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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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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满头大汗,一面督促所有士兵全数下车,一面命令部下组成队列,准备迎战出城的金兵。
他心中明白,宋兵多而金兵少,这样的消耗就算小亏一些也无所谓,而这些战车打造不易,损失一辆都是很大的损失。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号角声声中,身后的城门大开,一股金兵骑兵狂啸而出,刀光闪烁,向着宋兵冲杀过来。
而到得此时,宋兵阵后,一阵阵急促的退兵命令的鸣金之声,也终于敲响起来。
第九十章 壮士意气
金兵一出,宋兵的阵脚开始混乱,好在中下级的军官都富有经验,也有不少老兵能稳住阵脚,一边抵挡着金兵的进击,一面缓缓而退,终于护得鹅车安全退后。
郭浩面色阴沉,看着大队的宋军在烟火中缓缓退却,金兵虽然出城邀战,也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待宋兵全数撤过护城河后,他终于松了口气,勉强笑道:“还好城内守兵不多,骑兵也少,若是刚刚几千骑兵一起冲出来,那可大事不妙。纵算能挡的住,鹅丰也会全数损毁。”
挡住要说话的其余诸将,郭浩虽然心有不甘,也是知道今日无有机会攻城,虽然草草收兵很伤士气,也不得不然。
当即令道:“诸军后撤回营,今日虽不能破城,然一鼓而至城下,命军需官多备牛羊,不胜不能饮酒,却也不能薄待三军将士的肚皮。”
“是,谨遵总管将令!”
这一仗打的稀里糊涂,众将都憋了一肚皮的火气,回答的声音也份外响亮。
郭浩此时更是憋气,身为总管大将,自己征战经验十足,看看那矮小浅陋的太原城墙,竟是如此强硬,当下恨的牙痒,恨不得一脚将那城墙踩烂。
狠狠的又吩咐几句营务,郭浩自行离去,其余各将也随后而散。
今日攻城不利,除了主帅心中不悦外,其余各将也是面色沉郁。自从昨日军议后,各人心里都认同郭浩对攻城战事的分析,谁料今日一战,竟是如此结果。若说损失倒是很小,可是这么被人赶了回来,心气委实不畅。
姚端身为一军统制,一直待全军退后,系数入营安骄妥帖。再吩咐人多做些饭,犒赏全军将士,闹腾到晚间暮色上来,过百的厨子和伙头兵们将热腾腾的饭菜做好。各营中都是菜饭香气扑鼻,他才放下心来,带着亲卫回到自己的帐中。
攻城不利,军心挫跌,特别是输的莫名其妙,对士气尤其有损,而一顿好饭菜,可以让士气略微提升,军汉只有吃饱了才会厮杀,而吃的好了。自然更加的有益士气。
待回到自己帐中。早有亲兵点起烛火,将牛皮大帐照的通明一片,卧榻一则几案上,满满当当摆放了一桌地菜肴,什么牛羊猪肉堆的满满当当,灯光之下分外诱人。
姚端换过盔甲,穿着便服,只觉得心里很是爽利,白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待洗净手脸。盘腿坐定,却有人一掀帐门,拿眼一瞧,却见张宪昂然而入。
见姚端正持筷大嚼,张宪笑道:“这个点却踩的正好。”
他也不同姚端客气,两个人交情甚好,他进帐时亲兵甚至不曾通禀,此时自然也不必多讲。在姚瑞身旁坐定。自有人送上碗筷。
持筷略点几下,张宪已经从怀中掏出酒壶。自己先饮一口,然后递与姚端。
姚瑞哭笑不得,也只得接了过来。
这酒却是蒸酿所得,已经略有后世白酒地味道,姚端猛饮一大口,已经略觉酒意上头。
张宪将酒壶接回,也不打话,自己又是猛灌几口,这才摇着头道:“这酒不错,比什么眉寿、和旨都强过许多。”
姚端已经吃的八九分饱,又将酒夺了过来,自己饮上几口,然后笑道:“你营中没饭吃么,巴巴的跑我这里来。”
“嘿,全军禁酒,上下将士不得饮,我是主将总不好带着头违反军令。到你这里来,还有个说法,自己饮了,也太说不过去。”
他平素也常常如此,姚端并不以为怪,只是今日宋军刚冈吃亏,此人巴巴的跑来,若是只为喝酒,姚端却是不信。
当下笑问道:“你来此究竟是何事?”
