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乱 宫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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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行色匆匆，许是为了躲避众人，所以才选了这个时间。见到林若，他的表情十分吃惊，半响才反应过来，道：“若儿你怎么现下还没有睡觉？”
若是现下睡了，还能遇到你吗？林若心下暗想，冷眼打量他，他真是神通广大，林君逸的消息白天才传到，他人便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带了长红一起没！
想到这里，她左右查看，确定仅有萧逸之一人回来。她也不回答萧逸之的寒暄问候，径直问道：“驸马竟然回来了，为何不派人通知本宫？还有本宫的奴婢长红，驸马可否归还？”
听到她问长红，萧逸之的双眼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若儿，你身边不缺这个奴婢，可否将她给我？”
“不可以！”
她回答得太干脆，令萧逸之有些尴尬。
一旁的袭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萧逸之，微微向着萧逸之一拜，道：“驸马，奴婢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侍奉公主的。照理说，奴婢只是个卑微之人，本不该多言主子的事。但奴婢以为，宫中的规矩，还有这朝廷的律法，无论是哪个主子都须得遵从，即便是驸马和公主都不可例外！驸马以为，此言可在理？”
萧逸之是聪明人，如何会听不出袭香的话中话？当朝律令，他身为驸马，若是没有公主的许可，是不可以纳妾迎小的。许多尚了公主的丈夫，家中便是年轻貌美的奴婢也不能有！
他知道，他如此护着长红，又将她时时带在身边，确有不妥之处。可，很多事情，他不愿意说出口！
面对袭香的警告，面对林若一双黑亮的眼眸，他悻悻然，半响才讪讪道：“若儿，我与那个长红，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若听到他这样解释，心念一起，问道：“哦？那本宫倒是想听听，驸马与长红本是怎么样？”
“这……这我现下不能说，待到以后，我定然据实相告。”说着，萧逸之一顿，看向林若，又接着道：“这一次，就算我欠你，等事情了结，我自会好生善待你！”
林若双眸一转，笑着颔首，立即改了刚才疏远的口气，热络说道：“既然逸之说得恳切，那这次我便成全你吧！事不宜迟，你将长红唤来，明日我便告知公爹，让她做你的妾侍。如此，你可满意？”
闻言，萧逸之露出诧异神色，不禁提高声音问道：“你竟然同意我纳她为妾？”
被他这一问，林若顿感十分好笑，他明明巴望不得她答应，三番四次的找她索要长红。如今，她答应了，他反倒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她敛了神色，不与他计较，只希望他明日能带着长红出现，她也好有机会下手，除掉这个隐患。
她依旧在笑，道：“逸之，这是你所愿，我不过是答应了你，你何故如此惊讶呢？”
他的面色变了变，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似是有话想与她说，却不知道如何能够说出口。
见状，她柔柔一笑，道：“好了，你也不用害羞，我都已经答应了，皇祖母和公爹那里我自会去说，你就安下心来，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他眼眸复杂的看向她，半响才长叹一声，幽幽道：“我……我并非是要纳她做妾……”
没有理由的，林若相信他的话，以她对她的了解，断定了长红定然和他之间有个不能告知他人的秘密，所以他才会对长红特别。毕竟，他是个出色的人，长红实在不是那种能够抓住他心扉的女子！
只是，她已经不关心他和长红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关心的是如何能够劝服他，明日带着长红出现。
主意打定，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你如此说，是不是信不过我？怕我反悔？”
问完，也不等他答话，她便朗声说：“不如你现下将长红叫出来，我们一同去见公爹，禀报此事。待到木成舟时，你便会相信我了。”
“不、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说着，林若看向袭香，道：“袭香，你去公爹的院落，将公爹请到大厅，再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唤到大厅中，就说我有天大的喜事要说！”
“是，奴婢这就去！”
眼看着袭香要去惊扰萧赞，萧逸之忙出声道：“慢着！”
袭香闻言，不解的看向他，林若也同样双眼圆睁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微微又叹了一口气，道：“她现下不在府中，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说吧！”
“不在府中？”林若小心打量萧逸之，看他样子不像是撒谎，忙又说：“不如逸之速速派人将她接回，我们今晚便将此事定下吧！”
“她去见一位故人，此事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故人？林若心下一喜，长红本是早早被送到宫里的奴婢，根本没有亲人和朋友，所谓的故人，应该是太子吧？
她怕萧逸之起疑，不好再详细询问，微微颔首，道：“即是如此，那等长红见了故人回来，我们再提此事吧！”
说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哈欠，又道：“天色已晚，逸之早早休息吧！”
萧逸之站在月光中，面上皎皎如玉，一双眸子不断闪动，目送她走开，一言不发。
林若和袭香慢慢走到院中，待行到无人处，林若方才开口道：“袭香，你说长红去见的故人可是太子？”
“极有可能！”
“若是如此，今夜太子便能为我除去心头大患……”
林若话未说完，便听到袭香警觉的问：“谁？出来！”
袭香话落，萧逸之现身。林若和袭香见到他，面上俱是一惊，齐道：“你跟踪我们？”
