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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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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传说,本心里便极怵这位能量极大的亲王殿下,也不怎么情愿跟李显多打交道的,一传完了旨意,便想着赶紧走人了事,可一听李显已然发出了邀请,却也不敢就这么一走了之,只能是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
“哈哈哈……,好,张公公果然是爽快人,来,请!”
李显的心情似乎很好,这一听张堪如此答话,立马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摆手,将张堪让进了营中。
军伍之中自然不可能有甚好菜,左右不过是些大鱼大肉罢了,可酒却是好酒,既有上好的“女儿红”,也有烈度极高的“得胜归”,一众大将们皆是豪饮之辈,又有着李显这么位好客的主人在,这酒宴的气氛么,自是火爆得很,三下五除二便将不怎么胜酒力的张堪灌得个七晕八素,话都说不清了,还在那儿喝个不休。
“殿下,吐蕃使者到了。”
就在这一派的其乐融融中,张明武快步走到了李显身边,紧贴着李显的耳边,轻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此言,李显的眼神瞬间便锐利了起来,隐隐有精光在其中闪动不已……
第五百七十五章“蒋干”驾到
“张公公,小王有些急务须得料理一二,公公且请慢饮,小王去去便回。”
李显原本就已定下了急攻吐蕃的决心,这一听吐蕃使者到来,心思自是动得飞快,转瞬间便已有了决断,这便笑着端起了酒樽,对着高坐首位上的钦差张堪示意了一下,满是歉意地说了一句道。
“殿、殿下,但、但去无妨,奴、奴婢没、没事,没事!”
张堪本就一寻常人,酒量自是不咋地,被一众将领们哄闹着饮了不老少,早已是迷糊得不行了,可执拗劲头却是起了,这会儿一门心思就想跟诸将拼酒到底,自是不会去在意李显这会儿离去的目的何在,胡乱地挥了下手,大着舌头咕囔了几声,便即转头又跟诸将们闹腾上了。
“外臣旺松次仁参见英王殿下!”
这一见张堪已是喝麻了,李显也懒得与其多废话,只是淡然一笑,自顾自地起身便往大帐外行了去,由张明武引着一路绕过十数处帐篷,直抵后营一处不算太大的帐篷之中,方才一进门,立马就见一身材瘦高的汉子抢上了前来,极之恭敬地大礼参拜道。
“不必多礼,先生一路远来辛苦了。”
李显没见过旺松次仁本人的面,只因其虽是“鸣镝”中人,却是由安西分舵的舵主卫胜亲自掌握,属单线联系之重要棋子,不过么,画像以及履历自然是早就送交到李显处的,以李显那过人的记忆力,自是一眼便认出了旺松次仁的身份,言语间自是客气得很。
“不敢,不敢,属下为殿下效劳,乃分内之事,自当勤勉才是,殿下此番大胜,威名远播四海,属下能亲听殿下训示,实三生有幸也。”
旺松次仁虽是吐蕃中高层官员,可大体上还是个商人,说起奉承话来,自然是顺溜得很,一迭声地拍着李显的马屁。
“嗯,先生请坐下说罢。”
棋子终归是棋子,并非是真正的“鸣镝”心腹之辈,李显客气归客气,却并不急着追问详情,而是笑了笑,大步走到上首的几子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而后一摆手,示意了一下道。
“谢殿下赐坐。”
旺松次仁第一次见到威名远扬的李显,心里头有些子不衬底,先前见一通子马屁似乎没起甚效果,这会儿自是不敢再乱谄媚,恭敬地谢了一声,垂手端坐在了李显的下手,摆出一副恭听李显训示的模样。
“先生此来可有何教孤者?”
李显在吐蕃布下的棋子虽不少,远不止旺松次仁一人,只是其他人等层次过低,并无法参与到吐蕃朝局中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旺松次仁对李显把握吐蕃大局有着重要的意义,该给的尊重自然是少不得的,待得一见旺松次仁坐得颇有些拘谨,李显便即温和地笑了起来,很是客气地问了一句道。
“好叫殿下得知,属下此番乃是受大相赫茨赞之委托,前来与殿下媾和的,不知殿下对此可有甚吩咐,属下一切皆听从殿下之安排。”
李显有问,旺松次仁自不敢不答,忙不迭地咽了口唾沫,于表明来意之际,也没忘了顺便表一下忠心。
“媾和么?唔,有意思,先生以为孤该和是不和?”
