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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蓼-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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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告退。”李继乾慢慢起身,动作迟缓又沉重,慢慢退向门口。
坐在李烨身边的李玥潇到底是不忍心,偷偷拉了拉李烨的袖子。
“慢着,把你女儿和御医带回去。”在李继乾即将退出门口的时候,李烨突然开口。
李继乾猛然抬头眼中闪过狂喜,“多谢母皇!”
察觉决定
皇子府花园一角。
虽然周围已经没了绿意,但是围拢的树丛将凛冽的寒风挡在了外面,加之地势又高放眼望去能将半个皇子府收入眼底,实在是个偷懒的好去处。
地上积雪还未化净,太阳却是明艳得刺眼。殷碧涵在石桌上慢悠悠地摆弄着茶具,准备烹茶。
按说她不过一介管事,即使闲着无事也不好正大光明地在李玥吟眼皮子底下偷懒。但是前阵子受过伤之后李玥吟又是遣府医又是送伤药的,如此这般的偏宠皇子府里谁都看得明白。
殷碧涵索性乘着这个机会偷懒。就算听见别人背地里说她恃宠而骄也罢,横竖李玥吟没露出不满的意思她就乐得清闲。
烹茶是受书生推崇的清雅之事。虽不是六艺必习之业,却也没有一个读书人肯说自己完全不懂。只是要烹出一壶好茶委实太过繁琐,殷碧涵虽也喜好此道却并不精擅。与下棋一样,只是偶尔为之权充宁心静神的法子了。
殷碧涵面前的这套秘色瓷的茶具是她从府库的角落里翻出来的。盈着柔润光泽的茶具才入眼便让她爱不释手勾起她烹茶的欲望,于是美其名曰为免明珠蒙尘拿出来借用。起了火后剥开包着茶饼的纸,殷碧涵用瓷筷夹着茶饼放在火上慢慢烘烤。
李玥吟在园子里散步,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信步就走了过来。
然后,他看见了沐浴在阳光里的殷碧涵。
这个人并不喜欢打扮自己,一直就这么素淡的样子。李玥吟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脚步,看着专注于烤茶饼的那个人。她的容貌并不差,李玥吟想起生辰那个夜晚,眼中一阵迷蒙。
那个夜晚站在萤火虫包围下的殷碧涵,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即使从小看惯了姬筠卿号称赤月无双的脸,但是那一夜的殷碧涵却仍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他甚至比较过,竟然发觉殷碧涵丝毫不会逊色于姬筠卿。
就是现在的殷碧涵,李玥吟的目光沿着她光洁的额头,掠过挺直的鼻、柔软的唇又落回在阳光下益发浅淡的眸子上,这样的殷碧涵在他一转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黑水晶般的眼眸里露出点点温暖。
“殿下。”殷碧涵放下茶饼的时候看见李玥吟。她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局促不安,只是淡淡暖暖地朝他笑了笑。
没有刻意逢迎,没有规行矩步地提醒他上下有别,只是因为看到他而微笑。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也还以微笑。
“碧涵烹的茶大约还可以入口,”殷碧涵说,“坐下来喝杯茶吗?”
这位小皇子被自己囚在冰雪峰顶,亲情和身份束缚到几乎窒息的地步却还是不肯放开自己。看着这样的李玥吟,有时候殷碧涵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坚毅,还是感叹他的执着。但就是这样的小皇子却还是会对她露出信任而放心的微笑。殷碧涵的微笑里不由带上了几分淡淡的愉悦。
李玥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殷碧涵的对面。
殷碧涵看了看烤好的茶饼,放进茶碾里细细地碾起来。她不经意地问:“听说朱君殿下祈福后晕倒,大殿下进宫求了陛下的御医出来诊治?”
