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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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就一直喜欢乱跑；但总会交代一声的……
　　打开门，小桃环视自己的家。这里还是十多年前，伊里斯找到工作后给他们买的。房子不大；全部装修和家具摆设都是麻棕发的祭师小姐一手包办，单单看这房子奇怪的墙体结构和诡异的家具摆放方式，就可以看出经手者那时时警惕的战斗素养。
　　拥有自己的房子，组建一个简单的家庭，生一群孩子，平凡又温馨地生活下去……
　　这是亚久津桃一辈子的梦想。
　　自从十六年前，自己的室友死于艾滋病，亲眼目睹那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就这样默默地被黑暗吞噬，在那种没有未来的路子上走到尽头，小桃就再也不相信自己会获得救赎。
　　像是那种电视剧里演的，风尘女子被哪个倜傥风流的男人爱上，死去活来，恩怨缠绵的事情，她感到既是讽刺，又是妒忌。
　　——如果现实有那样的男人，那么我就骗光他的钱，然后远走高飞……
　　亚久津桃就是一个这么现实的女人。
　　这个女人有个软肋……孩子。
　　特别是处于“被虐待”状态的孩子。
　　所以，当看见有着柔软棕发的婴儿眼里饱含晶莹的泪水，呜咽声断断续续几近猫鸣，小桃做了她一生中最冲动的一件事——而这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未来”。就像一道选择题的两个选项，一条分岔路的两个路口，她踏出了一步，凭着内心所剩无几而那时显得十分稀罕的良知。
　　天知道当她得知自己能够还清借贷、脱离“那个圈子”的时候，她有多么的激动。
　　当伊里斯带着她去看他们的“新家”时，她无法控制那汹涌而出的巨大满足，她甚至偷偷背过脸去，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婴儿稚嫩的脸上，只有孩子玉黄色的眼瞳见证了这个女人的新生。
　　她，自由了。
　　但，伊里斯，还没有。
　　不要小看所谓的女人“天生的直觉”。至少，小桃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妹妹，那看似自由肆意的眼眸中总有一分迷茫。只是坚定的意志太过强烈，掩盖了狼族首领桀骜里的迷茫感。
　　……
　　小桃瘫坐在沙发上。她有预感，事情很快会结束了。她闭了闭眼，当水润明亮的眼睛重新睁开时，倒影着客厅中央那紧紧闭合、篆刻着奇异而美丽纹理的深色棺木，一抹深深的忧虑袭上她的眼角。
　　——阿仁……伊里斯……
　　面容依旧年轻动人的女人从大腿处摸出熟悉的PMR－30自动手枪，拉开保险，连续不断的十五发子弹倾泻到落地窗边，被伊里斯优化过几乎算得上基地的房子此时完全凸显出在防守上的优势。小桃看着悄然潜入看台的几个家伙在子弹的威胁下惊恐地掉下楼去，脸上表情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以为老娘在南哥手下混的两年是吃白饭的么……
　　甚少展露自己武力的女人重新在视线放回棺木上。小桃熟练地拨通电话：“南哥，嗯，对，后面就拜托你了……”
　　重新变得安静的房子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手枪喷溅出的硝烟还有些许残留。这些年，这一区凡是光顾过这座大楼的小偷劫匪们都在莫大的刺激下改邪归正了，而脱离“那个行业”后还跟在南一郎手下练过两年枪技的、“温和无害又美丽动人”的小桃殿下只不过想要提高伊里斯房间里那些“收藏品”们的实际利用价值而已。
　　她可是亚久津桃，伊里斯的姐姐啊。
　　“我站在伊里斯的一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仍希望尊重她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将一切告诉小仁的，所以，我也不容许你强迫她作出违背意志的选择……呵，虽然我觉得你未必能够‘强迫’得来。”
　　小桃喃喃道。
　　
　　========
　　“部、部长。”
　　“嗯？”
　　“我怎么感觉，这别墅的感觉怪怪的啊……”
