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之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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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活着回家再和老子谈军法吧！”
　　子夜瞪圆了双眼，一刀将和他诉苦的弓兵砍成两断，他狠狠甩掉脸上的血污，嘶声狂叫道：“你们看到了没有，我已经先杀死自己人了！现在谁来处罚我？不能活着回去，什么军法什么老婆什么奖金什么情人全是***扯淡！我们要是死人了，那些和我们有个球毛关系？！”
　　四十多根八尺长的粗大木桩被士兵们合力抬起，面对如此沉重而锋利的木桩组成的木桩阵，羌族骑兵如潮水般的进攻不由一滞。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几十名弓兵手一松，几十枝利箭呼哨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四名羌族轻骑兵和两名抬着木桩站在最前的商朝军人一起栽倒，子夜看也不看被射倒的自己人，从一具羌人的尸体上抓出一袋马奶酒，拔掉木塞脖子一仰就灌了大半袋烈酒，他一抹嘴巴，狂叫道：“射得好！”
　　子夜指着满地的死尸，叫道：“来人，立刻搬起这些死尸，用它们架起一道新的防线！”
　　没有跌进陷阱里的军人，只要是小队长或以上级别军官都成为羌族骑兵的靶子，现在几百名新兵蛋子群龙无首，听到子夜的狂吼，总算又找到了依靠和服从的对象。面对死亡威胁，这些新兵蛋子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一些步兵高举着木盾，勉强支撑起一个防御屏蔽，其他人弯着腰，在木盾的保护下，飞快的将一具具尸体垒在一起，
　　狼牙箭象下雨一样一批接着一批的狂砸下来，每一个步兵手上的木盾都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不时有箭支顺着木盾的缝隙钻进来，士兵中间不时响起几声惨叫。
　　有人狂叫道：“我们这边的尸体不够，还不能垒起一座足够骑兵的防御墙！”
　　子夜叫道：“出去把外边的尸体也给我搬回来！”
　　一群士兵面面相觑，外面有几千名精通骑射的羌族骑士，当着人家的面去搬运尸体，那不是把自己送过去当活靶子吗？
　　“你给我起来！”
　　子夜发出一声狂吼，在所有人如见怪物的注视下，将两匹死马一起甩到自己的肩膀上。
　　真***好重啊！
　　子夜差一点被两匹马加在一起的重量生生压趴在地上，他瞪圆了眼睛，放声狂吼道：“傲子夜，你***给我挺直了，别趴下！如果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干脆死掉算了！”
　　被杨怀牢牢拱护在身后的绣儿猛然捂住了嘴，低泣道：“子夜……”
　　子夜扛着两匹马迈开大步向己方阵营狂奔，他突然身体猛然一顿，狠狠吐掉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后，将两匹马甩到用尸体垒起来的防御线上。
　　有个士兵指着子夜的后背尖叫道：“你的身后……”
　　“叫！叫！叫！你叫个屁啊，老子不就是中了几箭吗？！”子夜反手把背上的五六枝狼牙箭一起拔下来，狠狠甩到地上，狂吼道：“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的拿手绝活，回春术！”
　　又独自一个人蹦出阵营，子夜伸手从地上抄起五六具尸体，一起甩到自己身上，顺手再拎起几枝还能使用的长枪和一把铜斧。
　　面对木桩阵不敢再轻易发动攻击的羌族骑兵们愤怒了，他们同时拉动手中的劲弓，天空中猛然响起一片如蝗虫飞过般的蜂鸣，在一些士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狼牙箭象下雨一样对着子夜狂倾过来。
　　子夜用一具尸体遮住自己的脑袋，他一边大踏步向回走，一边嘶叫道：“回春术！”
　　“回春术！”
　　“回春术！！”
　　“回春术！！！”
　　……
　　“**你们二大爷的，有本事就一箭射死老子啊，射不死老子，老子就还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还是***回春术！！！”
　　白与红的光芒不断在子夜身上环绕，他猛然抬起头发出一声最凄厉的狂嗥。
　　呆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还从来没有人能被射成一个刺猬后，还能活着冲回自己的阵地，更没有人大腿被一箭射穿后，还能硬扛着一匹马三具尸体和一个伤兵硬生生的走回来！