温暖宁静的感觉瞬时碎裂,李玥吟轻叹了声,道:“不错。”
朱墨兰所做名为祈福,实为惩罚。想想天寒地冻地,连伸手进凉水里也会让人瑟缩一阵,何况是整桶的井水往身上倒?朱墨兰那么单薄娇弱的身子竟然能撑过三日,已经可以夸赞一声毅力过人了。
外人也许不明白,李玥吟却是知道,此举不过是向母皇李烨告罪的一种方式而已。好在母皇松了口,赐下御医还开恩让小皇女回到皇女府,否则朱墨兰的一条命说不定就交代在这祈福里了。李玥吟知他的长姐心狠,却不知她竟然可以狠到如此地步。外人面前好似如何宠爱夫君,发生了些事情竟然把他朝死里逼。
殷碧涵看了眼神色郁郁的李玥吟,又低头看着茶碾,“殿下这是做什么?如今陛下也算是原谅了大殿下,朱君殿下有御医看护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一场祸事已经过去,殿下还是不能展颜?”她的语气一径的平和无波,彷佛什么都不能撼动她的情绪。
“只是觉得,姐夫有点可怜。”李玥吟转头看向在一旁还在树枝上恋恋不去的枯叶。
殷碧涵意外于李玥吟竟然会把想法告诉她,手上一顿还是道:“朱君殿下先是选了大殿下为妻,后又安插眼线在禁军里,此为因。所以与爱女分离再受寒水之苦便是他该受的果。殿下觉得他可怜,或许他甘之如饴呢?”
李玥吟知她开解自己,苦笑一下,“希望吧。”
“倒是殿下决定了吗?”殷碧涵将碾好的茶饼粉末倒进茶罗里,慢慢筛过。
“决定什么?”李玥吟扬起句尾。
他虽然没说李烨却早知道了一切。如今不等他揭发,皇姐便自求了责罚。母皇都开口允恕了,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来决定?
殷碧涵低头,转了一眼看他,然后轻轻一笑。
这一眼虽是极普通的动作,却无端端的透出一股妩媚的味道来,直看得李玥吟一呆。
殷碧涵不知李玥吟为何怔愣,只是笑叹这位小皇子实在是太不懂何谓官样文章了。“当日陛下在朝上亲口要殿下查案,总不能不了了之,殿下怎么也要给朝中诸位大人一个说法。”
李玥吟一点就透。他想到这里不由厌烦,皱眉轻声抱怨了一下道:“真是……”
殷碧涵将筛出来的茶粉倒进茶锅里的动作因为他的轻声抱怨而顿了下。“殿下,您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李玥吟愈加不解。
“如今大殿下要怎么过这一关全在您的手里。我知道您是不忍心难过您的大姐了,不过如果有什么看中的东西,这个时候尽管开口。”殷碧涵抬头看着李玥吟,“大殿下绝不会说个不字。”
李玥吟微微瞠目。殷碧涵这是在教唆他敲诈……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竟然是认真的时候不由更是惊讶。
李玥吟的表情逗笑了殷碧涵,她手里一颤,差点把炉里的火炭挑飞了。“把事情搪塞过去的理由我写了放在您书桌上,您看看行不行。”殷碧涵说,“就说甄川被学塾逐出之后一直心怀不满,上京途中遇见贾充后盗走官牒,随后冒名顶替入试及第。”
想起枉死的几条人命,温暖平静的感觉一扫而空,李玥吟脸上的表情又沉寂下来。
“殿下,尝尝看。”殷碧涵仿若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将烹好的茶笑盈盈地送到他手里。
轻抿一口,馥郁的茶水温暖了发凉的舌尖。
好香。
正待出言称赞时,却听殷碧涵突然扬声说:“承墨,过来。”
承墨?
