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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格-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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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十五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预告一下：丧尸大军来了哟~
☆、二十五 惊情七十二小时（中）
二十五
进入盐湖城的时候，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平静。
凯尔在空荡荡的沙漠中停了下来，她倒是想要寻找补给点，但是一般来说的路边加油站不是完全被风沙淹没了就是完全没有汽油供应——在全人类几乎都不事生产的今天，物资的珍贵是可想而知的，况且这里可不是自己的地盘，谁知道那些残垣断壁里有没有丧尸们在狂欢呢？
在这样四处开阔的地方歇息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
凯尔跳下车，重新将自己的贝雷帽戴好，眼前的环境一目了然，没有水源，干渴的喉咙着火一般疼痛，她忍不住将身子探进吉普车的后箱，将水袋掏出来，小小地抿了一口，想了想，给前座的金发青年也灌了一小口，然后自个儿在一旁心痛得要命。
——呜……我所剩无几的水……
——好想将这家伙扔掉……
凯尔又再次陷入纠结的状态中了。自从遇到伊里斯，这个孤独得太久的孩子的思绪就仿佛卡在了一条狭窄的巷道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勉勉强强地将就着带上一个累赘，然后顺理成章勉勉强强地照看一下他。此刻见那青年俊美的脸孔在沉睡中依旧不见柔和，凯尔不由自主地再次生出些罪恶感……她开始觉得自己下手好像太重了点……
——之前他流掉的血液，好像有点太多了……
女孩拧好水袋的盖子，将它妥帖地放好后，又钻进了驾驶座。外面除了毒辣的阳光外什么也没有，凯尔只好窝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试图将记忆里的地图和眼前变得面目全非的地形对上号，一边下意识地将目光盯在她唯一觉得稍微有趣的伊里斯的脸上。
——线条流畅莹润，质感很不错的样子，有点异国情调，像是希腊人，之前看到眼睛了，是海水的颜色，用法国浪漫小说的说法，那就是爱琴海一样的多情……才怪。这个家伙看清来又酷又凶恶……
不知为什么，凯尔轻轻叹了口气，稚嫩的脸像个小大人一样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滑稽表情，在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时，女孩儿“扑哧”一下地笑出声来，又马上捂住那即将溢满车内空间的愉悦笑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夸张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时这样笑未免也太渗人了一点，而现在，她自然而然地将伊里斯划入了活人（或者说交流对象）一类，即使青年仍旧沉睡着，病重的可能性也不低。
不知道现在的人生病了都是怎么办的呢？
反正凯尔不觉得他们回去医院就是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在失去亲人时或许更小）也是不能被指望能够使用药物或照顾好病人的。
她知道要拿布条堵住伤口止血已经很不错了。
正在凯尔沉浸在偶尔的轻松心境中时，一阵摩挲沙子的声音由轻到重地响了起来。女孩的笑僵在了脸上，她僵硬地抬起头，倒后镜里什么也没有，沙漠一如既往的荒凉，空荡。
声音依旧在靠近。
凯尔半个身子扭到后方，透过棕色的玻璃，外面的阳光有一种陈旧的感觉，沙漠一望无际，她的心缓缓地沉回原位。等她扭回头来打算开车离开这个感觉不太好的地方时，一张趴在前玻璃上的腐烂得两颊下陷，颔下残缺，眼珠发黑并且头发零落的脸猝不及防地落入女孩的墨黑色的眼睛中，距离的过近让那恐怖的脸和大张着的牙齿碎裂的血盘大口在凯尔的眼中无限放大，吓得她心里一咯噔，扭动车钥匙一踩油门就驾着车彪悍地飞奔向前。
车后轮抓着地扬起了一大股烟尘，车前盖狠厉地撞飞了眼前的丧尸，那扭曲的肢体在空中翻了四五圈后华丽地跌落在吉普车的前进路线上，然后被凯尔利索地碾过，整个头部在车轮下变成了一堆肉骨血酱。
凯尔舒出一口气，抹了抹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好险啊，真可怕……”
可怕的到底是谁呢……
没等女孩稍微歇息一下，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摇摇晃晃地压进的丧尸以吉普车为中心疯狂聚集。
那种场面，像是全世界的怪物都突然出现了一样。
凯尔倒吸一口冷气，短腿狠命地踩动油门，旁边的伊里斯在巨大的惯性下被抛动得前后摇晃，在安全带的缓冲下才没有一头撞向车前的玻璃。
……但也差不远了，这个倒霉的家伙在凯尔毫无章法的急转弯中一把撞到了旁边的车窗上，“咚”的一声响亮被暴躁的引擎声遮掩下和同样暴躁的车主的忽略下成为了伊里斯的噩梦里小小的一环。
也许在伊里斯的梦里，自己是在与那强大的、让自己兴奋的对手战斗，然后头上的疼痛不过是酣畅一战里微不足道的小伤而已。
……也许。
这是第二十一个小时。
中州队，主神空间。