　　一枝、两枝、三枝……在地上丢满了从子夜身上拔出来的狼牙箭，现在大家都知道子夜会用回春术，这种法术对于刀枪外伤的确有非常好的治疗效果。但是……他难道不痛吗？！他难道不怕吗？！他难道身上的血就流不光吗？！
　　子夜从一具羌族骑士尸体里又摸出一袋马奶酒，他直挺挺的站在敌人弓箭袭击范围内，举起皮袋放怀畅饮，足足牛饮了两斤烈酒，估计已经能顶得上自己身上流出去的鲜血后，子夜将剩下的马奶酒全部倾倒在自己的头上。
　　他狠狠甩动自己的头发，辛辣的酒汁、咸咸的汗水和炽热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随之四下飞溅。
　　子夜一伸手，又将自己胸前一枝利箭狠狠拔出来，他体内炽热的鲜血随之狠狠喷溅到距离他生存的时代，足足有三千八百年之遥的乱世中。
　　子夜瞪着眼睛问道：“尸体够不够了，不够我再出去搬！”
　　看到子夜竟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跳出了阵营，终于有士兵失声惊叫道：“不要再出去了，你会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子夜竟然回过头，对这群新兵扬起了一个真诚的微笑，“放心，我死不了！你们没有看到吗，我身上披了四件轻皮甲，足足顶得上他们的一件重铠甲了！射不中我的头，射不穿我的心脏，想要我傲子夜的命，没门！”
　　子夜没有注意到，在他左臂上的那只护腕，竟然渗出一丝淡淡的水纹，这只护腕在……哭！
　　渐渐的，用尸体垒起来的防御墙越来越高，已经足够抵御羌族骑兵几次反复冲撞。
　　渐渐的，羌族骑士这边停止了射箭，他们心中都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个在战场上不断穿梭至少中了一百枝利箭的男人，他……真的是人吗？！
　　渐渐的，陷阱里爬出来的商朝士兵越来越多，他们望着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坚强，为他们构建出一道血肉长城的傲子夜，望着他不断在战场上来回奔走，望着他身上不断流淌纵然一直使用回春术也无法制止的鲜血，一股必死必杀必胜的沉重压力缓缓从每一个士兵的身上扬起。
　　所有人都用最尊敬的目光，望着那个身高足足有六尺，似乎只要挺直了腰就能头顶着蓝天脚踏着大地的热血男儿。
　　被杨怀牢牢拱护在身后的绣儿，拚命捂住自己的嘴，但是骄傲和痛心的泪水，却从她的眼睛里不停的疯狂涌出。这就是她的男人，这就是她的三哥，这就是她一生可以放心依靠，可以将自己所有感情都投放进去的港湾！
　　杨怀神色复杂的望着犹如一个不死魔神，在战场上反复奔波，将一具又一具尸体一件又一件武器丢进己方阵营的子夜。就是这样的男人，才有资格面对上古正神女娲扬起了手中的剑！就是这样的男人，才有资格成为一名光芒万丈的盖世英雄！
　　子夜再一次跳回己方阵营，他晃了晃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点晕晕沉沉的头，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站了一地的士兵，狂叫道：“那群***先打了我们一拳，现在是我们狠狠回踹他们一脚的时候了，不怕死的就抓紧你们手中的武器，和我冲出去狂干他们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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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破釜沉舟
　　万夫长黄翔瞪圆了眼睛，嘶叫道：“你疯了？在我们的下方至少有七八千名强悍的羌族骑士，我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任用你们组成的这道防御墙，防守、防守、再防守，等到援军来临再大举反攻！”
　　“放屁，你***是被吓傻了吧？！”
　　子夜指着一个身上还带着雷击灼伤的士兵叫道：“那是什么？用尸体垒起来的防护墙能挡得住羌族骑兵，能挡得住天上劈下来的闪电吗？你不要告诉我，那是意外是偶然是我们中间有些人丧尽天良，终于遭到了天谴！草原上刚刚降了一场大雨，你认为那些同样是由新兵组成的军团，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赶到我们这里支援？你要是喜欢呆在山顶等着别人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闪电往你脑袋上狂砸，那是你的事情，不要拉上我们一起陪你完蛋！”
