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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似往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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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看见我,便笑道:“丞相,萧花儿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爹爹立刻在旁应道:“皇上见笑了,这女儿调皮的紧,很是难管。”
  “你这女儿可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十四岁便立下赫赫战功,成为我大辽唯一的有功女子。作为父亲也必是骄傲无比吧。”皇上道。
  “皇上不知,最近她经常在外面瞎玩,多接触市井之人,一点都不像个女孩。”虽然如是说,可爹爹笑得很是骄傲。
  在场其他大臣听到皇上夸奖我,亦对我另眼相看。
  “萧花儿,你多大了?”皇上对下首跪着的我问。
  “回皇上话,花儿已年满十六。”我恭敬答道。
  “嗯,朕还记得曾答应你自己选择夫婿之事,你色艺双全,谁能娶了你去必是一大福份!”
  “谢皇上吉言。”我再次叩头。
  皇上允我平身,并赐坐于我,我坐在了最后面,暗自奇怪,今日这么多人在场,把我叫来有何事?我看到耶律休哥,坐在下首第一位,身旁坐着的正是那位西夏公主李鸿遥。
  自衣娃去世后,我们很久未曾见面了。
  “今辽国和西夏缔结联盟互不侵犯,更有西夏公主愿下嫁北院大王之子耶律休哥,互通姻亲,朕甚为高兴,特邀诸位卿家一同进宫庆祝。”皇上说完,举起酒杯与众大臣同饮。
  我像是完全置身事外之人,抬眼远远注视着平静无波的耶律休哥,和娇羞微笑的西夏公主,郎才女貌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亦举杯同饮,喝下的美酒不知为何却是苦的。我仔细的看了看酒,暗道,这是什么酒,这么难喝。
  大臣们一一向耶律休哥敬酒道贺,恭喜他娶得西夏公主。
  第一个便是耶律斜轸,道:“恭贺逊宁娶得西夏第一美人,我先干为敬。”
  耶律休哥举杯与他一同饮尽,未回片语。
  一个接着一个大臣的恭贺,他一杯一杯的喝下,毫不拒绝。
  我淡淡的看着,渐渐心如止水。
  仍记得,就在这里,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跪地要求娶我的那一刻,而今,同样的地方,他却要另娶她人。那样理所当然,受所有人的祝福。
  我笑,心里空荡荡的,我知道为何我会被请来了。也了解皇上开头的那几句话的含义,该放手就放手吧。其实,我自那日之后就从未想过纠缠与他,今日让我来看这一幕又是何必。
  我拿起了酒壶缓缓的斟满了酒杯,端起了酒杯,从人群的最后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美酒映入我的面容,还记得儿时的我习惯牵着他的衣襟,他去哪里,就跟着去哪里,还记得那个温柔无比的少年曾轻拥我在滂跃山顶,与我约定要等他回来,还记得那个俊美的少年与我拥吻,曾经以为那会是一辈子,一辈子……
  我来到他的面前,众人已为我让开了路,我笑着举起酒杯,望入他的双眸。我想一直保持微笑,可一阵无力的酸楚却不受控制的蔓延至了我的全身。见他手中拿着空掉的酒杯,我洒然一笑,拿起桌上的酒壶,为他斟满。而后,说道:“耶律将军,祝贺你,祝你永远幸福。”言罢,我当先饮尽杯中酒,入口的酒却毫无味道,我笑,一直笑,原来酒并不是苦的,而是毫无味道的。当着他的面,我把空酒杯倒置了过来,杯中酒一滴未剩,我依旧笑望住他,他亦回望着我,目光深沉,似在挣扎,似在犹豫,似在痛苦,而我看着他的挣扎和痛苦竟莫名的心里泛起了一丝痛快,他始终望着我,没有喝下杯中的酒,四周一片寂静,李鸿遥在旁幽幽的望着他,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
  就在这尴尬时期,韩得让来到近前,举杯而敬,道:“恭喜逊宁抱得美人归,得让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而耶律休哥依旧看着我,不曾动,也不曾看向韩得让,更不曾回应他的恭贺,一时间大殿上又再次静了下来,静得我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楚。这时,我笑了笑,又道:“耶律将军,可不能这么早就醉了,你还有很多贺酒没喝呢。”
  此时,上座的皇后也笑道:“皇上,你看耶律将军是想装醉躲过大家的敬酒呢?”
  闻言,皇上笑道:“大家举杯一同敬耶律休哥,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逃了。”
  众人随即纷纷附和,一拥而上。
  我借机退了出来,对身旁冲着我微笑的韩得让笑了笑,默默退到了后方,转身而去。
  迎着风,我离开了大殿,离开了他,顾不得皇上、皇后在座,再也不顾得其它,够了,已经够了!
