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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蓼-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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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玥吟想起自己身上换了从没穿过的深衣,梳着普通男儿的发式,甚至还戴着面具。
她认不出来,也是应该的。
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一松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想着,轻点了点头。
“我也是被家里逼出来。公子不介意的话,”殷碧涵笑道,“我们一起走走?”
奇异的,李玥吟胸口闪过一阵雀跃。于是,他又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殷碧涵站在李玥吟身侧,两人一起向更喧闹的地方走去。
“看那个。”殷碧涵手指着一盏莲花形的花灯,“做得真是精巧。”
“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殷碧涵看着花灯上的字谜皱眉咬唇,怎么也想不出来。
“那个酥糖要尝尝看吗?”
一路上,只有殷碧涵一个人在说话。
虽然遮盖在面具下谁都看不出来,李玥吟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深。一路上,一直都是殷碧涵在说话,他只是偶尔点头回应。之前他不敢开口是因为怕她认出他的声音,而后来却越来越不想破坏这荡漾在她和他之间淡淡的喜悦平和。
“要休息……”
殷碧涵回头问他时,一群欢闹着扑过来,李玥吟为了让开她们,连退了好几步。街上本就人多,才几步的距离,殷碧涵竟然就不见了。李玥吟心里一慌,刹那间沁凉的感觉又弥漫上心头。
虽然知道梦一定会醒,花灯会也总有结束的时候。
但是,竟然这么短……
突然,手被人握住。
“看来不牵着手是不行了。”殷碧涵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人太多了。”
似乎有理,其实却很无赖。
李玥吟看着她自自然然地牵住他的手,不由想,她是不是知道他是谁了?
“走累了?”殷碧涵对着他,笑得明媚温柔,“要不要休息一阵子?”
他摇头。
“那就再朝前走一会。”殷碧涵说,“君醉楼上有个座,可以看见太液池的一角。那里今天很多人放花灯,应该很漂亮。”
她的表情,就如同在沁雅阁一样。
他叹了口气,从她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殷碧涵回身,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不想去君醉楼?那去别的地方……”
他不语,只看着她。
“你啊……”她突然叹了口气,“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李玥吟心里一颤,那似乎哀叹,又似乎宠溺的声音里再没有一点陌生人的感觉。
她果然,认出他来了。
“玥吟。”殷碧涵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后伸手将他的面具拿下来。
只觉得脸上一凉,李玥吟静静地看着她。
“再陪我一阵子,好吗?”殷碧涵向他伸出手。
李玥吟看着她摊开的手,虽然冲动,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轻易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梦虽然美丽,却总会有醒的那一刹那。
他现在可以沉溺在甜蜜里,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怎么又是这种表情了。”殷碧涵说,眼里话里全是淡淡的心疼。
她走过来,突然将他拥入怀里,“你是赤月朝里最尊贵的皇子,你是我殷碧涵发誓要捧在手心里的人。无论你想要什么,说出来。上天入地我也一定为你做到,只要你别再露出那么寂寞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寂寞?
“……什么都可以?”他开口,声音里弥漫着淡淡的脆弱,“真的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她的声音笃定。
“……就算是‘你’,也可以?”
回答他的,却是她的嫣然微笑。
“终于等到了。”她收紧手,将他紧紧搂住,“离开沁雅阁的那天,我在等你开口留我。从边疆回来的时候,我在等你开口让我回到你身边。先帝去世之后,我也一直在等你用那道空白的诏书。”
“真的,可以?”
“你的愿望,就是给我命令。”殷碧涵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触,“我的殿下。”
府中微澜起
韬晦楼。
“水蓼……”李济乾突然瞪眼,“你这是怎么了?”
“见过殿下。”殷碧涵躬身行礼。
她的发髻一丝不苟,身上穿的官袍平整如新,行礼也规矩到没有任何人挑得出错来,唯独脸上却清清楚楚一个掌印。
显然是被谁打了。
钟阳博一声嗤笑,道:“别是在青楼里争不到人,争来了那么一巴掌吧。”
殷碧涵前几天住在流云居的事皇女府里几乎人近皆知。虽然赤月律例并未禁止官员流连青楼,但是钟阳博却显然甚为诟病,言谈之间总是冷嘲热讽。
诸聿也在场。她也看见了殷碧涵脸上的掌印,之前只当作没看见,如今听到钟阳博这番话,不由皱了下眉。
殷碧涵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如往常一般向两人点了点头。
“殿下,碧涵今天在君醉楼里遇见皇子府的侍卫统领流风。”殷碧涵说,“脸上的这个印子,也是她动的手。”
提起皇子府,李济乾想起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那日你为何要在母皇面前那么说?”李济乾脸有不悦。
无论如何,李玥吟在换官一案里是帮了她。案子才过去没多久她就抢了他的人,然后又在李烨面前那般进言。虽说殷碧涵是主动投靠,那番话也并非出自她的授意,但是外边的人不会这么看。她们不会说殷碧涵如何,只会觉得皇长女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思及此,李济乾脸上愈发不好看了。
“殿下。”殷碧涵对阴沉着脸的李济乾丝毫没有惧怕的感觉,“三殿下帮您,是出自亲情。”
“那又如何?”李济乾当然知道。
“二殿下与三殿下之间的手足之情,也不会比您差。”
李济乾眼中戾色一闪,“你的意思是……”
“三殿下现在帮您,将来帮的或许就是二殿下。”
李济乾脸色一沉。
的确如此。
李玥吟这个弟弟虽然聪明,却一直天真得想保住所有的亲情。所以即使他痛恨伤天害理,却还是会帮她。但是经由殷碧涵提醒李济乾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情况,有朝一日如果李济彰岌岌可危,李玥吟会怎么做?
