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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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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煎熬,身心的衰疲,大掌柜还没有救出,还不知能否再见最后一面,自己今日却身陷魔窟,遭此奇耻大辱!却又在这时才得知,三年多以来,殿下竟然就近在咫尺,却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不得相认。。。。。。
待到今日终于旧人重逢,一切已物是人非,难以挽回。
息栈的泪像天山山顶融化的冰雪,倾泻奔流,无休无止。胸口抽搐,一颗心撕绞得血肉分离,痛苦无以复加。
马师长将人搂进怀中,抚摸着脊背,慢声轻哄:“亭儿,亭儿,都是我不好,你要怨就怨我吧。。。。。。”
马师长此时心中懊悔万分。他又何尝不知晓,性情骄傲又要强的鸾亭,美貌如仙子堕入凡尘的鸾亭,从不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的鸾亭,手都不愿意给别人碰一下的鸾亭,今日却因了那一剂麻叶子大烟茶,失了功力,遭受一群恶棍的猥亵羞辱。幸而那些人没有得手,若是得了手,让小亭儿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息栈哭到声嘶力竭,两眼红肿,嗓音沙哑:“殿下可否给我一句实话,他,他,他还有救么?”
“。。。。。。我不诳你,这事我说了不顶数。是军政府上面的头目,一定要那个土匪头子的性命,抓的是他私通共党的罪名。”
“那就是,没救了,没希望了,是么。。。。。。”
马俊芳深深地看着息栈的眼睛:“鸾亭,你信我么?我要是能救,就帮你这个忙。人现在关押在警备司令部,重兵把守,弄不出来。”
“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要,要。。。。。。”
息栈说这些话时,跪坐的身子摇摇欲坠,风中即灭的残烛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马俊芳心疼地看着人,摇头叹气道:“按照往日的规程,大约也就再捱个十天半月,就要处决。。。。。。你若是觉得,再劫持我一回能换你那个土匪男人出来,你就再劫我一回罢了。。。。。。我是说真的!”
息栈轻轻阖上眼,摇了摇头,唇边却露出一丝惨淡笑容。笑如冰莲绽放,瞬间归于凋敝。眉间眼眸,一片凄凉秋色,落黄遍野,远山翠滞。
****
深夜,玉门城关。
巡逻的卫兵叼着烟卷,提着长枪,扯着嗓门聊着家常儿。
一辆纯黑色小轿车被拦在城门前,守卫的士兵举着一根烟囱一般粗大的手电筒往车窗里晃去。司机张口骂道:“晃他妈什么晃,没瞧见车牌子么?!”
“哎呦,马师长的车,嘿嘿,过,过!”
汽车重新启动。“手电筒”还有些起疑心,朝车窗里探去,白花花的光圈儿打在马师长瘦削的侧脸上。
马俊芳倏然掉转头,横眉冷目注视守卫兵勇,吓得那人连忙收起电筒,立正,“啪”得一个军礼,乖乖目送汽车出城。
车子开到郊外,马师长将司机支到一边儿去抽烟,这才弯腰从后座下方狭窄的空隙中,把息栈拽了出来。
马俊芳给息栈抹干净沾在脸颊上的尘土,轻声说道:“这个叫做‘汽车’,第一次坐?”
“嗯。”
马俊芳面露一丝浅笑,眉间却填了淡淡忧伤:“亭儿还是比我强,聪慧又能干。本宫第一次见着汽车的时候,直接爬上车顶了。。。。。。警卫员将我拽下来说,师长您怎么了,这是车又不是马,你骑到车头上干什么!”
息栈忍不住笑了,心中却是一阵酸楚。殿下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当初想必也经历了不少磨难,而自己却丝毫不知他身在此处。
马师长却自顾自说道:“还好,他们只当我这人是得了一场大病,病糊涂了,抽大烟将脑子抽得痴傻了。装聪明难,装傻还不容易。。。。。。马云芳到是很厚待自家兄弟,这些年也就熬过来了。。。。。。你呢?”
“我,我跟了他。。。。。。”息栈不知如何开口,忆起在野马山上的日子,难以向对方启齿。
“呵呵,他待你可好?”
