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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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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动如灵蛇,半个西瓜大小的锤头左撞右弹之下,如同后世那“打老鼠”的游戏一般,将胆敢冒出城头的吐蕃士卒全都捶下了城去,整整一炷香的时间里,愣是没让一名吐蕃士兵冲上城来,那等神乎其神的技艺登时便令守军将士们欢呼不已,士气也因之大振,一时间竟压得人多势众的吐蕃士兵冒不出头来。
“杀!杀!杀!”
有了王通的从旁支持,李耀东立马便没了后顾之忧,大呼着挥刀与三名吐蕃勇者缠斗在了一起,刀光霍霍间,竟以一人之力死死地压着三人在打,十数招过后,三名吐蕃勇者已是被逼得退缩到了城碟处,眼瞅着再战下去必死无疑,三人已是没了坚持的勇气,只想着跳下城墙逃生,奈何李耀东却不想放过这三名勇者,强招频出,硬生生将三人压在了城碟处,一阵激战之后,愣是将三人屠戮当场!
“废物!全都是废物!传令下去,骑兵前压,覆盖射击!”
正在阵后可着劲地捶鼓的赫茨赞一见己方攻击不利,登时便火了,丢下手中的鼓槌,大吼着下了令,须臾,但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过,原本游曳在战场两侧的吐蕃骑兵再次压上,几乎是紧贴着己方冲城步兵的身后,拼命地向城头放箭,也不管会否误伤到己方的攀城步卒。
“炸蛋,快丢炸弹!”
吐蕃骑兵这么一压上,正在城头鏖战的唐军官兵登时便吃了个大亏,不少探头攻击吐蕃步卒的士兵中了流矢,惨嚎着倒在了城头,竟无法再保持对吐蕃步卒的强力压制,眼瞅着吐蕃步卒冒死从城碟处乱纷纷地跃了上来,张明武登时便急了,一边挥刀扑向跃上城头的吐蕃士卒,一边狂呼着下令道。
“点火,投!”
商队的护卫中,除了李耀东与王通已先后加入到混战中去之外,余者皆是预备队的身份,此际全都排列在了城门楼的附近,这一听张明武已下了将令,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纷抱起陶瓷罐冒着箭雨冲向各处,将点燃后的炸弹丢下了城去,霎那间,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烟雾滚滚中,弹片四下横飞,炸得吐蕃步兵们鬼哭狼嚎不已,然则这拨吐蕃士兵却极之勇悍,哪怕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炸得焦头烂额,但却不肯就此收兵而退,依旧强行向城上攀登不已。
“投弹,接着投,不要停!”
李耀东方才将三名吐蕃勇士斩杀当场,回过头来见一拨炸弹下去竟无法压制住吐蕃人的攻势,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可也没法子,只能是高呼了一声,喝令商队护卫们接着往城下投弹。
“轰,轰隆……”
李耀东这么一下令,一众商队护卫们自是不敢怠慢,纷纷将早已摆置在城头上的炸弹投下了城去,爆炸声隆隆而响中,吐蕃步军终于支撑不住了,顾不得将令不将令的,乱纷纷地便向阵后逃了去。
“上,接着攻,不要怕,那东西摔得响,却只伤人不伤命,都给老子听好了,敢有后退一步者,尽杀无赦!”
赫茨赞上回便吃过炸弹的亏,早就对此物有了一定的了解,此际见己方先锋部队再次在炸弹面前溃败而归,心里头登时便是一阵火大,也不等溃兵退回本阵,对着列在身后的第二拨攻城部队一挥手,高声喝令道。
“呜呜……”
赫茨赞将令一下,凄厉的号角声便起了,两千吐蕃步军呼喝着向前发动了狂奔,也不管前方自家溃兵正向本阵逃来,嘶吼着便冲上了前去,吓得一众溃兵忙不迭地向两旁闪了开去。
“备战,备战!”
城头上的守军刚打退了一拨敌军,尚未来得及兴奋,立马便见第二拨敌军已呼啸而来,登时都不免有些子慌了神,正不知所措间,却听张明武高声疾呼了起来,众人这才从懵神中醒了过来,乱纷纷地跑向各自站位,以迎接吐蕃军的第二拨强袭……
第三百七十七章血与火(中)
“李老哥,可还有甚利器么?”