  爹爹回来后到我屋中探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萧家有你和燕燕二女,足矣。”
  我看到父亲欣慰和骄傲的目光,心中的酸楚和难过,此刻还在胸口翻江倒海,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黑夜又再次来临。我睡不着,起床坐在桌子旁,屋中的烛火被风吹灭。月光透过窗棱冷清的投影于地,照在我的鞋面上,那是一双精致的粉色绣鞋,是娘亲还在世时给我做的,我竟然一直穿着不愿换另外一双,我伸手抚摸着鞋面,月光下,我的手指被青色的月光照得苍白无力,竟不像是自己的,我惊得收会,双手紧紧相握。
  夜里太静了,静得我发慌,我借着月光摸到了桌上的烈酒,那是我命乌里珍放在那里的,似乎我早已知道自己今夜无法入睡。
  黑暗之中,我独自饮着,入口的辛辣到了心里却依旧冰凉。我越喝越多,可喝得多了,酒连入口都不热了,我已麻木。
  我好希望有人陪在我身边,让我依靠,让我哭泣。可我曾经爱过的人,能让我依靠的人如今都不在了。
  我能找谁呢?我不知道……
  连握着酒杯的手都不稳了,可我的意识依旧清醒,我倒卧在桌上,想闭上眼睛休息,可记忆依旧十分清晰,那是痛苦的,痛苦得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
  恍然间,被体温已熨烫得温了的金片滑出衣领,我恍惚的看着它,用手心紧紧握着,想到了他。此时,若有他在,便能陪我一同喝酒了。再冷的酒都会变得温暖如春吧。
  可我还是把金片收入了怀中,仰头又饮入了一杯酒。
  酒入愁肠愁更长……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我痛苦的摇头,再摇头。
  仿佛一夜之间,我所有最爱的人都离我而去了,我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 12 章

  “花儿。”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何时来的?怎么进来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想起他的时候,他来了。
  “你来了,陪我一起喝酒如何?”我模糊的说着,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更看不清黑暗中他的表情,我应该醉了可不知为何思绪却如此清醒着。
  他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来,伸手拥住我的肩膀,让我依靠在他的肩头。平静的道:“借给你靠,想哭就哭吧。”
  他如此平静的要求我哭,我反而想笑,我轻轻笑道:“我为什么要哭?我做错了什么吗?或许一切都是我的错,或许根本我就没错,那又如何?还记得吗?你曾说过人要面对的是明天而不是昨日。”
  他点头,温热的身温似缓缓传递给我力量。这一刻靠在他的肩头,我的心终于有了温度。
  “我要走了,此次来是要与你辞行。”他忽然说。
  “去很远吗?”我轻声问。
  “你可愿和我一同前往?”他问。
  “去哪里?”
  “中原。”
  “你为何要带着我?我会给你填很多麻烦。”宋朝与辽国敌对,我作为大辽皇亲此去宋朝必是危机四伏,即便身份可以隐藏,但我的容貌和口音也势必带来许多麻烦。
  “你相信我吗?”他在我头顶,沉沉的问。
  我沉默良久,方才回他道:“我必须写封书信,否则很多人会因为我而遭殃的。”
  他点头。
  我未向任何人辞行,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给父亲,便和他一同离去,信中只字未提我的去向。
  当晚,勉强写完了信,我又把剩下的酒全都喝光了,我最近一直像个醉鬼,时不时的喝得烂醉如泥,早已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我不在乎。
  最终,因我醉得不成样子,饶只得背着我出了丞相府,靠在他宽厚的背上,我觉得极为舒服,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当夜在客栈落的脚,他伴着我睡下,恍惚间还喂了我解酒汤,我本一直犹豫,此番是否跟着他一同去宋国,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可以相信他。
  次日一早,他换了套粗布衣衫,像个农家青年,我亦穿上他拿来的布衣,把脸抹黑,打扮成一个村姑模样。
  互相看了对方模样,大笑,我二人像是去私奔的。
  一切准备完毕,我俩牵着马儿一同出了城。
  由于我的磨蹭,此时已日上三杆。不过他也没和我计较,我发现他异常的能够包容我,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只是等着给我收拾麻烦的一副样子,从无责备,这让我更觉贴心。
  走在熟悉的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可一想到就这样离开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我想起阿月她们,不知道我这样不辞而别,会不会连累她们,虽然我已留了书信给爹爹。
  知道我偷偷离开她必定非常着急吧,我心不在焉的走着,突然被饶拉到了一旁。
  我蓦地抬头,只见一批马队横冲过街道,街上的百姓,纷纷四散躲避,而为首带队那人正是耶律休哥,马速尤其迅速,也不顾街上这么多人,像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了,百姓们慌乱的四散躲避,一时间大街上怨声四起,可一看到是他们心目中崇敬的英雄带着队伍过去,就变成了猜测: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不禁纷纷担忧起来。
  他骑马经我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又见他的背影,我心黯然。
  我与饶复又上路。
  “花儿,你是否下定决心与我南下?”饶问道。
  我沉默地点头。
  “如果耶律休哥来追你回去呢?”饶又问。
  “你认为他刚刚的慌忙是去追我?”我冷笑:“他为什么去追我?追我又是为了什么?”
