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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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神阁下傻傻地望了这个身影渐渐逼近并且滔滔不绝的眼镜男一会，淡定地转头向意欲回房的恶魔队队长道：“我们现在就再打一场吧，现在！”
　　“等楚轩给你介绍完恶魔队的规矩后。”郑吒恶意地回答。
　　战神大人怔了一下，在恶魔队军师平静而疯狂的目光中差点飙泪。
　　——伊里斯，异次元的凡人好可怕……
　　
　　“没有打算把他杀掉吗？”楚轩站在光球下，仔细研究着刚刚从主神那兑换来的一个刻有奇怪咒文的零件。
　　“那个孩子实力足够，也没有其他心思。”郑吒答，随手擦干脸上的血迹。他没有选择让主神修复刚才战斗中的伤痕——毕竟他没有动真格，而对手伤的地方也不是要害——不是血族的要害。在只要大脑还算完整、就能无限重生的血族看来，那些不过是小伤。
　　“……正太控吗？”军师大人一本正经。
　　郑吒：“……”
　　“下一部恐怖片是《电锯惊魂1》，我去准备一下。”队长借机遁走。
　　
　　奇怪的小岛。
　　这里是阴森的，没有丛林里惯有的草木腥味，反而是血腥味更为浓厚一点。
　　穿过藤蔓灌木、撩开高大的树枝和树木垂下的丝状气根，偶尔能遇到一两具尸体。
　　白骨。
　　从骨架上看，都是些少男少女，年轻、强壮，大概还没有到思考生命的年龄，便已经折损在所谓的花季雨季。
　　伊里斯抓了抓那头乱翘的金发，完全搞不清楚自己跳跃到了哪里。可以肯定的是，还没有离开之前的次元——派生法则解读不了，还常常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伺机而动觊觎并时刻想要驱逐自己的存在，这样奇特的次元伊里斯成为旅行者以来就遇到这么一个。
　　他没有打算再次划开时空通道进行次元转移。自从晋升半神而来，狼族的首领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制约少了：派生法则的无限弱化，次元跳跃限制消失，还有，最重要的是，文明的解读能力晋级了。
　　这意味着，从前只在解读战斗数据上颇有天赋从而能够进行能量转换的伊里斯今后也能在次元的原住民身上解读文明法则，从而掌握相应的语言了。
　　所以其实之前对上中洲队，他们私底下的耳语伊里斯全部凭借绝佳的听觉纳入耳中。故意装作“不懂外语”的神圣希腊的兽族战士知道中洲队的众人无意与自己为敌，但是除去暗中偷袭的那个精神力者，伊里斯还有不想要和他们友好谈判的原因。
　　他感受到了神格碎片的存在，微弱的，遥远的。
　　不再像从前一般只能靠纹理辨认，七片碎片融合的神格足以感应剩下碎片的存在。
　　顺着感觉进行位面跳跃，果然不出他所料，碎片就在这个次元里。
　　在个诡异的小岛上。
　　“外来者~哦呀，还是熟人呢，金色的烂苹果~”
　　这扭曲的语调勾起了伊里斯不怎么好的回忆。同样的，伊里斯的出现也勾起了黑发青年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生化危机一中遇到的这个人，实在让赵缀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心情都相——当——的糟糕。
　　直观表现就是后来恶魔队经历的恐怖片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论是剧情人物、任务目标，总之除了弄死的话主神会抹杀凶手的家伙，其他毫无生命保障的生物皆会在遇到赵缀空的一息间化成变态宣泄不爽的对象——无一例外，死状奇怪的尸体堆积成山，对之前的恶魔队来说，他们不是在经历恐怖片，他们是将一个煞神放入了和平可爱的世界制作出恐怖片……
　　此时，再见这个笑得温柔的俊美男子，连伊里斯都不得不暗叹一声变态！
　　只见黑发青年站在不远处参天大树的树枝上，手里捧着一个骷髅头，正着迷一般注视着那森森白骨的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仿佛那里曾经存在的眼珠还在原地，而他们正深情对望似的……