李显早已料到了吐蕃人被打狠了之后,必定会来上这么一手,此时听旺松次仁道破了来意,却也没觉得有甚奇怪的,只是淡然一笑,将问题又推回给了旺松次仁。
‘殿下,这,这……”
旺松次仁原本不过只是盐商下面的一个采办而已,之所以能爬到目下的高位,全凭着“鸣镝”的鼎力支持,无论财货还是生意,都靠的是“鸣镝”的打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对“鸣镝”还是有些感情的,也着实为“鸣镝”办了不少的大事,可那都是因着与噶尔?钦陵有私仇的缘故,大体上是想借大唐的手除掉死敌,如今噶尔?钦陵已死,旺松次仁大仇已报,加之如今又身居吐蕃朝堂高位,甚得新任大相赫茨赞的信重,他从本心里是万万不愿失去到手的权柄与富贵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是希望李显能同意媾和,只是在不清楚李显的真实意图前,这等想头又怎敢当场表露出来,于是乎,目瞪口呆地结巴了良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先生在孤面前不必有忌讳,有话尽管直说无妨,孤向来不以言罪人。”
以李显之精明,自是一眼便看穿了旺松次仁心底里的真实想法,不过么,却也没说破,只因此人李显还另有大用,倒也不急于为其定性,这便和煦地鼓励了其一句道。
“啊,是,是,是,属下,属下以为,以为贵我两国本是睦邻,全是因噶尔?钦陵那恶贼野心勃乱,这才会有连年之恶战,如今其人已死,我大蕃愿依先朝旧例,永为大唐属藩,绝不再反,此情可昭日月,还请殿下垂怜则个。”
眼瞅着李显神态和煦,旺松次仁慌乱的心稍安了些,勇气稍鼓,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到了末了,越说越是流畅,毫无疑问,这番话在其来前怕都已是早准备好了的。
“好,先生此言甚是,孤亦然是这般看法,刀兵本就不详,妄动乃苍生之杀劫也,孤实不愿为,若非那钦陵老贼猖獗,孤又何苦为此,今,孤撤兵在此,便是在等贵国做一决断,幸得先生来此,孤也自可安心矣,幸甚,幸甚!”
旺松次仁话音刚落,李显便已很是兴奋地一击掌,似乎得偿所愿般地叫了好,一脸诚挚状地述说了一番。
“殿下,属下,属下……”
旺松次仁本也就是姑且说说,并没指望李显能同意,也做好了大幅度让步的准备,可却没想到李显居然就这么同意了媾和一事,一时间还真有些子反应不过来,傻愣愣地不知说啥才好了。
“唔,先生这提议虽好,孤也甚是赞同,奈何孤却是做不得主,终归须得朝议通过方可,这样好了,孤先上个奏本,禀明了父皇,先生可先回国中,定下些条款,也好在朝议上说叨一二,当然了,贵国既是挑衅在先,这条裤么,怕是得好生斟酌一下才是的,若无法过得朝议一关,孤便是想帮忙怕也难为的,先生可有把握否?”
不等旺松次仁说出个所以然来,李显的眉头却又突然微皱了起来,一派为难状地摇了摇头,细细地叮咛了一番。
“好叫殿下得知,属下此番奉大相之钧令,但消能得允和,一切皆可全权做主,且不知这赔偿一事殿下有何指示否?”
