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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七年(清穿)-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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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一回头,看见远远的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他越来越近,我看清了他脸上极其复杂的神色。
甘愿
他是一路跑着来的,即使是正月里,他的额头仍是冒着密密汗珠。他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胸口却剧烈地起伏着。那样复杂的脸色我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身体的疲惫让我不愿开口,我和他便这样面对面站着。
他终于打破沉默,哑着嗓子道:“走吧,我送你去。”
我平静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地答道:“内务府动作挺快,才一个晚上就修好了。”
他看我径直离去,疑惑地问道:“你什么也不带走么?”
“除了我的人,我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呢?何况东耳房里什么没有,我暂住了西房一晚而已,内务府叫的你去,必是一切都安排妥了。”我不看他,欲回东耳房去,要不是那个人下的令,怕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恢复那房间的华贵。
“你以为你要去哪里?东耳房?”他拉住了我,还学起了那个人皱眉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你要去马兰峪?”
什么?“弘历!”我惊声叫起来,“什么马兰峪?他肯放我出宫?他肯让我去马兰峪?弘历你说话啊,是不是?他是不是应承了让我去马兰峪!”弘历抓住我的双肩喊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昨晚跟皇阿玛说了什么?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一大早叫我带你去?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弄得他这样痛不欲生?”
我…… ……我愣住了,完全不识回答。我根本不记得昨晚做过什么,我的记忆中只有他用冰冷的剑尖抵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脖子上划出红红的一道血痕。“我昨晚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 ……皇上…… ……后来来过?”
弘历点点头,我想起他刚才的话追问他,他却不愿再提。我不知道我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弘历会说皇上如今“痛不欲生”,为何皇上又会突然转变心意同意放我出宫,又为何他明言不愿再见到我?
弘历有些疲倦,也许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不会成心伤害皇阿玛,如今他肯放你离开,你便好好珍惜吧,你等了这么些年,也终于等到这一天。”说罢,便带着我离去。
一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来不及细细回想,想到快要见到胤祯,心中掀起巨大的欣喜,叫我无心去想其他的事,只是一心一意跟着弘历走。此时此刻,我只盼着那东去的马车能够再快些。自寿皇殿一别,我已经整整三年未见到胤祯,那道皇城的宫墙是那样厚,那样深,生生将我同胤祯狠狠分开。
也许是我不够细心,我直到数年后再次见到胤祥,才知道那一天那位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我也是后来才真正体会到他那时是禁锢自己的心,舍弃了心中的情意,而成全了我。
我们快马加鞭赶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马兰峪,到了离东府不多路的地方,马车就停了下来,弘历撩起车帘一看,是孤身的十六站在外面,这样的天气他不知傻傻站了多久,竟冻得手指都发青。我不知他几时收到的消息,又是几时赶到了这里,他没有上车,直接把我叫了下去。“弘历,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送她去。”弘历看到这幅情景顿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那有劳十六叔,劳烦十六叔务必保证把初婳安全交予他。”十六应允,弘历便驾了车往回走,没走几步,他又回头说道:“初婳,皇阿玛他…… ……他都明白…… ……你放心去吧…… ……好好珍惜…… ……”说着,便“驾”地一声,扬鞭而去。
我对着弘历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四爷,我都记得。”
十六没有驾车,所以我和他只能走进去。他一路都不说话,似乎比我更要忐忑。不知为何,我的心中除却最初的那份狂喜,这一刻却是实实在在地紧张,我同胤祯分开这么多年,我竟然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变心。
为了壮胆,我问十六:“十六,你说…… ……胤祯他…… ……还是不是像从前那样?”十六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低声说道:“若不是呢?他若变了心,你将如何?”我愣了,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我断断续续地答道:“他在边疆受了这么多苦,若真是挨不住想要一个知心的人,也…… ……是常情。”这句话我说的一点也没有底气。
