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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蓼-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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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风的断言让夏域又紧张起来,她的视线在李玥吟和殷碧涵之间来回巡梭,只盼两人之中谁能开口阻止流风。
  洪遂信满脸不服气的神色,却只是稍纵即逝,只是闭紧了嘴什么也不说。
  “殿下,您看如何?”殷碧涵将问题丢给了李玥吟。
  就像流风所说,如果想要铲除盗匪只凭如今营内兵士实在勉强。
  李玥吟沉吟着,没有说话。
  殷碧涵突然弯起唇角。
  一瞬间,她似乎又成为皇子府里的小小库房,温和疏离却也轻薄得好像不存在一样。只是那双该是温润的眼睛,此刻却透着清晰明白的冷意。
  “碧涵房里还有伤患,先行告退。”说完,竟是恭敬地一行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帐。留下帐内愕然的几人面面相觑。
  
  殷碧涵倒果真如她自己所言,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
  本该是供她使用的床铺上,躺着一个少年。
  殷碧涵轻轻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地取来药箱,掀开被子查看少年的伤口。
  少年身上到底都是伤口。擦伤和刮破油皮的简直数不胜数,而最主要的还是背上的刀伤。伤虽只入肉三分,从肩到腰横跨过整个背部长度竟然过尺。索性大夫看过后说并未伤着筋骨,只要趴着好好养伤,十天过后便能下床走动。
  殷碧涵虽然尽量小心,却仍是惊醒了少年。他抬头见是她,脸上的表情立时放松下来,然后露出朦胧的笑。
  “醒了?”殷碧涵说,“正好替你换药。”
  殷碧涵的声音只是平静,甚至连温和都谈不上,但是听在少年耳里却仍是高兴。
  至少,已经比漠视和冷言冷语要好过太多了。
  殷碧涵用干净的棉布,沾上清水擦拭着伤口。
  背上的疼痛令少年突然咬紧牙。殷碧涵俯着身子,他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的腰却近在咫尺。
  近到,他只要一伸手。
  少年轻轻地伸出手搭在殷碧涵的腰上,然后紧紧闭上眼睛,不敢面对殷碧涵的反应。但是许久,殷碧涵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仍然继续着她手上的事情。
  少年睁开眼睛,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却仍是笑了。
  殷碧涵擦过伤口之后,又拿了药膏替他抹在伤口上。冰凉的药膏接触到发热的皮肤,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你是,”殷碧涵手上不停,声音还是如之前一样平静,“故意的。”
  没头没脑的的一句话,却令少年瞬时僵硬了身体。下意识绷紧的肌肉拉扯到伤口,瞬时大痛。
  少年当然明白殷碧涵在说什么。
  “不错,很聪明。”殷碧涵彷佛教授学生的老师一般给出了评判,“利用这一身的伤来博取我的同情,同时也可以躲过继续在他身边服侍的尴尬。”
  少年不语,彷佛默认了这一切。只是他搭在殷碧涵腰上的手却突然牢牢抓住她的腰带,彷佛在表明他绝不放手的决心。
  “所以,前些日子看到的调戏也是你的安排?”殷碧涵顿了顿,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不止是博取同情和避开李玥吟,少年甚至提前定下计谋,防止殷碧涵将照顾他的事情推给别人。
  因为殷碧涵再怎么恼他,也不会冒着他被辱的危险将他推到曾经调戏过他的人手里。
  “不错,我的确是有些心软了。”殷碧涵轻易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那口吻,似乎轻快得过分了。
  承墨心里泛起些不安的感觉。
  “恼恨,是一件极之无聊的事情。既浪费时间和精力,也可以让人失去判断的常性。”殷碧涵说,“所以,我原谅你了。”
  早已做好准备,甚至打算用上几年的时间来磨软她的心,少年没想到殷碧涵竟然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一时间呆呆的,连手上要抓住她腰带也忘了。
  “只是承墨啊,”殷碧涵突然压低声音,彷佛在情人耳边低语一般的调子说,“虽然我可以原谅你,但是并不代表我会喜欢你。”
  少年浑身一震。
  “我喜欢的,是皇子府里那个天真娇憨的妹妹。而你,肯定不是。”殷碧涵的声音温柔如水,入耳却令他寒在心里,“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既然只剩下皇女府那一层。你说,看着一个别人派到自己身边的奸细,我该用什么态度?”