　　然而接下来，伊里斯无言地发现，他必须得像个变态一样地和那个变态抢他手里的头骨了……
　　作为兽族，伊里斯从前茹毛饮血从来不觉得骨头之类的东西有什么恶心的——前提是捕猎的那一位不要情深款款地抱着那玩意来个凝视亲吻什么的……但眼前这货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伊里斯无意识地默默别过头去，又因为那头骨额心的那颗酒红色石头而强行回过头来……那上面的“神”字咒文真是，怎么从前伊里斯不觉得那个花纹那么诡谲呢……
　　没有打招呼，伊里斯立刻发起了突袭。
　　捅入赵缀空头部的银戟在后脑勺露出戟尖，这个血腥的画面只持续的不一会，“赵缀空”消失，被击中的只是因为对方移动速度过快而残留在眼底的幻影。
　　之前在沙漠里被狼狈追杀的时候，伊里斯就知道，这个养着黑色碎发的俊美青年，很强。
　　但原来那次也不过是他的戏弄罢了，他的实力居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反手割开悄无声息来到颈脖后方的银线，坚硬的军靴底部踢开敌人欲抓到自己脚腕的手——凭着反馈回来的震动和触感，伊里斯有理由相信，那双手绝对削铁如泥，别说扭断他的脚骨，就是将他整条腿瞬间搓成肉泥都是瞬息间的事。
　　如果不是融合了半神格，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狼族的首领眼里腾起热烈的火焰，他想要尝试自己现在的极限，就像从前无数次试探自己的极限一样，酣畅淋漓的战斗、凭一切致对方于死地的杀招，没有谦让，不设点到即止，这是丛林的战士承认的战斗，用鲜血来昭告生来，用死亡来迎接失败。
　　恰好，对手也正有此意。应该说，对手的眼神，是真正的杀手的眼神。
　　跟伊里斯的眼神不一样——跟享受战斗、为战而生的战士的眼神不一样。
　　赵缀空不享受战斗。
　　他只享受胜利的成果。
　　他是刺客，以结果说话。这，就是他和伊里斯，本质上的差别。
　　
　　“伊里斯不在这个空间了。”闷闷的声音软软糯糯。
　　半张脸包裹在白色面巾里，头上缠有布巾，一身沙漠居民装扮的少年拨开被风沙吹到眼前的宝蓝色刘海，面对烈日仿佛没有知觉地前进着。身后留下一串浅到几乎无的脚印，独自行走在荒漠里的他一滴汗都没有流。
　　“然后呢？”少年兴趣索然地反问。
　　“是我失策了，之前的努力白费了。”声音从少年藏在白色外罩里的口袋传来。如果有人能够看见这个口袋的话，他们会因为那只破烂得几乎变成一团棉花的布偶居然会发出声音而惊奇。
　　“你失策了？”少年唇角有了弧度——上翘的，显然的幸灾乐祸，“怎么了，不是将那片神格碎片安排妥当了么？”
　　“我以为是的……但我没有想到那个家伙会出现……”被塞在口袋里的熊猫玩偶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马尔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消耗神力实体化就算了，偏偏跑到那个地方去干嘛……”
　　“啊啦，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呢？”宝蓝发的少年——朝长出摊了摊手，毫不在意地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
　　——那么你刚才问个什么劲啊……
　　熊猫默默腹诽，最后还是因这次的失算而有些懊恼。在与次元的魔女交易的时候顺便得到了剩下的神格碎片的所在，格尼本来打算凭着这个优势延长伊里斯寻找碎片的时间周期——至少让她迟一点付出代价也好，格尼不打算就任凭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比提前一步来到这个次元的格尼首先在《神鬼传奇一》中发现了神格碎片，当即把它隐藏到了伊里斯很难找到的地方。这个次元拥有众多位面，即使是半神，只要不在同一位面的神格碎片就无法感应得到，而伊里斯能够得到魔女的提示来到这个次元，却无法在混乱的位面中轻易获取碎片，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衰神马尔斯，好死不死跑到那里干什么！
