跟随文叔的两万人统统去死不成?”
  “别说了!”我大手一挥,激动得呼呼喘气,“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这关我什么事?”
  “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为什么一定要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在我头上?两万人的生死存亡,系在刘秀取舍之间!真有那么玄乎吗?
  不要开玩笑了!凭什么?凭什么这种事情非得逼着要我接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战栗着仰起头,强逼自己忽略掉内心的惶恐不安,“我只知道,什么都能与人共享,唯有牙刷和丈夫不能……”
  冯异的深邃目光中带着一种怜惜,但是即使如此又如何?他仅仅只是以他的认知来度量我的痛楚,这是完全不够的!牙刷和丈夫,是不能跟其他人分享共用的! 。 想看书来

5奈何(2)
身处这个时代,已经让我从此没了牙刷的享有权,难道连我最后唯一的那点享有也要剥夺吗?
  “你这是在逼文叔去死!”他一字一顿地说。
  随着他两片嘴唇的缓慢开合,我的心仿佛正被他拿刀一刀刀地捅着,鲜血淋漓。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文叔若无此担当,枉为英雄!则离失人心不远矣,等到身边再无一人忠心相随,在刘子舆传檄天下,十万户取文叔首级的追剿下,他就算想卸甲回蔡阳归田都无此机会——他如何还能活着踏出河内郡?”
  冯异的话无异一剂强心剂!所有人里面就数他的话最残酷,最冷血,也最现实!寥寥数语,已把我不愿去想明白的利害关系尽数戳破。
  我其实不过想做一只笨笨的鸵鸟而已,他却非得把我埋头的沙砾全部拨去。
  实在是……太残忍了!
  “你……其实你比任何人都不愿看到文叔去死吧!”他很肯定地看着我,“既是如此,何不现在成人之美?眼下文叔感恩于你,自然不愿做出违背你心愿的事情,但是你可曾考虑过,身为男儿丈夫,若是为一女子放弃大好前途,事后即便苟活下来,天长日久,会否因今日之失而渐生懊恼?只要他将来心存一丝悔意,你们夫妻之间今后还能像现在这般坦然无私么?你既已能处处为他考虑,不如宽容大度些,反可使他承你的一片深情!”
  头顶一阵旋风扫过,我头晕目眩,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你……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文叔的想法!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冯异冷笑对答:“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丽华,你虽性情豁达,宛若丈夫,然而……你非真男儿,男人是有抱负与追求的!男人的有些想法,是你永远也无法明白的!”
  我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脚步声窸窣响起,冯异踏前两步,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泪眼婆娑,模糊间只能看见他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随后幽幽一叹:“我亦有妻室,然而自问今日若我与文叔易地而处,别说是纳刘扬的外甥女为妾,便是废妻为妾,扶她为正亦不会有半分迟疑。”
  我打了个冷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他的手指间直逼过来,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可你……毕竟……不是他!”我艰涩地说,“你不是他,所以他能做到的,你不能!你能做到的,他不能!”
  冯异放开了我,乌黑透亮的眸瞳中倒映出我苍白的脸色,隔了许久,他无奈地笑了:“是啊,我毕竟不是他。如果是我,即便废妻为妾,我若敬她,重她,宠她,爱她,便是一万个郭氏也抵不上她一个。即便无名无分,她依然是我心里最疼惜的一个女人……无可替代!”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低沉的声音感性得像是静谧的汪洋,柔软、蛊惑、迷人。我的心一阵阵地抽搐着,原来,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对刘秀的认知啊!虽然我多么希望冯异能否决掉我的判断,证明是我看走眼。
  然而……刘秀他,深深吸引着我的,不正是这个优点么?
  现在只是换个角度,优点却同时也变成了缺点。
  “秀儿他……”眼泪滴下,我咧嘴笑了,一边古怪地抽着嘴角笑,一边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坠落,“他一向不会有负于人!”
  冯异不是刘秀!刘秀也不是冯异!