  殷碧涵越是说,少年的身体越是颤抖。
  “好好养伤。早些痊愈,我还有些事情指着你做。”殷碧涵说完,继续像之前一样小心地替少年盖好被子,然后站起身朝帐外走去。
  留下少年静静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又好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叉腰做茶壶状)谁说我家女儿原谅小粽子的?
我对你们没有认清我正在向后妈积极努力这一事实,感到非常失望。




出营向南行

  李玥吟站在校场上,抬头无意间看见洪遂信走进殷碧涵的营帐。
  他突然发现,殷碧涵也许是一个特别的人。
  她的容貌自然不差,却远不到出色的地步。气质倒是温润,但是那也只不过是个温润。但是细想她做过的事情,李玥吟发现殷碧涵或许应该用奇异来形容更为合适。
  她初入皇子府,只是托着与皇子府总管细若蛛丝般的关系。然后转眼间,她又凭借着他姐姐的助力穿上绿色官袍。朝中多少风言风语,暗地里多少下绊子的人,也不见她倚靠谁的庇护,竟然可以如酒入水般融进官场里。李玥吟甚至金司的郎中夸赞她“为人谦和,能力出众”。到了这军营之后,殷碧涵是何等的倨傲无礼,然而现在洪遂信对于军营事务却似乎更愿意与她交谈而胜过夏域。
  殷碧涵似乎只是,替她排了一次巡逻的轮次和画了一张地图而已。
  没来由的,李玥吟心里升起一股躁动。
  殷碧涵在她的路上走得缓慢却踏实。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她特别优秀,但是她的确是缓缓地向上走。于是相比之下,他呢?
  除了皇子的身份之外,他似乎没有做好过任何事。
  母皇期待他能解开两位姐姐之间的僵局,他一无建树。甚至换官一案中,还由于他的举棋不定害她吃了无辜廷杖。
  连剿匪……
  所谓知己知彼,李玥吟当然清楚。但是此营的兵士也许在训练时从未怠惰,却也难以称为精良。巡防或尚称职,打探消息实在是无此能力。
  他该将此事上报给敦叶驻军,让她们来处理之后一切事宜。
  他该这样做。
  但是,他突然之间就是不想放手。
  那种自己无能为力,那种只能眼睁睁地放走,这种感觉他尝试过一次就不想再试一次。
  那么,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四十里,只是四十里。来去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而且他一个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即使有些什么凭着他的身手也可以全身而退。
  明知道这样并不妥当,明知道他该循规蹈矩,但是这念头竟然像春天的杂草一样,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根除。
  抬头,是澄蓝的天空。
  蓝到一丝云也没有,广阔无际的,没有被宫墙框成一格一格的天空。
  所以,就让他,任性一次……
  一次就好。
  
  李玥吟静静地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轻盈地跃上马背,然后悄无声息地骑着马出了军营,甚至连几尺外的兵士都没有惊动。
  但是他才向南走了不到半里,就看见前面有人。
  李玥吟心里顿时一沉。
  不止是做坏事时被人捉住的那种尴尬,甚至是那种无与伦比的沉闷压抑又沉甸甸地笼罩住他。
  他拉了拉缰绳,让马停下来。
  荒漠里初春的风已经有了几分燥意,吹在脸上却很舒服。
  那个骑着马的人微闭着眼睛仰面享受着荒漠里的微风。
  她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温柔并且愉悦的光芒,“一起走走吗?”
