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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奶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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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儿更是全身颤抖着,盯着自己的双手,脸色惨白。

此时,莫梓旭已冲了过来,蹲在祈老太爷的身边,二话不说地就从裙摆处的撕下一段布条,给老头子的额头包扎起来。

尾随他身后的祈老爷,显然也是目睹了整个场面,对着芷儿冷冷地喝了声,“还呆着干嘛,还不去请葛大夫!”

“是、是,奴婢这就去! ”芷儿是真的快要吓破胆了,如果自己刚刚那一推,真的让祈老太爷一命呜呼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就要一命赔一命?

秦雅韵已说不出话来,她虚弱地靠在假山上,半响才挤出一个字来,“ 爹?”

祈老爷看了她一艰,而后放松了语气宽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房歇着吧,等会让葛大夫也给你看看,别动了胎气。”

秦雅韵魂不守舍地应了声,走路都有些打颤。

这时,已有附近的丫鬟小厮们,听到吵杂声往这边赶过来,祈老爷见秦雅韵那失神的样子,放不下心,便对着已经给祈老太爷包扎好的莫梓旭道, “梓旭啊,这里也不需要你了,陪着你二嫂回房吧,别让她磕着碰着的。”

莫梓旭站起身,应声跟上秦雅韵,可没走两步,祈老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老太爷的事,只有咱们几个清楚,以后就说,是老太爷自己撞上假山的吧,唉——”

对于这个说辞,秦雅韵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莫梓旭虽然一时不解其中缘由,却也只能服从,她搀着秦雅韵的手臂,扶着她往二少爷的院落走,对于祈老太爷的情况,忧心忡忡。

殊不知,在假山那边,祈老爷盯着刚刚莫梓旭包扎好的杰作,一脸复杂地看向她的背影……

……

此时,莫梓旭和秦雅韵正在祁二少的肩里,相对而坐,默默无语。

芷儿早已跟着葛大夫一并回来,正站在秦雅韵的身后,灰白着脸。

葛大夫也已给秦雅韵把了脉,确认胎儿无恙,才去了祈老太爷那边。

孩子没事,这似乎让秦雅韵放了心,可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却又不由地恐惧起来。

而过了这么多会的工夫,莫梓旭已平复了心情,在之前从后花园那离开的时候,她的腿一直都是抖着的,不过是强撑着,在祈老太爷栽倒的那一瞬,她真的担心……担心……祈老太爷会因此而再也睁不开眼睛。

如今,她已想明白了祈老爷临走时的那句话的含义,那分明是要舍爹而保儿媳。

祈老太爷是将死之人,或许不因为这个变故,也会在说不准是明天,或是后天,亦或是不久后的某一天咽气,可是秦雅韵不同,她是个怀有祁家子嗣的正妻,虽然出手推人的是芷儿,可芷儿的初衷也是为了护住怀孕的秦雅韵。

所以,这一笔账,只能算再老太爷自己的头上了,想来,祈老爷有此打算,也是心里觉得,老太爷可能生还的希望寥寥无几了吧。

静默了这么久,芷儿终于再也止不住恐惧的蔓延,哭了起来,“小姐, 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祥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

二少奶奶看了她一眼,叹道,“哭又有什么用?相公已过去瞧了,不管是怎样,很快就会知道,守着三少奶奶的面,你这鬼哭狼嚎的,也不嫌丢人。”

其实,莫梓旭很想说,这芷儿无须担心,既然祈老爷留下那样推脱的话来,自然是要留她一命,既往不咎的了。但转念一想,她毕竟在这二少奶奶眼里,算是个情敌般的存在,自己好心地劝解,人家也未必领情,干脆,沉默是金。

又坐了一会,就见常喜跑了来,本来直接就要冲进房里的,可一眼瞅着莫梓旭也在,才急急地在门口站住了,通报了一声,才进了屋。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点小动作,可莫梓旭看得分明,她也几乎是立马明白,这常喜应该是二少奶奶房里的常客,不过也能理解,她嫁进来之前,几乎每次从赌坊把祁连琛叫回来的事,都少不了二少奶奶,也少不了常喜,他们的关系,自然比一般主仆近一些。

