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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蓼-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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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不可以。
  死死咬紧牙握紧拳,彷佛这样他才能阻止自己扑过来,把那个可能永远消失在他世界里的女人拉回来。
  但是,他不能。
  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殷碧涵因此而离开人世,那么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跃上马,走进石头山的阴影里,他等待着逃走的时机。
  
  甚至半个时辰没到,李玥吟就跑回了军营。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竟然过得如此飞快,第一次觉得军营集结的时间竟然是那样漫长。
  待他带着所有能够出动的士兵到达武唐沟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根据武唐沟留下的痕迹一路寻到盗匪的营地。
  死战。
  虽然是偷袭,却用了将近五十人的伤亡才勉强灭了只有三十人的盗匪。
  当李玥吟手里拿着断了剑尖的剑,浑身是血地走进盗匪的营地中间时,看见木杆上吊着一个人。
  那人的双手被绑死吊在木杆上,垂着头。身上的衣服碎成一片片,被鲜血浸湿黏在身体上。
  她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就好像……
  李玥吟只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彷佛没有底一样不停地向下沉。
  他沉重地,一步一步地向那个人走去。
  “水蓼……”他轻轻唤那个人的名字。
  但是吊在木杆上的人毫无反应。
  伸出颤抖的手,他轻轻搭上她的脖子。
  当指尖传来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搏动时,他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伤势虽沉重

  敦叶医馆的客房外,李玥吟举手在门上轻叩了两声。
  剿灭盗匪之后虽立刻救出殷碧涵,因她伤势过重所以直接送到敦叶治疗。送到医馆时,大夫言语里竟然露出要她们准备后事的意思,好不容易看在银子的份上应承将她留下来,却还只是满口“尽力”不提其他。
  殷碧涵到底是命大,昏迷三天后竟然慢慢醒转过来。李玥吟虽然有意探视,但是承墨一直说她每日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还是再等个几日为好。李玥吟只道承墨实话实说,并未多想其他。
  李玥吟推门而入。
  靠在床上的人慢慢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她肤色透出病态的苍白,唇色浅淡。不过十来日未见,竟然整个瘦了一圈。那双向来如初冬暖阳的眼睛此刻竟如古井般漆黑幽深。
  “你……好些了吗?”在那种冷静到冰冷的目光下,李玥吟的心里竟然浮现出些微无措的感觉,开了口才发现自己问得可笑。
  “有劳三殿下垂询。”坐在床上的殷碧涵慢慢地收回目光,然后慢慢地回答了一句。
  李玥吟心里一抽。
  她的声音如此虚软无力,如果不是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几乎就听不清楚她说什么。
  “那个……”李玥吟第一次感到无措。他竟然开了口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三殿下,”殷碧涵低垂着眼睛不看他,慢慢地却也坚定无比地说,“下臣请调回安阳。”
  李玥吟终于发现不妥了。
  “三殿下”和“下臣”。
  殷碧涵何曾在他面前用过这样的称呼?
  就算她去了皇女府,就算她以别人的家臣侧近身份出现,她都不曾用这么遥远和疏离的口吻称呼过他和她自己。
  她果然是……
  李玥吟的眼里闪现了如星光般细微的惶惑。
  好不容易找到的温暖,竟然在他手里化成流光慢慢消散。而他,竟然无能为力。
  你承诺过,会守着我所有的愿望。为什么竟然会用这种语调,这种表情对我说话?
  这句话即使冲到喉咙口,李玥吟也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但是同样的,他也没有办法轻易地答应下来。
  于是,一贯飒爽的三皇子竟然好似没有听到殷碧涵说话一样,静静地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毫无反应。
  “你该,”良久,殷碧涵轻叹一声,“让我用什么表情来对着你才好……”
  李玥吟抬头看向她,这一次殷碧涵的表情柔和了很多。幽暗的黑色从她眼里褪去,透明般的褐色又重新回来。
  “你错了。”殷碧涵看着李玥吟,静静地陈述。
  有了任何一个外人在场,只怕都对殷碧涵这种直斥皇子之非的言语讶异,但是这两个人却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李玥吟只是静静地看着殷碧涵,没有否认。
