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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全四卷)-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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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
  笑比哭难。
  我忽然想到了那滴泪,那滴渗进我心里的泪。
  刘秀,难道……是你在哭吗?
  你可知道,你大哥他已经不在了?
  我辜负了你的托付,我总是叫你失望……这一次,只怕是要让你痛到极处了。
  你会哭吗?刘秀……其实我比谁都渴望看到你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泪湿衣襟。
  最近的我,变得越来越爱哭了。
  门被轻轻叩响,我照例不答。如果是琥珀来送饭,她应该知道规矩,一般都会把饭菜端进来放在外间,我饿了自然会吃。
  “砰砰!”又是两声,不算吵却再次打断了我的哀伤。
  我开始有点不耐烦,忍不住肝火直往上冒,等那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时,我冲着门外怒吼一声:“滚——”
  终于没了动静,四周恢复了宁静,窗外大雨“沙沙”的声音冲刷着我心里的愤懑与委屈。
  “砰砰!”
  我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砰砰砰!”
  我从床上滑下,跌跌撞撞、脚步虚浮地冲向门口。“嘎吱”一声打开门,我劈头怒骂:“叫你滚听不懂人话啊!你……”
  一具浑身湿漉漉的身体突然靠近我,毫无预兆地将我拉进怀里。我没敢动,鼻子嗅到熟悉的淡淡香气,让我很清楚地知道了来人是谁。
  湿气从他身上迅速蔓延过来,很快便洇湿了我的衣裳。风一吹,身上感到一阵寒气,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刘秀终于像是恢复了理智,慢慢松手。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双靥却透出一抹异样的嫣红,他睁着眼,眼光有些迷乱。
  我惊呼一声,伸手触摸他的额头。果然,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
  “你在发烧!”我慌乱失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父城战况如何?你……”
  “丽华,你可以嫁给我吗?”
  “什么?”
  他的脸,红得像是日暮的霞光。雨水顺着他的鬓角蜿蜒淌下,眼神迷离,像是带着一种失控般的疯狂。
  这不是平日我熟悉的刘秀!
  “你刚才说什么?”我喑哑着出声,含泪抬头凝望他。
  苍白中微微泛紫的双唇,颤抖着再度开启,音量不高,我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你能……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2〗附录〖2〗
  附录
  《后汉书》卷一上光武帝纪第一上(节选)
  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高祖九世之孙也,出自景帝生长沙定王发。发生舂陵节侯买,买生郁林太守外,外生巨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生光武。光武年九岁而孤,养于叔父良。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性勤于稼穑,而兄伯升好侠养士,常非笑光武事田业,比之高祖兄仲。王莽天凤中,乃之长安,受《尚书》,略通大义。
  

4求婚(3)
莽末,天下连岁灾蝗,寇盗锋起。地皇三年,南阳荒饥,诸家宾客多为小盗。光武避吏新野,因卖谷于宛。宛人李通等以图谶说光武云:“刘氏复起,李氏为辅。”光武初不敢当,然独念兄伯升素结轻客,必举大事,且王莽败亡已兆,天下方乱,遂与定谋,于是乃市兵弩。十月,与李通从弟轶等起于宛,时年二十八。
  十一月,有星孛于张。光武遂将宾客还舂陵。时伯升已会众起兵。初,诸家子弟恐惧,皆亡逃自匿,曰“伯升杀我”。及见光武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自安。伯升于是招新市、平林兵,与其帅王凤、陈牧西击长聚。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进屠唐子乡,又杀湖阳尉。军中分财物不均,众恚恨,欲反攻诸刘。光武敛宗人所得物,悉以与之,众乃悦。进拔棘阳,与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战于小长安,汉军大败,还保棘阳。
  更始元年正月甲子朔,汉军复与甄阜、梁丘赐战于沘水西,大破之。斩阜、赐。伯升又破王莽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于淯阳,进围宛城。
  二月辛巳,立刘圣公为天子,以伯升为大司徒,光武为太常偏将军。
  三月,光武别与诸将徇昆阳、定陵、郾,皆下之。多得牛、马、财物,谷数十万斛,转以馈宛下。莽闻阜、赐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将兵百万,其甲士四十二万人,五月,到颍川,复与严尤、陈茂合。初,光武为舂陵侯家讼逋租于尤,尤见而奇之。及是时,城中出降尤者言光武不取财物,但会兵计策。尤笑曰:“是美须眉者邪?何为乃如是!”