　　“很久没有人住，所以显得比较冷清吧。”
　　“但是……”
　　“赤也已经去挑房间了。”
　　“哎？！等一会，赤也你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前辈吗！本天才还没有下手呢！”
　　微笑看着同伴们精神饱满地做着准备，参加回归网球部后的第一次合宿的幸村精市感到很愉悦。虽然出院后也有进行过关于网球方面的复健，在部里的训练也没有落下甚至加倍地努力了，但是果然还是跟网球部的大家进行合宿心无旁骛地进军全国大赛最让这位美人部长满意。虽然昨天傍晚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但完全无损幸村对网球部训练的专注力。这座海边别墅是属于柳生的亲戚的，复式两层加阁楼，近海且地方宽阔，最让人惊讶的是，因为柳生的亲戚也有热爱网球的孩子，所以别墅后有好几个露天的网球场，网球部的大家都觉得很高兴。
　　放下行囊，幸村打量着接下来一星期要呆的地方，微笑的眼眸里闪过淡淡的忧虑——他想到了那个仍待在他家的棕发少女。父母这个星期都出差了，妹妹送到了亲戚那里暂住，如果不是幸村有网球部合宿的计划，昨天也不会一个人待在家里，大概也会被因为担心儿子的病后生活而变得比从前强势了很多的母亲大人打包送到妹妹那里去……虽然合宿的事也被母亲唠叨了很久，但最让立海大网球部的主上头疼的是，那个很明显情绪低落的、有着翠绿瞳眸和坚韧神态的伊里斯……
　　——希望她想通了让家人去接她吧……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康复了没有，沉睡了那么长的时间……果然，还是应该报警的吧……
　　“……幸村，幸村。”
　　陷入沉思的部长大人被沉稳的叫唤声惊醒。深蓝的瞳倒影真田坚毅的脸部轮廓。
　　——唔，这种坚毅，跟她那种是不一样的吧？如果要说，她的更像是觉悟，像是不得不如此的，没有退路的……
　　“……幸村，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柳说在你的手上……幸村，你怎么了？”
　　幸村扭头盯着真田的脸看了好一会，直到这个黑脸的铁拳副部长脸色开始往诡异的方向发展时，普鲁士蓝的半长发尾轻轻蜷曲的美人部长才收回目光，语气若无其事：“啊，我好像忘在车上了，我去拿。”
　　
　　司机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离开了。他们这次是租用旅行大巴到这里来的，幸村在车外绕了一圈，都找不到方法进到车里去。
　　正当他打算在原地等待时，却发现车门被利落地拉开……一只手扣在车门的边上，在不超过半秒的时间里横拉开这扇门的同时在其“脆弱的门沿”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手印。
　　凹下去的。
　　幸村飞快地将门合上，背靠着扬起笑容。
　　“部长！”远远看见自己老大的切原显然和丸井“前辈”进行了好一番争斗，本来就乱七八糟的短发被揉得更加惨不忍睹，只是简单地唤了一声对方却换来如此“璀璨”的笑容的网球部后辈被深深地惊吓到了，倒也没有问本应在别墅里挑房间收拾东西的部长大人这样直直地站在车门前干嘛，“我们、我们先去看看网球场，不打扰部长你了，嗯，拜拜。”
　　说完发挥平时训练的爆发力飞速遁走。
　　“那孩子的速度不错啊……”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幸村不可遏止地抽了眼角：“伊里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对切原眼神里的嚣张倨傲感到有趣和熟悉的狼族首领异常天然地回答：“坐车来的。”
　　见对方一脸无辜地指了指旅游大巴，幸村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跟着我来的？没有人发现你吗？”
　　“没有。我在后座计算车顶金属的受压极限的时候，你们就上车了，没有人注意到我。”伊里斯将车门拉到尽头，坐在梯级处恰好和车下的幸村平视。