  即使这温和的邀请是她第一次没有用敬语,没有称呼他殿下,但是李玥吟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几个字入耳的刹那竟然让那股压抑消失不见,让他的心情晴朗起来。
  “好。”
  他拉着缰绳,走到那人身侧,与她一起向南缓缓慢行。
  “殿下可听说过一句话,”殷碧涵说,“叫‘快意恩仇’?”
  “快意……”李玥吟一愣,“恩仇?”
  恩仇总是痛,如何能快意。若是快意了,又如何恩仇?
  “我小时候不守规矩,曾偷看过一些野史杂闻。”殷碧涵看着蔚蓝的天空,甚至露出悠然神往的口吻,“传说这世上有个地方叫江湖。那里的人目无法纪,肆意打斗。那些人挥剑,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许只不过是为了些别人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事。”
  李玥吟初时还在惊讶,但是却渐渐被殷碧涵的描述吸引了注意力。
  “那些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虽然粗鲁却也痛快。那些人可以在生死一战后大笑而过,只求打得尽兴甚至不计生死。”殷碧涵说,“随着自己的心意,那便是快意恩仇。”
  “那是……”李玥吟的声音不由露出一丝希冀,然后又是遗憾的眼神。
  “殿下,”殷碧涵转回头,看着他,“您不是那种性子的人。但是偶尔,试试看随着自己的心情如何?”
  “偶尔?”也许是殷碧涵的话太具有诱惑力,李玥吟似乎也有些神往起来。
  只是,他是不可以的。
  他是……
  皇子。
  该令他自豪的词,竟然从没有给过他像现在这样的无奈和不甘。
  “无论什么事情,别在做之前就想着不可能。”殷碧涵看着他,笑得温柔,“即使您做不到。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您的愿望就是给我的命令。”
  李玥吟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殿下,只要您希望。”
  蛊惑人心……
  那一瞬间看着殷碧涵温柔如水的眼神,李玥吟竟然只想到这个词。
  殷碧涵看着虽然没有回答,眼神却再度清明起来的李玥吟,眼里滑过一丝有趣和慨叹。
  “殿下,试过纵马飞奔吗?”殷碧涵收起眼里的温柔,温和地看着他。
  纵马……飞奔!
  李玥吟甚至不能掩盖自己的跃跃欲试。
  侧了侧头,“看看,您的骑术是否像剑术一样出色。”丢下一句,殷碧涵竟然毫无征兆地一抽马鞭,打马飞奔起来。
  李玥吟一愣之后,也纵马跟了上去。
  马全力奔跑,温凉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胸口的郁积消融无踪。
  无边荒漠之上,晴空万里广阔无垠。
  




任性的结果

  李玥吟和殷碧涵在荒漠上策马狂奔。
  当两人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座并不太高的石头山。
  “武唐沟。”殷碧涵虽然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只是在微微眯眼后就叫出了此地的名字。
  殷碧涵的声音不若平时温和低沉,十分晦暗涩哑。李玥吟回头看见殷碧涵发白的脸色,心里升起淡淡的歉疚。
  就算殷碧涵通过了升任皇子府副总管的科考,却也并不代表她精擅骑术。虽然李玥吟已经刻意迁就放慢了速度,但是对她而言仍然辛苦,何况是奔跑了近一个时辰。
  殷碧涵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李玥吟歉然的眼神,她看看左右,又按着太阳的角度算了算时辰和位置,转头对李玥吟说:“前面不远处有一眼泉水,要去歇一下吗?”虽然脸色苍白声音暗哑,但是她的语调里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疲惫不适,仅仅是和平常一样提出建议以满足李玥吟可能的需要。
  “好。”李玥吟不知不觉就应了。虽然他并不需要休息,也不想喝水。
  砂石的阴影后,果然有一汪清泉。不过是两指深的水不仅异常清澈,甚至还养活了一些坚硬灰矮的灌木。