  他的确该,道歉的。
  如果没有他的任性,她又怎么会奄奄一息地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他能更强一些,又何至于需要用她做诱饵让自己逃脱?
  自责,如出生在阴暗潮湿里的青苔爬满了他的整颗心。
  殷碧涵看着他的表情,知他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安慰他。“陛下密令我来此,一为照顾殿下,二为查探盗匪。如今盗匪既灭殿下也无恙,是以碧涵会在几日内启程回安阳。”随着殷碧涵缓慢虚软的声音,
  她只是在单纯地告知。
  李玥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她不需要他的首肯,甚至不需要顾及他的感受。她只是来这里做了该做的事,然后现在又来告诉他,她要走了。
  沁雅阁里,殷碧涵向他请辞那一天的感觉突然又清晰地回来。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甚至还在犹豫自己是否想开口留她。而他现在却很清楚,即使他开了口她也不会留下来。
  突然有些明白,他的父君总是用不冷不热的面孔对着他的母皇。
  因为不想得到比起得不到,实在是好太多太多了……
  “好。”毫无意义地应了声,李玥吟抬起眼看着她,“好好养伤。”只用了一瞬间,他便又恢复成那个雍容华贵、英姿勃发的皇子。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去,没有看见床上那人眼睛里清楚明白的失望。
  “只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为什么……”轻若耳语的话语消失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中。
  少年倒退着,用被顶开门进来。他一手托着装了药碗和蜜饯的木盘,一手拿了药膏和纱布。听见殷碧涵咳嗽,连忙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姐,你觉得怎么样?”
  彷佛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一阵轻咳引起她猛烈地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她直咳到气都喘不过来的时候才停下来。
  “姐……”少年拍着她的背,一脸的焦急却是束手无策。他猛地跳起来说,“我去叫大夫来——”
  殷碧涵向后倒在枕头上,轻浅却快速地喘着气,一边将刚才咳嗽时捂住嘴的手伸进被子里。
  少年眼明手快地捉住她的手。
  殷碧涵微皱眉抬眼看着他,却终于抵不过他的眼神,放弃似的任由他把她的手拉出来。
  她的手心里,一片红色。
  少年的眼睛黯了下来。
  “比前两日好多了……”殷碧涵笑了笑,只是更显虚弱,“伤了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泪珠在少年的眼里凝聚,然后一滴一滴落下来,“都是我不好……”
  殷碧涵实在没气力多说话,只是看着他。
  “如果,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那天,我就可以跟着你们……我可以留下来。你就,你就不会……”少年越说越是伤心,泪水不断地从他眼睛里涌出来,落在被子上。少年低着头,用袖子猛擦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殷碧涵有些怔愣地看着少年。
  这几天他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这几天他也一直落落寡合,这一切殷碧涵都看在眼里。但是直到他说出这番话,殷碧涵才知道他这些天在难过些什么。
  殷碧涵经历了些什么,只有她最清楚。自从她有记忆以来,从没有和死亡如此贴近,又如此遥远。
  纵然没有亲身经历,贴身照顾她的少年也该大略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就是这样,他竟然在为了没有代她身受这一切而后悔。
  她从不厌恶没有忠诚,或者弃主另投的小人,因为她自己就是自私的奉行者。她所在意的,一直就是自己付出的感情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她唯独不能接受感情的欺骗。
  眼前的少年用他的眼泪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于是,再大的介意也只能被他的眼泪冲得烟消云散。
  “那些人为了逼我说实话,”殷碧涵轻轻闭上眼睛,“在我面前轮暴了几个男子。”
  少年双肩一僵。
  “我看着那几个男人的眼神,从恐惧,到怨恨,最后死寂。”殷碧涵虚软无力的声音飘散在房间里,“然后,她们又当着我的面,将那几个男人切成了碎块……”
  殷碧涵紧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她不能想象,如果李玥吟遭遇到这种事会怎样。
  她同样也不能想象,如果那些男人里有一个是眼前的少年,她会是什么样的情绪。
  殷碧涵轻轻伸手将少年揽进怀里,然后抹掉他脸上的眼泪,“我还活着,所以别再让我想起那件事了……承墨。”
  “嗯。”少年坐直身子,用袖子擦擦脸,然后努力露出微笑,“我去端药来给你喝。”
  