萧逸之不答她们的话，脸黑如玄铁，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说长红要见的故人是太子？”
这次，袭香也不管什么礼仪，冷冷一笑，答：“驸马听错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我明明已经听见，还想狡辩？”
见无法否认，林若也板起了面孔，冷哼一声，道：“听到又如何？长红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太子也好，本宫也罢，让她生她就得生，让她死她就得死！”
听到她承认，萧逸之愤怒道：“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话毕，他便转身快去离去。
他这一走，林若蹙眉站在原地，耳朵旁萦绕着他那句话，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她不解他话中深意，难道长红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能决定他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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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平地起波澜（七）

萧逸之一走，林若自是无法安稳睡觉，忙令人进宫传话给太子，又派了左权到林君逸的府邸，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袭香陪着她，守着灯盏，熬到了天亮。
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太子没有传信过来，林君逸那边也没有消息。甚至刚才匆忙离去的萧逸之，也依旧没有什么任何动静。
这种安静，十分折磨人。林若感觉，她就是一只温水里的青蛙，被慢慢逼近的危险所煎熬着，她却根本无法察觉危险到底在哪里，又如何能够从中逃出去。
一直到天大亮，众人皆已经起身洗漱，用早膳，宫中方才有人来。
来人是太子何旭身边的小太监，太监见到林若并没有多话，只是将一个纸条交给她，便匆匆告辞。
林若展开纸条一看，许是为了不惹出其他麻烦，纸条上面，没有任何称呼。
上面仅写着一行小字：贱婢已被下毒，虽被人劫走，已是必死无疑，不必担心。看到这话，林若却无法欢喜，她不知道太子给长红用了什么毒药，更不知道这个毒药是否有解。她甚至想到，即便毒药没有解，只要长红能多活几天，将她的秘密告诉靖远帝，她便难逃一死。
她的手，死死捏住纸条，想着救走长红的人，必定是萧逸之无疑。萧逸之因为是禁卫军的统领，对宫中地形十分熟悉，加之武功高强而太子颇多忌惮，能从宫中将人救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负责皇宫的守卫，可不就是他这个禁卫军统领安排？他在皇宫中自是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想到这些，林若叹口气，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和萧逸之有仇。她原以为她和他之间，即便做不成真正的夫妻，起码是朋友，没有想到，现下却是似敌非友。
袭香见她面色凝重，从她手中将纸条接去，看了一遍，道：“公主不必担心，既然太子说长红必死无疑，想来她也活不了多久。”
“话虽如此，我却总是不安心……”
“公主怕是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吧！”听到袭香此言，林若想想也觉得自己担心也是多余，索性转而说道：“你去打盆水来，我洗个脸，我们稍后去公主府看看。”
见她不再纠结于长红的事情，袭香忙高兴着答应。
城西的一个幽静小院中，院子两旁种了三四棵郁郁葱葱的垂柳，柳上有雀鸟欢叫。只是，若是仔细去听，便能发现，这院子里不仅有雀鸟的声音，还有女子痛苦的低吟声。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奴婢不敢，太子殿下饶命……”
萧逸之从外面抓药回来，便听见屋内女子梦魇的声音，忙将药放下，推门进去，疾步走到床边，唤道：“长红，长红，你醒醒，你醒醒……”
他的呼唤，对于长红而言丝毫作用也没有。她此时发湿如洗，面上露出恐怖之像，手脚不住的挣扎，显然已经陷入神志不清的境地。
萧逸之叹口气，喃喃道：“你若是死了，那我岂不是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叹完，他转身走到桌案前，拿起案上装满了冷茶的茶壶，扭身重新走到床边，往长红的面上用力一泼。
冰冷的茶水伴着茶叶，悉数落到了长红的面上，令她浑身一激灵，终于从梦魇中走出。
她睁开眼睛，眼神空洞而不安，好一会，她的眼瞳方才逐渐聚焦，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萧逸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道：“萧统领，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救我了，你终于来了……”
说着，她也不管萧逸之是个什么反应，一头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继续道：“我好害怕，太子殿下要杀我，要杀我，他给我喂毒，我挣扎不开，我好害怕……呜呜呜呜……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幸亏你来了，幸亏你来了……”
听到她的话，萧逸之轻叹一口气，道：“你身上的毒，我没有办法解。”
闻言，她的身躯一震，身体往后稍稍退去，仰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问道：“萧统领，你方才说什么？莫不是我听错了吧？”
“你没有听错，那毒，无药可解，你活不了几天……”
