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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未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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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我激动道:“谢谢。”
  他为此讶异地挑眉。
  “谢谢你,把我的信给了小美。”我自然而真切地道出感激之情。之后,吻着信纸我奔出了办公室,找到一块僻静的地方,展开信纸。白纸娟字,一笔一划工整认真,字里行间思念之情,言辞之切,可知女儿有多乖巧,有多聪慧,有多爱我。我感动得几近泪流。
  抱紧女儿的信,我起身望向窗外。金色的阳光琉璃于五颜六色的云彩边缘,与繁华的大都市相映成辉。天上地上,世界应是如此的灿烂而美好。只是,世事难料,天边那朵不散的阴云,在兴奋的心头洒下了冷水。我记起了,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雷阵雨。
  果然,傍晚下班时分,政府紧急发布了黄色暴雨警号。所有人都急着在暴雨来临之前回家。而徐护长在这时找上了我:“刘薇,你的家人找你。”
  我回到护士站,见是一个穿着灰色服裙,披着纱巾半遮面的外族女子。她一双淡灰色的眼珠,有点沙漠的漠漠,有点小兔子的怯懦,怯生生地对我说:“姐姐,你好。”
  “你是——”我迟疑地问。
  “姐姐。五年没见,你果然把我们忘了。”那女人答道,“我是你的弟媳爱拉。”
  弟媳?总算忆起户口本上是这么记录着,刘薇有个弟弟叫做刘祥。那么,刘祥娶妻了?刘薇的家人也算是我的家人。我微笑道:“刘祥来A市了吗?”
  岂知我的笑,使得爱拉大为惊讶。
  “怎么了?”我唯有再问。
  她这才平复下情绪,答我:“我们一家和爸爸昨天到达A市的。因为爸爸现在很想见见你,所以刘祥叫我过来找姐姐。”
  父亲?我在22世纪的父亲大人想念女儿?心头不免一热,接而五味掺杂。我在21世纪自小由母亲扶养成人,没见过生父。难道老天终于舍得可怜我,在22世纪重新赐予我父爱。。。。。如此幻想着一位慈蔼可亲的老父亲,我立刻一口应承:“行。我马上就跟你去见爸爸。”
  爱拉却是慌然加上一句:“刘祥说了,最好姐姐能和姐夫一起过来。”
  叫上齐瑜?想想,父亲当然是希望女儿和女婿一块看望老人家。只是我和齐瑜的关系,并不如外人所想的和睦恩爱。我不想隐瞒,老实承认:“爱拉,其实我跟你姐夫正在谈离婚。”
  对此,爱拉回复我:“我们知道。就因为这个,刘祥叫姐姐无论如何和姐夫一起来看爸爸。若姐夫不能来,姐姐也不用来了。”
  可想而知我有多震惊。再三深思之下,很可能老人家听闻了我们夫妻涉及离婚,不免焦急地想为这段婚姻做点长辈应有的努力。多好的爸爸呀!我动容地幻想着。事到如今,我只能勉为其难跟齐瑜说。无论齐瑜答不答应,于情于理,我都得表表父亲的真情。
  向主任办公室我告知了请见的缘故,出乎意外,齐瑜允了我进去谈。
  进到里面,我未详细说明,齐瑜突兀地先问我:“几时?”
  我愣了一下:他真的是答应去?!
  “我知道你们一家昨天抵达A市,现是下榻在了白鹤大饭店。”齐瑜三言两语解答道。
  对此,我愈是觉得奇怪了:他既然知道我家人千里迢迢来A市找我,为什么不告知我?看着他俊脸阴沉,我蓦地心头一沉,记起前段日子老马无意中透露的信息:我的家族究竟有什么问题吗?