答案,昭然若揭。
“你是想……”
“不。”殷碧涵答得端正,“三殿下受陛下重视,才会被陛下赋予左右大局的力量。同时也正是因为他受陛下重视,所以轻易动他不得。”
“说下去。”不止李济乾,房间里另外两个人也朝她看来。
“碧涵以为,乘三殿下羽翼未丰之时,让他离开安阳方为上策。”
“哦?”在一旁安静听着的钟阳博突然说,“不是你忌讳前主,想要保自己太平吗?”
殷碧涵对着钟阳博挑衅笑了笑,竟然直认不讳,“这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她又转向李济乾道:“就算将来三殿下回来,三四年后安阳也大势底定,即使他能挟风雷之势也于事无补。”
“倒也……”李济乾话虽没出口,观其神色倒是颇为意动。
“所以碧涵今日遇见流风时便出言撩拨了几句。”殷碧涵说话时还不经意地挥了挥手,她手上草草包着块手巾,血渍斑斑,“自然还是当着一位侍御史的面。”
李济乾眼里一亮。
诸聿突然抬头,似乎不认识殷碧涵似的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殷碧涵所言,虽然既不厚道也难脱寡恩无德的名声,但是那毕竟是李烨让她说的。流风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殷碧涵,虽然看着解气,落下的却是李玥吟御下不严的口实。
何况还当着一位侍御史的面,甚至连李济乾去告御状都省了。
“我本来是想问你考绩的事。看你的手伤也是不轻,先下去清理伤口吧。”李济乾声音里已有难掩的喜色。
考绩一事,自然不是简单的补遗那么简单。那在李济乾眼里,甚至可以看作是李济彰的战书。但是她无论正面回击或是隐忍退缩,似乎都不妥当。
但是殷碧涵说的事情,却令她想到更为合适的对应之策:转移目标。
“是。”殷碧涵眼里掠过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喜色,行礼后告退。
她一路慢行到韬晦楼的客房里,却不想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砚儿。
殷碧涵在看见他的刹那,略抿了抿唇。
“殷大人,你伤着哪儿了?”砚儿在房间里等得坐立不安,听见脚步声就迎了出来。
无论对着任何人都是好脸色的殷碧涵,却唯独对着这个少年笑不出来。她好歹顾虑着这是皇女府,但是脸上却半点表情也欠奉,直如没听见似的越过他就朝房间里走去。
砚儿眼中一黯,但是在看见殷碧涵脸上的掌印时不由又担心起来。他小跑着回到客房在药箱里翻找起来。
砚儿翻找到外敷的伤药后,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将药抹在她脸上,抬眼见到的却是殷碧涵血淋淋的手掌,不由轻呼一声。
殷碧涵正坐在桌边,慢慢解开包缠在右手掌的帕子。听见砚儿惊呼,也不知是疼还是嫌他吵,她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几乎一点暖意也没有。
砚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后退了一步。
殷碧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伤口里嵌着不少细小的碎瓷片。她左手不如右手,试过几次却只是将手上已经止了血的伤口再次弄破而已。
“让我来……”砚儿怯生生地在殷碧涵身后说。
殷碧涵眉头一皱,却终于还是将手伸到他面前。
砚儿拿了药箱里的金针,几乎很快就挑完了碎瓷片。抬起头看着殷碧涵的时候,眼睛里盈着将滴未滴的泪水,满是心疼地看着殷碧涵。
该是楚楚可怜的神色,却只招来殷碧涵眼里的厌恶。
他挑碎屑的时候,动作轻巧却又快又准,再再地显示出他并不同一般少年。
联想起之前朱墨兰若有似无地暗示过,想要将砚儿给她的意思,殷碧涵几乎是要冷笑了。
真当她如此蠢钝,连送过来的奸细都还是用旧的吗?
既然如此……
殷碧涵眼睛眯了起来。
玥吟远从军
皇子府侍卫副统领流风于闹市中打了殷碧涵。
这件事几乎是立刻就在安阳城里传开了。府衙里也许还得端着该有的态度,私底下看好戏的不少,说一声“活该”的更多。
殷碧涵如果循着正当的途径入仕,即使她出自当代大儒门下,只怕也招不来一星半点的注意。但是如今,她先是叛出皇子府,这已经是仕绅眼中大忌,不过碍着李继乾的面子不敢随便动她罢了。背叛一事尚未平息,她竟然又在李烨面前谗言落井下石。同样,如果不是有李继乾替她撑着,只怕连弹劾的折子都不用见,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所以她之被打,大多数人心里都是快意的,快意之后也没有几个人把这个当回事。
不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能有多了不起?
