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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秀色-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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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贵依着他捣鼓完了,一身果然轻松不少,坐硬了的腰也不见得有多酸痛,踱出洗漱间,伙计正在摆饭菜。
  这没一会儿的功夫,竟弄了四荤一素来,除了卤牛肉,另外的四个菜全是现炒的,份量也是十打十的足。
  伙计放下酒,摆好酒杯,“这牛肉是刚出锅的,本来是明天卖的,我先让他们切了来给二位客官乘着热先吃个新鲜。”
  “小哥有心了。”赫子佩送了伙计出去,落了门栅,坐回桌边。
  周成贵已经就着手捞了块牛肉丢嘴里,嚼了两嚼,“嗯,味道果真是不错。”
  赫子佩倒上酒,“先喝点解解馋。”他知道周成贵好酒,但他是个把细的人,在道上跑?,难免遇上些杂七杂八的事,明抢暗偷,谁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会遇上一回,所以他在路上从不喝酒,就喝多两杯,人晕着,被人当闷头虾敲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到了地头上定然是要喝上几杯过瘾的。
  周成贵端了酒,抿了口,半眯了眼,舒服,“三哥啊,这男人处事到了你这份上,真挑不出刺了,千喜好眼光,把你给捡回家了。”
  赫子佩嘿嘿笑了两声,“我爹娘他们还好吗?”凡事以孝为大,他虽惦念着千喜,却没好直接问千喜。
  “好,你爹娘啥都好,就是你娘提到你,有些泪眼汪汪,想你得紧。”周成贵怀里揣着千喜和陆掌柜给他写的信,这时就取了陆掌柜的出来给他,压下千喜的,有意逗他一回。
  赫子佩听了这话,也有些心酸,接了信,拆开来,细细的看了,长叹口气,“我这爹娘待我,只怕是亲爹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周成贵吃着酒,“你那爹娘的确是难得的善人,这是你的福,我托着你的福,次次去没少白吃白喝。”
  赫子佩抿着嘴笑了,看完信,却不见有千喜的回信,有些失望,“千喜还好吗?最近绣色坊刚开张,很忙么?”
  周成贵抿了一口酒,“真是好酒,她可真是女中这个。”竖起大拇指,“你是没看见她开张那热闹,第一天货就卖了个七七八八,不简单,不简单啊。”
  赫子佩甚是欣慰,她总算是如愿了,只是又担心她累着,这么个忙法,不回信也是个理了,“她有给我带了什么话吗?”
  “有,当然有。”
  赫子佩眸子一亮,脸上顿时放了光,“她说啥了?”
  周成贵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刚才在马家下货时,听来的一番话在心里落下的那点阴影也消了,故意长叹了口气,“她说你如果愿意和那个什么小姐留在京里,那她也不会硬拖着你的后腿。”
  赫子佩打了个叮咛,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笑不出来了,“啥小姐啊?”
  周成贵敲着头装作想了想,“你看我这记性,叫那什么………什么…………”赫子佩心尖都抖了抖,“难道大哥说的是吴家小姐?”
  周成贵一拍大腿,“对,就是姓吴。”其实他只听马家说有个官家小姐细细的打探他的事,就连他家妻子的事都问了个明明白白,心里犯了琢磨,是不是赫子佩在这京里惹上什么风流事了,才开了这口来试探,结果赫子佩还真说了个吴小姐出来,想着千喜在家无时无刻的惦记着他,心里就有些不是味道。

第096章 事端
  赫子佩‘嗖’的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转悠,“这千喜在哪儿听的风声,人家说啥也能听进去。”
  周成贵眼睛跟着他转,见他急得涨红了脸,不似装的,放下了心,“没这回事儿?”