  俨然这一团雾水,必得自己亲眼去瞧瞧了。思定,我答道:“爱拉说是现在去,也刚好是下班了。你有空吗?若没空的话,我自己会跟爸爸和刘祥解释的。相信老人家一定可以谅解。”
  结果,他们几个都惊异地看向我。黎若磊饶有兴致地说:“看来,她真的把她家族的事也给忘了。齐瑜你更得去一趟了。我们几个今夜在ITTCU观风头。”
  齐瑜嗯了一声,抬头对我说:“你去换衣服。”
  我疑惑重重,却找不到借口主动提问。换回日常衣物走出更衣室,我先是看见了躲在角落的爱拉,她宛如一只惊惶不定的小兔子,战战兢兢地观望着走廊。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齐瑜和黎若磊两人神色颇沉地商谈着什么。
  黎若磊见我过来,拍拍齐瑜的肩膀叮嘱:“小心点。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接着他扬长而去。
  齐瑜回头,看见我还手提着一个沉重的袋子,不由疑问。
  我答:“徐护长帮我临时托人买的水果。去看望老人家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为此,他一双皓眸沉淀住了莫名的忧愁。皱皱眉,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袋子。
  “不重。我可以自己来——”我婉拒。
  他沉着道:“还是我来提吧。”
  我怔了下。今天的他,对待我出乎寻常的温和。为什么?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我不知的事情要发生了。
  旁爱拉催促我。我缩回手,不再与他争执。
  三人结伴走出中心门口,天色浓重,空气窒闷,已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兆。一路急匆匆赶到白鹤大饭店时,天空开始瓢泼淡淡的雨丝,窒气尚存,凉意频频。我不禁裹着双肩仰头望天,黑云依然滚滚,压着我心头强烈的不安。
  艰难中透口气,一旁齐瑜握住我的手。我讶然回头,他仅稍稍别脸。这无言的沉默,像是在向我敞开即将而至的悲剧。
  
                  第27章
  前头爱拉引着我们两人,来到他们下榻的1607客房。她欲摁下门铃时,齐瑜突然拉住她:“等等!”
  爱拉竟是全身一颤,瘫软在地。
  “齐瑜,你吓到她了。”我慌然拉住齐瑜的手,宽慰地扶起弟媳,“没事。”代替她摁下门铃。
  不一会儿,门沉重地开启了。陡然现出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面黄肌瘦,芦柴棒的四肢,两只深陷的黑眼圈失去了小孩应有的天真朝气,竟似一个油干灯尽的七八十岁老人。我心头不由骇然,这宛如非洲难民的小孩为何出现在此?
  爱拉冲上去紧紧抱住他,训道:“小天,叫姑姑和姑丈。”
  我一揪心:这就是我的侄子?!
  紧接在孩子身后冒出一个壮汉。虎背熊腰,麦色卷发,满嘴的浓密胡须,像粗暴的原始人大吼着爱拉:“人带来了没有?”既而注意到了我和齐瑜,甩过头恢笑:“姐,你这回总算把姐夫带来了。”
  我更是心一寒:这人是我那和善可亲的弟弟?亲人的美梦瞬间灰飞烟灭。
  看看齐瑜,冷着脸并没有发火,于是我随着他们进屋,坐落到厅堂的沙发。
  举目四望,室内乌烟瘴气。一座弄喧捣鬼的神台赫然设立在中央,在香炉萦绕的紫烟中,隐约显露着敬奉的神鬼狰狞的面具,若是噩梦里阎罗鬼王举着镰刀来袭。我一阵心惊胆跳,看向对面的弟弟一家。爱拉伸出十指像耙子一样抓搔着儿子的头发。小天一双死鱼眼盯着我。刘祥则满嘴脏话:“姐夫还是愚庸的医师吗?”
  我皱眉,却见齐瑜异常平静地回答:“是的。岳丈可好?”
  “爸爸在房里。”刘祥指指右边的小房间。
  我起身,准备拜访父亲大人。先敲敲房门,没有人应答,狐疑着我推开了门。里面黑漆漆一片,我摸到灯的开关摁下。光亮起,照射出床榻上卧着的老人。
  “爸爸?”我迟疑地唤了一声。
  老人困难地转过了头。我见到了一张青白交加的脸,上面镶着的是两只跟小天一模一样的死鱼眼珠,好不容易止住出口的尖叫,却是一步也没有勇气靠近。
  这时候,他朝着我眨眨眼,然后眼珠子突然向上一翻,一动也不动了。
  在医学临床混了这么久,我一眼就辨出了这是病人临死的症状。慌里慌张扑上去,我大声求救:“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听到我的呼救,齐瑜冲进了房里。一见老人的样子,再看到我还在哆哆嗦嗦摸老人的脉搏。他一把推开我,直接把手放到老人心区进行按压。
  我惊恐地看着。齐瑜压了会儿,见从老人喉咙口骨碌碌涌出一团青色的黏液,喊道:“刘薇!”
