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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 醉琉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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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修容脸色如冷咧寒风,“好。既然你说罪该万死,那就赐你一死吧!”

  冰尘心头一惊!立刻辩白道:“娘娘,虽说云舒有错,可罪不至死啊……而且,错在妹……”

  云舒眼见冰尘要自己领罪,忙又抢道:“奴婢知错了,娘娘开恩啊!娘娘开恩!”

  “哼!”明修容别过头去,脸上凝霜。

  华昭仪在旁边,忽的笑道:“两位妹妹别说了。太医也说了修容的伤势无大碍,并不会留下疤痕,况且云舒也不是故意的。虽说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依本宫看,拉出去打八十大板,妹妹看如何?”她望着明修容。

  云舒在下面听得身子瑟瑟发抖!

  纵然她八面玲珑,罪到临头,却不能不惧!八十大板,和赐她死罪有什么分别?一个壮硕男子尚经不起宫中五十大板的责罚,更何况她一个弱小女子!

  冰尘为她求情:“求姐姐开恩!八十大板,云舒实在受不住啊!”

  明修容厌恶地哼道:“果然主仆情深!这样说来,本宫的伤是白受了?活该被烫吗?”

  冰尘被反驳地面色惨白。

  云舒却明白,自己一人死,总比冰尘也被带累地好。在这后宫之中,这种戏码,本是寻常事,即来到这里,她就想过有这样一天。

  只是唯一担心的是,主子仍然庶务不知,哪一天被人算计了,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她抬起头,对明修容道:“奴婢罪无可恕,愿意受罚。”红唇,被咬得泛白,几欲渗出血丝。

  八十大板,不知道她有没有命挨得过。

  此时突然无比恼悔,如果当时师父叫她好好学武功,她肯听话的话,也许靠着内力,还能挨过这一劫,如今……

  冰尘眼角摛泪,还欲替云舒说情,明修容却大声喝令:“来人!将她拖出去,罪打八十大板!”

  云舒被人拉了出去。

  她脸容刹白,手脚冰凉。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冷,细细的雨丝灌进领口衣襟,让她忍不住打颤。

  趴在红色板櫈之上,一棍棍大板,毫不留情地从侍卫手上落下。

  她银牙咬碎,一声不吭。心中默数着,过去了,快过去了,已经二十下了……

  可是眼泪,却不自觉地掉落了下来。好痛,好痛!锥心刺骨的痛!!!

  她忍不住了,她大喊大叫。发出的声音,却那样微弱。

  眼皮好重啊!她用力,使劲地撑开。

  不能昏,不能死!她还有职责没有完成!

  眼皮垂下来,她用劲地撑开。她看到衣衫浅绿的青衣在监督执刑,脸上隐隐露出不忍的神情来。想要睁大眼睛,把眼前看得更清楚一点,可是,一切却越来越模糊。

  她的眼睑在一声声“扑扑”的敲打声之中,慢慢合了下来。

  眼前,一片漆黑。

  
第二章 重生:

  第二章重生

  疼,好疼!

  不过好在,原来自己还没死。应该没死吧?如果死了,应该就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了吧?

  云舒松了口气。应该熬过来了。

  好想睁开眼睛,她用力撑啊,撑啊,仿佛用尽了全部力量,才有一缕白光,重重叠叠地出现在她面前。

  好晕!

  她闭闭眼,又重新睁开。耳畔有个熟悉的声音道:“舒儿,你可醒了!”

  云舒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她好象躺在床上,不过,这好象不是她的床啊……呃,不对,这张床好象也很眼熟……

  慢慢扭动脖子,看到了一个正在抹泪的美妇人。

  她三十来岁年纪,穿银色掐花夹袄,水葱般细白的手上一条丝绢子。擦了擦泪,破涕为笑道:“舒儿,你可醒了。真是把师娘吓死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人,难免有些迟钝。

  过了好一会儿,云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师娘!是她好久好久没见到,非常非常想念的师娘!她立刻就弹坐了起来,可是这一受力,却使屁股遭了央,钻心的疼让她大叫了起来。

  声音,好细。

  有点疑惑,但还是非常高兴地回头来看着师娘:“师娘,你怎么知道我被打了,你特意来看我的是不是?”

  “是啊,你师父他太狠了……”师娘拭泪道。

  云舒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好象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她见识过。“师娘,别哭了。你能进宫来看我,就是屁股被再打一次,我也不怨!”声音,为何这么稚嫩?

  师娘的眼睛瞪大了,“什么进宫来看你?”

  “你不是来越国皇宫看我来了吗?”云舒反问道。

  “……”师娘把她上上下下打量,接着号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对外间喊道,“你这个该死的云知树,生生把闺女给打傻了!”

  傻了?谁傻了?

  云舒呆呆地看着她,然后她的师父像风一样从外间卷了进来,本来一脸关心,看到云舒此时瞪着大眼睛正在看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什么傻了,我看她还聪明伶俐的很!”