“嗯,很好。”
马俊芳心里难受,脸上顾作轻松:“亭儿这么乖巧可人儿,走到哪里,总归是有人要惦记上。”
息栈听了这话,顿时心中愧疚,不敢说是自己先惦记上了别人,自己先勾引了大掌柜,男人不从还要耍赖硬上。
那时生长在深宫中,心底的真实情欲被埋没压抑得太久,行走人前的息美人,不过是一具冷淡僵硬的躯壳。这一世堕落凡间尘世,与那个一贯豪放不羁、霸道张狂的男人凑到一处,苞谷米对上了高梁杆,油菜花傍上了山药蛋,终于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随心所欲,毫不吝啬地表露真情实爱。
笼中的一只金丝小凤儿,一朝展翅碧水青山之间,好不得意畅快!
息栈心里惦念大掌柜,脸颊上偶现羞涩红晕,顷刻间让面前的男子恍然惊艳。
马俊芳怔忡地望着人,眼波痴缠交汇,忍不住凑上头去,吻住息栈的唇。
柔软的唇瓣辗转磨蹭,相交吸吮,温存地怜爱。
马俊芳的舌尖轻轻舔舐息栈口中的滑嫩,似乎还能尝到齿间残留的一丝血腥。心中再次抽痛,伸臂将息栈揽在自己怀中抚摸,掌心贴合下巴的弧度,用嘴唇轻轻安慰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蛋。
马师长吻罢,抬头看着人。
息栈自始至终闭拢双眼,长长的睫毛簌簌轻抖;唇瓣随着男人的探入轻开轻合,被动地顺从,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温顺之中透出某种无法言喻的冷淡,让马师长顿时陷入失落。
男子心中明白,这时若要与鸾亭进一步亲昵,想必对方也会依从。只是,这感觉已不一样,这身子,早已经不属于他。
“鸾亭,我,我们。。。。。。”
“殿下,你说那几个人就在附近?”
“嗯。你。。。。。。唉。。。。。。”
二里地外的荒凉处,一个孤零零的兵站。几个大头兵栓了马,四处张望。
“师长大人深更半夜让俺们到这里查什么哨?”
“就是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又没有共匪,查个屁哨!”
“谁说没有共匪?”
“小爷就是共匪。”
轻飘又冰冷的话音,鬼魅一般,从林间不同的方向翩然入耳。
大头兵们还没来得及抬头,面前一道黑影遽然抹过,月下寒光一闪,剑气惊动八方神明。
惊恐之间,声声惨叫,血块儿纷飞,一条一条胳膊被剑尖挑向天空,甩上树梢,惊呆吓傻一树栖息的鸟雀。
一个大头兵尖叫着逃进哨所,才反身拴紧房门,利剑穿门而入,破喉而出。腕力一拧,双刃将喉骨和气管儿挑碎,抽剑而回的同时,手腕内力一抖,凌波剑气将整颗头颅震飞,破裂的厚木门板“噼噼啪啪”碎屑滚落。
另一个大头兵翻身蹿上了马,扬鞭而去。息栈一脚踏上树干,借力飞扑,彩凤追云式,翻滚的剑花儿捅入那人的后心,一剑一剑将心、肝、肺、肚从胸腔子里抛出。
如丝凤目中的两点冷绝寒气,与月下刃光纵成一线。气虚疲惫而过度运功,胸中真气已是不济,手臂绵软发颤。
息栈强撑身躯,飞向又一个兵勇。大头兵身上的衣物瞬间如鹅毛雪片,四散飞去,嚎叫声穿透林间。须臾,空中飘飞的隆冬“雪片”,已然换作春末的“乱红”,斑斑点点,红红黄黄,泼洒遍地。
臂力终于不支,剑尖杵在了地上。
身后一个惊吓过度的兵勇,两腿好似灌满水银,一步也迈不出去,恐惧之中端起长枪瞄准息栈。
黑暗之中,金属撞击的拉栓声惊动了小凤儿,回眸之时,枪声已然响起,却并非出自长枪的铁管儿。
开枪的是几十米开外的马师长,盒子炮一枪击中大头兵的小腹一侧。
小马练枪练得简直还不如小凤儿,这一枪打得极其不准,离人体各处要害都差着八丈远,撒出去真够给马大帅丢脸,不过好歹没有打错人打到息栈。
马俊芳一直在远处观望,眼见着息栈杀红了眼,剑剑不留人情。
小凤儿的剑原来是藏于腰带之中,薄如翼羽的鸣凤剑可以弯成任意形状,绵韧不折。马师长看在眼中,心下无奈摇头,也幸亏息栈来见自己时,没有立即动了杀念,不然俩人还不及相认,自己脑袋就被削没了。
息栈将那中枪的倒霉蛋大卸八块之后,抹一把额头的汗水,一手扶住伤痛的胸口,一步步走向此时仍然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四个活人。
四个全部被削掉了手臂的活人。
血淋淋的身躯在黄土地上跳跃扭动,如同四只黄泥鳅。
马俊芳对眼前的血腥状况着实不忍,轻喊:“亭儿,够了!差不多就行了!”