　　黄翔的几十名亲卫队同时拔出手中武器指向子夜，只要黄翔略一点头，他们就会冲过去，将子夜来个乱刀尸。但是黄翔却陷入了沉思，其实只需要再来上一记闪电，就足以将他身边这些部队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彻底打到零点！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我们为什么不冲下去，和他们搏一个鱼死网破，拚一个死中求生？！”子夜毫不在意那些指向自己的武器，环视着在场每一个士兵，他放声狂吼道：“是男人的就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和我冲下去，干了那群狗娘养的烂货！就算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就算我们注定再也无法活着回到自己的家园，我们也要拚死一战！不要忘了，在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就是我们必须保护的女人和孩子！为了我们的家，为了信任我们，关心我们的人，挺你们的胸膛，象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吧！！！”
　　迎着子夜炯炯目光，看着他伟岸如山的雄伟身姿，感受着他再无保留的豪情天纵，所有的士兵都觉得气血翻涌，两三千名士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举起来的武器五花八门，有中队长才有资格使用的目雷纹刀，有商朝军队制式青铜长枪和铜刀，有光秃秃的木棒，还有乡下人放羊用的皮鞭。但是每一只举起武器的手，都回为过度用力而指尖微微发白，每一个举起武器的士兵，眼睛里都闪动着绝对狂热的光芒。
　　一名士兵放声叫道：“这位大哥，我是一个乡下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你讲得对！我和他们拚了！！！”
　　这名士兵的话当真是一呼百应，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整个队伍中突然响起了“誓死相随，不离不弃”的疯狂呐喊，这种呼声刚开始混杂在人群中，还只是一个星星之火，可是在瞬间它就变成了燎原狂涛。
　　子夜将一柄目雷纹刀扛在肩膀上，他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挑，扬起一个可以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花际少女为之疯狂的洒脱笑容，他昂然道：“听到我的号令，大家给我一起向下冲！如果你们突然发现自己身轻如燕，如果你们突然看不到你身边的战友，再也找不到任何敌人，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已经死了！你已经轰轰烈烈，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一回走了一遭，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就算是你重新去轮回做人，碰到其他死鬼的时候，你也可以自豪的告诉他，老子是一个斩了几个羌族王八蛋的英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会是！”
　　整个山头上突然爆发出来的疯狂呐喊直冲云霄，子夜举起手中的目雷纹刀，狂吼道：“和我一起去死吧！冲！！！”
　　几千名士兵嗷嗷乱叫的狂冲而下，他们没有任何阵形没有任何秩序，他们每一个人都两眼血红，他们看起来哪里还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他们纯粹就是一群饿狼！
　　在羌族骑士真的傻眼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一支由没有经受任何训练的新兵组成的军队，还能主动向他们发起最疯狂的反击。在一阵阵如排山倒海般的怒吼中，几千名士兵跳出战壕，有武器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羌族骑士狂扑过去。没有武器的，几个人合力合力抱起一根木桩，把它们当成擂木，对准羌族骑士就撞。
　　在商朝军队阵营中，响起一片弓弦颤动的劲鸣，就连天空的月光似乎也被蝗虫般的利箭遮挡住片刻。几千枝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隐含天地致理的优美弧线，狠狠落到羌族骑士的头顶，在连环惨叫声中，一百多个羌族骑士被射成刺猬，一头倒摔在马下。