张宪也知瞒不过他,只得闷声道:“这样打法不成,守城的大将虽不出名,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经验十足。这样的守法,当年张孝纯与胜捷军以几千人都守了将近一年,咱们耗费了大量钱财,光是运粮米军械的民伕就有二十余万队,每天在黄河上的运粮船就过千艘,姚兄,陛下对我们有厚望,而且也很心急,我听说今年除了要拿下太原,对东京也要收复,咱们这里旷日持久,不城的啊。“
他说的这些,姚端心里自然请楚,宋朝地财政状况自然是比金国强过百倍,不过这两年年年扩军,除了去年新建奉圣军外,还要在两准再征募两军,长安再重建上三军之一地棒日军,如此一来,财政压力极大,而皇帝雄心勃勃,除了与金国的征战外,这半年来在西夏边境又重建了不少堡寨,还大派细作,显然在对西夏一面也极有企图。开源不足,新任的计相赵开节源甚有一手,去年财政收入超过了七千万贯,而对百姓的盘剥反而有所减轻,今年战事如此顺利,还要有进一步的举措,姚端张宪等人虽是武将,听的多了心中也是心中有数,太原一战不但要胜,还要速胜,若是不然,皇帝也不会连派郭浩张俊吕用中等人亲临城下。
想到这里,白天战事不利,心里极是烦忧,不禁向张宪问道:“依你之见若何?”
“夜袭!”
张宪丢掉手中的骨头,月手背擦了擦满嘴的油腻,向着姚端低声道:“郭浩为人太稳,我不是说他无能,不过他太过谨慎,一心想用堂堂正正之势一战将敌人压跨。今日之战你也见了,都说金兵断粮城中士气不振,汉金离心,其结果若何?敌将极有章法,一万多人指挥起来极是娴熟如意,这样打下去,不把他们彻底打垮,太原城绝计拿不下来。依我之见,精选五百壮士,半夜衔枚登城,待城门一开,敌将就是苏武再生。也是绝无办法了。”
见姚端沉吟不语,张宪又道:“若是觉着这一招太过行险,那也要挖地道。我看过了,城墙都是土奋,不少地方都有裂纹,若是能在城下挖穿地道,以火药爆破,则城墙必毁。”
说罢,目光灼灼看向姚端,等着对方答话。
姚端沉吟道:“若是禀报郭总管,然后行事,岂不更好?”
张宪一笑,答道:“以他的性格担当,怎会同意。这一件事自然是咱们先做了。到时候攻下城来立下大功。他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说。身为一军统制肩负重责,这么一点担当没有,如何为将!”
若是他提起立功的话头,姚端不但不会心动,还会鄙视其人,而这一番话却委实说地他意动,当即站起身来,在原地略转几圈,便断然答道:“就依你,由你我各自桃选二百壮士。明夜偷偷攀城,若是不成,再想别的办法。”
“好!”
姚端一皱眉,又道:“明日郭总管必要强攻,你不可以因为晚间的事,而白天不肯卖力。”
张宪慨然道:“这是自然,我只是害怕强攻不成,这才先想好后手。”
两人说定此事。张宪眉开眼笑,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与姚端两人又痛饮一场。半夜时分才告辞出帐,往自己大营驻地而去。
自离开岳飞所部,以住的老朋友隔着老远,以张宪的性子能忍耐下来,也是因为与姚端投契的原故。
他酒量极大,不过今晚喝地酒与往日不同,颇有点冲劲,在马上一摇一晃,酒意竟涌上来,渐渐有些头晕眼花。
待到自己营前不远,看到营内灯火闪烁,张宪不觉回头向着自己亲兵队长笑道:“连营十几里,到处都有人巡夜,还有轻骑哨探城池,偏你这么胆小,还带着几十人跟着我才放心。”
话音未落,自己跨下的马却突然扬起前蹄!半截身子抬向半空,张宪原本就喝地熏然,此时哪里还能控马,眼看就要摔落在地,前方却有人将手一伸,按在马头上方,将受惊地马儿安抚下来。
张宪吃这一惊,满腹地酒意化为冷汗,在额头上淋璃而下,看到帮他按服惊马地人卸是一袭黑衣,连脸部也包在布巾之内,当下猛一激灵,大喝道:“是谁?”