但是,事情就是出了大多数人的意料。
侍御史上了折子之后,李烨大怒。不日就下旨说李玥吟不识管教,纵容下人。先是闭门思过三日,随后连三日都还没满,竟然又下旨令李玥吟随军戍边,去的是西北的蛮荒之地。
举朝哗然。
李玥吟自是不会求情,传言圣旨下日便开始收拾行装。其父德贵君姒情只说子过既己过,随军一事竟然只字不语。朝中大臣自有看不下去的,不论是真心为李玥吟也好,想要拉拢姒家也罢,上折求情并不在少数。只是似乎劝的人愈多,李烨怒气愈甚,到最后竟然连年都不许过完,令李玥吟赶在初十之前离京。
这日,正是李玥吟离府之日。
皇子府正门前停着一辆并不宽大的马车,仆妇将一口旧木箱装上马车后就静静地候在车边。连同府门前的侍卫一个个沉着脸,似乎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天蓝如洗练,该是明媚的阳光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怕也面目可憎起来。
皇子府正门对面有家小酒楼,二楼的雅座可以看见正门的情况。
殷碧涵此刻,正坐在雅座里。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碟茶点和一壶不知添了几回水的淡茶。她低垂着眼,既不抬头也不看窗外,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茶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想送人,就去那边。”突然有人出现在殷碧涵身后。
她转眼一看,却是姬筠卿。
殷碧涵不问姬筠卿为什么会知道她的所在,也不问她是不是特意寻她才来的这里,只淡道:“我送什么?只怕还没走近门口,就被人乱棍打死了。”她脸上几乎是一点表情也没有,连说到这般狠话仍是淡淡的,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事实罢了。
“你要是真想去看他一眼,我带你进去如何?”姬筠卿似笑非笑地说,声音既是诱惑又似挑衅。
殷碧涵略微一怔,撇开眼低声道:“不用了。”
“怎么?”姬筠卿唇边笑意略显,“对他这么上心,临走时却连送也不送?”
“全安阳都知我背叛三皇子。”殷碧涵脸色沉静,继续笃定地喝茶,“何来的‘上心’之说?”
“他这个烂好人的脾性,只能夹在老大和老二之间为难。明明知道她们利用他,却还是会违心做些让自己心痛后悔的事情。”姬筠卿说,“所以你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了能伤他的亲人,以他的资质必定能成长。羽翼丰满之后再回来,便是一番不同的局面。”
殷碧涵低头默默喝着自己的茶水,听完姬筠卿的话只神色平静地说:“我哪里有那么好心。不过是因为背叛他之后,想着把他有多远赶多远罢了。”
“那你为何在这里?”姬筠卿紧追不放。
“自然是要亲眼看着他离开我才放心。”殷碧涵拉出抹不怀好意的笑,“做坏事无妨,却一定要做得彻底。”
姬筠卿挑眉,并不与她争辩这个问题。她走到窗边,抬头看天道:“就是不知道你这番用心为他,他到底能明白几分。”
殷碧涵抿唇不语,似乎并不以为然。
“为他挨打,为他谋划,为他背负污名,为他做尽一切。”姬筠卿看着她,“如果到头来只换得他的厌恶憎恨,你怎么办?”
殷碧涵微怔之后,对着姬筠卿嫣然而笑。她的笑仿若雪地白梅,远看并不显眼,到面前时才发现竟然艳得动人心魄。“我是痴心男儿吗?”略敛了笑意,她异常认真道,“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
强硬到无与伦比的决心从她的话里渗漏出来,那又是另外一种美丽。这美丽,刹那间甚至令姬筠卿也看得一阵微怔。
皇子府正门传来一阵细碎而遥远的声音。两人同时朝那边看去。
李玥吟从府里出来,与相送的路悠、绿茗说过两三句后,便转身跃上马车,动作轻盈得毫无阻滞。
李玥吟掀开车帘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殷碧涵的方向看了一眼。
刹那间,四目相交。
李玥吟的眼睛沉静安宁,看不出任何愤怒怨恨的痕迹。他似乎知道殷碧涵一定会出现似的,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同时,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他只是略顿了顿便钻进马车里去,周围的人甚至都没有发现殷碧涵的存在。
殷碧涵突然浅浅一笑。
她本来生相温和,尤其得益于眼珠子颜色浅淡,便是毫无表情看起来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只是如今她为了某个人绽开温柔笑颜时,那感觉竟然将平时彻彻底底比了下去。能醉了人心的温柔从她的笑容里慢慢地流泻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却招来旁观者的不满。
姬筠卿站在殷碧涵身后,左手指尖贴上她的脸颊,然后移到她破裂的唇角。她的右手也覆上殷碧涵受伤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唇与手同时作痛,令她不得不收回目光。殷碧涵回头,惑然不解地看着那个本该看来和风清朗的女子此时眼中流露着某种谋算。
“伤好得差不多了?”姬筠卿脸上表情又回复平常。
“……再过个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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