一见李显神色不像作伪,旺松次仁激动得小心肝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语带颤音地出言请示道。
“这个……,唔,孤只懂军事,于政务上却是不甚了了,这样罢,孤府上有位张柬之、张公,政务精熟,又熟知朝务,先生可与其商定了办去罢,孤就不参预了,回头给孤一个准信便成,只是孤丑话说在前头了,若是贵国再出尔反尔,那就休怪孤起大军讨伐尔等,这一条先生可须得先与你家大相说清楚才好。”
李显似乎对旺松次仁的话不是很相信,沉吟了一下,再次絮絮叨叨地叮咛了一番,似乎对媾和一事极为的上心状。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殿下放心,属下这就派人回去通禀了我家大相,并由我家大相亲自写保证与殿下,断不敢辜负了殿下一片仁心。”
眼瞅着李显是真的想媾和,旺松次仁只求能保住目下的富贵,自是啥话都敢先打个保票出来,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应答道。
“嗯,那便好,如今张先生便在营中,先生且在此稍候,孤这就派人请了去,唔,此事须得谨慎从事,未成事前,断不可轻泄了去,还请先生小心,孤有客在营中,就不陪先生了。”
左右该说的都已说过,该嘱咐的也尽皆交待完毕,李显自是不想再与这位“蒋干”一般的人物多唠嗑,这便站起了身来,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大步行出了帐篷,径直转回中军大帐去了。
天将午时,酒宴还在持续着,尽管张堪连同两名副使已尽皆被灌趴下了,也早已被送去别处帐篷休息了,可酒宴却并未就此结束,依旧热闹红火地进行着,不止众将们,便是李显也似乎敞开了来喝,将帅们闹哄成了一团,气氛火爆得紧了些。
“肃静!”
闹腾复闹腾,可当张柬之出现在帐外,并对李显打了个暗号之后,原本似乎喝得醉醺醺的李显瞬间便恢复了清醒,双眼锐利如刀般地扫了下诸将,一压手,语气肃然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唰!”
李显的话在这支三地联军中比起圣旨还要好用,他既已开了口,一众大将们自不敢再胡乱闹腾,纷纷放下了酒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人人面色肃然地望向了李显。
“吾意已决,后日一早兵发吐蕃,灭此朝食!”
李显缓缓地站直了身子,面色肃然地一挥手,煞气十足地下了决断,一众将领们闻言,尽皆为之精神一振,眼睛全都雪亮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奇袭那曲
那曲,位于唐古拉山与念青唐古拉山之间,又名卓岱,在藏语中的意思为牧业部落,自古以来便是吐蕃王朝最主要的军事粮草和马匹供应基地,同时也是唐蕃古道上的交通之要隘,属苏毗部落之辖地,怒江上游的那曲河便在此处蜿蜒流淌,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自松赞干布同一全藏以来,便不遗余力地在此处筑造了一座军寨,由苏毗部落的三千精锐负责把守,自吐谷浑灭于吐蕃之手后,此处军寨的重要性已趋下降,而今仅有千余人戎守此处。
前些日子传闻剿灭了噶尔?钦陵的唐军即将大举进攻吐蕃,苏毗部落头人苏里谷禄忧心之余,纠集了五千余精兵驻守军寨,以为警备,后,又接逻些大相消息,说是将媾和,唐军肯定不会来了,苏里谷禄也就安心地将兵马散了去,仅留原班守卫看护着军寨,守御自然谈不上有甚严密可言,这不,都已是日上三竿了,一众吐蕃官兵们方才在懒懒散散地用着早膳,别说甚精神头了,大多数官兵还在哈欠连天之中,若不是高高的塔楼上还有着数名身着甲衣的哨探在,这那曲军寨简直就像是座难民营一般。
“呸,真他娘的冷,见天就要落雪了,却还得在这破寨子里熬上一月,晦气啊!”
“得,纳巴强,没让你小子去外头巡视已是好的了,这破塔楼虽四面漏风,可终归还算有个顶盖,总比闹上一身霜强,你就知足罢!”
“那是,比起那些白死在吐谷浑的弟兄们,咱们啊,也算是命好喽。”
……
冬日将临,高原上的气温早已是降得快到了冰点,纵使此时太阳已是升得老高了,可阳光却是软绵得紧,压根儿就无法驱散逼人的寒意,从卯时便开始值守的哨兵们早都已冻得不行,一个个边发着牢骚,边可着劲地跺脚取暖,却是谁都没将瞭望敌情的活计放在心上。
“咦,快看,山那边是怎么回事?”
一众岗哨们正自瞎扯个没完,一名小兵无意中侧转了下身子,猛然见发现里许外的山脚下正有一支骑军正在向军寨行将过来,不由地便惊呼了一嗓子。
“切,大惊小怪个甚,不就是一伙溃兵罢了,这些日子你小子还看得少啊,晦气,大清早地又遇上这帮没用的废物!”