他身后的亲兵们也看出精形不对,急忙抽刀亮剑,急冲上前,将那按马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那人也不慌乱,一只手仍按在马头之上,另一只手取下自己面巾,却是一个相貌英伟,眉目俊朗的青年男子,虽然身边刀剑环伺,他却从容笑道:“末将原河东路副将李显忠,旦过张将军。”
“啊?是你!”
张宪先是一惊,既而大喜。跳下马来,先喝退自己亲卫,然后向着李显忠笑道:“昨日听闻张使相提起李将军,还在想如何联络,不想今晚就能见到,如此一来,战事必有转机。”
李显忠却不似张宪那般欢喜,只用挑剔的眼神扫了张宪一眼,然后沉声道:“末将岂敢当此赞誉?只是张大人见王师攻城不利,一定要末将再想办法出城,商讨办法。”
说罢,吐出一口闷气,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任务,并不乐意。
却也难怪他如此,半年前他便奉命去见张俊,结果对方一心保存实力,不愿行险,坐视良机丧失,而坐困城中半年,被金兵百般防范,很难有所作为。而今时此日,宋军攻城没有办法,自己却又得缒城而出来寻城外大军主事大将,结果潜行至张宪营外,却又适逢张宪扶醉而归,由着对方的军衔认出对方之后,李显忠更是满心不快。战事不顺,这个大将竟然有心喝酒,显然也不是什么良将,将大事托于此人之手,岂能顺当?
第九十一章
张宪何等灵醒的人,一看对方脸色,立刻知道这看起来桀骜不驯的青年人是何想法,当即微微一笑,拍着李显忠肩头道:“我与张使相非同等样人,你可以放心。”
见对方还有狐疑之色,张宪老大不耐,又道:“不曾听说过我张宪么?”
他究竟是天下名将,种种事迹早就家喻户晓,此时满带自信说出,却也不得不教李显忠不服。当下只得收赶异样心思,向着张宪打了一躬,道:“末将岂敢,张将军威名名震天下,谁不知晓!”
“好,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险我来。”
张宪也不与他多说,自己上马先行,命护卫们将李显忠遮挡在队伍中间,不使旁人看到。
待回到自己帐内,张宪兀自觉得头晕眼花,连忙令人送上浓茶,吃了一碗之后,又在口中含了一块醒酒石,摇头晃脑一阵,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见李显忠昂首侍立,站在帐内一角等候自己,张宪打眼看去,只见对方长身玉立,相貌英俊,适才在外头看不清楚,现下看去,个头比自己还高了半头,青年才俊,再加上一股难言的自信气质,确实是常人难及。
俗话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李显忠出身绥德军青涧寨,又是世家子弟,论起胡貌气质,自然有常人难及之处。
他心中好感顿生。便先不说正事,只笑问道:“你出身世家,武艺想必不错,又敢缒城而出,胆色超过常人,城破之后。就在我帐下效力吧。”
这自然是极大地赏识,张宪毕竟也是海内名将。况且圣眷正隆,李显忠小小副将又是党顷人出身。张宪肯直言相邀,也是难得的面子。
只是李显忠心中对张宪误会极深,心中恶感一时难去,当下迟疑着答道:“末将隶属张知府管辖,城破之后,自然还是要护卫张知府安全,若是朝廷降罪再有发落,末将也只得听从安排。”
听他说完,张宪从婢子里冷哼一声。张孝纯投降是不得已,而且早有重归之意。朝廷连折可求都恕了,自然不会追究曾径苦守太原的张孝纯。而李显忠更是党项军将世家,本身又无罪责,朝廷怎会处置。这人如此不识抬举,着实今他恼恕。
当即斜着眼向李显忠道:“你瞧不起我么?”