  “他心中有你。”他低声说出令我心痛的话。
  我苦笑,嘲讽他道:“饶,你似乎什么都知道,连耶律休哥的心事你也知道。”
  “这不像你。”他淡淡说着。
  “我又该如何?”我冷冷问道。
  他默不作声,而我心中也不好过,许久淡淡说道:“饶,我和你离开,你知道,理由之一就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他成亲的样子,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我只想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忘记他的一切。”
  “我知道。”他沉声道。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守卫正在盘查出城的老百姓。
  我听到守卫正大声盘问着一个少年:“多大年纪,家住哪里,出城干什么去?”
  何时出城要这么严了?我翘首而望。恰看到耶律休哥骑在马上,紧皱着眉头望着过关的人群。
  他在这里!
  这一刻,我忍不住的开始颤抖,失神的看着远远马上的他,心若擂鼓!
  饶轻轻在我后面说道:“花儿,我不想你走了后悔,只要你想走,我随时都会带你离开这里。”
  他的话给了我莫名的力量,我点头。
  我低下头,一点点跟着队伍向前移动。
  心中的紧张慢慢的消失了,或许他并不是来找我的,或许只是我在自作多情……
  轮到我了,守卫大声说道:“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头,看向守卫,也看到了马上的耶律休哥。
  他亦看到了我,眼中光芒一闪而过,马儿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狂燥的踏了几步。
  守卫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看到他翻身下马,向我走来。
  我茫然若失,淡淡回答:“萧花儿。”
  守卫立刻面露喜色,忙问道:“可是丞相之女?”
  我看到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沉默,没有回答守卫的问话,心却在紧缩。
  守卫立刻回头,向耶律休哥禀道:“将军,找到丞相之女了!”
  他点点头。
  他真的是来追我的,我控制不住,眼泪涌了上来!。
  他走到我面前,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了人群。
  我耳边隐隐听到饶低沉的声音:“我在城中酒楼等你。”
  再次来到滂跃山顶,景色依旧,却已事过境迁。
  我们站在山顶,风儿狂乱的吹过,吹得我发丝散乱。
  他注视着我,而我注视着远处。
  “对不起。”他淡淡开口。
  “不必。”我心里一痛,因这三个字,知道,我们真的结束了。
  他叹息,沉默无语。
  “衣娃不在了,你也要保重!”我淡淡说道。
  他点头,深吸口气,“我必须娶她。”沙哑的嗓音,似乎梗塞着什么。
  我点头,再无话可说,可又不想就此离开,再多一会儿吧,让我再多一会儿留在他身边……
  “你要去哪里?”他问。
  “不知道,到处游历吧。”我嘲讽的笑道:“我想亲眼看看你们追逐的江山到底是怎样的。”。
  “不要去。”他沉声道。
  我摇头。
  “我不放心。”他声音暗哑。
  我心一痛,却苦笑出来:“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下去。”
  他牵过我的手,紧握在手心,我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他拉我入怀,我依旧没有反抗。
  再多一会儿吧,让我再多一会儿留在他身边……
  “对不起。”他低喃。
  我一颤,他对不起我什么?到底对不起什么呢?我冷笑,说道:“送我回去吧。”
  他身体一僵。
  我推开了他。
  既然决定对不起我了,那么便只有结束了吧。
  他送我回萧府,一路上,我们共乘一骑,马儿依旧慢慢的走着,身后依旧是那曾经熟悉的气息,可一切早已不同了。
  他把我拥在怀里,时而低喃一声:“花儿……”
  我垂首默默无声,因他每一次的低唤而心痛一次,可既然决定了,那么还要留恋什么。
  终于到了萧府侧门,我跳下马来,什么都没说,决绝而坚定的走入大门,自始自终没有回头望上一眼。
  身后,府门嘎然关上。
  ……我与他咫尺天涯。
  我离开了又回来,从阿月口中得知,今早耶律休哥曾登门寻我之事。
  她见我回来,从悲伤到高兴,还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可我还是选择离开,因怕她的声泪俱下会令我心软,所以只有趁她睡着之际,背着包袱再次离开了。
  可此次离开颇有不同,不只是我带了包袱,而是我爹他亲口同意我去宋朝,至于他为何这么轻易就同意了,我也想不通,总不会是不想养活我了吧。
  今晚用完晚膳,爹爹便把我叫到了书房,并未责备我,反而问我是否真的想要离开。
  虽然没想到他会如此问,但我还是实话实说了,一方面因为骗他没那么容易,再有,我怕偷偷离开会牵连别人,所以便大胆说了,当时心里还在嘀咕:同不同意在他,走不走在我。
  没想到,他同意了。
  可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可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只临走时爹爹叮嘱了一件事。
  这次走得甚是潇洒,可以说是了无牵挂了。甚至,不知是饶的通天能耐,还是我爹关照过,次日一早我们过关也非常顺利。
  我二人就此离开了中京,一路南下而去。
  路程当中
  一日
  我问饶:为何去宋国?
  饶答:去宋国见一个人。
  我问:什么人?
  他答:男人。
  答了等于没答。我知道,只要他不想说的,我问了也没用,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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