“唉,就不知谁家又要倒血霉了,当真可恶!”
……
那名小兵的惊呼声一起,一众岗哨们自是全都闻声望了过去,入眼便见一群身着破烂甲衣的己方骑兵正缓缓策马而来,自是都不怎么在意,只因自半个月前起,这条唐蕃古道上便时不时有一群群的己方溃军逃将回来,近来虽少了许多,可偶尔还是能见到,别看这帮子溃军对付唐军不行,可回到国中,破罐子破摔之下,连骗带抢地,可是没少给苏毗部落制造些麻烦,当真令人厌烦得很,一众哨探们都瞧这帮人不顺眼得紧,尽皆面带厌恶地咒骂了几声,却也无人将这伙溃军的到来放在心上。
近了,更近了,就只差百步不到的距离了,始终垂头丧气地策马行在“溃军”最前头的那名千户长缓缓地转动下脖子,慢慢地抬起了头来,露出了张满是风霜的坚毅脸庞,一双眼锐利如刀般地扫向了半开半闭着的寨门,这人赫然竟是拓跋山野,毫无疑问,这支所谓的溃军正是唐军先锋所假扮——五日前,唐军主力从青海湖畔出发,一路沿着唐蕃古道急行,沿途所过之处,不管遇到的是溃军还是牧民,尽皆强行拘押随军,总算是悄无声息地杀进了吐蕃国中,此际,只消拿下那曲军寨,通往逻些的大门也就将畅通无阻了,纵使拓跋山野生性坚韧,到了此时,也不禁心跳加速了不老少,只因他十二万分不想初次单独领兵便演砸了戏份。
“哎哎,走开,走开,不许靠近,说你们呢,一帮废物,还不滚远点,真他娘的晦气!滚,快滚!”
就在乔装的唐军悄然接近到离军寨大门不到四十步的距离上时,一名吐蕃百户长突然摇晃着身子从寨门里行了出来,这一见衣甲破烂的唐军正朝着寨门迤逦而来,登时便恼了,双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地便喝斥了起来,那语调就有若赶叫花子一般无二。
“杀进去!”
拓跋山野虽听不懂那名百户长的言语,可从其神态便能猜得出其之所言大体是何意,眼瞅着已无法在不惊动吐蕃军的情况下摸进寨门,心头虽是微沉,可也不是太在意,毕竟此时离寨门也已是足够近了,完全能抢在吐蕃军反应过来前抢占住寨门,自也无须忧心拿不下军寨,这便当机立断地一抄手,急速地解下腰间暗藏着的连环弩,毫不客气地便断喝了一嗓子,一扣扳机,十支钢箭已暴射而出,瞬间便将那名百户长射成了刺猬。
“敌袭,敌袭!”
拓跋山野这么一动手,紧跟其后的唐军将士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纷纷嘶吼着发起了冲锋,如怒龙卷地般纵马向寨门狂冲了过去,这等动静着实太大了些,瞭望塔上的吐蕃岗哨登时便被惊动了,这一见势头不对,尽皆狂呼了起来,霎那间,整个军寨全都乱成了一团,正在用早膳的官兵们纷乱地四下乱冲乱撞着,就跟无头苍蝇一般,只有极少数勇悍之辈拼死跑向了寨门,试图抢在唐军冲抵之前强行关上大门。
“开!”
那几名吐蕃勇士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真要是让他们将大门关上,唐军要想攻下这座军事堡垒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得到的,一旦时辰有所耽搁,苏毗部落也就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而这,显然不是拓跋山野愿意面对的结果,这一见原本半敞的大门已开始闭合,拓跋山野可就有些子急了,脚下用力一点马腹,一个纵马狂冲便已赶到了寨门外,手起一枪,长马槊已是准确地插入了门缝之中,但听其一声大吼,双臂一振,长马槊猛力一颤之下,生生将已将紧闭的大门撬了开来,数名试图关门的吐蕃勇士竟被这股巨大的震颤力生生整得东倒西歪地滚翻在地。
大门既已洞开,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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