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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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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咏也两年没回家了,赵兴也打算回家待段时间。他知道自己将担任广南东路经略使的消息便会立刻传遍广南东路,在这种情况下,预计每人敢轻易招惹苏轼。所以他为了让章放心,传话给杭州让苏轼提前动身,自己故作悠闲地在京城四处游玩,并大肆宴客,狠狠风花雪月一番,显得自己不急于下广南。
赵兴的新官职确定后,第一个上门的是蔡京,他是来重续友情的,赵兴顺便将这两年欠蔡京的“创意设计款”结清。分手两年来,赵兴名下…………不,应该是胡姬喀丝丽名下的珠宝店越做越大,这多亏了蔡京那本设计谱,结清设计款的蔡京意犹未尽,又将这笔款子投入喀丝丽地珠宝店……于是,赵兴与蔡京再度携起手来,成了生意上地合作伙伴。
而后,赵兴在京城连番宴客,他这段时间里的表现让许多人捉摸不透。这位著名地蜀党钱袋子是章的座上宾,跟章家私交甚厚,甚至能穿堂入室直入章后院,而且还能与蔡京勾肩搭背窃窃私语。但同时,旧党跟赵兴关系也不错,京城残存的旧党总能在赵兴那里找到酒喝,但赵兴对他们酒后的牢骚以及托请总一言不发,甚至对自己的两位师兄黄庭坚、秦观也是这种态度。
六月初,秦观被贬谪的命令正式下来,他向赵兴交托了自己的家眷,动身出京。与此同时,张耒在以直龙图阁知润州(今镇江)任上,徙宣州(今宣城)。赵兴也随之南下。
同月,范纯粹由于“元初年曾献议以土地换和平”罪名,被罢去边帅之职,差遣“知邓州”。章与范纯粹同罪,被贬为广州知州。至此,西夏人恨之入骨的环庆大捷六功臣,被宋朝廷借党争一一解决,西夏人闻讯大喜,连夜摆酒相贺,席上他们感动地直夸奖宋朝大臣地君子风范,并叫嚣:“谁敢抗拒我们西夏大兵,我们不怕,宋朝大臣们会替咱收拾他们地……”
酒酣耳热之余,他们郑重相约明年再度大举入侵宋国,与此同时,环庆前线将士闻讯,士气大跌……
稍后,章又提拔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周侠、翟思、上官均等人居要职,开始推行新政。其主要改革内容是:凡是得罪过他们的人,一个也不放过,连死者也要祸及妻儿。司马光、吕公著已死,哲宗决定掘他们地坟,劈开棺木,扬尸暴骨。御史许将向哲宗进言:“发冢斫棺,恐非盛德事。”哲宗于是决定停止挖坟。
掘不成坟,为了帮处于青春逆反期的小皇帝泄愤,章出主意,决定剥夺对司马光等人子孙的恩荫。曾布就此问题劝解章、蔡卞二人,说:“追夺恩例,此例不可启。万一有一天别人把这惩罚施与我们身上,则我们的子孙也要被人所害。”
但章却说:“他们人已经死了,即使鞭尸也无补于事,唯有让他们祸及子孙,才能使他们不敢反对我们。”
哲宗终没采纳曾布的意见,决定剥夺朝廷对司马光等人子孙的恩荫。
至此,大宋君子政治终结。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06章 专门数钱的官
更新时间:2009…4…5 19:11:59 本章字数:7725
赵兴这次出城没有直奔相国寺码头,他从南熏门出来后直接向颍州进发。
颍州那里有苏辙的长子苏迟、次子苏适,这两个人自父亲贬谪后便去颍州定居,颍州有苏轼当太守时留下的三百亩地,两家打算靠这三百亩地度日。而苏辙的三儿子苏逊则陪同苏辙南下,去了贬谪地。
颍州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从汉代开始那里就是中国的大粮仓,也是华夏文明的人才培养地,由于开发过早,那里土地兼并严重,大量的土地都掌握在少数世家手里,某些世家手中的地契甚至可以上朔到两千年前。在这样的地方,拥有三百亩土地简直是在贫困县上挣扎的平民百姓,若是再失去了官场上的支持,那处境更不堪设想。