  冯异可以妻妾成群,然后专房专宠,可是对于刘秀而言,他不会娶了一个女子回来当花瓶摆设。
  让一个女子独守空房,那是何等残酷的事情!将心比心,这位作为政治联姻筹码的郭氏又何其无辜?
  刘秀是个烂好人,性情温婉,却并不代表没有自己的固执。他向来宁可伤己,不忍伤人,若是当真娶了郭氏,必会对她负责到底。
  就像……曾对我说过的那样,他“是个娶了你,会对你一辈子好的人”。
  “丽华……”
  “呜……”我埋首于臂弯,哭得再无半分形象。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像是被人彻底挖去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别哭了!”他抚摸着我的头顶,难得地软声细语,“我知道这样逼你很残忍,只是……若不逼你,将来文叔若因此遭遇不测,你会更加自责一辈子!”
  “呜呜……”
  “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么?别哭了……”
  我什么都不想再去想,只是觉得想哭,眼泪如江河决堤般倾泻。我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哪怕是受再重的伤,我都从没掉过一滴眼泪,然而现在,我却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蜷缩在床角痛哭流涕。
  冯异打横抱起了我,我只是一味哭泣。他带我出门,门口尉迟峻的声音低低喊了声:“姑娘!”
  冯异解释:“她没事,会好起来的。”
  “姑娘,主公派人传信,让你回新野!”
  我抬起头,尉迟峻淳朴的面容呈现在我眼前,而在他身后,赫然站着邓禹。
  “丽华,别难过了,这事……也怪不得文叔。”居然连邓禹也这么说?我愣了一下,突然感觉这世上再无一人能够真切地了解我的痛楚。是啊!这里是1世纪的西汉末年,不是21世纪的现代。“我陪你回新野,好不好?你要不想回家,我带你游遍天下如何?”
  我黯然摇头。
  邓禹转而皱着眉头问冯异:“你这是要带她去哪儿?明公在堂上被数百将领围得无法脱身,你身为主簿,不该随身守卫么?”
  “守卫之事,应是护军之责。”他俯首有意无意地瞅了我一眼。
  说话间,邓晨急匆匆地赶了来,见我们几个正站在门口,不禁喜道:“总算找到诸位了!赶紧想个法子吧。大司马执意不受,言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众将跪地直谏,若是再不允协,恐伤人心……”
  冯异、邓禹听了转身就走,我很想说:“我不去!”可话到嘴边却仍是没能说出口。几个人跑到堂屋,果然堂上堂下跪满了人,挤得根本无法插下脚。
  站在人群后面,望着那层层叠叠的人影,跪下,起立,再跪下,起立……犹如波浪般此起彼伏,看不到尽头。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隐约间那晃动起伏的人影却如刀刻般刻入我的记忆深处。
  “啪”的一声,我的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我吸了口气,胸腔中迸出一声沉重的怅然:“诸位——请回——”
  跪伏的人群闻声扭头,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上均是诧异之色。
  “大司马……明日即动身亲往真定……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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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情浓(1)
早春,稀疏的阳光透过窗牖照进房内,飞舞的尘埃在金色的光芒中跳跃,像是充满生命力的飞虫。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窗外的花开了,草绿了,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阳光将我的影子拉长,我静坐在榻上,默默地看着身下的影子,从西往东慢慢移动。刘秀就站在我对面,我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看着日暮、日落,天色逐渐变黑。他也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下午。
  他不说话,我更是无从说起,想和他说几句真心话,却又怕自己狠不下心,最后心痛反悔。所以我只能默默低着头,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日落的瞬息一点点地移动,最后终于……踩到了他的脚下。
  他脚上的鞋是双做工粗糙的平头麻履,那是我在信都养伤时学着做的,因为记不得他的鞋码,结果做得有些紧脚,原让他送给其他人穿的,他却笑着把它硬套在了脚上。
  “啪嗒!”一滴泪溅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我缩了缩手,心里愈发堵。
  以后,怕是再不需我这么费尽心思地做鞋给他穿了。
  “你真要这么决定?”蓦地,刘秀开口。
  我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是无语凝噎。隔得半晌,他不死心地又重复追问了句:“你当真要我去真定?”