  赫子佩三步并两步坐回桌边,“大哥,这可冤枉死兄弟了,我到了京城是听过吴小姐这名,但压根没见过人,这些风言风语从何说起,再说人家是大家小姐,这般说法,且不是坏了人家名声。再不说那吴小姐,光是我对千喜这心,也是千钧的雷也劈不化的,又怎么能去招惹别的女子。”
  他只恨不得不能马上飞回家去,拉着千喜说个清楚。
  周成贵笑眯眯的给自已斟了酒,慢慢的呷了口,挻痛快,“你要当爹了。”
  “什么?”赫子佩愣愣,定定的看着他,刚才说他跟别的妇从有染,现在又说他要当爹,这大起大落的,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大哥,你说啥?”
  周成贵从怀里掏了千喜给他写的信,拍在桌上,“千喜有喜了,你要当爹了。”
  赫子佩又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确信他没跟自已开玩笑,锁紧的眉头瞬间放开,笑得一张脸全烂开了,飞快的从桌上拿了信,看信封上是千喜的笔迹,这心更止不住的狂跳,抽了信出来飞快的看了一遍,又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信里字不多,开头只是简单的说了绣色坊开张顺利,然后才说有了一个来月的身孕,盼他早些回去。
  就这么短短的字,他是反复的看了又看,背得滚瓜烂熟了,才依依不舍的将信折整齐了,放回信封,贴身收进怀里。
  周成贵笑着摇了摇头,再能干的一个人,还是脱不了个情字,“信了?”
  “信了,信了。”赫子佩一叠声的应着,端了酒壶给他满上酒,端了自已,“来来,我先敬大哥一杯。”
  周成贵眯着眼,“才一杯就想把我打发了?”
  赫子佩忙笑道:“三杯,三杯。”
  周成贵这才端了酒杯与他碰了,三杯下肚,心情更好,从怀里取出一把小金锁,放在桌上,“我这干爹可是当定了。”
  那小金锁正面雕着‘长命’二字,反面刻着一对如意,下面一溜挂着六个小铃铛,做工极为精致,出自最大的金铺‘金福’家。
  赫子佩不好金银首饰的,但这娃娃的长命锁,却是极合心意,满面是笑的把玩,“大哥费心了,不管生男生女,您和二哥这干爹是一个也走不掉的。”
  周成贵吃了口菜,从他手里夺回小金锁,又自揣回怀里,“这不能给你,得回去交给千喜。”
  赫子佩摇头笑了,“这不是一样吗?”
  周成贵睨了他一眼,“这哪能一样,谁知道你这野鸭子,啥时才能飞回去,我怕孩子都出生了,你还在外面晃荡,亏了我这番心意了。”
  赫子佩也端了酒喝,心情好,也特别的想多喝几杯,“哪能呢,我本就寻思着过几日回去一趟。”停了停,略想了想,“不过千喜有喜了,我在这儿也坐不住了,我明儿就去跟冯掌柜说说,这次跟你一道回去。”
  周成贵两眼一亮,“这感情好,路上也结个伴,我明儿就去把货装上,也不多耽搁了,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
  二人这么拍定了,喝足了酒,又聊了会儿,才各自睡了。
  第二天,赫子佩早早起身,见了冯掌柜,把来去意说了,冯掌柜虽然不舍得他就走,也不能硬拦着,送了他出来,顺道拿了染好的布样送去吴府。
  天有不测风云,当晚,赫子佩和周成贵早早睡下,打算养足精神,天亮便起程,哪想刚脱了外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未等他们披好衣衫开门,已有人将门一脚踹开,几个官兵冲了进来,当中一个军官装束的人,扫了二人一眼,神色傲慢,“谁叫赫子佩?”
  赫子佩和周成贵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不能知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对视了一眼。赫子佩上前一步,“我就是赫子佩,官爷这么晚了寻我有何贵干?”
  军官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解释,朝身后官兵扬扬手,“带走。”
  赫子佩心里一惊,难道是那事出了什么问题?还没来得及多想,又臂已被两个官兵一左一右的架住,只得回头跟呆愣住的周成贵道:“大哥先休息,我跟这们官爷去看看。”
  周成贵这才回过神,抢上去拉住那军官,陪着笑脸,“这位官爷,不知我兄弟犯了啥事?”