　　和伊里斯有着“战神的祝福”这个联系的马尔斯的气息，狼族的祭师隔着几个次元都能感应到啊！
　　——在神圣希腊，这种情况应该叫克罗托*纺织的命运之线的牵引……
　　“……总之，先到现场看看什么情况吧，要是真的让伊里斯成功了，那么剩下的碎片就只有两块，”格尼顿了顿，“一块在你身上，还有一块……”
　　朝长出嘴角的弧度扩大了。
　　
　　赵缀空的房间一向没有设置权限。
　　也就是说，在主神空间，这个“可怕的亚洲男人”（前恶魔队队长语）的房间是大家都可以随意进出的状态。
　　前刺客世家的顶尖杀手完全不介意别人偶尔的“串门”，当然，他不保证“拜访者”的生命安全。自然，也没有人有胆子“擅自”去拜访他，有胆子的现在都不是人了。
　　所以，看到能够大摇大摆晃入他的“小岛”，还能活到现在的伊里斯，赵缀空感到很惊奇。
　　——烂苹果的实力突飞猛进~
　　赵缀空看着拖着一条残腿和半条手臂却从他手里夺走了那个额上镶嵌红石的头骨的金发青年，停止了攻击。只受了轻伤的他感到些微的不解，但转眼就被重新燃起的杀念所取代：“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成为陪葬品的话你应该会很满意吧？”
　　伊里斯不语。眼前的男人语气扭曲，这种扭曲跟之前不一样，那是仿佛被什么缠住了的阴森。紧接着，对方没有向他发起攻击，反而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岛中出现了几个年幼漂亮的孩子——惊人的，长相皆有几分相似，和赵缀空。
　　他们开始扑向黑色碎发的青年。
　　青年一边扭曲地笑着，一边对这些孩子进行可怕的屠杀——他们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但赵缀空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泪水已经汹涌泛滥。
　　——他不像个会这样哭的男人……
　　伊里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感觉到精神上深切的痛苦，那种骨髓都隐隐作痛、无处释放的疼痛极快地刺入金发祭师的灵魂，让他整个精神领域都不稳地颤动了一下。
　　那个人的感受居然实质化成精神伤害了……
　　——心魔。
　　伊里斯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陌生的词汇，就被一股巨大的斥力撞击上自己的身体。周围所有的景色全部褪去，眼前出现的，明明是一个漆黑虚无的房间。那个刚才还在和自己战斗的男人平静地站在她眼前，双眼忽而空洞忽而闪亮。
　　双方都毫发无伤。
　　——这个次元的强者，太可怕了……
　　伊里斯感到极大的震撼，他本来以为像普罗所遭受的那种精神伤害已经是很残忍的了，而狄安娜曾经背负的误杀爱人的折磨也让伊里斯觉得已是悲剧的诠释，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在被那种庞大压抑到几乎无法呼吸的罪孽感凌迟着灵魂的时候还能生存下去变得如此强大……
　　狼族的首领自问不了解人类的感情。他毕竟不是人类，不是那被普罗精心培养的“最接近神”的形态的种族。
　　复杂、多变、无法定论，难以揣测。
　　会为了感情放弃物质，又会为了物质放弃感情。
　　会因为爱感到痛苦，又会在痛苦中汲取爱。
　　其实，伊里斯没有发觉的是，当那个男人的痛苦甚至影响了他这个兽族战士的精神时，他在感情上已经十分靠近人类了。
　　
　　“伊里斯！果然是你！”闯入赵缀空房间的当然不会是恶魔队的另外几位成员，这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的孩子跃跃欲试地盯着眼前的手下，丝毫不顾及还有别人在场，“来吧看这次我不把你往死里揍！”
