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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仙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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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谕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今日之后,我不会再过问朝政。”
“是吗?听说圣上可是把西北军营都交给你了,还有那么多的皇宫暗卫。满朝都心知肚明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会不会过问朝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吧?”荆凉夏说完,抱着画卷一路而出,待她发现自己又莫名迷失在这偏僻院落之时,韩谕一把拉过她,将她径直拖向一条捷径,出了府,直接上了马车。
“世子府还是?”畅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韩谕冷冷道。
畅风见两人都是冷面而来,不由地不敢再多问,驾了车便朝城郊而去。
待到了那处桃源小居,荆凉夏自己便从马车上跳下,丝毫没有理睬韩谕的意思,径直朝小屋走去。
韩谕大步几步,一把拉住荆凉夏:“她们与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厌恶我?”
“她们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不想看到你。”荆凉夏甩开韩谕的手。
“为什么?”韩谕问道。
荆凉夏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他,慢慢说道:“即使你用血喂画,又能喂多久?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仙,我不能害了你。”
“就因为这个?”韩谕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了我不在乎,哪怕用尽最后一滴血!”
“你用尽了,那谁来给我续命?我是个自私又胆小的人,我怕死。”荆凉夏一把推开韩谕,向小屋走去。
刚一推开门准备收拾一些细软,韩谕忽然一脚蹬门而进,荆凉夏惊了一下,回头看时,韩谕已然紧紧抱住她,荆凉夏怔怔地被揽入怀中,两手还抓着自己的画。
韩谕轻声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我死了,那个捆住你的法术就会解开,你会变成正常人,不再依赖画,你的身体流的会是我的血。”
荆凉夏一惊,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三皇子说的,是齐燕告诉他的。”韩谕轻声道。
“不行!”荆凉夏推开韩谕,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
“还会有别的办法的,三皇子放了京兆府的那八幅画,若是她们出来了,便会直接回昆仑仙山。倘若她们能在昆仑仙山找到别的办法,你便自由了。”韩谕道。
“不会有别的办法的,我脑海中很多有关画中仙的事情,好像是很早就知道了,又好像是最近才知道的,除了以命换命、以血喂画,没有别的办法了。”荆凉夏摇摇头。
“不试怎么知道呢?”韩谕紧紧问道。
荆凉夏刚要回话,这时,只听畅风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轻声道:“三皇子明日傍晚邀约世子一聚。”
“明日傍晚?”韩谕一听,转头蹙眉。
☆、第49章 邀约【】
“是。”畅风低声说道。
“告诉来人,不去!”韩谕打开房门,有些微怒。
“这……”畅风有些为难地看着韩谕,虽然韩谕真实身份同等,但这三皇子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皇子邀约,岂有不去的道理。
“谁来传话的?”韩谕问道。
畅风还未开口,只听一声轻扬的声音传来:“真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金屋藏娇,我说怎么最近一段时间,某人都没有出来惹事情呢。”
上官煜的声音!
荆凉夏一惊,放下手中的事物,走到门口,从韩谕身后侧目看去。
只见不远处,两匹棕马正低头闲然吃草,而景天遇和上官煜静静站在一侧的婆娑树影中,月光惨惨照在二人的脸上,格外森白。
上官煜见到荆凉夏现身,不由一笑:“这小屋别有一番风味,我都想在这住几天了。偶尔听个戏唱个曲,可解心中烦闷。”
“听戏唱曲?我倒是觉得不用请人唱戏,你们几个人的戏已经演得很好了。”荆凉夏回笑道。
“此话何意?”上官煜挑眉。
“废那么大功夫,不过是想将我困在这里,世子府一群人都在跟我演戏,从我被太子府退回来之时,你们便开始设计了吧?”荆凉夏看了一眼景天遇。
“继续。”上官煜很有兴趣地问道。
“你们早就知道,画在哪里丢的,画中仙便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太远。困住我,你们觉得就能应了那个传言,觉得我真能帮你们得到那个位置吗?”荆凉夏说道。
身边的韩谕忽然一怔,低头看向荆凉夏。
“你们三人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吧,就在那天的晚宴,你们喊我去伺候,而沈碧匙则是个误导我的幌子,让我误以为她真的是太子府的人,让我把注意力全部转向太子府,让我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你们根本没有在抓什么细作,沈碧匙从头到尾就是你们的人。”
说完,荆凉夏抬手扔出一个绿色的事物,那事物不偏不倚落在上官煜脚下。
一个碧绿的荷包……
“这荷包上的鸳鸯图乃三色线所绣,在月光下可以看到不同的花样,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字!”荆凉夏道。
上官煜似乎面色一黑,他有些玩味地看向那个荷包,森森月光下,荷包上的鸳鸯图呈现一个晶亮的“煜”字……
“我倒不知道,她是钟情于我的。”上官煜捡起那个荷包,好笑地将荷包放在手中打量了片刻。
“是么?那你将她埋在了哪呢?”荆凉夏冷冷道。
上官煜收起笑容,冷着脸,将荷包塞进袖子里,不再看她。
“今日来不是重温你的风流债的!”久久不语的景天遇看了一眼上官煜,上官煜有些仓促地抿嘴颔首,不再多话。
“三哥既然现在手握大权,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来我这做什么?”韩谕岔开话题,问道。
“你终于喊三哥了?”景天遇凛冽一视,“大哥把太子当成那样,父皇都不肯换人,原来是为了给另一个人铺路搭桥,私下里将兵权都给了你。”
韩谕冷冷看着月色下的景天遇,久不作语。
“我现在要杀你,很简单。就是不知道你死了,有人该怎么活下去了。”景天遇接着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荆凉夏。
荆凉夏有些担忧地看着韩谕,刚想说话,韩谕伸手将她一挡,随即掏出来一个事物,荆凉夏正眼一看,只见是那个曾经被自己拿去典当的玉质把件,那个把件不知何时已经被修好。
韩谕沉声道:“这是调兵虎符,拿去,还有一半在圣上手中。”
调兵虎符?