  军官这么晚被使唤着来拉人,本心情不爽,听他哆嗦更是心烦,一把推开他,“走开,阻了爷我当差,连你也抓起来。”
  周成贵在外面跑惯龙套的人,自是圆滑,忙从怀里掏了些碎银出来,塞在他手里,“这半夜的,官爷辛苦了,这点银子给官爷打点夜酒喝喝。”
  军官得了外财,心情好了不少,脸上也缓了过来,“他犯了啥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跑腿来抓人,要想知道是什么事,明天白天,使点银子去吴府打听打听。”
  “吴府?”周成贵见他要走,忙跟上去,“请问官爷,是哪个吴府?”
  军官才得了他的银子也不便太过生硬,回过头,“还能有哪个吴府,吴使令吴府。”说完脚下不停的走了。
  周成贵又追了上去,塞了些银子给军官,“如果这晚上不审,对付着哪儿凑合一夜的话,麻烦您多照顾着点我兄弟。”
  军官掂了掂手中银子,倒是不少,眉开眼笑,今晚出来遇上了识相的,“你尽管放心,没定罪前,委屈不了你兄弟。”
  赫子佩皱了皱眉,这官场中人,真没几个清正廉洁的。想起冯掌柜的话,吴府?看来与自已那事无关。问题出在了布上,可是他和冯掌柜只管染布样,行得端,坐的正,能有什么事?
  回头对周成贵道:“大哥别担心,早些休息,没准你一觉睡来,我已经回来了。”
  周成贵应是应了,可哪里还睡得着,等他们走了,掩了门,在屋里来回晃了一夜,没能合眼,天亮了也没上路。巴巴的寻着熟人,去吴府打探,到底出了啥事。

第097章 死罪
  赫子佩进了大牢,见冯掌柜已经在了,双手抱着碗口粗的木栏杆,一脸歉意的望着他。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个衣衫光鲜,象是生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托周成贵的银子的福,官差也没为难赫子佩,那军官还吩咐了牢头将冯掌柜隔壁间空着的牢房清扫了一遍。
  等牢头锁了门,军官带着人走了,冯掌柜才趴在隔栏上对赫子佩哭道:“赫掌柜,我连累你了。”
  赫子佩进来前听到吴府,便猜到与才染的那布有关,如今见了冯掌柜更是心如明镜,“冯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冯掌柜叹了口气,“那块布拼着得罪吴使令也不该接啊。”
  赫子佩皱了皱眉,与官场中打交道,真没好事,“你别急,我们坐下慢慢说。”依着稻草堆坐了。
  冯掌柜捏了把鼻涕,就地坐下,“那布脏了的事,不知被谁知道了,背后里去皇上那告了一状,皇上大怒,清查这事,那姓吴的却把责任全推在了衣坊掌柜与我们身上。”说着往后看了看衣衫光鲜的那位,“这就是衣坊的余掌柜。”
  余掌柜听提到他的名字,抬了脸望了过来,脸色也煞是难看。
  赫子佩朝着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听冯掌柜接着说下去。
  冯掌柜一张脸苦得能拧出汁来,“说是我们看上那布,纵着衣坊借回去仿染,弄脏了那布。”
  赫子佩眉头一竖,怒火直冲上头顶,握了拳把火气压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冯掌柜叹了口气,“我后悔昨天吴小姐来染坊,我赌着气,他逼我接这担子事,我就硬是没到时间不肯把布给她,让她再担心一宿,没把布交出去,如果昨天交了,还能有这摊子烂事?”
  赫子佩摇了摇头,“如果真摊上这事,昨天交和今天交,都是一码子事儿,要推到咱头上的,始终是要摊上。”
  冯掌柜重重的叹了口气,“翻染皇上看上的布,这可是死罪,我这脑袋是保不住了,还拖累了你,这心里可真过意不去。”
  赫子佩心里算是有数了,的确是桩提着脑袋的麻烦事,“这还没审,先别自个乱了手脚。”
  余掌柜没精打采,听了这话,插了进来,“这审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全是姓吴的打点好了的,我们不死,他哪缷得了这个责任。”
  赫子佩垂了眼睑想了想,又问,“可知道什么时候审,由谁负责这单案子?”