张宪脾气甚是暴烈,一言不合,就如此不客气的问话,很是无礼。
李显忠也是怒极。只是他教养极好。只挺着身子答道:“末将说了,城破之后再说。”
“嘿嘿。你道我们攻不下城么?”
“将军以带甲十万,攻不到万余残兵的无粮小城,自然是攻的下。只是现在攻不得法,只怕要旷日持久才能成功!”
“你敢乱我军心?讥我无能?”
两个人都是极高傲地青年将领,一个十来岁年纪就在岳飞帐下效力,冲锋陷阵披坚执锐而至方面大将,一个出身世家,当年降生时难产,还得在其母身侧放置刀剑,方才顺产降生。虽然现下功名不显,也是胸有百万甲兵,武艺精强,并不真正将张宪放在眼中,此时一言不合,竟致针锋相对。
张宪勃然大怒,差点要要跳起来和李显忠厮打,起身之际,却看到自己甲胄上刻的金星,却是渐渐冷静下来。
将桌上地残茶拿起,一口饮尽,觉得心中燥热渐去。
看着冷眼望向自己的李显忠,张宪摇头一笑,只道:“成了,咱们别斗鸡了。你说地没错,咱们之前确实是破城无方,疲师费饷,我心中焦躁,在姚将军那里商议军机,一时忘形又饮了几杯,有失礼处你不要怪。”
若是他还强颜直辩,或是拿自己身份来压,李显忠必定不服,而此时直言已方攻城不利,坦然大方,却教李显忠也不由不心折。
当下换过脸色,向着张宪深深一揖,陪罪道:“末将适才也是无礼,尚乞张将军莫怪。”
“我到没才这么小气,若是换了张俊张使相,只帕要高叫刀斧刀侍候了。”
李显忠想起当日见张俊的情形,确实如此,当即也是哈哈大笑。
两人将过节揭过,看着彼此又顺眼许多,张宪待李显忠笑毕,便将自己与姚端商议好的攻城方略,一一告之。
李显忠瑞坐张宪对面,虽然一袭黑衣,仍难掩其气度风范,静静等张宪说完,光摇头道:“挖地道不成,那完颜九斤早就有防备,在城内挖了一道深沟,昼夜有听着动静,只等着有人去挖,他好一锅端了。”
张宪倒抽一口凉气,额头汗起,酒意早就无影无踪,龇牙咧嘴向着李显忠问道:“这完颜九斤是谁,这么通晓守城之法?”
李显忠苦笑道:“他算得什么,只不过是完颜部落的远宗,原本连万户也没捞上做,只是一个云中守将罢了。还是临危受命,太原危急时那几个万户都溜之大吉,只有他奉命死守,如果是个高官大将,怎么会拿他来填馅儿。”
他顿了一顿,又道:“至于守城之法,嘿嘿,此人当年跟随完颜银术可围城,死伤惨重才攻的下来,金兵怒极恨极,也深深佩服张孝纯大人,吃一亏长一智,这守城之法,可不就学会了。”
张宪此时方才明白,此人适才面色怪异,却原来是这个原故。有心想笑,却只觉满嘴苦涩,却是笑不出来。
良久之后,不禁顿足道:“都说金狗是蛮子,其实征战之法他们学起来并不比汉人慢,一个不出众的将军都能学的这么得心应手。可见夷人虽然率兽食人,却并不是没脑子的蠢物。”
此语一出,却突然想起来对面的这个小将也是夷,一时不觉有些尴尬。
李显忠并不在意,在他心底只把自己当成汉人,竟没有察觉,只沉吟着道:“夜袭登城法,不妨一武。将军精选壮士,而张知府早有吩咐,汉军必定会倾力相助,只要趁乱占据城头及城门一处,大军冲入,则一切不雷再提。”
张宪极是迟疑,只道:“城内汉军不过千人,又被金兵分而制之,控制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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