张杰睁开眼睛，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与主神沟通时看到的信息。他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娜儿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身贴身的旗袍衬得女人身材玲珑有致，古典的气息配上这样浓郁中国风味的服装让她的表情典雅得简直像是古代的闺阁女子。见自己的爱人深思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烟蒂烧到了手指上都毫无感觉，娜儿不禁轻轻坐在张杰旁边。
“怎么了？是在之前的恐怖片里受到了什么伤么，要再去找主神治愈一下吗？”
“不是……”张杰一手搂着自己的造物纤细的肩膀，扔掉烟蒂，温柔地吻了吻女人细腻的侧脸，“我饿了，娜儿做了什么好菜？”
“都是你想要吃的……”女人笑得温吞，然而眉间的褶皱仍旧没有放松的迹象，“真的没有问题吗？不要让我担心你……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活下去，我是可以很你分担的，不是吗？”
张杰怔了怔，他仿佛看见了当初女人温柔却又坚韧的眼神，透过层层的纱布，掩盖被毁掉的容颜的狰狞，将人性里最深的期盼深深地扎入那月光一样明亮的眼睛中，被他如此深刻地铭入记忆。
眼前的女人拥有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坚韧和温柔。
张杰终于紧紧地搂住了这个黑色长发的女人，半响松开，伤疤纵横的脸上现出些许说不出的复杂：“娜儿，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外国人吗？”
“嗯？猛鬼街的……”
“对，就是那个金色头发的，脸长得很欠揍的那个。”
“……我记得。”杨娜哭笑不得地点头。
张杰又点燃一支烟，在喷出的烟雾里眼神变得悠远：“对那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复杂，强大，沉默——也许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但是奇怪地觉得能够成为盟友，所以那个时候没有想太多就跑去擅自挑衅了一番……”
娜儿安静地听着，身旁的男人笑容显得有些许讽刺：“还自以为自己的队伍跟他是能够互相帮助的，结果只是人家救了我们，而且最后还……”
娜儿握紧了张杰微微颤抖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隐藏着些微哀伤的笑。
“恐怖片结束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个家伙回来，我还以为他真的是NPC什么的……”张杰深吸一口烟，顺手掐灭烟蒂，“知道刚才我咨询主神下一部恐怖片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在队长权限能够查询到的信息里，多了一个抹杀任务，恐怖片中杀死独立轮回小队成员全队能够得到每人一个B级支线剧情和全队平均分配的一万五千点奖励点……上面显示的所谓‘独立轮回小队’目前成员只有一人，主神很罕见地竟然将小队成员的面貌和大概能力公布，简直就好像希望我们将那个人杀死一样……”
“是猛鬼街的那个金发的……”杨娜已经猜到了大概情况。
“对。”张杰点头，“这个空间的规则是弱肉强食，所以主神从来不会在小队间的战斗中有所偏颇，为了保证公平，主神也从来不会公布小队的人的面貌，别说能力那么重要的东西了……所以我用引导者的权限深入查询了一下，发觉主神居然将那个人编号归档，名目是‘病毒性入侵体’……”
“病毒？”
“主神的功能有点类似中央控制的超级电脑，那么那些不是经过正常途径，由主神亲自挑选进入空间的人，就会被视为入侵者，也即‘病毒’……主神给出那么高的奖励，鼓励轮回小队的人对他进行捕杀，很有可能是主神本身没有办法抹杀那个外国人……”
“怎么会？”娜儿很清楚主神对这个空间的人们有着怎样的控制力，“所以，难道你想……”
张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娜儿的想法。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突入！帅气的艾莉丝大概会出来了哟~~
☆、二十六 惊情七十二小时（下）
二十六
看见密度如此惊人的丧尸时，恶魔队众人的反应差别是极大的。作为团队核心的白人们有些激动得甚至嗷叫起来，祭出各自的武器招式就往丧尸群里轰，要不是有队长提醒说要注意不要攻击那被丧尸围困的、有可能与他们的任务有关联的吉普车，那一整片沙漠有可能连同丧尸们一块凭空消失在各色能量的轰击之下、成为更为荒芜的东西了。莱恩哈特一行玩得尽兴，但是游走在队伍边缘的“肉猪”们情况可就不好过了。周边零散的丧尸扑向他们时，这些没有兑换强大的力量只能靠自己本身苦苦挣扎的成员使劲浑身解数，却依旧在丧尸巨大的力气和凶狠的进攻下狼狈不堪。赵缀空舞蹈一般的步法诡谲难测，在丧尸群里一晃化成一道残影消失在了空气里，但是郑吒知道，那个性格诡异的黄种男人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他——赵缀空一向不会拒绝偶尔给自己增加些乐趣的，而郑吒希望自己在他眼里不是个太差的小丑。
这个脸上横贯着巨大疤痕的男人内心的伤痕却没有结疤，它在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有一些本来很重要的东西随着脓血一块儿流走了，像是灵魂被割除了重要的一块，连带着眼睛也黯淡得仿若死人。
郑吒机械地砍杀着肢体不全的丧尸们，不时被这些并不强大的“奖励点们”弄伤一下。血族的自愈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看起来染了不少血的郑吒身上，那些血迹背后的伤口都在战斗结束时好得差不多了。他望一眼同为血族却比自己更加高级的队长莱恩哈特，在强者的直觉察觉到自己的冰冷注视之前，将自己的存在感隐没在又突然出现的赵缀空变态一样强大的气场里。