　　闻讯而来的有依然驻扎在主神空间目睹某战神从“突入”到“挑衅”到被队长“拎回来”全过程的恶魔队军师，和丝毫不给“据说实际年龄已不可考究”的战神面子的恶魔队队长。另，队里最老资格的资深者兼重要的精神力者汤姆刚刚离开自己房间就不幸看见眼前的景象，于是这位仅存的白人十分知情识趣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上锁。
　　现场十分不协调。
　　不正确的场所，不对劲的人物。
　　于是下一秒，所有侵入者发现他们被主人驱逐，房间自动而恶劣地将他们弹出，众人在主神空间躺了一地。
　　“新人？还是……”楚轩淡定捡起眼镜戴上，“敌人？”
　　“路过的。”伊里斯敷衍道。随后金发青年以雷霆之势，在没有人反应过来的极短时间内把藏有神格碎片的红石从手里的头骨中央抠出来，一把抓出一团金光融入自己的额心。真切感受到第八片神格碎片契合完美地与灵魂里的半神格融合，伊里斯方松了一口气。
　　刚才和那个黑发男人的战斗那么真实，但是后来却发现了那一切都是在对方的精神领域里发生的。狼族的首领无法肯定自己唯一拿在手里的算是实体的头骨以及其上的精神碎片是否真实存在，于是才这样草率融合。
　　其实也不算草率。不像之前，现在融合神格碎片已经不会耗费许多时间并且还给伊里斯带来虚弱，毕竟他已经是半神了。
　　所以等熊猫和朝长出跳跃位面出现在恶魔队的主神空间时，看见的是面无表情的伊里斯，一副看戏表情的楚轩，皱着眉的郑吒，和正咆哮着的马尔斯。
　　“【你知道成神的代价吗！你这个乱来的家伙！你当真愿意……】”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继续收集那见鬼的神格碎片？！成神……成神有什么好！继续做你的野兽首领被众神无视不是最好吗！你，你想要和我们一样陷入沉睡吗！】”
　　“【你想要放弃自己的未来吗！！】”
　　马尔斯的怒骂撞进了熊猫的心底。他攥紧了朝长口袋的布料，漆黑的眼珠子没有光芒。
　　伊里斯依旧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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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色古香的商店。
　　纸门拉开之后，外面是干净的庭院。戴着眼镜身姿修长的少年在清扫落叶，粉红短发和淡蓝长发的两个女孩互相追逐着，绕着那忙碌的少年转圈圈。一会儿，一只黑色的毛团欢乐地跳入绕圈的行列，直恼得那少年扔下扫帚大叫：“你们！不要捣乱啊！郁子小姐你不管一下吗！”
　　“对啊，你们，不要妨碍四月一日干活。一会儿他还要给我买酒和弄今天的晚饭呢，秋刀鱼哦。”躺在室内的卧榻上显得无所事事的女人有一把黑丝绸般的长发和一双血色宝石般的眼睛。大红色的袍子披在她身上完全不会遮掩她的光彩——袍子的妖艳比不上这个游走在次元夹缝之间，不被三界所束缚的女人的妖媚。
　　“郁子小姐你就是因为我还有剩余利用价值才稍微敷衍一下我的吧……”
　　壹原郁子的表情相当肯定。
　　沦为保姆的少年认命地捡起扫帚继续工作。
　　懒散地坐在她旁边的少年倒是比这个次元的魔女多了点人气。普罗米修斯满足地咽下嘴里的和果子，本来顺贴的黑色碎发乱翘一通顶在头上，愈发显得这个“人类之父”呆头呆脑的。只有那双蕴含智慧和宽容慈悲的银眸显得出他的身份，但此时因为餮足而眯起眼的普罗只是一个“看起来就十分麻烦的小鬼”而已（四月一日语）。
　　这个到处蹭吃蹭喝的前提坦神喝口热茶叹口气，一副老头子的语气表情：“人生就是要这样享受啊~果然，魔女阁下的招待真是让在下十分惶恐……当然如果不介意的话，晚饭就……”
　　——惶恐你妹啊！你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还在打扫庭院的四月一日君寻差点不顾礼仪地将扫帚扔出去。最近几天都多做这个家伙的饭的君寻知道，这多了普罗一个人可不是多做一人份那么简单啊，那是双倍……双倍递增。
　　“……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