　　很识趣地没有询问对方计算那啥啥受压极限来干嘛，网球界多灾多难的神之子在对话歪向更加不对劲的方向前直切问题中心：“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无聊嘛。”自从成为次元旅行者以来一直奔波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祭师小姐也很无奈。虽然昨天她的情绪是有点失控，但其实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让她产生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件事本身就很有问题。神格碎片的线索从前是次元魔女提供的，到后来则主要依靠自己的感应。但奇怪的是，伊里斯完全感觉不到最后的神格碎片的所在，于是打算先跟着这个拥有“神器”的少年看看。
　　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东西总是会互相吸引。
　　“部长！真是太棒了，那个网球场很……”声音戛然而止。去而复返的切原盯着扭头看向他的棕发少女，眼神从不解到恍然大悟，“啊，部长，这就是别墅的管理员吧？啊哈你真年轻啊？是兼职吗？我是切原赤也，立海大附中二年级，你应该比我大吧？是高中的姐姐吗？怎么称呼啊？”
　　幸村先是打算无奈地介绍双方，然和打算更为无奈地背景化……
　　“伊里斯。”饶有兴趣地将这个“颇有潜质”的小子打量了一下，伊里斯适应良好，嘴角勾起奇妙的略带嘲讽的笑容——十分的外国做派，“希望你住得高兴啊，这个别墅……”
　　“哎哎，叫伊鲁……伊鲁……”
　　“伊里斯，I…R…I…S，Iris。”少女重复。
　　“伊里？伊里……伊里斯……外国人吗？是外国人吧？要不就是混血儿……我们才刚刚到达这里呢，不过这个别墅真不错，伊里斯。”切原热切攀谈。
　　“对啊，我也这么认为。”目光放在二楼的某个窗户上，伊里斯笑得肆无忌惮。
　　幸村精市觉得自己又生出那种“鬼使神差”的冲动……想要打道回府的冲动。
　　
　　‘我在这。你在哪里？你还在等我吗？’
　　‘那朵蓝色的花，我一直为你留着，你一定会喜欢的，对吧？’
　　‘我等你啊，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我的裙子还没有脏，对，你最喜欢的那条蓝色裙子，没有人捣乱的话，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哦。’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我，救我，救我……’
　　‘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
　　
　　“嗯哼，不要吵~”丸井文太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嘎巴一下嘴继续任由口水长流。
　　
　　“呃？”四月一日手指轻轻一抖，一滴褐色的茶水溅在郁子的裙摆上。半掩着眼的次元魔女懒懒地一伸腰背，声音轻缓诡媚：“你听到了？四月一日。”
　　“嗯。我记得，那个声音确实是……”
　　“哎呀，记性相当不错呢，四月一日。”郁子闲闲地走进内室，全露和多露很自觉地拿上一件华丽的亮蓝色和服，女人修长的腰肢从纸门上隐隐约约地影出来，背对着内室的眼镜少年神色微凝：“嗯。那时我可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呢*，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东西，现在想起来，多半是‘那个’吧，‘那个’……”
　　“四月一日答错了！”一团黑色的毛球一下子弹跳到少年的头上，借力狠狠一蹬，在少年的脸差点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黑毛团早就跳到桌子上，两只小短手摸向矮桌上的食盒，不断地往嘴里扔甜点。
　　“莫哥拿！”
　　“啊呜啊呜啊呜~好吃~！”
　　“……”四月一日转向已经换衣完毕照旧华丽非常的郁子小姐，“那个时候，‘它’不是出来了吗？怎么又困住了？”
　　“啊，我们离开的时候我顺手干的。”
　　“……既然你能够顺手把‘它’困回去，为什么不顺手把‘它’封印了啊。”
　　“这样不就不会发生接下来这些好玩的事了吗？”郁子将手里的清酒一饮而尽，“你看，伊里斯也在那里呢~”
　　“……所以说你还是在找乐子啊郁子小姐。”
　　“那里不是个做出选择的好地方么？”郁子捻起酒壶，任由淡青色的酒液倾洒在地板上，“作为‘最后的战场’，那里很不错吧？”
