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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斗:沉香娘子-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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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至重,杜若锦总是不懂,或者不屑于懂,可是在这里,她不得不懂,皇权掌控了一切,也掌控了人的欲望。非分之想,杀,无妄贪念,杀,欺君罔上,杀……
好长一段时间,杜若锦都回不过神来,残歌轻咳一声,见杜若锦双眼中茫然的神色,轻声说道,“皇上已经下旨,恢复锦亲王亲王的封号,领兵五千,驻扎在皇陵,并且恩准水凝烟产子后再启程。”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结局(7)
好长一段时间,杜若锦都回不过神来,残歌轻咳一声,见杜若锦双眼中茫然的神色,轻声说道,“皇上已经下旨,恢复锦亲王亲王的封号,领兵五千,驻扎在皇陵,并且恩准水凝烟产子后再启程。”
于次日,杜若锦和残歌一起来到锦亲王府。杜若锦又亲手做了几个风筝想送与云泽,她知道,锦亲王启程之日,便是云泽进宫伴君之时,年幼如他,在君主身旁战战兢兢,怕是也不好过。
自从皇上的旨意一下,锦亲王闭门谢客,而往日那些登门拜访络绎不绝的锦亲王府,已是门口罗雀。谁都知道,明是有了亲王的封号,却被送往皇陵那等苦寒之地,从此再无繁华。那五千兵力,怕不是驻守皇陵而为,是为了看守住锦亲王的吧?
当门人看到是杜若锦和残歌,仍旧犹疑了下,杜若锦不再怪他,轻笑说道,“你就告诉你家王爷,我是来给云泽送风筝的,他不会怪罪于你的。”
当杜若锦见到云泽之时,倏地发现云泽的眼神较之以前有了些变化,深邃而又凄苦,看向锦亲王的眼神也有了几分疏远,锦亲王说道,“他在怪本王,他总是在问,为什么要抛下他。”
杜若锦对锦亲王说道,“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锦亲王点了点头,无奈离开,临走时吩咐下人们备好茶果。
房间里,只剩下杜若锦和云泽,杜若锦拿出自己连夜做好的风筝,举到云泽的面前,云泽看见倒是高兴,可是没多一会又沉默了下去。
杜若锦走到他的椅子面前,慢慢蹲下来,手抚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云泽,不要要怪你父王,如果今日是他坐在龙椅上,他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泽的表情很是奇怪,良久说道,“父王也是那样说。”
“云泽,这本来是大人们之间的事,牵扯到你的头上本是不该,可是谁叫你生在帝王之家?你看,寻常人家的儿女,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可是同样的,他们也享不到你今日的这份尊崇,锦衣玉食、仆从如云,我们每个人生来都要有所担当,你是锦亲王的儿子,生来就比别人金贵,那么你势必要担负更多的东西去偿还。云泽,记得人心险恶这个词,在任何时候,都是用得到的,你要当心。”
杜若锦说完,站起身来,不妨衣角已经被云泽扯住,云泽抬头看向杜若锦之时,稚嫩的面孔上,有坚毅,也有胆怯……
杜若锦终是不忍告诉他太多的阴暗,与其说给他听,不如让他好生去体会,那样才能从权谋争斗中存活下来。
云泽明显有些无助于惧怕,仍旧大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是父王的儿子,我要为父王争口气,要他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知晓自己的儿子定必是建功立业的人才。”
杜若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云泽,我来告诉你,进宫后,要知进退,要明君臣之道,最重要的是,你要讨得皇上欢心……”杜若锦沉吟再三,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那样,你的父王才会有回朝之日……”
如果杜若锦知道,最后这句话到底给云泽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如果杜若锦知道,这句话在十年后到底引起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她出于好心,以为这句话便足以令云泽甘心蛰伏在君王身边的想法,宣告落空。
待到杜若锦从云泽的房间里出来,径直去了锦亲王的书房,但见里面已经备好了茶果,杜若锦笑了笑,心里又感受到了那份温暖。
杜若锦思虑再三,还是将皇上早已知晓宫变之事告诉锦亲王,锦亲王不动声色,似是于己无关之事,端起茶盏来,说道,“今年这茶,大不如从前,待本王去了皇陵,定当派人亲自去摘茶,到时候也派人送你一份。”
杜若锦望着锦亲王,凝重说道,“你果真都将一切放下了吗?”
“本王一向安之若素……”
如果十年后,杜若锦还记得锦亲王所说的安之若素,那么肯定会为后来事态发展而惊骇不已……
那伏于齐陵山后的三万精兵,那藏匿在锦州城的五千勇士,那在皇陵秘密修炼的三千死士……
当日回府时,杜若锦还在路上劝残歌,要趁云泽未进宫时,多教授他武艺,好有防身的本事,锦亲王已经去了皇陵,云泽在宫中到底会不会受到别的歧视,还是未知,可是多一份武艺傍身,总不会错的。
杜若锦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欣月。
如果云泽在宫中,也可以借机向欣月讨教武功,于是便叫残歌到时候写一封密函,到时候要残歌交予欣月即刻,想来云泽年纪幼小,进出后宫一时还不在宫规之中吧。
杜若锦说着,残歌只是静静听着,突然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结局(8)
“我要走了……”
当残歌说出这话来,杜若锦明显有一刻的怔愣,“你要走?你去哪里?”