  换成别人,也许会惊叹于殷碧涵竟然可以轻易找到泉水。毕竟她也只是前些日子绘制地图时听人随口说过那么一句“可能”。但是,李玥吟却并不觉得奇怪。
  两人将马栓在灌木上,然后坐在泉水边。
  “殿下。”殷碧涵取出手巾,打湿了然后递到李玥吟手里。
  李玥吟接过来,轻拭了下脸。当他放下手巾的时候,看见殷碧涵蹲在泉水边,正伸手掬水凑进唇边。
  她竟然,已经不是他的副总管了。
  没有来由的,这个念头突然跳进李玥吟的心里,然后他皱起眉。
  他不喜欢。
  不喜欢她不在他的身边。
  “水蓼,你——”正当李玥吟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脸色一变停下来。
  殷碧涵听见他的声音才想回过头,却因为看到的突然严肃起来。
  平静得好似一块水晶的泉水泛起了涟漪。
  她转头,正好与李玥吟的视线对上。
  有人来了。
  “人数不少,骑马的。”李玥吟突然俯身趴在地上,然后轻轻说了一句。
  殷碧涵眼睛眯了起来。
  此处的巡逻属于两人所在的戍边军营,但是今天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任何人过来。所以说,来的该是……
  盗匪!
  两人几乎在同时醒悟到这一点,然后立刻开始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但是武唐沟虽然名为“沟”,却只是一座比地面高出十几丈的石头山而已。泉水所在的是石头山上一个较深的凹坑。放眼望去,除了不到膝盖高度的低矮灌木,石头山上甚至连个可以容纳兔子的洞都没有。
  逃不掉了。
  如果是其他地方,或许还可以借着山石树木遮挡视线。但是这里除了这座石头山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除非不想追逐否则不过是个费时长短的问题。
  搜寻无果后,两人都慢慢将视线收了回来。李玥吟愈来愈焦急,但是殷碧涵却渐渐平静下来。
  “殿下。”
  殷碧涵的声音里只有冷静。在李玥吟耳里,她的声音甚至冷静到没有丝毫感情。这样的情景下用这样的语调,李玥吟心里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殷碧涵扯开一抹笑,那笑在李玥吟的眼里甚至闪着冷酷的意味。
  “留下一个做诱饵,另外一个说不定能逃走。”
  “咯噔”,李玥吟心里一沉。
  留下一个。
  李玥吟突然想起那只断手。
  虽然可能是打斗时被盗匪砍断,却还有另一种可能:为了灭迹而碎尸。当时营帐里根本没有人提起过断手主人的生死,那是因为每个人都认同了后一种可能。
  能够碎尸的盗匪,落到她们手里生机还剩几分?
  李玥吟沉默。
  但是殷碧涵却不会给他犹豫的时间。
  “殿下,”她在他的称呼上刻意加重了音,“你,还是我?”
  近乎于逼迫的口吻下意识地令李玥吟不悦,但是他同时也明白,如果不当机立断那么死的就是两个人。
  他,还是她?
  这是一个太过明白的答案。
  就算李玥吟让殷碧涵走,他自己留下来做诱饵,姑且不论她的骑术能否逃过盗匪的追击,回到安阳后母皇也不会放过她。
  他回兵营再带人过来,成功的可能性比她高过太多。
  他知道。
  但是,他说不出口。
  说不出那个理所当然可能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决定。
  马蹄声已经可以听见了。
  “我走。你……”李玥吟不想看着殷碧涵,但是他逼自己仔细看着她的表情,“留下来。”
  殷碧涵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眼神里不仅没有厌恶甚至也没有其他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然后她慢慢站起身。将马的缰绳从灌木上解下来后,她牵着马慢慢走出石头山。
  他想,拉她回来。
  但是他不可以。
  死死咬紧牙握紧拳,彷佛这样他才能阻止自己扑过来,把那个可能永远消失在他世界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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