秦雅韵没有时间在意这些规矩,见到常喜来了,忙问道,“怎样了?我是指老太爷。”

常喜摇了下头,垂眸道,“老太爷……没了。”

芷儿骇地当场跌坐在地。

莫梓旭也同一时刻起了身,“二嫂,这事情大了,我要回房一趟,然后去娘那里看看。”

秦雅韵本就不愿留她,听她这么一说,没犹豫地就挥挥手,“那你快去吧,我这边也张罗张罗。”

莫梓旭福了福,往门口走去,经过常喜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扭头问道,“三少爷他是在赌坊么?有没有去叫他回来? ”

听她这么一问,常喜几乎下意识地就看了二少奶奶一眼,这一眼莫梓旭看得真切,她心里不由猜测,这主仆二人的关系,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亲近些。

大概是接到了二少奶奶的眼神暗示,常喜垂眸,“三少爷还没回来,小的正要等着老爷发话……”

莫梓旭截断了他的话,“这种事也是等得的?老太爷去了,这是多大的事,快去吧,去晚了,指不定老爷又要骂你! ”

常喜听了,怔了怔,他与这个三少奶奶的接触,不过两次,一次是在赌坊,一次就是此时,刚刚三少奶奶的那两句话,虽然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别有一番威慑力,说得极其在理,他几乎是顾不得再征求二少奶奶的意见,直觉地就接了她的指示,“是,小的这就去赌坊! ”

秦雅韵见了,不由拢起了秀眉,她想要叫住常喜,可是却觉得自己已没有那个分量再去牵涉三少爷的种种,只能目送常喜和莫梓旭一前一后地离开,眉目瞬间蓄满了泪水,心里那一触即痛的伤和妒意,又蔓延开来,想要和身边的芷儿倾诉,奈何芷儿正在为牲命堪忧,哪里会再顾及她的儿女饬心事?

于是,这主仆两个,各自黯然伤神着,默默泪流不止……

……

莫梓旭是一出了祁二少的院落,就听到了丧钟的声音了的。她往自己的房里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出门寻她的柳儿。

柳儿一见到她,就猛拍胸口, “小姐,可找到你了,奴婢听人家说,老爷在彿堂找到老太爷的时候,你就在佛堂,老爷在后花园追上老太爷的时候 ,你也在现场,真是吓得奴婢不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计么事了,会不会牵连到小姐……”

莫梓旭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臂,“没事,咱们现在去大夫人那瞧瞧,我听说这新死人的地方不干净,也不知道祈府里的规矩,许不许孙媳妇去到那里的。”

听她这么一说,柳儿笑了,“说来也巧,奴婢刚从大夫人那里过来,大夫人说了,这事不用小姐管,等明日之后,府里该处理老太爷的丧事了,老爷主外,大夫人主内,她说,少不得要让小姐帮忙当个协理的呢。”

协理?

那就是变相地持家了么?

今儿正想着自己对祁家毫无贡献,这居然机会就来了,虽然说是以祈老太爷的去世为代价的吧,但总是个机会。或许,大夫人是为了弥补给祈三少纳妾而给她带来的伤害吧。

不管怎群,她不是那种会让机会从手里溜走的那种人,虽然平日里低调惯了,但适当的时候,也该让那些人知道,她不是软柿子,任人捏的,温柔娴淑、与人为善,那只是她的“美德”。

想到协理,她已经按耐不住,心里有些跃跃欲试了。

祁家老太爷的葬礼,才真正意义上地让莫梓旭明白什么是奢华,也真正明白,邱家是真的很有钱。

老太爷的尸身是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讣闻的,老太爷去世第二日,祈老爷就请上了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亡灵 ,光这些方面的花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更不说全府上下像是被翻新了似的,换上清一色的白色摆设和披挂。

据说,祈老太爷的棺木也非常讲究,是樯木的。这一点,莫梓旭倒有所听闻,据说“樯”这个字是船的意思,暗示人死了以后可以像渡河一祥到达彼岸。

柳儿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祈老爷得这副棺材的时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祈二老爷还健在,但是他一直藏着,甚至是祈二老爷死的时候,也没有拿出来。众人不解其意,更不敢对一家之主的做法擅下结论。莫梓旭心里猜测,祈老爷应该也是同样给自己备好了一份这样的上好棺木,之所以没有在祈二老爷死的时候拿出来,该不是想着死后也不同祈二老爷渡到同一处彼岸?