“不、不可能！”长红显然无法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摇头就如同摇动拨浪鼓一般，嘴唇颤抖、双眼圆睁的看着萧逸之，连连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萧逸之面上露出同情、无奈之色，最终却还是说道：“这是实情，我不愿意隐瞒你。你身上的毒，是皇家秘药，当初制出来，本就是为了杀死一些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并没有研制解药。”
“啊……”长红抱着头，开始大叫，发出那种恐惧死亡却又无法逃避的呐喊，喊得惊走了窗外的雀鸟，好似门窗都跟着震动起来。
而后，她开始竭斯底里的哭闹，开始摔砸东西，当她终于筋疲力尽时，她颓废的靠坐在床上自怨自艾。
她想到了她这一辈子，都是为奴为婢，没有半点可以得意的地方；想到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萧逸之以为是苦尽甘来；更想到了太子何旭对她下手前所说的一番话。
她的脑海中，不断萦绕着和太子见面的场景。当时，太子忽然掐住了她的脖颈，迫使她张嘴，吞下了一颗药丸。
她吓坏了，战战兢兢的求饶，太子却告诉她，因为她知道公主曾经化名为林若，所以必须得死，必须得死！
忽然，仇恨好似突发的山洪一般，从她心底喷涌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占据了她的整个心间，而后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如同一只愤恨的野兽，不顾一切的想要毁灭这一切！
她捏紧了双拳，对林若的恨意一点一点的加剧，从生活中一点点的琐碎事情开始，到林若因为她和萧逸之的事情杖责她，再到太子的毒药……
这所有的一切，足够燃气她报复的欲望，她的心底有个野兽在咆哮，在大喊着：“毁了她，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想通这一切，她忽然一笑，用狰狞的表情看向一旁的萧逸之，嗓音沙哑的说道：“萧统领，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你做这一切，其实是为了那个方子吧。如今我要死了，我原先提的要求，无论你答应或者不答应，对我而言都已经没有用了。不如，我们换个条件怎么样？”
听到她不再坚持要自己纳她为妾，萧逸之猛然松了口气，问道：“你且说来听听，你想要换个什么样的条件？”
“我想要面见陛下！”
“见陛下？”萧逸之蹙眉，疑惑的看向她，试探性的说道：“你是想向陛下状告太子吗？若是如此，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陛下如今只有太子一个皇子在身边，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奴婢的生死而追求太子的罪行！”
“当然不是！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你要见陛下是为了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萧统领何必多问呢？”
“我不问清楚，又怎么敢贸然带你去见陛下？不说别的，但就是你会私自去见太子，而太子却要杀你一事，便让我很不放心……”
长红不耐烦，冷冷打断他的话，说道：“萧统领何必管那么多闲事？我只能告诉你，我去见陛下之事，和统领无关和太子更无关，和你们萧家更是扯不上半点关系。只要你能让我见到陛下，我便将方子告诉你，届时你的目的达到，我的心愿完成，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
“还是说，萧统领不打算要方子了？”说着，长红一笑，道：“那萧统领可要仔细想清楚了，那个方子，除了我，怕是再没有人知道了！”
萧逸之沉吟片刻，道：“好，我带你去见陛下，不过，你最好信守承诺，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萧统领放心，我拿着那方子也无用！更何况，我对萧统领的心意，萧统领该是清楚才对，我怎么会害萧统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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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平地起波澜（八）

万寿宫内，靖远帝和道人贺罡元聊起成仙长生之道，刚好说得兴起，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跪下禀告道：“陛下，萧统领求见！”
闻言，靖远帝微微不悦，本欲让人将萧逸之打发走。但是，转念一想，萧家人一向忠心，加之萧逸之又是他的乘龙快婿，他若是避而不见难免落人话柄，只得对小太监说道：“你将他带进来吧！”
小太监退出，不大一会，萧逸之搀扶着长红走了进来。
“臣（奴婢），叩见陛下！”
靖远帝颔首，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长红，而后又看向萧逸之，道：“萧卿家为何带着一个婢女来见朕？还丝毫不顾身份，竟然和她拉拉扯扯。难道你忘记了，你现下，可才刚刚新婚呀……”
萧逸之听出靖远帝话中的不悦，身体一僵。这才想起来，无论靖远帝是否真心疼爱他的女儿，但是自己身为驸马，新婚之时就与其他女子亲近，而这个女子还是公主的侍婢，此举有损皇家的颜面。
皇家人，都有个共性，威严不容他人冒犯！
“陛下，臣……”
不待萧逸之说完，靖远帝已经脸沉如水，道：“逸之，你是朕的驸马，该顾忌皇家的体面才对！”
“臣，知错！”
“好了，这个婢女，朕也有些耳闻。听说为了她，你在新婚之时便与若儿闹了别扭？如此妇人，实在是不可留，你自幼心慈肯定是忍不下心肠的。今日，朕便为你将她了结了吧！”
靖远帝话落，长红身体一颤，忙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婢今日前来，乃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皇家的天下呀！”
“哼！”靖远帝冷哼，面上全是不屑，讥诮道：“小小一个婢女而已，命不及一马匹，价不值一端布，竟然能为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