　　“别在想着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别再想着家里的农活和牲口，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死定了！你们现在的任务就在是完蛋前，拚命挥动你手中的武器，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他们既然想杀死我们，我们就得先杀死他们！这就叫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听明白了没有？！！！”
　　有哪个指挥官敢在战场上说出这样的话？
　　又有哪个指挥官敢如此直接告诉所有的士兵大家都死定了？
　　但是随着子夜疯狂的怒吼，所有士兵的士气竟然在不可能的状态又，再次向上狂升！
　　骑兵最大的攻击力，就是借助战马高速冲刺的惯性，对目标发动最凌厉的穿透性攻击。但是现在双方的距离这么近，他们连最基本的冲刺距离都没有，看着那些商朝士兵合力抱着粗大尖锐的木桩狠狠撞过来，有些骑兵调转马头下意识的想利用他们的游击战术，略略战术撤退后再重振旗鼓。
　　但是他们往哪里退？
　　他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整个山坡上都挤满了他们的骑兵，人挤人马挤马乱成一团，他们怎么退，他们怎么逃？
　　两道金属洪流终于狠狠对撞在一起，商朝军队携着居高临下疯狂冲刺带出来的可怕杀气，就象是一把硕大的尖刀，以子夜、恶来为刀锋，狠狠刺进羌族骑兵的阵营。
　　恶来手中的两把青铜战斧舞得就象是一个风车，招法套路他无一精通，砍人的方法是乱七八糟，战场杀敌恶来的经验更是零蛋一个。但是恶来牢牢记住了夜语教给他的战场真言：“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什么战术什么见招拆招对你而言都是扯淡！你要记住的就是一个字，快！用你最快的方法拚命挥出你手中的战斧！你不用管敌人是谁，你更不需要理会他用了什么武器，玩了什么招数，你只需要把自己的斧头，用力向他身上猛砍就是了！”
　　这真是最简单，最实用，也最有效的战斗法则！到了这个时候，恶来猎豹一样的爆发力，骆驼一样的持久力，终于在战场上得到最完美的演绎。他一斧头砍下去，无论是人是马，都会被他一斧头砍成两半。他所到之处鲜血横飞战马的嘶呜和人类临死前的惨叫声震全场。
　　羌族骑士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射，大家一起射啊，射死那个混帐小子，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一片又一片的狼牙箭向恶来狠狠砸过来，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样的狼牙能比恶来身上的青铜铠甲更坚硬，又有什么样的狼牙箭，能刺穿恶来身上的青铜铠甲？！
　　子夜瞪圆了眼睛，嘶声叫道：“就你们有兄弟吗？就你们要为兄弟报仇吗？我们也有啊！兄弟们，给我狠狠射！”
　　随着子夜一声令下，又一阵弓弦劲颤响起，死神大爷在羌族骑士头顶，乐不可支的挥起了手中的大镰刀。
　　看到在山坡上孤伶伶的躺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子夜放声狂吼道：“恶来不要砍了，把那块石头给我推下山！”
　　恶来跑到比他还要高出一头的巨大石块前，他使出了吃奶的劲，但是那块石头就象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恶来叫道：“子夜哥哥我推不动！”
　　“把这个给我！”子夜劈手从几个士兵手里抢过一根木桩，跑到那块石头前面，子夜拚尽全力向石头下方一插，对着恶来怒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和我一起用力啊！”
　　注意到子夜和恶来动作的羌族骑士真的要疯了，他们嘶声叫道：“天哪，快点阻止他们！他们要把那块足足几千斤重的石头推下来砸我们啊！！！”
　　但是在这种上万人的大混战中，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惨叫，到处都是武器对砍的可怕声响，他们的呐喊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
　　“你***给我起来啊！”
　　子夜瞪着眼睛放声狂吼，那块不知道有几千斤重，不知道在这片山坡上静静沉静了多少年的巨大石块，终于被子夜的愤怒和恶来恐怖的暴发力联手推动了。子夜和恶来齐声狂喝，巨大的石块一路上又翻又滚又蹦又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