这已经是战斗的尾声。
生化危机本来不算是难度很高的恐怖片，丧尸的攻击力最多也就比普通人高出半成。但被主神挑选出来的、由最有潜力的人才组成的恶魔小队却在这次主动捕猎中失去了一名成员——自然是被养殖的队员，这对于一个正常的轮回小队来说显然是不妥的。可是，现场没有人出声，甚至没有人看一眼死亡的队员的尸体。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从刚才开始就毫无动静的吉普车上，最后还是由队长派出一个以肉体强化为主要方向的光头白人上前试探。
光头的视线试图深入车窗，但是过于耀眼的阳光令玻璃反射出一片晃眼的白光，等自己的阴影完全覆盖车窗时，光头探下头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头倚在窗边，沉睡着的金发青年。
青年金色的细碎发尾柔柔地垂在窗边，在黑色的背景下显得尤为璀璨，堪称完美的脸型和雕塑家精心雕琢过一样的五官并不柔和，那凌厉的棱角让这个过于年轻的青年显露出一种经历造就的沧桑，张扬却又内敛，矛盾但又和谐……
光头心下一动，嬉笑着伸出粗糙的手掌抓向青年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强硬将脸扭向自己的方向，然后带着某些意味地捏了捏那紧致的下巴：“喂！你小子是谁！他妈的你给我醒醒！！”
莱恩哈特饶有趣味地看着光头隐藏着暗光的双眼死死盯着车里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队员生了什么心思，在他的角度无法看到车里的人，所以理所当然地，他径自得出车里的女人漂亮到自己在主神空间玩遍不少极品美人的队员都心动的地步了……
于是自认为是绅士的恶魔队队长迈开长腿，正打算走往前时，却被瞳孔里映入的情景生硬地止住了脚步。赵缀空刚才忽然飘到了光头的旁边，此刻好奇而兴致勃勃地瞪着车里沉睡着的人，眼里的光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又倒退三步。
“哦呀~~是个漂亮的烂果实呢……”赵缀空完全不顾及群众情绪、一边放杀气一边煞有其事地评论，“哦呀，不止一个呢……”
四级强者的气势即使是无意间放出来的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冷汗直冒。郑吒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躯体，强硬地让那几近要前屈跪下的膝盖周围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坚硬，为此已经将后牙槽咬得生疼。很多黄种人和黑种人都已经瘫软在地上，连莱恩哈特这样的强者都忍不住额角冒汗，而释放出如此可怕的气场的当事人却像什么事都没有放生一样，将外放的气势一瞬间收了回去，一脸无聊地又再消失在空气中了。
进入恶魔队没有多久的部分人终于明白那些仇恨其他人种的白人们为何会如此忌惮那个黄种男人了，但是即便明白了赵缀空那超然的实力，这些仍旧挣扎于生死的轮回队员们无论如何也还是不能明白那个性格怪异的男人的所有行动。包括他突然出现时的兴味，和突然消失时的阴冷可怖。
凯尔尽全力地将自己塞在驾驶位下。
和丧尸们纠缠了两个小时之后，有人来了。
——那群人，很可怕。
看着那些恐怖的怪物们在几息间化为齑粉，凯尔是惊吓大于惊喜的。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女孩儿早已经习惯于看见人类在丧尸面前无能为力地挣扎的样子了，那种肆意屠宰、仿佛游戏一般将可怖的怪物搓圆按扁的姿态，让凯尔那根感应危险的神经线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女孩手按在头上，将自己的贝雷帽压得死紧死紧，脸上一片空白，就像脑海放空了就连灵魂和身体也能远离这个鬼地方一样。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车外俊美的黑发男人放出的气势令女孩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战栗起来。特别是那每一个词之间都带着粘滞感的声音在她耳边仿佛不住地拉长时：
——“哦呀，不止一个呢……“
——“不止一个呢……”
——“呢……”
阴冷，恐怖，像是在说一具尸体，一件死物，一颗微尘……
凯尔狠狠地一闭眼，抱成一团的身子丝毫不能削弱从心底往外透的冰冷。外面静了一会，她感觉到，让她感到窒息的气势消失了，然而一开始过来的那个高壮的光头却仍在车边。
不安，恐惧，担忧，愧疚……各种情绪夹带着各种想象在凯尔的脑海中纷乱交错。她不敢往下想，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想——她觉得是自己抛弃了那个素不相识的金发青年，也许青年是邪恶的、是丧尸、是恶鬼，但无可遮掩的事实表明，无论青年是什么，此刻，那个邪恶的丧尸或者恶鬼的扮演者，绝对不是自己。
——对，不是我，不是我自己。
凯尔的自我暗示掀起的是新一轮的恐惧。因为她的思绪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头上俊逸的金发男人梦里溢出的微微呻吟已经传了过来。
凯尔的手一抖。
那个男人……除了自己将他从沙漠中拖回家的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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