息栈像是没有听到,一双眼暴露恶寒和愤怒,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咬已经烂掉的下唇,双手费力地提起剑,一剑一剑向地上的人削去。
“噗”,“噗”,淋漓的鲜血溅满衣衫,血点扑面,与面颊上流淌的泪合在一处。
直削到筋疲力竭,双膝瘫软,跪倒在地,面前只剩下四具血肉模糊的人形。
马俊芳扑上前一把抱住瘫倒的人。息栈面色苍白,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混入血滴的泪水。
“你唉,还是这般暴烈脾气。。。。。。”
“殿下一向待人谦和温柔,结果又怎样,还不是遭奸臣陷害,堕命于荒野。”息栈擦干净脸,唇边一丝委屈。
“咳,也是我一念之差。”
“鸾亭也念了一些书,知道陛下后来万分后悔,明白是他冤枉了你,只可惜已是无法挽回,要不然那皇帝之位。。。。。。”
“罢了,陈年旧事无需再提。”
马俊芳皱眉扫了一眼遍地红汤,不满地咕哝:“跟了个土匪,越来越像个土匪。。。。。。”
话一出口,二人相对无言,只有酸楚。
马俊芳心中不舍,攥住息栈的手,说出刚才未及说完的话:“亭儿,你还能回来么?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
“适才你我二人在房中做的。。。。。。你还是喜欢与我在一起的,不是么?”
“殿下,方才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为你是那马师长,我,我。。。。。。。”
“我是马师长又怎样,你不敢抗拒,还是曲意逢迎?鸾亭,你这是自欺欺人!你的身子明明已经,已经动了情,我都看到了。。。。。。”
息栈低头抿唇,面露羞窘,不愿承认自己一时的纵欲失态:“。。。。。。殿下,你那样做是欺负人。即使你是殿下,也不应当欺侮亭儿。”
“你不愿意,是么?”
“他落了难,我不能,不能那样。殿下知道,鸾亭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马俊芳眼露担忧,声音真切:“可是,他若这次逃不过此劫,你当如何?难道还要留在那土匪窝里整日被官军围剿么?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息栈唇边凄然一笑:“殿下不知,我与大掌柜是生死之交,他就算是殁了,我也不负此生之约。”
“亭儿!你,你,你我这才终于见面相认,你忍心。。。。。。”
“殿下,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你将我送出城,马军长追究起来,你又如何解释,不怕他疑心?”
马师长冷笑:“他早就疑心我了。”
“那如何是好?”
“呵,马云芳这人对自家兄弟不薄,即便是疑心我,抓不到什么证据,我又没有私通共党,他能把我怎样?亭儿不必担忧。”马师长还不死心,将息栈的手攥在掌心抚摸:“鸾亭,你心里,可还有一丝旧情?”
“。。。。。。”
马师长双眼一亮:“你不否认就是仍然惦念旧人,对么?”