  云舒看到师父,正高兴,却突然觉得,师父好象太年青了点儿……她离宫去越国的时候,师父的鬓角都已生白发了!

  打量了下屋子。素色的陈设,青纱帘帐,白锻锦缛,正是她小时候用过的模样。她大吃一惊!

  难道她在宫里昏迷不醒,人家以为她死了,把她送回北魏来了?

  偏头一想,不对!他们不可能那么好心。旦凡宫女死了,随便草草一葬是有的,就算冰尘主子想把她送回北魏来,也必不可能实现!尽管她眼下得宠,越帝韩霁却不会允她或是她的侍女回北魏来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哦,可能还没醒,还在昏迷之中。

  她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

  一旁的师父和师娘已经看呆了。云知树看她神情不断变幻,紧接下来又捏自己的脸,这才有些慌乱,信了内人刚刚说的话。

  师娘越发地哭了起来:“云知树,你真是做孽啊!”

  云知树一脸的尴尬,“我只对她的屁股轻轻打了几杖,又没打她脑袋,怎么会傻了?”

  云舒比她们要混乱地多。见他们在那里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她大叫道:“不要吵了!”声音是这样的稚嫩。

  这一声,把师父师娘都震住了。他们俩齐齐回过头来看着她。

  云舒按住胸口,这里有颗心在狂跳!“我,不是被人从越国送回来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云知树的眼睛一下不眨地看着她,“你在京城的家里呢,怎么会跑到越国去?”

  云舒的心更慌了,“可是我明明在越国啊!我跟着公主和亲去了越国啊!”

  云知树和云夫人互望了一眼,“你是不是刚刚做梦了?”

  “不是做梦!”她神色严正地道。

  她稚气的脸上,难得有这样严肃的表情,连云知树都跟着紧张了一把。他搓着手,焦虑道:“夫人,舒儿难道真的让我给打傻了?这可如何是好?我也是望女成凤。哎!早知道我就不……”

  “师父,你还没有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呢!”

  他怎么回答她这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啊!谁知道用板子打了她几下屁股,会把她给打呆了呢?

  云知树也是恼悔不已,嗟叹连连。

  云舒伸手去拉云夫人的袖子。她看到自己的手,呆住了。

  很小的手,白白的,柔柔的。可是,这完全还是孩子的手!

  第二章

  重生(中)

  她端详着自己的手,眼中闪现着无数种复杂的思绪。

  这双手,是自己的吗?在推开托盘的时候,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的手上,当时立刻起了小泡泡!直至板子打到身上,被烫到的地方,还是很疼!

  可是现在这双手,洁白,纤细,小小的手掌,小小的指关节。没有伤口,甚至没有丝毫瑕玼!

  这是孩童的手!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儿,舒儿?”云夫人担心地叫唤她。

  云舒回过神来,立刻又闭上眼睛:“我想睡一下。”也许醒过来,她又是在越朝了。

  这一定是梦境吧……是因为她太想师父师娘了,所以做了这样的梦。现在想来,就算小时候师父的严厉,也要比现在遥遥相隔,永远见不着面,要好得多。

  虽然舍不得师父师娘,但是她要赶紧从这梦靥中醒来,她要回到冰尘身边,回到大越王朝。

  她沉沉地睡着了。

  一片空白,不再有梦。她安稳沉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仿佛长久以来,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师娘帮她掖了掖被子,“当真还是孩子,说睡,就睡了。”

  “当然是孩子了,她才八岁呢。”云知树望着云舒睡着的容颜,面上浮起浓浓的父爱来。

  北魏,怀忠十二年。

  自成祖开创基业以来,到怀忠帝继位,已有四十年光景。从最初的百姓流离失所,民怨载道,到后来数十年兢兢业业的文武统治,天下开始太平起来,逐步出现繁荣景象。

  怀忠帝即位的十二年,没有大改制,凭着祖宗重农的遗训,善待农民,并不乱征苛绢杂税。

  彼时天下分裂,有梁,荆,越,北魏,四国之间毫无往来,鼎立东西南北四方。其中以越国实力最为强大,近来与梁国开战,屡战屡胜,想必不多久,梁国便要灭于越国手中了。

  怀忠帝无甚大志,没有开拓边疆之愿,心下想只要守住这片江山便好。越梁两国战事酣畅,北魏却犹自太平。日子过得安逸,每日流连后宫,夜夜苼歌;虽没有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地步,大臣们却已经对他早朝上呵欠连连,不问国事感到不满了。

  这日,大臣云集殿上,却久久不见怀忠帝出来。底下窃窃私语一片,不敢议论皇帝,而那位新近受宠的妃子,却少不得背上了骂名。

  忽的,听得一太监尖细的嗓音从由远而近道:“皇上驾到——”

  在五六个太监的侍候下,怀忠帝出来了。三十五岁上下的年纪,头戴双龙黄金冕,穿一身明黄龙袍,清俊挺拔,肚楠微微鼓起。他眼神稍显困倦,坐至龙椅,大太监何瑞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云知树立刻进前一步,“臣有事奏。”

  “何事?”

