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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似往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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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犹豫了半响,方道:“夫妻之实这招不管用了,我们来个珠胎暗结吧。”黑暗中,他眼神晶晶亮亮的。
  我一听,再看见他那双仿佛蓄谋已久的眼睛,不禁怒发冲冠!抬起琵琶就向他脑袋砸了过去,直接把他砸出门去,边砸边骂:“你自己结去吧!”
  他抓着脑袋十分沮丧的翻墙走了。
  过后想想,我突然有点后悔。在他翻强逃跑的时候,我真应该大喊:“有采花大盗啊!”
  其实,他所作的一切,我都明白。
  第二日晨,他又明目张胆无事人一样来了丞相府,现如今丞相府里的人全知道他与我的特殊关系——“夫妻之实”,眼神少不了有些异样,不过,他却浑不在意,见了我就道:“我昨晚一夜没睡。”
  我问:“为什么?”
  他盯着我道:“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便兴奋得一晚上没睡。”
  我斜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他窃笑道:“你喜欢我。”
  闻言,我暗惊,脸蓦地红成了一片。他怎么知道我喜欢他?他怎么看出来的?他那么笨……
  我尚来不及躲闪,就被他抓入怀中,他紧紧的抱着我,亲吻我的额头,我的脸,我闪躲,却躲不过,他寻到我的唇瓣,我刹那呼吸大乱。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我突然狠狠的踩了他两脚!……
  在他悻悻离去时,脚步仍有点蹒跚,面容仍有点抽搐。看来被我踩得不轻,好像挺可怜的。看着他的样子,我好想笑,可笑过之后却又莫名的惆怅,我的确喜欢他,真的喜欢……似乎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自己或许早已知道,但因过往种种不愿向前,但如今……却又不能向前,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真想上前一步,主动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我只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跨出去那一步,只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他在中京呆不过几日,就要返回西京驻守。
  这几日,我们的关系,京都无人不知,奇怪的是,留在辽国的西夏使节却一直闭门不出,对我与耶律斜珍的关系始终讳莫如深外加不闻不问
  可就在这时,李继迁亲率大军驻扎在两国边界之地。宋国也在边关调兵遣将,蠢蠢欲动,形式陡然变得微妙。我国正在国殇期间,如果西夏与宋联合起来……闻讯,我的心一直往下沉。
  次日清晨,我入宫面见皇太后。
  迎着初春的尘露,我座上了轿子,轿子摇摇晃晃,天气微凉,我拥住自己,忍不住的,轻轻颤抖。
  见到皇太后时,她方下朝,见她入内,我起身施礼,她笑着向我走来,将我扶起,温言道:“妹妹身体都好了吗?”
  我道:“托姐姐福,都好了。”
  她道:“文殊奴(耶律隆绪的辽名)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你,他听人说,你十四岁便上战场退狼群,破巫术,对你甚是钦佩,一直嚷着说要与你亲近。”
  我笑了笑,淡淡道:“姐姐,妹妹病已经好了,时间也耽搁了许久,该启程去西夏了。”
  皇太后闻言笑容微滞,道:“妹妹,你此番自外游历归来,的确变了很多。”她拉着我一同坐了下来,道:“你自幼便与旁人不同,当年,逊宁(耶律休哥字逊宁)负你,你仍能谈笑面对,而今,韩隐(耶律斜珍字韩隐)对你痴心一片,你也可以坦然放下。”闻言,我苦笑,却听她继续道:“同是女人,姐姐知你心理苦,却也更加敬佩你,不是什么人对感情都可以提得起放得下的,尤其是女人,更纠缠与情爱,但你不同,你从来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从不须他人为你操心,爹爹与哀家对你都很放心。你此去西夏,万水千山,或许从此再也不能回故土,但姐姐在此发誓,有你在西夏为后的一日,有哀家和文殊奴在辽国的一日,西夏与辽国必同心协力,共御外敌,永不反目。”
  她握紧了我的手,目光温柔坚定,含着和煦的笑,我强迫自己笑了笑,不知为何,面对她的目光,我的坚强不堪一击,苦涩竟在这一刻蔓延至了全身,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轻唤了一声:“姐姐。”
  她拥我入怀,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哽咽道:“瞒住耶律斜珍。”
  姐姐郑重点了点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如果这一次他再追来,我……我会疯,我一定会疯……只有他,放不下。他的名字,一生一世,如影随形。
  我泪如雨下:“不要让他知道,一定不要……”


  第27章
  就在耶律斜珍离开的第三日,我便启程上路,这一次,轻车简从,西夏使节一路催促,车队急赶,直奔西夏。
  初春,天气转暖,冰雪消融。
  十日后,我们已距西夏不足两日路程。
  正午,送亲的队伍停下来休息,其它人正在准备午膳,我也下了车,靠站着看着他们忙碌。
  蓝天下,苍鹰在天际自由翱翔,看着来时路,我心理空空的。
  乌里珍就站在我身边,忍不住第无数次问道:“小姐,你真的决定去西夏,嫁给那个皇帝为妃?”