据说,当年祈老爷买下那副棺材的时候,大机是花了一千两的银子,莫梓旭大抵地算了算,她现在的月银不过是十两银子,如果真是靠攒钱来买这东西,那起码是攒个奔十年地才能买下这么一口棺材,都快赶上现代社会里的买房了,不过也是,棺材不就是死后的“房”吗?

原来,古代的人就已经有了炒“房”地产的概念了啊。

再说祈老太爷刚逝,府里已有人给出门在外黎堂少爷送了哀书,可听闻此时黎少爷已到了国境西部,等信送到他那里,之后人再回来,估计也要四五个月的时间了。

等到第四日的送讣闻后,祈府里来上祭的宾客将会很多,祈老爷自然不能指望黎堂少爷,只是和他的几个儿子对外张罗应酬,并且派了几个打手,时刻跟着祈三少爷,不许他再出府半步。没办法,祁大少病发,祈四少不诸世故,府里能用的男丁也就二少和三少。

至于大夫人,则预先处理好府内的一些日常后勤工作,可是家族太大, 琐事太多,慢慢地开始有些临时聘请的丫鬟小厮们,开始中饱私囊,做起小偷小摸的事来。

大夫人头疼了,急火攻心,还没有折腾一天就发起烧来,这客人还没有到,主母先生了病,无奈之下,就将莫梓旭推到了府里内部的领导中心上。

其实,于情于理,这代主母一职,也该由她来担。

她是目前祈府唯一的嫡少爷之正妻,又是大夫人的娘亲那边嫁过来的,按着习俗,如果她膝下有所出,自然将来就是那个主母,唯一让众人心有忧虑的,便是莫梓旭平日里太过柔弱,连大夫人都担心她能不能撑起这个场。

无奈,如今祈府里,那其他几个侧夫人是没有那个权力的。大少爷旧疾发作,大少奶奶要顾着大少爷,没空插手;二少奶奶奶怀孕,更不合适;所以,也只有落在莫梓旭的头上。

借这机会,大夫人也是有意培养莫梓旭这个未来主母,自己儿子不争气,媳妇争气也行啊。想不到,莫梓旭掌权的第一天,就让众人刮目相看。

其实,上一世的时候,莫梓旭也算是一个设计部不大不小的组长,手底下也指挥着十几二十个人,如今帮着领导—大家子,她也算在无聊的时光里,找了些让心里充实的寄托。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莫梓旭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整顿下人们的工作态度,第一天上任,就把点名时迟到的刘管家的媳妇给赏了几个耳光,以儆效尤,杀鸡儆猴,不外如是。

第二件事便是统管全局,权力下放。她按照现代分工的思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按照府内工作的轻重重新划分了府里下人们的月银,并且实施谁照管的地盘谁负责,出了问题时,让谁也推不了责任。

这两件事这么一办下来,莫梓旭自然让几乎全府里的下人们重新认识了,那些曾经私下里偷偷说着三少爷二少奶奶奸情的人,也开始在心里捏把汗,谁说人家莫梓旭是软柿子好捏?原来,不过是还没有真正犯到她的手里。

当大晚上,祈老爷和大夫人就把她叫了过去,称赞了一番,大夫人甚至将自己当年出嫁时戴的暖玉镯子,赏了她;至于祈老爷……,祈老爷的眼神很怪异,说赞赏吧,也有这么点意思,但是莫梓旭总觉得心里麻麻的,被那中年男人盯着的时候,竟有些被透视的感觉。

