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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卫 priest-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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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卡洛斯撂下这句话,继续往前走去,“我只知道,如果不能,会死的就不仅仅是我们这几个人。”
  
  “我们去哪里?”
  “地宫。”卡洛斯头也不回,“听着,路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想杀死你么?因为你是执剑祭司,在圣殿拥有仅次于大主教的权限,也许你没有使用过这些权限,但它们是存在的。一旦我们进了地宫,千万年来所有从这里经过过的先人留下的法阵,都会响应你的命令,如果我们谁也顾不上谁了,你千万要小心——如果你被寄生网缠上了……”
  
  他的话音到这里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然而另外三个人都听懂了。
  “我会留最后一丝力气杀死自己。”路易镇定地说。
  
  战斗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后殿中,这个平时他们学习、工作而无比熟悉的地方,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每一条走廊都布满了阴森的陷阱。
  那一天,在礼堂里,技术和幻觉营造出来的噩梦,仿佛成了真。
  猎人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古德先生出现以后,阿尔多立刻独自一人赶往地宫。
  整个圣殿陷入了未知的瘫痪状态——不光是电力系统的失灵,很多路甚至被封住了。
  
  圣殿历经几千年,后殿深处错综复杂,不用说结界核,就是一路上的暗道密道,就不知道有多少条,防御法阵更是一环扣一环,然而阿尔多一路走过去,发现它们大多属于瘫痪状态。
  
  不是被外力破坏,而是仿佛有某种能量侵蚀了整个圣殿。
  那些平时隐藏在墙里、供人们进出地宫的门已经被完全封住了。
  好在阿尔多对地宫足够熟悉,他绕开了那些门,一直往后殿最深处走去,途中遇见了好几个当晚巡逻守卫的尸体,和卢克斯的死状如出一辙。
  
  一千年前,人骨盒子里封住了撒旦的一部分骨头,帕若拉无意中打开它,并被其诱惑的时候,恶魔就再次被召唤出来,横扫整个大陆,造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可是帕若拉已经被拖入了禁术中,继而成了结界核的一部分,一千年的时间过去,早就烟消云散了。
  帕若拉并没有留下尸体,死后只剩下了那一块曾经被封住的骨头……也早就被毁掉了。
  
  阿尔多本来以为,就算人骨盒子重新出现,也只是个空盒子而已。
  但显然,他错了。
  
  阿尔多在后殿最深处停下了脚步,那里是一些废弃的房间,它们看起来丝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因为常年没有人烟,已经落满了灰尘。
  门窗早已经锈死了,屋里没有起码的照明设备,阿尔多轻轻念了一个咒文,手指上冒出一簇小小的荧光,径直走到了墙角,那里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面镜子。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草草地擦了擦,古老的镜子映出了微微扭曲而失真模糊的人像。
  
  阿尔多把举着荧光的手按在了上面,短而轻地说:“打开!”
  金属的镜面好像突然变成了某种液体,起伏出细小的波纹,整个房间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而此时身在地宫的,只有埃文一个人。
  当时他正认真地趴在地上抄写一个防御法阵,一边抄写,一边在旁边写满了分析过程——地宫的法阵一层压一层,彼此互相呼应影响,整个后殿就像一个最恢弘的工厂,环环相扣,各司其职,他几乎着了迷。
  而当他面前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的法阵群突然一个一个地暗下来的时候,埃文就知道不对了。
  
  他向来比别人反应慢半拍,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出口就被封闭住了,埃文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接着,他闻到了一股不祥的、混杂着腐朽气息的腥味从远处飘来,一阵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腥味越来越浓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埃文的心口上。
  
  此时,他身上除了一个用来做笔记用的速写本,就只有一根还有半管墨水的签字笔。
  
  埃文慌不择路地在想要找一个藏身的地方,他屏住呼吸,手心的冷汗让他几乎攥不住笔——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凶猛,以至于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逃进了阿尔多的墓室里——结界核所在的地方。
  埃文一头钻进了阿尔多的棺材,那脚步声却依然不紧不慢地踏着地面,在空荡荡的地宫中回响着,而渐渐地接近了墓室。
  
  墓室的门仿佛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埃文趴在棺材里,小心地冒出个头,透过棺材沿往外张望。
  他一只苍白的、带着老年斑的手从门口伸了进来,埃文的眼睛发酸,忍不住眨了一下,再睁开的时候,却发现那只人手变成了一只皮囊包裹的手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泛黑的血。
  
  阴影从门缝里钻进来,被结界核的光拖得长长地,拉在地上,埃文的心脏跳到极致,简直快要不动了。
  那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
  
  那只血手触碰到了结界核的蓝光,突然瑟缩了一下,试探着往前伸了伸,却好像被灼伤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外面寂静了片刻,接着,脚步声再次响起,这回是往远方去了。
  