  我微笑,道:“已经快到西夏了。”
  闻言,她似乎有些沮丧,道:“我们只要进了西夏,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心中一涩,轻声道:“是啊,再也回不来了。”
  “那,耶律大王,小姐你真的,真的……”她支支吾吾,说不下去。
  我坦然道:“真的。”
  她一惊,复又黯然。
  就在这时,远处烟尘四起,有一队骑兵正向此地赶来,待靠得近了,众人方才看清,是附近大营的一队巡视骑兵,看见此处草原上有炊烟,便过来一探,双方交涉后,骑兵离去。

  入夜,露重。
  我躺在帐中,乌里珍就在旁边,早已睡熟,我却辗转无法入眠,隐隐听到萧声,声音低沉悲凉,伤心难抑,似在怀念故人。  西夏人擅长琵琶、萧、笛等乐器,以前我在西夏的那段时日里也常听人吹奏,而今入夜,箫声忧伤,正触动了我的心事,我心下一阵凄然,再也睡不着,便轻轻起身出了营帐寻了箫声而去。
  有人负责守夜,正在外巡视,见了我忙上前询问,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他们便走了。
  这时,箫声已断,想必吹箫之人也去休息了。我便断了寻他的念头。
  天空繁星点点,我拥住自己,明明身体已经被风吹冷,却不愿回帐,这片星空,这片土地,还有这风,这味道,都是熟悉的,还有两日,我便远离了这片故土,有生之年,或许再也不能踏足。
  这时,忽见脚下有一个人影,心惊之下蓦地抬头去看,竟意外看到了他。
  耶律休哥。
  他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此。乍一见,竟不知该怎样面对。我僵硬的笑了笑,就着月光,看到他神色复杂,他轻声问道:“真的要去?”
  我没有犹豫,默默点了点头。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
  我缓缓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他突然将我搂入怀中,我气息一窒,却听他道:“他留不住你,那我呢?”
  闻言,我全身僵住。耶律休哥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耶律斜珍。
  我犹豫着抬起手臂,却在将要碰到他的背时颓然放下,我不能留恋,也没有资格留恋。
  我轻声道:“对不起。”话音刚落,心中一片苦涩,有些事,惊人的相似,两年多前,他拥我在怀,对我说这一句,而今,竟换成了我对他说这一句。
  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他抱紧我,沉声道:“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
  我摇了摇头。沉默,但坚定。
  一大早,有人发现昨晚巡夜之人莫名其妙的昏睡在帐篷旁,众人大惊,查看四下是否出了什么状况,一阵子切皆正常,便忐忑的上了路。
  而后两天,始终有队人马在远处跟随,西夏使节派人上去探听,说是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得知公主远嫁西夏,特来派人护送。
  可就在我们接近西夏疆域时,有信使突然骑马赶来,拦下了我们的队伍。信使说有信一定要亲自交与我手中。我接过了信,当场拆开来看,见是耶律休哥的字迹,上面只有两个字:珍重。

  这一次,我们一行人顺利进入了西夏疆域,鄂尔多斯草原。
  西夏使节终于放下了一路紧绷的神色,也开始和其它人说笑了。而我却恰恰相反,越发的沉默寡言。
  行不到一日,我们便看到了驻扎在边界的西夏大军,马车渐渐接近,我的心越来越紧绷。
  终于,马车嘎然而止,车帘被挑起,我一抬眼,便看到了他。
  同时,他也看到了我,却一脸淡漠,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众人跪了一地,乌里珍第一眼看到他,瞠目结舌。
  我下了车,依礼对他行叩拜大礼,他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他看了一眼西夏使节,道:“你做得很好,赏十两金,封礼部司马。”
  闻言,西夏使节再次匍匐于地,大声谢恩。
  李继迁却不屑一顾,转身而去,其它人小心的跟在后面,乌里珍扶着我也跟在后面。
  那一天,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由始至终也只看了我一眼。他对我很冷淡,但不能对我现在的头衔“公主”失礼,所以我住的很好,服侍的奴仆也很多,刚在帐中休息一会儿,营中将领便依次前来拜见,我一一见过
  傍晚,使节前来通知我,明日我们便启程赶回西夏京都兴庆。f
  三日后,我们便到了兴庆,三日内,我没私下见过李继迁一次。d
  我直接住进他的后宫,奴仆更多,但这后宫已不像当初只我一人。这半年里,他纳了两个妃子,一个是宁妃,一个是静妃。
  当日,我便见到了这两人,宁妃艳丽,言谈举止光芒四射,静妃娴雅,人如其名,温而甜美,我见犹怜。
  她们前来拜见我,对我这个异国的和亲公主不知怀了怎样的心情,轻蔑,敌意还是好奇?或许兼而有之。
  表面相谈甚欢,实则各怀鬼胎,她们的礼物我收了,并回了礼物,她们对我熟悉西夏语很奇怪,我解释说,我很仰慕西夏文化,她们便笑。笑得很和煦,可我却想冷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日子还算过得平静,宋国正在屯兵屯粮,修生养息,等待时机再站,辽国正处国殇,不宜大规模动兵,西夏江上易主,也不适合开战,这一年,竟最为平静。
  十几天过去了,李继迁派人送来了几次礼物,却一次也未召见过我。西夏官员,该见的我都见了。这几日也渐渐闲了下来。我打发了跟随我来西夏的辽兵,让他们提早反归故里。只留乌里珍一人。从此,辽语,除了在乌里珍口中能听到,便再也听不到了。