面对着吐蕃大军如此凶悍的不间断进攻,饶是张明武神经尚算得上坚韧,却也不禁有些子心慌了起来,先前喝斥一众手下时,尚能挺得住劲,可也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待得见一众手下都已到了位,张明武微松上了口气之余,心里头的担忧便不可遏制地涌了上来,这便偷眼看了看四周,而后低声问了李耀东一句道。
利器?“鸣镝”的秘密实验室里倒是有很多种,可惜全都是样品而已,纵使有,那也不是李耀东能拿得到的——此番大战事起突然,完全出乎李显的预计之外,也就彻底打乱了李显的相关部署,能将陶罐炸弹造出一大批来,那已经是竭尽所能了的,至于其他先进武器么,别说材料未备齐,即便是有材料,也没那个时间与设备去造,再者,河州虽是战略的关键点之一,可也仅仅只是之一而已,李显自不可能将所有的利器全都摆在此处,李耀东手中的陶罐炸弹拢共也就只有三百余枚罢了,扣除前日与先前所用的外,如今就只剩下了百枚不到,最多只够再用上一次了的。
“张大人放心,殿下既已知河州之事,定会有相应安排的,我等只消拼死守住此城,最迟明日,援军必到!”
张明武乃是守城主将,他若是胆怯了,这仗也就不用再打了,眼瞅着其忧心如焚,李耀东实在是不敢将实情相告,只能是转开了话题,将李显端出来当了挡箭牌。
“那好,张某誓与枹罕城共存亡!”
李耀东这一向以来的表现极之耀眼,张明武自是不会对其的话有丝毫的怀疑,一想起援兵或许已在路上,张明武的底气立马便足了不少,这便一握拳,表忠心般地发了句誓言,而后大步便向城碟处行了过去,自是没注意到身后的李耀东眼中那浓得化解不开的忧与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枹罕城激战正酣,却说鄯州城下,连续强攻了三天的吐蕃大军再次在城下列开了阵型,摆出了副攻击之势态,但却迟迟不曾发动进攻,二十余万大军仅仅只是默立于城外里许之地,那等样子叫城上的守军很有些不知所谓,当然了,连续作战了三天的守军早已是疲得不行,能得个空挡好生休息一下,自也不会去主动挑衅对手,城上城下就这么很有默契地保持着对峙的和平。
“报,程大人,东面烟尘大起,疑似贼众来袭,请大人明示!”
士兵们能得以偷闲,可程河东身为主将,却是没那个福气,始终在观察着城外敌军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出些蹊跷来,奈何看了半晌,也没搞明白吐蕃大军究竟在玩些甚名堂,正自疑惑万千之际,却见一名哨探从东城疾奔而来,一见到程河东的面,立马单膝点地,气喘吁吁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鄯州一面环水,三面被围,已是成了孤城,与外界的联络仅仅只能靠信鸽往来报信,问题是信鸽稀少,只能勉强保证与兰州方面的联络,程河东虽已从飞鸽传书中知晓有一路吐蕃军偷偷越过鄯州前去袭击河州,可对河州方面的战况却是一无所知,这一听东面有敌大举而至,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颤,顾不得许多,轻吭了一声之后,疾步便沿着城墙向东城跑了过去,待得赶到地头,这才发现司马庄明义早已站在了城门楼前,忙大步走将过去,招呼了一声道:“庄大人,情况如何了?”
“程大人,情形似乎有些不对,您看,那队吐蕃军中竟有如许多的百姓,还有数百辆满载之大车,看样子河州恐已……”
庄明义正忧心忡忡地望着迤逦而来的吐蕃军伍,这一听得程河东招呼,忙回过了头来,长叹了口气,摇头说了半截子话。
“哦?”
程河东闻言,忙将目光投向了城外,入眼便见千余吐蕃骑兵耀武扬威地押解着数千赶着大车的百姓正向鄯州城方向行了来,心登时便沉到了谷底——河州乃是青海四洲与河西的联络要点,一旦有失,援军要想赶来鄯州,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换句话说,鄯州如今的形势已是险恶到了极点!