  我接到命令赶紧上前,将老人的头往左偏,免得液体倒流入气管引起窒息。接着病人的脸色似乎有所转红。齐瑜却不敢松手,仍一直马不停蹄地做心脏按压。
  这时刘祥跑了进来,粗鲁地撞开我们两人,对着“爸爸爸爸”地叫喊了会儿。然后,他蓦地举起猪蹄大掌挥向我。千钧一发,齐瑜闪到我跟前扼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推,刘祥连退几步。
  这一刻,我只觉得世界一片眼花缭乱,心里的惊骇久久无法停息。为刚刚濒临死境的父亲,为蛮不讲理的弟弟竟想打我。更无法置信的是,现在用他有力的大手护着我的男子,是那一直对我冷酷无情的丈夫吗?
  见刘祥还欲冲上来,齐瑜冷冷地放话了:“你想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妻子一词,拨打起我异样的情愫。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对于我的名分的亲口承认。
  “妻子?”刘祥扬起两道刀眉,对向我嘿嘿大笑起来,“姐姐如愿以偿了呀。”既而手背狂妄地一抹嘴,“你们这对狗男女,刚刚对爸爸做了什么?”
  “应该问的是,你之前对岳丈做了什么?你自己想清楚,岳丈一过世,法院剖尸一切真相大白。”齐瑜镇定地说,边拔起了手机,“喂,若磊吗?可以派车过来了。”说完走上前继续为老人做急救。
  刘祥整个人愣征在原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外面传来了爱拉疯狂的尖叫声,像把刀子剁着我薄弱的耳膜。瞧着刘祥纹丝不动,我只好跑了出去。
  结果地上一滑,我差点跌跤,低头一看,竟是一滩怵目惊心的鲜血。爱拉瘫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血渍斑斑的小天痛哭流涕:“怎么办?他这个疯孩子竟然自己拿剪刀——”
  说实话,看到满身是血的小天时,我双腿已经发软了。我只是个滥竽充数的医师啊。既往在中心有许多同事可以帮我,可现在呢?只剩下齐瑜了,而他还在里面为老人急救。
  当然,我是不能拒绝的,因为这男孩还是我的亲侄子。下定决心,我蹲下身子,伸出手小心翼翼翻起男孩的衣物,寻找血源。还好,伤口似乎只有一个,位于右大腿内侧,血流不停地从那鸡蛋大的窟窿里冒出,怕是伤到大动脉了。这样持续下去,这男孩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的。当务之急是止血。于是我摸索男孩的腹股沟动脉搏动处,脱下外套折叠成方状压放在搏动上方,接着在衣服上添加重物。过了会儿,不见成效,我急了。看来只能用钳子探入伤口里钳住血管。没有钳子,就用两只手指代替。这种法子我只在临床上看小马医师做过一次,当时还是看得糊里糊涂,毕竟我连血管的具体解剖位置都不能掌握。而且做错了引起其它并发症怎么办。
  手足无措,我唯有跑进房间向齐瑜求助:“他流了好多血,必须钳住大动脉。”
  “把手指放进伤口里摸血管。”齐瑜没有停下动作,见我没动,火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就照我刚刚说的话做。”
  “我——我不行——”
  他严厉地一瞪我,我无奈地转身。身后他加上一句:“别怕。我在房里不会走开。”
  我回头,晕黄的光圈下他宽实的背影,棱角变柔,让我的心不由一动。没能刹住脚跟,我放开双手拉住了他散开的西装两缘,动情地靠上他后背,轻语致上真心的两字:“谢谢。”
  他身子一僵,喘了两口大气朝我大吼:“还不去!”