  听说,李继迁正在准备我与他的大婚,可我竟似个局外人,除了知道要嫁给他,其它的竟什么也不知道。
  我很久没有弹过琵琶了,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弹
  西夏女子擅长琵琶,宁妃和静妃都会弹奏,而且弹得极好。
  每天,李继迁轮流召寝她二人,她二人时常为李继迁弹奏琵琶,而我住的地方恰好离李继迁的寝宫不远,夜半,琵琶之音悠悠传来,令我辗转难眠。
  乌里珍听见琵琶声,也知道是谁在弹奏,所谓何意,时常会担忧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并不解释。
  我心中所想,乌里珍并不知道。听到她们弹奏的曲子,我柔肠百结,我知道,这是他在折磨我。那几首曲子,均是我所做,曾经在他夜半批阅奏章时,我陪在他身边弹给他听的。想不到,他竟全部记得,一音不差。
  乌里珍见我萎靡不振的样子很是气愤,忍不住埋怨道:“晚上不睡觉,总弹什么琵琶,这个西夏皇帝真是个怪人。”
  闻言,我哭笑不得。
  又过了三天,一夜春雨过后,宫中桃花争相开放。很美。
  宁妃所住的宁德殿,桃花满园,听闻李继迁一早便被请去赏花,乌里珍从宫女口里听说这件事后,很是愤愤不平,因自我住进西夏皇宫,李继迁一次也没来看过我,乌里珍说我身为辽国公主,皇太后的亲妹妹,他竟敢这么怠慢我,就是怠慢了辽国,她越想越为我不平,说到激动处,竟忍不住提起了北院大王耶律斜珍,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心便是一痛。乌里珍说我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答应来西夏和亲,她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喝斥道:“住口!”乌里珍一惊,也知自己失言,闷闷的闭上了嘴。
  那一天,乌里珍奇怪的消失不见了,一直到夜晚也未回来。
  我四下派人寻找也不见她的踪影,越发感觉事情不妙,情急之下,去找了李继迁。
  我见到他时,他正在批阅奏章,原本已有奴才通传过,但我进去的时候,他并未抬头看我,直到我请安施礼,他方才抬头。
  他神色冷漠,我轻皱了皱眉头,在他的目光下,心忽然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冷漠,心是拧着的,总觉得很委屈,我突然转身就走,却被他叫住:“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侧过了身,不去看他,却也没有背对着他,我本来只想说,乌里珍不见了,让他帮我派人寻找。可话一出口,声音竟是焦急而哽咽的,我只道:“乌里珍不见了……”听见自己软弱委屈的声音,后半句竟再也说不下去。我怔在那里,突然转身向外奔去,可未奔出殿门已被他拽住,我身形顿住,蓦地转身,对他大喊道:“乌里珍不见了,你快帮我派人找找。”
  他一把将我拽入怀里,这一刻,我竟哭了。b
  我抱住他,像是一个受惊的孩子,哭着道:“乌里珍不见了。我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他柔声道:“我帮你找。”言罢,对外大喊道:“来人!”
  侍卫见容急忙入内,他道:“速派人寻找公主的侍婢乌里珍。寻到马上来报。”
  见容道:“是,陛下。”大步出了殿去。
  他抱了我一会儿,我止住了哭声,放开他,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拽住,拥在怀里,我挣扎,却被他按住,我哽咽道:“我要出去找她,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他道:“你留在这里,见容很快能把她找回来,信我。”
  我望着他,从他的目光中,突然找回了失去的力量和理智,渐渐镇定下来,轻嗯了一声。
  他一直抱着我不放,我坐在他腿上,靠着他的肩膀,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他气息吹拂在我耳际,不言不语,渐渐的蕴暖了 我的心
  乌里珍很快被找到了,但却已是一具尸体,昨夜雨大,她今日被我训斥一番后,心情不好去了后面的池塘,池塘边有泥,非常湿滑,她被发现时,已经失足落水多时。看着她的尸体,我目无焦距,她是唯一一个留在我身边的亲人了,可连她也离我而去了。我最害怕亲人离我而去,但偏偏,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我一人。我看着乌里珍浮肿的尸体,不哭亦不语,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直到被他强行带走。
  一连几日,我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一连几日,李继迁与我寸步不离。
  李继迁命人厚葬乌里珍,可我总觉得亏欠她太多,便求他派人护送她的尸骨回了辽国,我知道,即便是死,她也肯定希望能葬在家乡的土地上。
  自那日后。李继迁一反常态,每日下了早朝,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我,去哪里都会带着我,就连去巡视大营,我的马车都跟在他的马后。晚上也硬要将我留在他的寝宫,与他同塌而眠。
  时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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