他叹了一声,道:“别怕,他不会。”他转身向右边望去,那是一座两层小楼,窄小的楼梯蜿蜒上去,我仿佛看到一个孤寂的身影默默立在那里,一夜又一夜。我不做他想,提了步加快了速度。胤祯现在还算顶着王爵,东府的西侧建起一座侍卫城,我们便是从这里进入东府胤祯居住的地方。在这里站岗的侍卫均是从前乾清宫里调出,他们认得十六,询问了两句便放了我们进去,我急急地跑进去,面对诺大的殿宇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我回头看向十六,不同于我的心急如焚,他却走得很慢,深邃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他终于赶上了我,带我一路走到了一座院落前,牵起我的双手道:“去吧,他在等你。”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一丝落寞的笑。而我此刻心中忐忑的心情越发剧烈,不知为何我盼望已久的时刻真正到来时我竟有些害怕,没来由的害怕。十六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柔声道:“别怕,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我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跟着他走进去。
这是一座十分干净的院落,不必皇宫的瑰丽,这里显得有些陈旧,回廊里有来回穿梭的侍从和伺候的下人,他们都低着头不作声,一如这座院落的沉静。方才放行的侍卫进去通报了一声,我尽力忍住强烈的心跳等待着胤祯的到来。
脚步声一点一点临近,我抓紧了十六的衣袖剧烈地呼吸,墨色长衫的身影由远及近,从远远的一个点逐渐显现出来,最后伫立在我们面前。长靴,长衫,短褂,我低着头逐渐向上看,胤祯的脸终于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颤抖地咬住唇,身体剧烈地起伏起来,双眼紧紧盯着他难以移开,我还未来得及冲上前去他已开了口。
“庄亲王怎么到了?可是那位又有什么指示?”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十六神色平静,淡淡地道:“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哦?又是那位想要革我的爵么?你回去告诉他,要革便革吧,如今我都被困在这里了,还在乎这些不成。你带来的人我不想见,你走吧。”从头到尾他都是对着十六说话,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般,眼见着他即要离去,我忍不住唤道:“胤祯…… ……”
我的这一声呼唤凝住了多年来烙在心底的深情,他略有低垂的身子顿时直立起来,猛地回头看我,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你——”他的双脚像生了根般无法移动,两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感受到他眼中散发的光芒,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没错,他是我的胤祯,我终于回到他的身边。
倏地,他眼中的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的冷漠。他用力甩开我的手,言语间没有任何的温度:“走开。”我不敢相信,刚才那种熟悉的炽热仅仅在片刻间消失殆尽。我急促地捉住他的衣襟喊道:“胤祯,是我!你认不出我吗?我是小七,你的七儿啊!”
他的脸色越发沉重,浑身透出不可侵犯的冷漠,他推开我对着十六说道:“告诉九哥,别再送这些女人过来,我不会要。”十六也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反应,急声道:“十四哥,你怎会这样?她是——”
“再怎么像也不会是她,她不可能再回来。”胤祯的目光聚集起来,仿佛看到了从前。他眼里流露出的哀伤无法言喻,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走吧,我不会要。”他回过身往回走去,侍卫们走过来想要拉我离开,我不敢相信他认不出我,一边挣扎一边不甘地喊道:“你为何不认我!我是玉瑶,舒穆禄*玉瑶,是你的福晋,睿儿的额娘,你都不认我吗?胤祯,你看一看我啊!胤祯!”
他回过身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颚说道:“玉瑶?你是玉瑶?嗬,个个都这么说,你凭什么说你是她?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她?你连像她的资格都没有!”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已经嘶吼出声。
“怎么会…… ……你不认得我…… ……你竟然不认得我…… ……你难道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了么,我和你,和睿儿,我们的宝贝…… ……”心被狠狠地践踏在地,地上的一片茫茫白雪仿佛变成了鲜红色,那是我心里流出的颜色。
“你认不得我,你认不得我…… ……你说过,以后每年都要陪我守岁,陪我一岁一岁地长;你说过,你什么都不要,你只要我;你还说过,胤祯小七,永结同心…… ……这是成亲那晚你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你还不认我吗?”
他的眼中分明是极度的震惊,身体强烈压抑着却仍是不住的颤抖,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对你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
“啪——”他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到我的左颊,脸颊顿时感到火辣辣的刺痛,“住口!我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骗子!都是骗子!”他突然发狂起来,对着我怒吼道:“滚——你给我滚!我不会信,不会!她走了,她不会回来!没有人可以取代她,没有…… ……”胤祯颓然地跌坐在地,嘴里断断续续地喃喃道:“像…… ……真像…… ……可是不是…… ……不会是…… ……她再也不会回来…… ……不会回来…… ……”
一旁的侍卫见此情景连忙拉着我走开,我挣脱他们,一步冲上前猛地跪下,“求十四爷让奴婢留下,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初婳,你——”十六急忙扶我起来,叹息道:“你这是何苦?他已经——”“不!让我留下,我求你!让我留下!”胤祯迟迟没有反应,十六无奈,只得劝道:“十四哥,一个丫头而已,让她留下吧。”
胤祯仍是坐在地上,沉默许久才淡然说道:“随便你,即便留下也只是粗使丫头,我不想看见她。”说罢便起身黯然离去。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我曾试想过许多重逢的场面,幻想着见面时胤祯会有多么欣喜,多么激动,幻想着他会紧紧抱着我然后再也不放开我,我也曾想过也许他已经淡忘我,想过他可能已经有了别人而将我作为一个逝去的影子一般怀念,但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根本不认识我,那种冰冷的眼神折磨得我无法呼吸。
那种肝肠寸断的痛,只有自己过才会知道。那时候在南京,面对完全失忆、刻意回避的我,胤祯也是这么痛么?