  我会意地叹笑,撒腿跑出房间。接着一鼓作气伸出两只手指插入血肉模糊的窟窿。平生第一次赤手摸人的骨肉,果然不能适应的恶心。忍住频频的反胃感,我努力地寻觅着跳动的绳子样的动脉。然血管出乎我意料的圆滑,滚来滚去。我没有经验,即使触摸到也夹不住。紧紧张张劳碌了老半天,我汗流浃背,一想到男孩可能会死,禁不住打起了抖。
  爱拉一见,哭天抢地。哭声传入房里,惊动了失神的刘祥。我疯牛般的弟弟马上冲出了房间,在见到儿子的血之后,宛如看见了红色的标志物发狂了,张大两只血红的眼睛对我挥然举起了锤头大的拳。
  我发誓,我不是傻瓜,该避开的!然,先是砰的两声门响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一边是从爸爸房里挂不住担忧跑了出来的齐瑜;一边则是总算赶上好戏的急救人员,匆匆一浏阅,冲在最前面的是黎若磊,后面还有提着药箱的于凡的影子。而在这慌乱的同时刻,奇迹发生了,我那尚在窟窿里挣扎的手指竟歪打正着抓住了血管。于是,刹那的衡量人命与一拳之后,我闭上了双眼,等着——砰!牛拳挨上了半张脸!霎时天翻地覆!满头金星!五官八成都被扭曲了!
  没关系!只要手指头没因此放掉血管,一切代价都值得!我瞎想时,耳边轰然再来一声巨响。这不会是我被挨了第二拳,魂飞魄散了吧?!
  左手捂住生痛的脸,我睁开眼,正好看到飞到半空的刘祥跌落在神台。霹雳哗啦!震天动地,神号鬼泣!接而他们几个忧心忡忡地跑了过来。
  “你这傻瓜!不会避开吗?!”
  果然,马上就有人骂我是傻瓜了。
  “刘薇,刘薇,把手放开!让我们看看!”
  他们使劲掰开我的手指头,只是左手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怕当丑女。但不能掰生命所系的右手呀!我不得呐喊了:“别拉!别拉!”
  他们忽地停下手,脸色更难看了。
  “哪里疼?他还揍了你哪里?”齐瑜开始动手扯起我衣服上的纽扣。
  我赧颜,按住他的手:“不是这个。”
  “不是这里是哪里?”他焦躁地吼了,“哪里疼就出声!”
  “我——”望着他们关切的脸,我突然有种愧疚的负罪感,低声道,“我的手指夹到血管了。”
  “呵?你说什么?”黎若磊惊讶,“该不会得脑震荡了吧?我看还是让她躺下比较好。”
  因此他们又要让我躺下来。我冒急了:“我是说我的手指头夹到小天的动脉了!”
  总算,齐瑜眉头一皱,知晓我说的是啥了,对守着药箱的人喝道:“我要把钳子。”
  其他人随之看到小天,猛然醒悟。
  很快,一前一后两把钳子迅速探入了男孩的伤口,前面大刀阔斧地开路,后面则一钳下去,准确无比地夹住了还在蠢蠢欲逃的血管。忘了这是我第几次见到鬼斧神工的双刀表演,只知道每次都不禁让我感动。
  “放手。”齐瑜对我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以放手了吗?”
  “是的。放手。”
  “真的可以放手?”
  齐瑜瞪眼了。而于凡和黎若磊八成是联想到我第一天来ITTCU推车床的笑话,忍俊不禁。
  听那两个家伙笑得鬼死美声,我尴尬,松开了右手。
  有人帮我取来了冰袋,我接过敷在了受伤的脸上。其实,我比较想要面镜子,看这代价究竟有多大。所以在他们把一老一少抬出饭店后,我抽空溜进了浴室看看毁容的效果。
  一看镜子里的自己,怪不得那些家伙那么紧张了。半边脸全部肿了起来,一边眼睛周围起了一层黑圈,嘴角伤痕累累。真是打肿脸充胖子,熊猫眼,歪嘴姑娘什么名堂都有了。呵呵苦笑两声,想想换了小天一条命,还是值得的。
  没脸见人哪。我低头快速走到饭店门口。放眼望去,昏天黑地,风狂嚣地鞭打着所有的一切,雨无情地倾泄着忿怒与哀伤,世界完若四分五裂。耳边嗡嗡翁嗡充斥着救护车尖锐的警鸣,欲张手撕开这一团迷离的黑暗。原来,这暴风雨还未结束!
  才经历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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