四月仲春暖

  “桃花……”都谢尽了啊。
  荼靡仰头看着院子里的那株桃花,轻轻叹了口气。
  “君上,再用些点心吗?”蝶梦在一旁问。
  荼靡只是摇摇头。
  已经四月中旬了。
  殷碧涵二月底出发去的凉州,再几日就满两个月了。
  虽说殷碧涵好歹也是个员外郎,但是荼靡与那些官眷们没什么往来。流云倒是隔个几日就会过来看看荼靡,也不过小坐一会就走。他不止流云居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也忙。所以这两个月里,荼靡连大门都没出过。每日倒是记着殷碧涵的话吃好睡好,但是既然无人欣赏打扮方面自然就疏懒了去。此刻站在窗前的荼靡就素着脸,头发只用一根普通的木簪绾起,身上穿着的半臂襦裙也是一色月白,半点花色都没有,委实苍白了些。
  “让玉烟来给您念段戏文吧?”蝶梦见他提不起兴致,于是提议道。他一边瞥了眼荼靡微微凸起的腹部,担心地看着他有些落寞的侧脸。
  荼靡本又想摇头,转头看看蝶梦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肯点头总是好事。蝶梦立时眼睛一亮,快步走出房间去叫玉烟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荼靡以为是玉烟过来,才说:“不用念……”
  却不想突然他身后的人轻笑着接口道:“不用念什么?”
  熟悉到令他心颤的声音如清泉般流进他心底,荼靡难以置信地猛然转身,谁知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脚底一滑竟然朝前扑倒。
  “这两个月在家里……”那人话才说到一半,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腰,“有没有怎么样?”
  荼靡双手抵在那人胸口,慢慢地抬头看向扶住他的人。
  如琥珀般透明的眼珠,似笑非笑的唇,不是殷碧涵是哪个?
  “水蓼……”荼靡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轻轻抚上她的脸。他甚至都没有站直身子,只是倚在她身上,呆呆地看着她。
  “知道我回来,所以特地投怀送抱来的?”无比熟悉的调笑说到后面,却有些气力不继的味道。
  气弱的尾音立时唤起荼靡的注意。他仔细地看着明显过于苍白的脸,皱着眉,“身子不舒服?”一边说着,一边站直了身体不再靠在她身上。
  “没什么……”殷碧涵话没说完,就是一阵轻咳。
  “还说没什么。”荼靡紧张起来,连忙拉着她的手到床边让她坐下。
  “着凉了?”荼靡一边问,右手摸着殷碧涵的额头,左手贴上自己的额头,“也没有发热……”
  殷碧涵却只是宠溺地看着他笑,一句话也不说。
  “你倒是说啊。”自己在这边着急,她却没事人一般地笑,荼靡顿时就恼了起来。
  “回来真好。”殷碧涵突然压在荼靡身上。
  荼靡一时不防,向后倒进枕头里。
  殷碧涵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搂紧他的腰,然后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
  荼靡一怔之后,自然环上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笑得满足,“荼靡,我回来了。”
  “嗯。”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在家里有没有想我?”殷碧涵问。
  “那你呢?”荼靡凤眼瞪了她一下,“在外面想过我吗?”初时还知道两三日一封家书,半个月没到就成了六七日,到四月竟是片言只语也无。
  亏她竟好意思在这里问他想不想她。
  荼靡倒是想露出威胁或是不满的表情,只是眼前的这人都已经回来。相思既解,满心的柔软让表情怎么也凶悍不起来。衬着如玉的肌肤,瞪眼的样子竟然有了几分妩媚。
  “荼靡……”她轻笑,然后拉他下来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荼靡突然侧过头,她的唇落到他的脸颊上,“到底想不想我?”
  “想。”殷碧涵眼里漾起笑意,“特别是晚上被子凉的时候。”
  促狭的一句,果然令他转过头来瞪她,正待说什么唇却被她封住。
  其实,不用问的。
  他想不想她,又或者,她到底想不想他。
  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就是典型的给完棒子之后的甜枣。
望天




单纯的探访

  能有书房的人家,就算再不喜欢总也要塞满了书。
  而殷家书房里最显眼的,却是那张宽大的卧榻。普通不过就是供主人小憩,这张榻却大得能躺下三个人还有余,更别提榻脚上描绘着四季花卉的漆雕和榻上用的上等绸缎了。
  此刻,殷碧涵就躺在榻上。
  才用过午膳,她斜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乌黑的头发松松地搭在肩膀上,绣着夏荷的丝被搭在腰上。她神色虽然安静脸色却依然很差,尤其静静不动的样子看起来更是病弱不堪。
  书房的门被推开,清爽宜人的淡香里混进来一丝甜腻的香。
  殷碧涵觉得榻边微微陷了下去。
  “身子好些没有?”该是平常的话语,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却怎么就是带着股软腻的味道。
  殷碧涵慢慢睁开眼睛。
  流云坐在她身边,正看着她。
  精致的发髻上只三支镶了各色宝石的凤尾金钗,藕色的曲裾深衣上绣着水色的荷叶纹,随着动作和角度的不同闪过水般的光泽。
  “不冷吗?”殷碧涵答非所问,看了看他的领口。
  流云穿衣自然不同寻常,交领里竟然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和雪白的皮肤。
  “少扯开话题。”流云适才还神色如常,此刻见殷碧涵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脸色一沉。
  “没什么。”殷碧涵并不在意。
  “你说,”就是这种浑然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样子恼了他,“去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了?”
  “去的时候?”殷碧涵挑眉,然后勾起嘴唇痞痞地笑,“你不说我还忘了。那时候你可是说做到了就随我怎样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探向他的领口,腔调极不正经,“美人,陪我一个晚上如何?”
  “你——”流云柳眉倒竖。他这边好心好意地关系她的伤势,她那边却只油嘴滑舌地没个正经。
  习惯性地想伸手戳她的胸口,却实在不忍心。见她似笑非笑的得意样子,一时怒从心起,伸手在她脸上死命掐。
  殷碧涵见他真恼了,才连忙告饶,只是话还没出口却是一阵轻咳。她连忙拿起身侧的帕子捂在嘴上。
  流云的恼色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殷碧涵虽然还是咳嗽,到底调养多日比在边关时好了许多。她放下帕子才想说话,却见流云想要拿过帕子来看。她手先是一紧,然后在流云坚持的眼神下松了手。
  帕子里有一些血丝。
  流云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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