  冯掌柜摇了摇头,“我今天下午捧着料子要给吴小姐送去,刚迈出门便被截了下来,可以说是人赃并获。家里人想必也去忙活这事去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来信。”
  余掌柜也叹了口气,“我家的人也还没来。”
  赫子佩也是纳闷,到京里事没办成,到摊上这场要命的官司,心里有些烦燥,面子上不加表示,宽着冯掌柜的心,“别急,就是打听也得有个时间,先歇着,没准明天一睁眼,就有消息了。”
  冯掌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没说出来,重重叹了口气,“这哪里还睡得着。”
  赫子佩笑了笑,这半夜三更的,也没什么主意可想,索性放开了,倒在草堆上合了眼,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想办法。
  冯余二人见他还能睡,不知是佩服他还是该认为他不会看事情,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冯余二人熬到半夜,也熬不下去,偏着睡了。
  第二天赫子佩一觉醒来,见他二人还在睡,也不叫醒他们,抽了佷稻草在手里把玩,将这事细细重新想了遍,说来说去,就是吴家的对头想借这机会打击吴家,结果吴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拿了染坊和衣坊做了替死鬼。
  偏那布是他染的,不明不白的给牵扯了进来。
  正想着,牢头开了外面大门,喊了声,“赫子佩,有人来看你。”
  赫子佩抬头望了过去,却是周成贵红着一双眼进来了,忙站了起来,“大哥。”
  牢头朝着周成贵道:“有什么话,说快些,时间不多。”
  周成贵一叠声的应了,等牢头出去,握了赫子佩的手就流泪,“这算什么事了,平白的就摊了这破事。”
  赫子佩笑了笑,“大哥都知道了?”
  周成贵点了点头,“他们说你们合伙仿染皇上的布,这打死我,我也不能信你能做这种蠢事,他们咋就要这样冤你呢?”
  赫子佩也叹了口气,人背喝白开水也能噎到,“这事,你兄弟自不会做的,能打听到是谁审这案子不?”
  周成贵往旁边看了看。
  赫子佩望了望隔壁二位,“没关系的,这二位都是为这事被冤进来的,大哥尽管说。”
  周成贵这才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太平公主管这事,但审案却是刑部尚书。”
  “太平公主?”赫子佩心里‘扑’地一跳,“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周成贵又看了看冯余二人,伏在赫子佩耳边道:”他们说这是死罪,这案子审只是个过场,随便你们说啥都没用。要不,我这就去写信给老二,要他带人来把你劫了出去,咱远走高飞。“
  赫子佩忙压下他,“大哥千万别动这念头,你上有老母,而我有妻有子,这一走,可就满门抄斩的大罪,千万使不得。”
  赫子佩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眉头一扬,只怕得赌这一回了,“大哥能否去门房借点绝笔?”
  “这没问题。”周成贵转了身就走,伸了手去荷包里掏银子,没一会儿便拿了绝笔进来,递给赫子佩,只道他是写遗言,心里更是难过,转过身扯了袖子抹泪。
  赫子佩在纸上画了个图案,递给周成贵,“大哥把这个设法递给尚书大人,让他转交太平公主。”
  周成贵望着那个图,愣了愣,“他肯交吗?”平民要见太平公主可是难如登天。
  赫子佩抿了抿唇,“只要设法亲手交到尚书大人手中,想必他是要交的,这信一旦交出去,大哥便不要再在京城逗留。“
  周成贵更是不解,想问原因,却听见门外牢头道:“吴小姐,这里面可都是重犯,您来不太方便。”

第098章 千喜得信
  周成贵连忙将那页纸叠起,收入怀里,微偏了头,避开吴小姐的视线,一溜烟的走了。
  赫子佩淡然的看着进来的女子,正是他从山上背下来的那个吴采兰。
  吴采兰靠近牢房。
  余掌柜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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