她不知道的是,那日她给祈老太爷的额头包扎,情急之下,用的是现代急救包扎法,在这个时代,却从无一人用过,那日葛大大过来给祈老太爷探视病情的时候,对那包扎法堪堪称奇,并对祈老爷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爷的府里既然另有名医,恐怕老朽就要快无用武之地了啊。”

一语震在了祈老爷的心里,再加上以前听来的种种,莫辞旭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在这个公公心里,已径快成了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重新说回莫梓旭协理祁府的事情,也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要整肃家风 。一一所谓家风,也不过是治治那些碎嘴的人的口无遮拦。

祈老太爷去世的第三天,这日用了晨饭,莫辞旭和柳儿正从膳房往自己房里走,径过后花园时,I听见假山后躲着两三个专管烧火的丫鬟们,在那窃窃私语。

她本来也不愿就这么过去,可是耳朵里却突然听到有提到二少奶奶,还有老太爷什么的,还以为是那日老太爷被芷儿推倒一事漏了馅,她这才和柳儿一起凑过去。

不想,那丫鬟们压根说的就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我听说啊,老太爷先发疯,没两天就去了,那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府里有人的命硬,给克死的! ”

“哟,瞧你说的,怪吓人的,谁啊,还能克着老太爷的命? ”

就见那带头说话的丫鬟一脸神秘的样子,“这一般的人,自然没有那么硬的命了,祈老太爷一直好好的,你自己想,最近是多了谁,才会变成这样的? ”

莫梓旭听了,心里—个咯噔,这几个人该不是指的她吧。

柳儿那边也如是猜着,一怒之下就要冲出去理论,硬是被莫梓旭按住。

就见有个丫鬟顺着之前那人说道,“多了谁?莫不是三少奶奶?她背景好,身价高,以往少言寡语的,还以为她是个娇弱的人儿,可昨儿开始管家 ,瞧她办事雷厉风行的,看样子是个挺硬的人。”

那丫鬟话音刚落,就被对方给否了,“不是她!三少奶奶背景身价再好 ,来了祈府做了媳妇,那还是要看爷们的脸色,府里命硬的,当然是爷了!你想想,咱们府里新多的爷,是谁啊。”

那丫鬟想了半天都猜不出,对方急了,骂了她一声,“你可真够笨的,自然是二少奶奶肚子里的那孩子了!”

那丫鬟一听,乐了,“瞧你,还说我笨,你才是笨的吧,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将来就是个爷? ”

莫梓旭也觉得这事太过牵强,居然把老太爷的丧命,说成是被一个是没出生的孩子给克的!——真是滑稽!

之前那人却不以为然地以指抵在唇间,“别人我不敢说,可是二少奶奶怀的这个孩子,肯定是个男孩,难道你不知道,这二少奶奶肚子里的种,是三少爷的吗?三少爷是谁?那可是咱们府里的嫡子,大夫人早就在好几年前就开始给三少爷服用特别的药物,就是那种和任何女人云雨,都可以得男的药!”

“这么神奇? ”

“可不,所以啊,便宜二少奶奶了。”

莫梓旭在背处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从基因学上说,生男生女确实男人是关键,可弄出个可以生男的药来,就太天方夜谭了,真照这么说,将来她要是真和祁连琛圆房了,要么就不孕,如果孕了,就铁定是怀个男丁?一一可笑。

众丫鬟们却恍然大悟,终于确信了这个谣言,“果然是二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命硬,还没出生就把老太爷克死了啊!难怪当初老太爷当日会莫名其妙地自己撞到假山上,就是因为二少奶奶也在场啊! ”

听到这里,莫梓旭知道,自己再不出来制止,这种流言不出半日,就会传得全府皆知。她轻迈莲步,看似无害地从假山后露出半个身形来,有丫鬟见到她了,惊呼一声,紧接着,所有的丫鬟们都禁了声。

“三少奶奶。”

自从昨日协理全府,下人们对她的态度,越发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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