  埃文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想爬出棺材,手脚却颤抖得吃不上力气,跌跌撞撞好几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棺材里出来,一头正好摔在了阿尔多修改过的法阵群下面。
  那里有一个快要漏见底的沙漏。
  
  而地宫里很快迎来了另一批访客,卡洛斯带着三个人径自离开了圣殿,找到了那条可以直通圣殿外的密道——就是卡洛斯第一次带迈克和莉莉来玩的时候走的那条路。
  
  似乎被影响的只有圣殿这一小片区域,圣殿外的地方一切正常。
  他们穿过大片的失去了作用的法阵群,走在一片黑暗的地宫里,地宫就像个寂静的坟场,每一个法阵都死气沉沉。
  
  “路易。”卡洛斯举起托着照明咒文的那只手,“地宫是整个圣殿的核心,外面的猎人们之所以在自己家里陷入苦战,就是因为这些防御法阵群失效了,你来重启它们。”
  
  路易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我……应该怎么做?”
  卡洛斯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祭司举起他的剑,每一个归属圣殿的生灵都会响应他的命令,竖起最后的人墙抵御我们的敌人’,你听说过这句话。”
  
  执剑祭司,是当权杖都已经断裂、当最危机的情况到来、能代替大主教敲响最后的召唤鼓的那个人。
  
  “我以……”路易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我以第五百九十七任执剑祭祀梅格尔特之名,重启圣殿防御。”
  一簇光在他的话音下,从他脚下的小法阵中间亮了起来,接着,那光芒就像星火燎原一样,顷刻间蔓延过了整个地宫,所有的法阵彼此相应,地宫顿时亮得像白天一样。
  而与此同时,圣殿的地上部分突然恢复供电,角落里蔓延的邪恶的植物和等在那里不怀好意的寄生网仿佛一刹那被大火卷过。
  迅速枯萎。
  
  一个声音震颤着每个人的灵魂,那是来自远古的、整个圣殿的力量。
  
  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露喜色,卡洛斯的脸色却愈加严肃了起来——这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人骨盒里的恶魔,不可能这样容易,一定有什么别的……
  
  这时候,一道白光蓦地闪过,卡洛斯突然扯开艾美,迅速往后退去,而战斗意识绝佳的伽尔和路易也各自往两边闪开。
  
  白光好像雷电,劈在了他们刚才战着的地方,接着,看不见的锁链骤然从四面八方伸过来,四个人再次被迫分开,卡洛斯替艾美挡了一下扫过来的锁链,被这种非自然的力量抽得差点飞了出去,接连往后退了十几步,撞上了一面墙。
  他后背一空,卡洛斯顿时意识到不对,大声说:“路易,记得我告诉过你的……”
  
  接着再没了后文,他整个人被那“墙壁”吸进去了。
  
  “卡尔!”伽尔被困在一个法阵里,简直是寸步难行,鞭长莫及。
  
  路易目光一沉,立刻意识到,有人对防御法阵做了手脚,以至于圣殿的防御法阵反而攻击了他们。
  他一连躲过了几次法阵的攻击,看见一道人影从不远处闪过,路易立刻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地宫有多危险,路易终于领会到了,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一件事,那些法阵在攻击他的时候似乎总是比别人犹豫很多,这让他躲过了很多袭击。
  他想起卡洛斯的话……是的,即使做了手脚,除了古德先生,也没有人能压过他的权限。
  
  路易突然站定。
  
  “我才是现任执剑祭司。”他的表情坚定,而面朝着他的一个法阵里正慢慢地汇聚出一支箭矢,仿佛圣殿常用的、配给外勤猎人的火羽箭的形状,冰冷的箭尖闪着寒光,笔直地对准了路易的胸口。
  
  追踪克莱斯托前任祭司道格拉斯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精神压力仿佛再次袭来,那一瞬间,路易终于无师自通地、透彻地明白了什么是卡洛斯说过的“意识控制”。
  
  看不见的弓仿佛被拉紧了弦,而后那光化成的箭倏地破空而出,笔直地冲着路易的胸口射过来。
  路易像是已经忘了躲闪,他甚至伸开了两条手臂,门户大开地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难道被誉为最后一个防御线的地宫,就这样容易倒戈么?
  难道这个保护着他们从小长大、慢慢变强,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圣殿,就这样容易被愚蠢的恶魔欺骗么?
  
  你看清楚我是谁!
  
  箭尖几乎停在了路易的胸口上,那光照亮了他的整张脸。
  终于碎成了无数个光点,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
  
  脚步声传来,路易转过身去,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史高勒先生的眼睛被红色的网罩着。
  
  路易的心沉了下去——他最尊敬的人,显然已经被那该死的寄生网控制了。
  来不及犹豫,史高勒先生已经向他扑了过来,路易用没有受伤的手拔/出了从卢克斯身上解下的佩剑,近乎悲愤地挡住了昔日老师的攻击。
  
  他已经重病垂死,治疗师们已经准备给他下病危通知,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寿终正寝?
  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候还要剥夺他的尊严?
  