李玥吟有些意外地看向身后,果然见承墨就站在那里。承墨远远地看着两人,脸上一时犹疑不定似乎并不想过来打扰的样子。
殷碧涵淡笑着道:“过来试试我的茶。”
听她开口招呼,承墨脸上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寻我?”李玥吟问承墨。想是哪里有事,承墨才被遣了出来找他。
承墨摇摇头正想说话时,殷碧涵却抢在前面,“承墨在殿下身边,别的不说大殿下那边的事情却一定顺畅很多。”
站在一边的承墨脸色刷地一白,瞳孔猛然收缩。
李玥吟并没有看见承墨异常的表情,只是疑惑地看了眼殷碧涵,觉得她的话别有含义。
但是殷碧涵却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是倒茶递到承墨手里用平时一样的语调说,“来,尝尝看你姐姐我烹的茶如何。”
承墨之殇
莞梨院里,殷碧涵定定地凝视着着桌子上的信,脸上的表情相当平静。
“原来,真的是……”终于她不由地,轻喃出声。
放下信,殷碧涵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然后将胸中淡淡的骚动和其他的情绪一起慢慢地呼出来。
桌上的信只寥寥几行字,写着近几日朝里的一些杂事。比如哪个人告病辞官了,哪个人又莫名失踪了。
看起来似乎与她毫不相干,却恰恰坐实了她的身份。李济乾派来的奸细,就是承墨。
她看向窗外,轻叹了口气。
起初怀疑的是承墨和流风两个,但是自从殷碧涵受了廷杖之后承墨的嫌疑却突然大了起来。恰好在殷碧涵伤后回府与李玥吟商谈的次日,朱墨兰便自求惩罚去祈福,苦挨三日之后病倒李济乾入宫求得李烨的原谅。如果没有奸细这回事,殷碧涵也许能勉强将之看成巧合,但既然有了就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尤其这时机更是切合得太过。如果李济乾从别处打听到消息,甚或是当日宫里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又怎会在她在家里躺了十日之后再行为?毕竟求恕是宜早不宜晚。而那日流风并不在府内,所以殷碧涵的目光就落在了承墨身上。
对殷碧涵来说,设计相试本不是多难的事情,所以特地安排了烹茶的戏码,于是果然被她试了出来。
其实如果存了心思躲懒,只要窝在自己家里不出门即可,何必眼巴巴地跑到皇子府里来吹冷风?殷碧涵素知李玥吟午膳必然在园中散步的习惯,于是特地乘那个时候将事先写好的详细建议放在沁雅阁的桌子上,然后寻了茶具在园子里烹茶。
那详细的建议自然没她那日顺口说的那么简单。搪塞过去的法子之后还附了几个人的名字,特地注明了这几个可能参与过其间,如果被人抓住把柄一定功亏一篑遮掩不过去,云云。
李玥吟不肯轻易伤人性命,所以殷碧涵这个就是写给奸细看的。果然数日后收到的消息里,那名单上的都已经清理得一干二净。再加上那日承墨脸上惊惧的表情,于是奸细是谁已是清楚明了的事情了。
有一点,生气。
殷碧涵敛目,顺手关起窗子。
她知道承墨这奸细是受人之命,针对的也不是她,她也知道承墨进皇子府甚至在她之前,但是一想到那少女竟然掩藏着这样的身份,她心里就不舒服。
知道了她是奸细,于是想当然地就会细究起她的一举一动来。往常只是浮光掠影的念头因着她的天真懵懂而抛之脑后,现在想起来只怕都是做戏。
那么,口口声声的“姐姐”,那里面又有多少真情实意?
殷碧涵知道自己冷情,挑选朋友比挑选情人不知苛刻多少。当日她曾开口说过,听那孩子叫姐姐,就是真认了她这个妹妹。这句话并非是作伪,她的确是真心喜欢着这个孩子。
她一面告诉自己即使奸细总也有人的感情,未必就不会真心待人;另一面却想到既然奸细,自然处处都要掩饰作假,哪里又会有真实的感情?