十六交待了几句终是要回去,临走前不忘嘱咐我:“好生照顾自己,我会找机会再来看你。”我点点头向他告辞,他又说道:“记得,别心急。”王府守卫严格,十六还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被侍卫请走了,我目送着他离开,回身面对着座座殿宇,揪心地痛。
即便如此,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也心甘情愿。
窘况
住在伙房朝北的破屋里,屋里没有窗和其他摆设,仅有一张发了霉的草席可以裹身。每日有做不完的活,洗衣、擦地、喂马,甚至砍柴。没有人管,没有人搭理,更没有人会来主动和我说话。这就是当前我在王府里的生活状态。
其实在我跪下乞求留下的一瞬间我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尽管这里的生活还不及当初在南京,但这里有我无法舍弃、视如生命的人,那便是胤祯。所以无论多苦、多累我都不在乎,我每一天在日落时分能够在马房后面偷偷看他一眼,那便是我一整天里最满足,最幸福的一刻。
又是面对满满的一盆衣服,我撩起衣袖准备干起来,听得身后稀稀碎碎的脚步声传来,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到一句凶巴巴的催促声:“我说新来的丫头,你能不能快点!就这么几件儿衣服洗了这么久,我可等着穿哪!”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淡意的脸即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凑到来人跟前道:“是是是,丁菊姑姑骂得对,奴婢这就快点,奴婢不敢耽误了姑姑的大事儿!”丁菊看我这副表情也凶不起来,只是面上还保持着一副母夜叉的表情,骂道:“叫你做这么点事儿就拖拖拉拉的,你当你是主子不成!我可告诉你,你不过是王府里最低级的丫头,咱么爷说什么来着,对!粗使丫头!你可别妄想着我有好脸子给你看,还不快点儿!”
我一边坐下继续洗,一边努力保持着脸上僵硬的小人笑容,讨好道:“姑姑说的都是!敢问姑姑,奴婢听说从前府里头有位眉荫姑姑,现在可还在?”
丁菊一听,挑起眉从头到脚打量起我,我被她凌厉的目光看得发抖,只见她双眼一挑回道:“你算什么身份还想和眉荫姑娘拉关系不成!眉荫姑娘可是早几年就随着曹管事离京了,人家曹管事呀,得了咱们爷的举荐如今去了保定当官了,我们眉荫姑娘如今就是堂堂曹夫人!怎么,你听了哪个快嘴子告诉你眉姑娘的事儿的?还是说你巴望着叫眉姑娘来伺候你?少做梦了你!眉姑娘同咱们福晋可是亲如姐妹,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叫眉姑娘来伺候你?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子,别以为年纪轻点儿,模样标致点儿爷就看得上,你呀,同咱们福晋那就是天上的织云和地上的烂泥,你自己说,你比得上咱们福晋么!”
我在心里哀叹了千百回:如今的我就这么差么,话说胡初婳的样貌还算在玉瑶之上,不过我也庆幸自己在丁菊心中的地位,算是安慰自己一下。我讨好地说道:“是是是,奴婢自是比不上,奴婢也就是多嘴问一句,不敢耽误姑姑的事儿!”
丁菊无趣,指着我吩咐道:“还敢赶我了,快点儿啊,要不然一会儿可有你受的!”她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开了,我笑她嘴虽不饶人,心肠却不坏,从前就是府里最最善良却有着一张利嘴的小丫头。我在这儿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丁菊也从未故意刁难过我,当然不包括她每天给我的活计。
丁菊才走没多久,丁香又过来吩咐我去厨房帮忙,今日落日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胤祯,便拉着丁香询问了一声。
丁香止了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许久才应道:“初婳姑娘,丁香也只是个奴婢,有些话实在不该跟你说。爷对你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不过是可怜你又看在庄亲王面子上才勉强留下你,爷说的很清楚不想再看到你,所以丁香请姑娘不要再偷偷地去看爷,爷若是发现了定会生气。”比起丁菊,丁香的态度温和很多,不同于当年的胆怯,如今的丁香沉稳了许多,说话也干净利落,然而这样,我却更觉得心被压得难受。
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应答,只能原地站着。丁香看我没有反应继续道:“咱们福晋的故事你也许也听过一些,对我们姐妹来说,她是世上顶顶好的人,丁香做牛做马服侍福晋也甘愿;而对于咱们爷来说,福晋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一直宠着、护着、疼着,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不会有人能够代替。初婳姑娘你还小,一时蒙了心丁香明白,这些年九爷送来的女人也不算少,爷一个也没在意过更别说留下,你也是一样。”她停顿下来,带着语重心长的意味告诫道:“若是想明白了就回去吧,十六爷既送的你来会给你安排个好出路,也许还会安门好亲事给你,你说是不是?”
“姑姑…… ……”
“走吧,厨房等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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