荆凉夏愣愣地看着那个把件,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看去,那个把件确实是个玲珑剔透的伏虎状。
他居然一直将一个虎符拿在手里把玩?
虎符在月光下湛着柔柔的光,清清冷冷,通透明亮。
景天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荆凉夏,忽然开口道:“不过是句玩笑话,你当真做什么!”
他接着道:“我不过是想请你明日去府上一聚,商量一下如何对付朝中那些顽固的老家伙。”
“顽固的老家伙不是交给左丞了吗?”韩谕看向上官煜。
“左丞老了,就在刚才,已经告老还乡了。”景天遇冷冷道。
告老还乡?荆凉夏冷冷一笑,这个三皇子,果然是有手段。一个动荡不安的朝局,他竟然只手遮天。
“我说了,太子倒台后,我便不再插手朝政,这虎符你拿去。”韩谕回道。
景天遇有些不悦地看着韩谕,嘴上不知想说什么,但看他眼神,似乎已经可以将韩谕千刀万剐千百遍了。
荆凉夏忽然想起刚才齐燕的那床混沌琴,齐燕斩断琴弦,不仅仅意味着斩断情丝,琴亦如知音,亦如手足,亦如同袍,难道齐燕在暗示她,景天遇会对手足痛下杀手……
荆凉夏有些紧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刚收回目光,只听景天遇道:“明日傍晚,我希望在我府中见到你们,否则,那八幅画,便再也走不出京兆府。”
话音刚落,荆凉夏心中大怒,她一把推开韩谕,刚想开口,韩谕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唐时调遣了大量驻扎在京城郊边的军队,将这里包围了,不可轻举妄动。”
荆凉夏恨恨地看向景天遇。
“三哥放心,我定然会赴约。”韩谕微微点头。
“那便好。”景天遇满意地看了一眼韩谕,转身离去,刚迈半步,他回头冷冷对上官煜道:“她为主人而死,本来就是值得的。”
上官煜紧了紧袖子,微微颔首,跟上景天遇,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策马而去。
玄夜挂月,鸟啼虫叫,一片寂静。
二人走后,荆凉夏有一阵的眩晕,几欲跌倒,韩谕紧紧抱住她,道:“你若想走,我不再拦你,我明日就送你回昆仑仙山。”
荆凉夏一听,回头静静地看着韩谕,良久,她道:“如果不是你们困住我,我早就走了。”
“你在恨我?”韩谕问道。
荆凉夏迟疑一下,道:“你不走,我就不走,你若是死了,我就撕画自毁……”
话音刚落,韩谕忽然紧紧将她搂入怀中,他有些微冷的两颊蹭过荆凉夏的额头,他深深道:“会有办法的……”
荆凉夏眼前有些模糊,她忽然很是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为什么来自画中,为什么带来那么多未知的麻烦。
荆凉夏有些颤抖地想着,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把十二幅画推上了与权利相交的风口浪尖?为什么自己有着不菲的灵力,却迟迟没有醒来呢……
“明日我陪你去。”荆凉夏忽然道。
“不行。”韩谕毅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荆凉夏疑惑,“如果我猜的不错,齐燕应该在三皇子手上吧,他会让她离开?”
韩谕迟疑片刻,道:“齐燕斩断了琴弦,将那把断弦的混沌带进了画中,不管他怎么哀求,她都不肯出来。”
“他只有对齐燕才会这般吧。”荆凉夏有些无奈道。
“我今晚,回府……”韩谕顿了一下,低声道。
荆凉夏微微一怔,道:“随你。”
说罢,荆凉夏转身进了小屋,抱着自己的画呆呆坐在床上,好像就是这么一瞬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刚刚睁开眼睛看到的两个人,玉屏儿疯疯癫癫,齐燕死守着最后点感情,而自己,在未知的路上越走越远。
韩谕并没有跟进来,荆凉夏愣愣地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将头靠在床柱上,慢慢展开自己的画卷。
画中一切如故,唯一不同的是,那行小字深了一点,看来韩谕十天前为她喂的几滴血,确实效果颇大。
荆凉夏卷起画,紧紧抱在怀里。迷迷糊糊正欲睡去,忽然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睡了吗?”