  史高勒先生的身体毕竟年纪大了,很快就被路易用佩剑穿过手臂钉在了墙上,然而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仍然拼命地挣扎着,路易眼圈红了。
  他突然咆哮了一声,猛地抽出佩剑,狠狠地冲着他的心脏钉了下去。
  
  史高勒先生终于不再挣动了,眼睛里的网膜渐渐褪去,露出属于人类的、因为年迈而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沙哑地说:“路易……”
  路易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先生。”
  
  史高勒先生似乎是笑了,他吃力地抬起手,像是想要摸摸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路易捧起他那双布满了老年斑的手,闭上眼,轻轻地在上面蹭着,想要留住那手心里中最后的温暖。
  
  “路易啊……”史高勒先生这样说着。
  
  而后,那只手突然变成了一只白骨爪子,一瞬间手指长长了几倍,猝不及防地从路易的肩膀上扎了进去,瞬间就没了进去。
  穿透了他的肺叶,从前胸处伸了出来,露出被血染红了的白骨指尖。
  
  那些温热的血像雨点一样打在地上,渐渐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
  
  路易的全身都被寄生网包住了,那东西正在侵蚀他的心脏。
  “重剑和祭司的权限都是我赋予你的,”史高勒先生温柔地说,“现在,乖孩子,还给我吧。”
  


87、第八十七章 地宫(下) 
 
  为什么?
  可是路易已经来不及想这个问题了。
  
  身体被刺穿的一刹那,痛觉神经都跟着停顿了一下,路易艰难地捏住他的佩剑。
  史高勒把他吊了起来,用力地推在墙上,路易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下来,落到了他的脸上,被他轻轻地舔去。
  
  “你没那么容易死,相信我,孩子,”史高勒低声说,他常年生病的声音带出动物一样的“嘶嘶”声,然而那缓慢而笃定的口气,却又依稀是原来的模样,他几乎是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路易,“你太年轻了,真是太年轻了。”
  
  路易终于积聚起力量,用佩剑挥向史高勒的手臂,毫不顾忌自己会被他的爪子撕成两半。
  佩剑砍在史高勒先生的肩膀上,“叮”一声被弹开了,史高勒狠狠地抽出他那只白骨一样的爪子,重重地把路易摔在了墙角:“我了解你,知道你会反抗到底的,但我有时间等着你。”
  
  心口处传来撕裂一样的窒息感,路易不由自主地蜷起身体,撕开自己的衣领,拽住心口上笼罩的那层该死的网膜,想要硬把它撕下来。
  可是它和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体,每拉扯一下,粘连的五脏六腑都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有多疼?
  疼到他已经不知道疼了。
  
  他终于相信,世界上有人是活活被疼死的。
  
  咸腥从喉咙里涌出来,路易吐出了一口和血水混杂着的内脏碎屑。
  史高勒轻轻地蹭了蹭自己从白骨变回来的人手,仿佛有点感慨,啧啧有声地问:“年轻人,为什么非要这么惨烈不可么?”
  
  “我不是……你。”路易的手指掐进了自己的皮肤里,已经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血水顺着他指尖渗出来,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只有仿佛随时会破裂的气流的声音,然而史高勒奇迹一样地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可……耻……”他在这样说。 
  
  史高勒大笑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乐不可支,可是隐约的,他的声音里竟然也隐含了一些形容不出的悲怆。
  这时,黑暗中一支箭矢突然破空而来,史高勒的笑声戛然而止,敏捷地闪身躲开。
  
  然后他站定了,脸上带着不像活人的青色,转过头去,看着这一条走廊尽头执弓的阿尔多。
  “阁下。”他绷住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是你。”
  
  那熟稔的语气让阿尔多的脚步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究竟……是帕若拉?还是史高勒?
  
  “阿尔林?布拉德?法拉?史高勒,向您致敬。”史高勒虚拟了一个脱帽的动作,别有深意地问,“还有您那个喜欢横冲直撞的小宝贝呢?”
  阿尔多心里一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然而毕竟城府深沉,脸上依然平淡地说:“显然对于他来说,比起到地宫里来见你这个叛徒,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史高勒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用近乎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蜷缩在墙角,好像已经不再动了的路易:“如果当时,您重现人间的时机能稍微提前两分钟,我就不会把重剑传递下去,说不定这个年轻人也就不用死。”
  阿尔多不动声色地看了路易一眼,估量着目前的情况。
  
  “在活着的时候,把被钉在结界上的生魂强行压入沉眠,这样他就会永生永世地守护着结界——听听,多伟大啊。”史高勒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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