“殿下,迟了,太迟了。。。。。。我们,太迟了。。。。。。我已与他成亲三载,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殿下,鸾亭已经对不住你,不能再对不住他,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弃他。。。。。。”
息栈洒泪摇头,清珠碎玉滴滴溅入黄土,伤心欲绝。
玉门关郊外,息栈跪地给马师长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上了坐骑。
马师长恋恋不舍,与马上之人执手相看泪眼,万般不忍分离,那时心中只恨二人相认恰不逢时。
这会子野马山大掌柜若是富贵发达、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自己或许还有个争头;可偏偏土匪头子在这时候受困将死,以鸾亭的性情为人,断然不会在逆境之时抛弃了那个土匪,转投自己的怀抱。
有些人只能同享富贵,大难临头各自飞。
息鸾亭却偏偏总是喜欢与人共患难,同生死。
84、一山风雨催红泪
第八十四回。一山风雨催红泪
玉门城郊外,一家屋顶漏风的小饭铺。
老板娘在厨房烧热一锅滚油,浇在一盆辣椒面儿上,做油泼辣子,呛人的辣椒烟弄得满屋都是。
店老板提了一把大砍刀,坐在屋门口的光亮处宰羊,一刀接一刀,羊羔子咩咩惨叫,大铁桶中集满了喷射出的羊血。
息栈用头纱裹面,坐在屋中一角等人,以往最厌恶辣椒烟和羊血块,此时视若无睹,两眼发直。
盛夏的傍晚,暑气蒸人。小凤儿穿着厚厚的皮袄,仍旧浑身恶寒发冷,从内至外的萧索凄凉。
“插千”的崽子领来了线人。那人帽子压得低低的,一声不吭,直奔息栈坐的屋角,利索落座。
来人将帽檐微微一抬,眼神致意:“呵呵,二掌柜。”
息栈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胡副官?怎么是你?”
“呵呵。。。。。。老子收过张大稗子的银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息栈面色发窘,不愿直视对方的眼,总觉得胡副官瞧着自己的眼神,透着某种狎昵。自己前日被恶人当众羞辱,这位胡副官也在场,唱念做打,看戏看了个全本。息栈本来还暗自咬牙想要将当日在场之人全部除掉,却不曾想今天来的这位眼线就是胡副官。
息栈红肿的那半边儿脸,连眼睛都肿了。
胡副官瞧见了,“呵呵”轻笑两声说:“二掌柜的伤没事儿吧?咱军长的靴子一向硬实,踢死过不少倒霉蛋。”
“嗯,还好。。。。。。我当家的可有消息?”
胡副官叹口气:“出不来了。”
“。。。。。。”
“约莫十日后处决。”
“这样。。。。。。他,他现下如何,可吃苦了?”
“苦头肯定要吃,进了马军长的地牢,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大部分人捱不到处决那一天就挂了。你家大掌柜算是骨头很硬的。”
骨头硬岂不是更要吃苦?息栈眼底水汽氤氲,声音哽咽:“副官大人行个方便,跟牢里的卒子疏通疏通,别太难为他,别打坏了。。。。。。”
“咳,打坏不打坏的,人终究逃不过一死。。。。。。不过你家大掌柜这会儿也不孤单,有人给他垫背呢!”
“什么?”
“柴九柴大掌柜啊!俩人关在对门儿,一边儿捆着一个,互相还都能瞧见人影儿。地牢里那帮人这两天可累坏了,折腾完这个再折腾那个!”
息栈这会儿才想明白,当时自己与殿下都在危急关头,胡副官关键时刻阴阳怪气地帮了几句腔,不露痕迹地帮小凤儿一起落井下石,构陷了柴九。
柴九爷被马军长拿下收押,也扔进了牢房。喏大一个地牢,一下子收容进来两位山贼老大,守卫的兵勇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刑讯的卒子都添了十几个,三班轮歇,保持体力。
其他杂七杂八的牢犯崽子,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做老大的才能有的排场,也算开眼了。
镇三关这两天乐不可支,简直就盼着每天早上狱卒们来点卯上班。咱野马山大掌柜一贯性子豪爽不羁,尤其擅于苦中作乐,每日瞧着住对门儿的柴九挨揍哀嚎也是人生一大乐趣!
狱卒们“嘿呦嘿呦”,忙得不亦乐乎。这个上完了烙铁,轮到那个上烙铁;这个灌完了辣椒水,就手儿再给那个灌辣椒水。
柴九爷挨打就一句话:“老子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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