“来人,传令骑兵营集合,随某杀出城去!”
程河东见那千余吐蕃骑兵一派旁若无人状地嚣张着,心里头登时便来了气,又见其兵力并不算多,这便打算趁敌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可,程大人,敌军营中隐有杀气,恐有埋伏,我军若是仓促而动,一旦中伏,事必殆矣!”一听程河东打算亲自率部出击,庄明义登时便吓了一大跳,赶忙出言劝阻道。
“唉……”
程河东乃老于战阵之辈,自是清楚庄明义所言不假,尽自百般的不甘,却也只能强自忍了下来,一声叹息,无尽忧愁!
“呜,呜呜……”
从东面而来的那支吐蕃骑军似乎故意在挑动城中守军的神经,走得奇慢无比不说,还时不时地玩上一些花活,然则城中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这么静静地目视着这支押解粮秣与俘虏的吐蕃骑兵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城下营中,不数刻,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吐蕃营地紧闭的前门轰然洞开,一队队吐蕃步骑从中涌了出来,很快便在城下一里之外列好了阵型,当先一员大将赫然竟是噶尔?钦陵本人。
好险!
一见到营中伏兵尽出,程河东与庄明义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瞧见了一丝的后怕——先前唐军若是真耐不住开城杀将出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的!
“带上来!”
噶尔?钦陵策马屹立在大军之前,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城头守军的布防,却并未下令攻城,而是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道。
“诺!”
噶尔?钦陵此言一出,自有身后的一众亲卫高声应诺而去,不数息便已簇拥着姚望舒从阵后转了出来。
“下官见过大相。”
姚望舒一脸的灰败之色,满面尽是烟尘,身上的大红官袍破洞处处,尤其是肩头上更是露出了包扎得马虎至极的染血绷带,那样子说有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可一见到噶尔?钦陵的面,不单不敢有甚怨言,反倒强自挤出了几丝献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大礼参见不迭,整一副奴才之像。
“姚刺史不必多礼,我大蕃能得您相助,实如久旱逢甘露啊,今某有一事相托,还望姚刺史能周全则个。”
噶尔?钦陵对姚望舒的狼狈样子宛若不见,极之客气地下了马,也不管姚望舒身上有多肮脏,一伸手,隆而重之地将姚望舒扶了起来,用娴熟的汉语温言安抚道。
“不敢,不敢,下官能为大相效力,乃三生之幸也。”
姚望舒本就不是甚有节气之辈,这一听噶尔?钦陵如此说法,骨头登时便更软了几分,媚笑着满口子应承了下来。
“嗯,那好,鄯州如今已在我大军重压之下,告破不过旦夕间事耳,只是本相不想多造杀孽,就烦请姚刺史为本相走上一趟,劝劝程刺史好了。”
噶尔?钦陵对姚望舒的识趣之态度显然极为满意,笑呵呵地点了下头,很是客气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这……”
姚望舒就一贪生怕死之人,若不然,也不会从枹罕城临战脱逃,更不会不战而献安乡县,昨日刚因劝降而险些被杀,这会儿一听还要去劝降,脸当场就绿了,腿脚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姚刺史放心,本相派军中高手掩护于尔,断然不会有事的,尔只须到阵前如此……,其余诸般事宜本相自有庙算。”
眼瞅着姚望舒要当场软倒,噶尔?钦陵眼明手快地一伸手,笑眯眯地揽住了姚望舒的肩头,而后贴着其耳边,轻声地吩咐了起来,神情似乎一派亲密状,可言语间却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坚决。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降官本就无甚人权可言,姚望舒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敢,可面对着噶尔?钦陵眼中隐隐的杀气,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将出来,只能是一迭声地应诺不已。
“如此便有劳姚刺史了,此事无论成与不成,皆属大功一件,本相不会忘了姚刺史之功的,”噶尔?钦陵满脸子欣慰状地鼓励了姚望舒一番,又牵过自己的战马,客气万分地亲手扶持姚望舒上了马背,而后方才面色一肃,断喝了一声道:“来人,护送姚刺史上前喊话。”
“诺!”