  初,王莽征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数百人,并以为军吏;选练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时有长人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以为垒尉;又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自秦、汉出师之盛,未尝有也。光武将数千兵,徼之于阳光。诸将见寻、邑兵盛,反走,驰入昆阳,皆惶怖,忧念妻孥,欲散归诸城。光武议曰:“今兵谷既少,而外寇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阳即破,一日之间,诸部亦灭矣。今不同心胆共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邪?”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会候骑还,言大兵且至城北,军陈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诺”。时城中唯有###千人,光武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留守,夜自与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等十三骑,出城南门,于外收兵。时莽军到城下者且十万,光武几不得出。既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而诸将贪惜财货,欲分留守之。光武曰:“今若破敌,珍珤万倍,大功可成;如为所败,首领无余,何财物之有!”众乃从。
  严尤说王邑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亟进大兵,彼必奔走;宛败,昆阳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不生得,以见责让。今将百万之众,遇城而不能下,何谓邪?”遂围之数十重,列营百数,云车十余丈,瞰临城中,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钲鼓之声闻数百里。或为地道,冲輣童城。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凤等乞降,不许。寻、邑自以为功在漏刻,意气甚逸。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六月己卯,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将步骑千余,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陈。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诸部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光武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时,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伪使持书报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阳墯其书。寻、邑得之,不憙。诸将既经累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奔殪百余里间。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度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举之连月不尽,或燔烧其余。《后汉书》作者简介:范晔(公元398…446年),字蔚宗,祖籍顺阳(今河南淅川县),范家自西晋永嘉之乱后移居山阴(今浙江绍兴市),范晔是南朝刘宋时期的杰出史学家,史学名著《后汉书》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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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允婚(1)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双靥却透出一抹异样的嫣红,睁着眼,眼光有些迷乱。
  我惊呼一声,伸手触及他的额头。果然,手心下的温度烫得吓人。
  “你在发烧!”我慌乱失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父城战况如何?你……”
  “丽华,你可以嫁给我吗?”
  “什么?”
  他的脸,红得像是日暮的霞光。雨水顺着他的发髻鬓角蜿蜒淌下,眼神迷离,像是带着一种失控般的疯狂。
  这不是平日我熟悉的刘秀!
  “你刚才说什么?”我喑哑着出声,含泪抬头凝望他。
  苍白中微微泛紫的双唇,颤抖着再度开启,音量不高,我却听得再清楚明白不过。
  “你能……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静默,我在震骇中忘了该如何回答他。他屏息,蹙起的眉尖刻画着深切的痛,氤氲如雾的眼眸中闪现着一种复杂莫名的神情,或许是期盼,或许是害怕,或许是担忧……
  我迷失在他的眼神中,探究地试图从他脸上寻出我能真正明白的答案。
  心在悸跳,耳根火辣辣地在燃烧。
  他在等待答复,我舔了舔唇,未等张口,就听身侧传来一声厉喝:“她不能!”
  遽然扭头,阴识面色铁青地从走廊尽头的阴影下走出。大雨滂沱,雨声震耳,然而那比雷电更为高亢的声音却斩钉截铁地截断一切幻象,“你休想——”一个箭步的跨度,在我还没从刘秀带来的震惊中转醒过来前,他已经一掌将刘秀推开,右臂将我揽至身后,“趁早打消你的念头!你要如何装疯卖傻那是你的事,若是妄想打她的主意,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阴识虽然一直阴阳怪气,有时候对我兄代父职,更是严肃得像个老学究,但他与人结交向来都是八面玲珑,面上功夫相当圆滑高明,我从没见他像现在这般毫不留情地当面与人翻脸。
  何况这个人……还是素有老实人之名的刘秀。
  刘秀低垂着头,过得半晌,忽然轻轻一笑,肩膀轻快地抖了一下:“我明白了。”双手高举,冲着阴识深深一揖,“打扰。”
  他退后两步,却没转身,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摇晃之余一脚踩空台阶。
  “小心哪——”我大叫一声,不假思索地从阴识身后抢出,一把拽住他的手。无奈刘秀已经大半个身子倒了下去,这股力太大,我没能把他拉回来,反被他带着一同朝阶下直坠了下去。
  “扑通”一声,我和刘秀两人一起摔在了泥地里,雨水混着发黄的泥土溅得我满头满脸。我的鼻梁撞上了他的下巴,疼得两眼发酸。幸亏台阶不高,不然这么仰天摔下来,不断骨也非得脑震荡。
  阴识在我落地的同时飞快地跳了下来,紧张地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没摔着哪儿吧?”
  襦裙被雨水淋湿后紧裹在我身上,我举着沉甸甸的衣袖,指着仰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秀直喘粗气:“他怎么不起来,不会是摔昏了吧?”
  “你管他作甚?”