  “前线来报,有一队兵马,欲过国界,已经打伤士兵无数。”这是昨日三更,战鸽从边疆带回的信息。

  怀忠帝立刻困意全消,“哪来的兵马?”

  “探子还未查明。但从其衣着外表和口音来看,想是越国。”

  怀忠帝面色暗下来,道:“果然天下太平不了几年。北魏强了,必然就成了他们的眼中盯。云爱卿有何良策?”

  能有何良策?

  兵来将挡呗。越国此次必是来探北魏实虚,如果此时不追击,恐怕未来几年,都要在战火连天中渡过。想到这里,云知树不禁悄悄地叹了口气。

  怀忠帝当即下了旨意,让连青城到前线去调兵遣将,杀退敌军。

  平静了几十年的天下,终究又开始燥动起来了。

  #################

  再次醒过来,云舒已经饿坏了。

  她先打量了下屋子。没变!还是她小时候住的房间。

  这一切不是梦。

  她倒吸了口气,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忍着疼爬起来,正想去外面找点吃的,此时女婢春红刚好走进来,见她行动艰难,忙奔过来扶住她,“小姐,你可别乱动啊!”

  “春红,你不是嫁人了吗?”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春红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姐,你红嘴白牙的,说的是什么?春红何时嫁人了?”

  云舒有些恍忽。“你今年几岁了啊?”

  “十七啊。”小姐的问话可真奇怪!连语气都成熟不少。

  春红才十七……那她,才八岁?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越宫之中的她,已经一十有六了!

  “……小姐?”

  “我八岁么?”

  “问的问题越发有意思了。你当然是八岁啊。”春红笑道,“难不成小姐小小年纪,就想嫁人了?”

  云舒的心灰蒙蒙的,“我不想嫁,倒是你,下个月二十八要嫁到城内李家了。”

  春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云舒已经十六岁了,八岁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从被执仗八十大板之后,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却是在这里。在北魏,在家里!这时她才八岁,她拥有八岁的身躯,面容,声音,可是,她有的却是十六岁的思维,记忆,灵魂!

  她是不是撞邪了?还是时光倒流了?

  第二章

  重生(下)

  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此时填饱肚子才是最最紧要的。她非常饿!

  春红笑道,“夫人早就叫奴婢准备了稀粥给你喝。”说着倒了一碗来,云舒咕嘟咕嘟立刻喝下去,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也难怪,都两天两夜未曾进食了。老爷可真狠心,你这么小,他也下得了手。”

  云舒还记得,那是因为她不肯习武,偷跑出去和邻家姑娘玩,正遇上师父心情不爽,便拖回来不顾青红皂白打了一顿。

  那时自己醒来,可是哭得昏天黑地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

  难道,真是的时光倒流了吗?

  她不知道,无从知道!又或者,她已经死了,此时自欺其人地躲在以前的记性里苟延残喘。

  日子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五天,她的伤势已经大好了。

  此时正站在铜镜面前,打量着自己。柔软的头发,只扎两个辫子,上面扎两只绸带。她身量尚小,穿着素白的衣衫,眼睛还未染上尘埃,皮肤如初冬的第一场雪,皎洁晶莹;她对着镜子轻轻一笑: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长得挺美的呢!

  五天时间,她已经接受了她变成了八岁的现实!她不知道是时光倒流了,她被送回了八岁的时候,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她现在只有八岁!

  然而历史的脚步,还在走动着,以她八岁为轴心走动着!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不要遇到冰尘,尽管她可能会错失一辈子的好朋友;但是她不希望自己入宫,也不愿意看到冰尘再入越宫!

  如果可以,希望历史能够改写,因为她变成了八岁,而改写。

  她穿戴齐整,出了屋子,往师父的书房去了。

  云舒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从小就是师父师娘养她长大;他们成亲数年,膝下仍无一儿半女,云知树一次出城打猎的时候,在森林里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云舒,见天寒地冻,附近又渺无人烟,只好先带回来。

  云舒身上也没有生辰八字,也不知父母是谁,虽然云知树后来多方打探,仍然无果,云夫人见这丫头长得水灵,咿咿呀呀甚是喜欢,便留了下来。他们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奇异的是,却不让她喊他们爹,娘。

  云舒猜想多半是他那固执的师父提议的吧。想到这里,微微笑,敲了敲书房的门。

  不在里面?

  往大厅走去,听见师娘的声音有些激动地道:“舒儿还那么小,而且长大了又不用去沙场打战,为什么一定要她学武!”

  “我们家的女儿,不学武怎么行!”

  “怎么不行了?你倒是说说看,究竟学武有什么作用?”

  “当然有用,万一将来要用到的时候,怎么办?现在让她受些苦又有何妨?”

  “我就怕你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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