残歌站在杜若锦身前,杜若锦这才察觉,残歌早已高出自己一头有余,如果不细察他面上的稚嫩之色,远远看去,倒似一个大男人一般了。
残歌轻叹一声,望着远方,似是望不尽天涯的尽头,说道,“惠婕妤的事情败露,我朝与大燕朝征战在即,三哥已经受封为靖威大将军,等旨意一到即刻启程……”
杜若锦站定了脚步,很久才回过味来,残歌嘴里的三哥,便是高纸渲……
恍惚间,天地一片眩晕,杜若锦只觉得远处亮光之处深为刺目,闭上眼已然昏了过去。
待醒来时,看见高墨言坐在自己的身边,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摩挲着,宠溺的眼神下,仍旧掩不住几分欣喜,杜若锦嗔怒道,“见我晕过去,你就这般高兴?”
高墨言将杜若锦的手放置在嘴边,露出一抹憨憨得笑,杜若锦没来由得心里一动,正要起身,却被高墨言按住,急道,“小心身子……”
杜若锦闭目,这时怎么会不明白?
她有了身孕……
正想要感慨一番,便听见莺歌说道,“二少奶奶,老太爷、老爷、大夫人还有二夫人听说您有了身孕,都赶回府里来了……”
杜若锦听见莺歌的话睁开眼睛,瞥了高墨言一眼,带着万般的“倨傲”说道,“高墨言,从今往后,你必须对我好……”
高墨言见莺歌在一旁,没有做声,只是用力握了握杜若锦的手,眼神坚定而认真,杜若锦笑了笑,心里温温热热的。
莺歌见状,在旁边取笑道,“二少奶奶,别顾着卿卿我我了,老太爷他们马上进府了……”
杜若锦佯怒得瞪了莺歌一眼,莺歌不惧,转身出门说道,“是二小姐叫莺歌传的话,莺歌这就给她说去,就说二少奶奶只顾着亲热……”
杜若锦在后面大叫,“莺歌,你真要胡说,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高墨言见状,微蹙眉,说道,“以后凡事安然些,你如今不必从前,不要惊吓到他。”杜若锦望着高墨言认真的神情,立时崩溃掉。
待到晚膳时候,高老太爷等人的马车进府,彼时杜若锦已经起身,吩咐人预备了晚膳,一切就绪。
杜若锦见莺歌、残歌在旁边,高墨言正要去接高老太爷进前厅,杜若锦鼓起勇气,走到高墨言身边,说道,“墨言,我看纸渲一直未曾过来,我去纸渲堂唤他过来。”
高墨言神色平静,淡淡说道,“你去吧。”说罢,便转身离开。
杜若锦望着高墨言的背影,心道,高墨言,有夫如斯,我杜若锦断然不会做出傻事来……
杜若锦缓步来到纸渲堂,纸渲堂悄寂无人,杜若锦走近房间门口,站了许久,正要叩门之际,便听见门内传来落寞寂寥的声音,“站久了,不累吗?”
杜若锦推开门,见高纸渲斜倚在窗前,手里还提着酒壶,身旁的桌子上,放置着几个空的酒壶,高纸渲就那么看着她,眼神迷醉,杜若锦被他盯着生生迈不出一步去。
见高纸渲不作声,仍旧提起酒壶要饮,杜若锦黛眉轻蹙,上前将高纸渲手中的酒壶夺下,说道,“不要再喝了,伤身子……”
杜若锦夺过酒壶之际,明显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惹人厌,倒有几分心疼,杜若锦轻轻落落得说道,“老太爷他们都从落锦山庄回来了,等你过去一起用膳呢。”
高纸渲仍旧倚在窗前,望着杜若锦,而杜若锦没有回避,也回视着她,高纸渲低哑着嗓子说道,“若锦,从今以后,你要好生待二哥……”
杜若锦心里一紧,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仍旧淡淡笑着,似是高纸渲说的不过是一句家常话,杜若锦将酒壶置于旁边的桌子,不桌声色得望着他,越笑越心凉,直到再也维持不住笑意,倏地低下头去,眼泪已经滑落在地上……
“别哭,人生自有聚散,虽然当时在妙真山谷底,我也想过一生相守,可是,这一切终究敌不过命运无常,若锦,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的……”高纸渲轻轻勾起杜若锦的下巴,随即迅疾松开手,眼神却未有片刻离开。
“不要再在我面前落泪,这样叫我看了心痛,却没有办法伸手为你拭去眼泪……”高纸渲的语气轻柔而无奈,那份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杜若锦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拭了泪珠,正要将帕子放回之时,高纸渲却伸手夺了过去,说道,“这帕子就留给我吧……”
……
当高纸渲随着杜若锦来到前厅,众人均已入座,就连高惜人也被奶妈抱了过来,大夫人抱在怀里逗乐,二夫人说道,“真真是个美人胚子,看那双眼睛,现在都要勾人魂去了……”
大夫人佯怒瞪她,说道,“好个没遮拦的,才这么大点的孩子……”
两人说笑争执着,另一旁高步青向老太爷禀报着什么事,一脸的凝重,看见高纸渲来后,叫他入座。
而杜若锦坐在座位上后,正要端起面前的茶水来,高墨言夺过去,适时得给她递过一杯杏仁茶,说道,“今后不能再喝茶了……”