矛盾,所以即使她知道自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李玥吟,却还是下意识地拖延了下来。对自己难得的优柔寡断摇摇头,殷碧涵又走回自己的书桌边。
门上传来两声轻叩,然后有人推开门。
“姐……”承墨探进头来,轻轻喊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殷碧涵一顿转身时已经敛去脸上复杂的神色,说:“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
“姐,我从厨房拿了些热汤,你喝了暖暖身子。”承墨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只是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好,你放下吧。”甚至连殷碧涵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对着承墨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承墨眼中一黯。
她默默走到殷碧涵身边,然后将汤碗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随后,两人就像是找不到可以说的话似的,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
“承墨……”
“姐……”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止。
殷碧涵看着承墨,见她紧紧抿着唇,只得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姐姐,要……”承墨嘴唇一颤,“赶我走?”轻颤的声音让她的情绪表露无疑。
殷碧涵心里一软,摇了摇头不去看她。
“你刚才想说什么?”殷碧涵看着她问。
“如果承墨做错了事,姐姐会不会原谅我?”承墨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问出口。
“不知道……”殷碧涵想了想,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承墨不是奸细,又或者她不是在李玥吟身边,那么殷碧涵或许根本不会介意。但是,李玥吟对殷碧涵来说是不同的,所以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承墨被迫要伤害他的时候,她能不能不生她的气。
“是……吗。”承墨扯起了一个虚弱的笑,“姐姐忙,我不打扰了。”
两日后,莞梨院里。
“你说什么?”殷碧涵脸色死白,陡然拔高了声音。一向平和温润的她,此刻声音尖厉。她也不待面前的小厮回答,推开他就朝库房的方向走去。开始还是快步,到后来竟然跑起来。
她一路跑到库房。平时紧锁的库房此刻大门敞开着,路悠和流风都在里面,外面还站了不少人。
殷碧涵突然放慢了脚步,一步又一步地朝里面走去,连路悠和流风同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
库房的角落里,承墨静静地躺在地上。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脑后一大滩已经凝固的鲜血。
“承墨……”殷碧涵在她身边跪坐下来,伸出轻颤的手抚上少女的脖子。
曾经温暖的身体已经冰凉,即使她在怎么用力也摸不到她的脉搏。
“碧涵,你……”流风看着蹲在地上,脸色古怪的殷碧涵说,“承墨她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走得总算是平静。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而蹲在地上的殷碧涵彷佛根本没有听到流风的话。
“承墨,我知道了。”她伸手抚摸上尸体冰凉的脸,殷碧涵的眼里是全然的决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声音里流露出的那种清晰明白的恨意,让路悠和流风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安慰的话吞了回去。
莞梨杂谈
“好无聊——”莞梨院里流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向后躺倒在方榻上。
殷碧涵坐在书桌边,左手翻页右手抄录正在核对新年的礼单。面前垒得高高的几叠都是需要她过目处理的事情,所以对于流风的抱怨殷碧涵听若未闻只是专心于自己的事情。
“碧涵,我……”流风见殷碧涵无视她,只得又开口。
“嫌无聊就过来再帮我对一遍礼单。”殷碧涵甚至头都不抬。
只一句话便封住了流风的口。流风嫌恶地看了眼她面前堆成山的案卷书信,转头不语。
时近新年,皇子府里各管事愈发忙了起来,今年李玥吟虽然不预备请外客,但是各处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而因着李玥吟体恤府里侍卫,天寒地冻的时候就免了日常的操练,于是除了日常的巡守之外便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排班定时是统领的职责,流风这个副统领自然是闲得发慌了。就在殷碧涵整日地坐在莞梨院里恨不得多生两只手出来时,偏这流风不知收敛,整日都在殷碧涵身边打转,喊闲喊无聊地直到殷碧涵开口赶人了才能有个消停。
“碧涵,”流风趴在殷碧涵的床上,话语是漫不经心,但是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她,“承墨昨日下葬了。”
殷碧涵恍若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她脸上平静安稳,甚至连写字的手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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