上官煜?!
荆凉夏惊得立刻起身,她警惕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许久,上官煜淡淡说:“如果你需要血来喂画,我可以,直到最后一滴……”
荆凉夏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她冷冷道:“不需要,我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一大堆人都跑来帮我续命。”
上官煜身形颤了颤:“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需要……”
“我不需要!”荆凉夏打断他,“永远也不会需要!你走吧,这里遍是暗卫和驻扎的军队,你在说什么做什么,三皇子和晋王世子隔一炷香的时间便会知道。”
话音一落,窗外之人立刻没了声音,荆凉夏以为他走了,却不想他又道:“我已奏请三皇子,出城游历,今夜便会启程。”
果然,三皇子连上官煜也不放过吗,逼着他从此离开京城,不再回来……
“保重。”荆凉夏有些沉重地说道,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接着道:“那把香扇……”
“那是我送你的,岂有退回之礼?”上官煜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回道。
荆凉夏不再说话。
许久,窗外都不再有声音。
她慢慢侧身躺下,静静阖上眼睛,画卷静静躺在她的怀里,整个屋子,无声无息。
☆、第50章 鸿门【】
翌日傍晚,荆凉夏仔细地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收拾妥当了,用一块白绸紧紧包住画卷,抱在怀中,从小屋内走出。
即将入夜的天空已然灿着半点繁星,荆凉夏抬头看了看愈近漆黑的夜空,深呼一口气,朝着不远的小路上走去。
果然,没走几步,畅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论她是加快了脚步还是放慢了脚步,畅风似乎都能拿捏有余,不紧不慢地与荆凉夏保持着一段距离。
就在荆凉夏快走上大路的时候,畅风忽然加快了脚步,荆凉夏扭转了身子往左侧一让,畅风脚步一空,本想拦住荆凉夏,却把自己给硬生生绊了一下,幸好他是习武之人,否则这么栽下去,脸都能摔青了。
“三皇子府怎么走?”荆凉夏面目表情地看着有些狼狈的畅风。
畅风愣了一下,立刻道:“姑娘不能去。”
“我问你三皇子府怎么走!”荆凉夏不悦,有些怒气地看着这个半路拦住她的畅风。
畅风低着头,一动不动,双手垂在两侧,一言不发。
荆凉夏问不出来什么,直接绕开畅风踏上了大路,就在畅风伸手欲加阻拦之时,忽然一辆马车急急而来,凝神一看,那马车似乎异常熟悉,荆凉夏在脑海中思索一番,没错,那是三皇子曾经用过的!
果然,那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荆凉夏的面前,车帘挑开,齐燕那张秀气粉润的脸立刻出现在眼前,她匆忙说:“上来!”
荆凉夏看了一眼畅风,他很想阻拦,但还是有些忌惮地后退了几步,等到荆凉夏上了齐燕的马车,畅风才急急地一跃而起,施展轻功,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来得及吗?”荆凉夏担忧地问。
“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齐燕撩起车帘,抬头看向夜空,“席间一切听我的指示,如果三皇子此次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要破费你一点灵气了。”
荆凉夏会意地点点头,不就是一点灵气吗,让她破费所有的灵气,她都愿意。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三皇子府的后门,侍卫看到齐燕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前来,盘问了一番,最终让她们俩进去了。
待二人来到了摆宴的厅堂,韩谕和景天遇看到她们二人携手而来,同时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一前一后跨进厅门。
“怎么说这世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宴席如此简洁,我们二人前来赴宴,应当不会影响你们吧?”齐燕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韩谕的对面,轻笑着看着坐在首座的景天遇。
景天遇脸色一白,他看了看齐燕身边的荆凉夏,只见她一脸的镇定自若,眼睫下垂,耷在眼睑处,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坐在她对面的韩谕。
“自然不会影响。”景天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将手中的一盏酒一饮而尽,冷冷地回道。
荆凉夏微微抬眼看着韩谕,他面上一丝怒气被隐隐地掩去,手握杯盏,指关节惨惨发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荆凉夏,像是想立刻将她从这偌大的府邸扔出去。不过荆凉夏随意地看了一眼韩谕,便不再关注席间,只是吃着自己的东西,喝着自己的酒。
景天遇和韩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朝中要事,除了唐时和左丞相准备告老还乡,上官煜还在思索先从哪里开始游离整个西楚国。
整个席间似乎都没有荆凉夏想象的那般僵硬,景天遇并没有什么动作,而门外,凭她的感觉,也没有那种隐隐暗含的杀气。
待吃饱了喝足了,荆凉夏被这席间的香炉熏得几乎昏昏欲睡,这时,两三个小侍女开始收拾桌案上的残羹剩酒,又换上了新的酒和瓜果。
水果的清香让荆凉夏晃过神来,她正想拿起面前一个硕圆的蜜桃,却不想,齐燕忽然高声道:“这宴席之间,少了我一曲助兴,如何才算得上是鸿门宴呢!”
话音刚落,荆凉夏猛地抬头看向了齐燕,她清冷的面孔略带着笑意地看着景天遇,而景天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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