噶尔?钦陵话音一落,军阵中八名身材魁梧的骑兵便即纵马而出,将姚望舒紧紧地护卫在了中央,姚望舒一见这等架势,心中虽稍安了些,可依旧是怕得要命,奈何事已至此,不去亦是不可得,只能是硬着头皮策马向远处的鄯州城缓缓行了过去。
“姚望舒?这混账东西!”
先前吐蕃军中的变化程河东虽都看在了眼里,只是隔得太远了些,压根儿就看不清姚望舒的面孔,只是见其一身的大红官袍,心中颇有猜测,待得姚望舒愈行愈近,程河东终于能看清了其之尊容,心头猛地一沉,面色瞬间便黑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血与火(下)
“城上的人听着,本官河州刺史姚望舒,有请程刺史出来叙话,本官有重要军情相告。”姚望舒在八名护卫的簇拥下,胆战心惊地走到了离城三十余步的距离上,见城上始终不曾放箭攻击,心遂稍安,伸手捋了捋乱糟糟的长须,假咳了一声,端着一州刺史的架子,矜持地呼喝了一声。
“程大人,您乃一州之主,势不必与这等小人相对,便交由庄某来应付好了。”庄明义在军略上虽不甚精通,可也知晓河州失守意味着甚子,这便偷眼看了看程河东铁青的脸色,暗自叹了口气,小心地建议道。
“不必了,某且听听这厮说个甚也好。”
程河东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摇手拒绝了庄明义的提议,只是在走到城碟前对着跟随在身后的数名亲卫做了个“杀”的手势。
“程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姚望舒一见到程河东从城碟处探出了头来,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派头十足地拱手行了个礼,笑呵呵地出言寒暄道。
“尔系何人,为何在城下狂吠,嗯?”
彼此都在河西任职,辖区又相隔不远,程河东自是与姚望舒打过几次交道,只是并不算太过熟络罢了,此时一见姚望舒在那儿拽文,程河东心里头歪腻得够呛,也懒得给其面子,这便毫不客气地喝斥了一句道。
“你……”姚望舒一向自恃进士出身,瞧不起周边诸州那帮土包子刺史,尤其是对程河东这个武将出身的刺史无甚好感,往日里一见面,总是变着法子讥讽上几句,讨些个口舌便宜,这会儿冷不丁地被程河东如此喝骂,脸上立马便挂不住了,待要发作之际,猛然想起了自个儿眼下的身份,气登时便泄了一大半,只是黑着脸瞪了程河东一眼,咬着牙道:“程大人还是老样子嘛,这都刺史了,也不抽空多看几本书,啧啧,言语无状又岂是君子之道哉。”
“尔这叛逆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也配跟程某言君子之道?废话少说,有屁快放!”程河东哪有心思跟姚望舒这等汉奸多套近乎,这便豹眼一瞪,声如雷震般地断喝了一嗓子。
“哼,好个粗鄙之辈,姚某也不跟尔一般见识,听好了,大相有言相告,如今河州已降,鄯州已成孤城,援军无望,若能早降,必厚爵以待,若不然,当有玉石俱焚之祸,另,我家大相早已安排好了妙策,若是英王敢来,我家大相必趁虚取兰州无疑,尔等还不早降更待……”
被程河东如此当众辱骂,姚望舒气得浑身直哆嗦,可又奈何程河东不得,只能是装作没听见程河东的无礼之言,提高声调,嘶吼着转述噶尔?钦陵的交待。
“射!”
程河东压根儿就不相信姚望舒的言语,这一见手下数名亲卫已移动到位,毫不犹豫地便断喝了一声。
“嗖,嗖……”
程河东手下几名亲卫都是箭法高手,一听得程河东将令已下,自是不敢怠慢,霍然站了起来,各自张弓搭箭,瞄着姚望舒便放,但听弦声暴响中,五支羽箭如天外飞虹般划破空间,只一息便已射到了姚望舒身前不过数尺之距。
“铛,铛……”
没等姚望舒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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