杜若锦但见众人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面上一红,羞恼得瞪了高墨言一眼才作罢。
身旁,高纸渲仍旧执起酒杯,站起身来,朝大家说道,“今日这顿饭,就当是纸渲送别吧,大家以后多珍重……”
气氛顿时有了片刻的凝结,所有人都在那一刻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高墨言先开了口,说道,“家里有我在,你放心,刀剑无情,你也需当心。”
二夫人随即有些悲悲切切哭起来,大夫人恼她,扯了她衣袖一把,见她还是哭,又叫人给她绞了帕子拭脸,还是高美景站起身来对二夫人说道,“娘,你哭什么?三哥这是御封的靖威大将军,是我们高家的荣耀,何况三哥……”
“好了,美景,你不要再说了,你好好照看娘,以后如果有合适的人家,嫁了算了。”高纸渲截住高美景的话,淡淡说道。
本来是杜若锦有身孕的喜事而聚集在一起的晚膳,却在高纸渲的出征之事搅得人心悲凉。当晚入夜,有皇命圣旨送抵高家,授命高纸渲为靖威大将军,凌晨出征。
是夜,高家无人入眠。
而杜若锦也忙着和莺歌为残歌准备衣物,残歌在一旁一直沉着脸,莺歌笑着说道,“残歌,你去了那边可要多往寄几封家书回来,否则咱们二少奶奶非要念叨死你不可……”
杜若锦嗔怒等了莺歌一眼,说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再说,我就叫你跟着残歌一起去,叫你在军营里做个烧火丫鬟算了。”
莺歌悻悻得住了嘴,偷偷给残歌做了个鬼脸,也没看见到底逗得残歌笑了没有便离开了房间。
杜若锦将东西给残歌收拾好,正想着摸摸残歌的头,却发觉已经够不到了,于是失笑说道,“残歌,记得到了战场上,要小心刀剑,你太年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实在熬不住就回来,有我在,高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残歌自小吃了那么多苦头,又有几人对他这般温言细语,残歌怔了怔,说道,“桑家因为桑睿的事情已经落败,不过皇上念桑相一生劳苦功高并未降罪,而是准许他荣归故里安度晚年了,至于桑睿听说他新近娶了妻,宠爱有加……”
杜若锦未等残歌说完,已然明白那女子定是绿意,当日从妙真寺将其带走的人必是桑睿……罢了,一家和谐良善,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圆满的?
待次日凌晨,杜若锦也随着众人早早得站在府门外,见高纸渲一身白色盔甲,红色璎珞,英姿飒爽,府门外已备有骏马,杜若锦知道高纸渲要去皇宫令封授,还有祭旗等仪式。
高纸渲拜别高老太爷,又拜别了高步青、大夫人,二夫人没有来,听人说是出征前不能落泪,而大夫人怕二夫人忍不住会哭,所以没叫她来。高美景含泪喊了声“三哥,你保重”,随即奔回府里。
高墨言上前拍了拍残歌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心志……”然后朝高纸渲说道,“三弟,珍重。”
“二哥珍重。”
杜若锦站在府门石狮旁,没有靠近,高纸渲飞身上了战马,回头望来,目光便在石狮左右,良久,良久,突然龙啸一声,绝尘而去……
后记:
一年后,高家。
大夫人抱着小小孩童,逗弄着爱护不已,二夫人在一旁有一些吃味地说道,“姐姐,你可别宠了孙子,忘了惜人,这沉香性子伶俐,生的孩子也这般聪颖,你看,你看,就冲着你笑讨你欢心呢。”
大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说道,“这高家有后了,你难道不开心呀?纸渲在外建功立业,这一年捷报频传,你这做娘亲的脸上也添了光彩,再加上良辰给袁家也添了男丁,咱们高家日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二夫人听见大夫人夸高纸渲,脸上徒添光彩,说道,“沉香跟二少爷也算是做生意的能手,我有时候都在奇怪,你说沉香是个女儿家,她怎么就那么有经商头脑呢?各项事务打点得妥妥当当,谁不夸赞一声高家的二少奶奶?”
两人说笑着,时而逗弄下怀里小小孩童,时而说些趣事,倒也惬意。
杜若锦听见两人的话,会心一笑,路过纸渲堂之时,又驻足看了一会,纸渲堂如旧……
杜若锦时常会记起,那一日,便在这里,杜若锦问他,“你为什么要去疆场?”
“因为那里看不见你,却能安静得想起你……”
……
不觉,又是十年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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