　　
　　‘呐，你还在吗？’
　　‘亲爱的，你一定会高兴见到我的吧？’
　　‘等我呐，等我……’
　　
　　“嗯~”红发的少年不胜其烦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扭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廊上吹过一阵寒风，他顿时被冷个一哆嗦，醒了八分。正好旁边房间的门“叽——”一声缓缓打开，丸井一身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嗯……丸井前辈，你也睡不着吗？来吧，陪我去网球场来一场吧！”网球部的后辈神清气爽地扑了出来。
　　丸井松了口气，扭着眉语气不善：“你小子突然冒出来干什么，差点吓死我了，害我以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等我，等我，等我，等我，等我……’
　　红发少年浑身僵硬，慢慢扭过头去，走廊尽头的房间不断传来诡异的声音：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赤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切原一脸茫然，然后被丸井苍白的脸色吓到，“前辈，你怎么了？不舒服？”
　　“咔”、“咔”、“咔”、“咔”……
　　“……等等，前辈，我好像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切原白着一张脸小声说道。
　　“啪”，一只手搭上了丸井的肩膀。
　　“呜哇哇哇哇哇啊哇哇哇哇哇哇哇！！！！”
　　丸井和切原在走廊上摔成一团，两人扭头，切原一颗飙到喉咙的心总算落回原位：“管理员姐姐！”
　　“前辈，这个是别墅的管理员，叫伊里斯，刚才那是她走路的声音啦，真是的，吓死我了。”
　　丸井的脸色由白转青：“伊里斯，你有没有在那个房间捣鼓什么东西……”
　　“前辈？”切原不解……
　　“还、还有声音传来，在那个房间，像是破坏什么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叫声，说什么‘放我出去’……”
　　话音刚落，剧烈的破坏声伴随着紧锁的门飞溅的木屑传来，两个初中生少年吞了吞唾沫，站起来勉强向前走去，切原握紧那因为想要去练球而早就拿在手里的球拍，对身后的少女道：“管理员姐姐，你站远一点，那里说不定有什么……”
　　两个少年都没有发现，两人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有惊动屋子里其他的同伴。
　　
　　伊里斯在这条走廊和那间房间周围张开了咒术防护。
　　她身影迅疾地挡在了两个少年面前，她的感觉没有错，走廊尽头的房间被暴力从内破开，从那里出来的东西扭曲可怖，力量强大得惊人！
　　看着眼前穿着蓝色长裙，全身笼罩在雾里，面容被长发遮挡的“女人”，伊里斯唤出银戟斜横在身前，舔了舔唇，眼里闪过惊人的亮光！
　　“女人”首先进攻，它双手成爪状猛然弹射到伊里斯眼前，银戟猛扫，本来应该被强大力量割断的手臂竟然汽化！只有中间一段变成雾状的手臂诡异极了，而目睹战斗展开的两位网球少年已经被吓得什么都叫不出来了。
　　实体的爪子狠狠地刮过伊里斯的脸颊，顿时三道皮开肉绽的伤痕出现在她的左脸上。鲜血滴在脖子衣襟上，火辣的刺痛没有阻挡狼族祭师的攻势。在“女人”第二次伸出爪来的同时，伊里斯猛然跃起，翻身灌注了庞大力量的淡蓝色戟尖飞快地往对方头顶一贯！然后整个身体瞬间雾化让那恐怖的一击只戳在了她设下的咒术防护上，整个地下阵式一阵晃动，并没有碎裂。
　　‘你最喜欢的蓝色裙子，你等我，你等我……’
　　“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但那形象却叫人异常呕心。干瘦的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那双锋利的爪子在伊里斯还没有落地就立刻飞射而去！感受到身后劲风肆虐，伊里斯兽瞳紧缩，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过落势，同时银戟纵向连续划出三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