  双手拢在袖内,十指掐进掌心,怎样的疼痛都及不上我那颗已经碎裂的心。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停顿片刻,眼泪簌簌直落,我咬着唇用力再次点头……点头。
  “阴丽华——”他突然拔高声音直呼我的名字。闻声惊栗抬头,泪眼婆娑的视线中,刘秀面色煞白地瞪着眼睛望着我,“你……真要我纳妾?”
  我强忍泪水,心如刀绞地凝望着他,一个“不”字险些冲口而出。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惊、有怒、有怜、有痛……最后,这抹让我一辈子难忘的复杂表情终于尽数收敛去,他怅然地轻笑两声:“既如此……秀谢过夫人的一片贤德之心!”说着,竟朝着我深深一揖。
  我张嘴,喊声却哑在喉咙里。刘秀行完礼后,转身离去,留下最后一道卓然的背影。
  我贪婪地把这抹影子收在眼里,刻在心里,转身掩面啜泣。
  寂听风唳,坐待天明。
  空洞洞的漆黑房间,仿佛又回到了新婚那晚,刘秀拥着我无声落泪……
  “秀儿……”无力的呻吟,我转动发僵的脖子,慢慢看向洞开的大门。
  东方渐白,闪耀的晨曦之光刺得我的眼睛剧痛,尉迟峻悄然无声地杵在门口。我抬手揉着发疼发胀的额角,虚软地问:“都准备好了?”
  “是。”顿了顿,稍有迟疑地答,“卯时二刻,大司马会率队出发前往真定,届时城中诸将皆会出城相送,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开最不易被人发现。”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是寅末。”
  我心里一颤,闭了闭眼:“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换上女裙更方便出城……”
  “诺。只是……姑娘,今日又是服药的时日。”
  “是吗?我倒忘了……”若是现在服药,怕是又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力反应了吧。可是程驭的这三剂药的药效的确有目共睹,他既然再三叮嘱不能错过服药时间,还是遵照医嘱比较妥当。
  “子山,你这就去把药熬上,我服了药再走。”或许药效惊人,等这第三副药喝下去,我的双腿便能立刻康复,下地行走。
  尉迟峻走后,我开始磨磨蹭蹭地脱去武服。换上女装后,却是照样不会盘髻,我握着邓禹送的那半支玉钗,沉吟片刻,将满头乌发在脑后绕了两绕,随随便便地将长发打了个结,然后将玉钗随手插入发鬓,梳了个不伦不类的发型。
  卯时二刻,耳听门外一阵喧哗,距离虽远,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我先还对镜梳妆,到后来手中所持梳篦“啪”地落地,全身上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我双手俯撑镜籢,却仍是无法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镜籢被我晃得咯咯乱抖,震得镜籢上的铜镜移了位。
  “姑娘……”
  “药——好了没?”我猛回头,厉声而问。
  尉迟峻蹙眉:“程老先生嘱咐,需文火煎熬,不可操之过急。”
  我忽然一松劲,颓然地趴倒在镜籢上,脸埋在臂弯内,只觉得心如死寂。
  “姑娘……还有些时间,你……不去最后见见……”
  “出去!”
  “姑……”
  “出去!药没好你就去熬药!在你把药端来之前不许再踏进我的房门!出去——”几乎是用吼的方式把尉迟峻轰出了房间后,我一动不动地趴在镜籢上,眼泪却是再次无声地从眼角滑下。

6情浓(2)
辰时初刻,那碗黑得能倒映出我发肿双眼的药汁终于递到了我的手里,我一仰头,想也不想地喝了下去。
  “子山,不管一会儿我的神志是否清醒,午时前我们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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