  “不是……他在发烧。”我挣脱开阴识,焦急地抓住刘秀的衣襟,“刘秀——你醒醒!”
  刘秀双目紧闭,脸如白纸。我抬手贴上他的额头,即便是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他额上的温度也未见丝毫的冷却。
  体力还没完全恢复的我根本没法将刘秀从地上拖起来,我拽着他的胳膊扭头对阴识喊:“大哥,快来帮一下忙!”
  阴识沉着脸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他紧锁的剑眉滑过他微眯的眼梢,透着冷意:“你帮了他这次又如何,他终是要死的!”
  “大哥——”我来不及多思量阴识话里的深意,仅仅为着他的讥诮与冷漠而恼怒起来。刘的死已经让我自责难过不已,他如何还能拿这样绝情的话再来刺激我。
  “我要救他!我就是要救他!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他死!”我恶狠狠地宣泄,几乎是咆哮般冲着阴识大吼大叫。
  滚烫的眼泪不知不觉地堕下,混在雨水中,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我要救他!
  刘死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刘秀出事!
  忍住泪水,我愤恨地瞪了阴识一眼,强憋一口气,拽着刘秀的胳膊,试图背他起来。阴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扬手欲打,我闭上眼,下意识地扭开头。可是那一巴掌最后并没落在我脸上,只听一声冷哼:“将来你可别后悔!”我身上陡然一轻,睁眼转身,阴识已将昏迷的刘秀背到了自己背上,径直往我房里走去。

1允婚(2)
我又惊又喜,感动得破涕而笑,快步追了上去:“不会的,大哥,我绝不会后悔……”
  救刘秀!不计一切代价!
  我不会后悔!永不会……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刘,我不愿再失去刘秀!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再看到悲剧发生!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承受过一次就够了!
  阴识对刘秀并不像对我这般客气,把他背进房后一松手就任他重重摔在席上。“砰”的一声巨响,刘秀的脑袋撞在了地上,我心疼地喊:“轻点啊!轻点……”
  “女大不中留!”阴识冷哼,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刘秀,倨傲地问,“你真想嫁给他?”
  我满脸尴尬,想回答说“不”,可那个字在舌尖上转了三圈,终是没能吐出去。我红着脸含糊地支吾了两声,没做任何正面回答。
  阴识瞥了我一眼,目色深沉。就在我好奇他异于平常的表现时,他突然弯下腰,左手揪住刘秀湿漉漉的衣襟,右手照他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我惊呆了。
  “起来,别装死!”
  刘秀苍白的脸颊顿时泛了红,兴许是这两巴掌真的管用,蝶翅般的黑睫颤抖了两下,眼睑缓缓掀开了。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阴识。两个人彼此对视着,渐渐的,阴识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刘秀的眼神越来越清澈。
  他俩始终不开口,屋子里闷热得像是个大火炉,他们两个是炭,而我正在炭上烤。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
  阴识退开一步:“你起来!”
  刘秀单手撑地,摇晃着勉强站直了,雨水顺着他的袍角滴滴答答地落在席上,瞬间洇湿了大半张席子。
  “丽华不会嫁给你,除了这个,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刘秀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阴识眼底寒芒闪动,锐气逼人:“你打的什么主意,旁人不知,难道还能瞒得过我么?你要娶何等样的女子都随你,相信即便不是丽华也不会有多少差别。若是那样,我非但不会阻你,还可全力助你……”
  阴识话里藏话,我不是听不出来,可我此刻却没多少心思去仔细琢磨他的意思。刘秀身子微微一晃,似乎站立不住,转瞬便要晕倒。我担忧地望着他,想伸手扶他一把,可又怕进一步触怒阴识,弄巧成拙。
  “我只要她……”
  “刘秀!”阴识勃然怒吼,挥起右拳砸上刘秀下颚。
  刘秀像只沙袋似的砰然倒地,我惊呼一声,阴识的第二拳转眼落下,我伸手一挡,抓住他的手腕顺势扭住他的胳膊。阴识微微一愣,左手伸出捋开我的纠缠,我来不及多想,屈膝抬腿,脚尖直踢他肋下。
  阴识松手,往后跳开一步,我转身扑向刘秀。
  阴识那一拳可没手下留情,一看就知道是使了全力的。刘秀嘴角破了皮,唇上挂着血丝,颌下更是肿起一大块青紫。
  “他病着呢,你打他干什么?乘人之危是小人行径,你要找他比武,难道不能等他病好了?”
  背后没了声。我顾不得理会阴识的反应,撑着刘秀站起来,他的样子既狼狈又落魄,瞧了叫人心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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