赵兴这次去就是给苏迟两兄弟撑腰的,虽然他提前打发走了一些人,但随行的依然有整整一百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出了京兆,赵兴命令士兵披甲,一水的银亮板甲披在身上,每人都有至少一匹雄峻的大宛马,这样的队伍走在大路上,想不引起别人的侧目都难。
这支队伍进入颍州的时候,地方官已经闻讯赶来,此时苏轼苏辙的门生几乎都遭到了贬谪,蜀党除了赵兴与吕陶,其余的都如过街老鼠,只想躲藏起来,没想到赵兴还敢大张旗鼓,亮明车驾大摇大摆的赶来探望苏辙的两个儿子。
赵兴开门见山,将来意解释清楚后,倨傲回答:“颍州大荒时。家师曾在这里赈灾放粮。活民无数,想必颍州百姓会给家师留点面子。这次我来颍州,一是探望一下苏氏兄弟,另外是来还钱的。家师与苏三丈在我那里有点小投资,如今他们贬入岭海,子孙们被剥脱恩荫,恰好这笔钱用上,还要府宗大人做主,帮我在颍州购置两份田地……”
府宗大人考虑片刻,终于点头同意:“按说现在地局势……下官原本不该出头地。但赵大人为了照顾老师。不惜自贬岭南,此等义举传颂天下。下官何必枉作小人。府衙里有几个案子,恰好涉及到一批田地宅院需要官卖:计有城内好房七座、城外良田四千余亩。其中连片的大块田地有两处。一处田地为中田,一千一百二十三亩;另一块田地稍小,有七百亩,亦为中田。上等田地有几块,但亩数均小。赵大人可以先看看……”
赵兴先问那些田地:“颍州良田作价几何?”
地方官低头跟自己的书记交换了眼色,书记伸出三个指头,使了个眼色,颍州知州马上回答:“上田三贯一亩……”
“这个价格不对…………”赵兴打断对方的话,插嘴说:“我家几位夫人都经商,本官做过安抚使,大约知道田亩的价格。你们的价格报低了……这样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本官不是来欺压良善的,若压低价格购买。恐怕御史弹劾上去,反而害了你们这些地方官。
这样吧,本官出个高价,那两块中田我全要了,再要一块颍水边的上田,亩数大小无所谓,中田每亩本官出十五贯,上田加倍,按三十贯算。售卖田地的人,你们将土地款全额给了人家。多余地钱,你们这些人经手,分一份好处,算做本官答谢你们的。以后还要请衙役们多多照顾,差役少派点,税钱少交点,本官在这里多谢了。”
地方官听了赵兴地说法,眉头一跳,马上又插话说:“赵大人太客气了,这几起土地案都是官司争端,由官府发卖的,全额实付对地主已经是个恩典,怎能再加倍给款呢……”
赵兴淡然一笑:“你刚才也说了:现在地局势不好,我们做事要小心,无非是花钱买个平安嘛,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把嘴守严了,御史那里就找不见发作的理由了。”
府宗还想再客气几句,赵兴的手下人已经当堂抬过开数只大木箱,他们打开箱子盖,盖子里金灿灿一片,全是做工精美的倭国冲压金币,金灿灿的,让大厅也辉煌了许多。
掌书记首先反应过来了,他连忙捧着黄册(土地登记本)开始记录土地变更情况,几名书吏则开始书写土地转让契约,安排好了一切,掌书记捧着黄册凑近赵兴,又问:“赵大人,土地你买了,城里地房子……”
赵兴一摆手:“你刚才说有七座大宅合适,我相信你的眼光,那七座大宅全部买下,该付多少钱你说一声,回头你让衙役领着我一个个交托宅院与土地。”
有钱能使磨推鬼,赵兴两万多贯洒下去,衙役们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各项契约准备好了,府宗大人还特地派出十名衙役全程陪护,协助赵兴办理交接事宜。由于苏氏兄弟是罪官家属,不适合召到县衙当场议事。赵兴在县衙办理完各项手续后,便让衙役领着去寻找这两位兄弟。
两兄弟目前借宿于一座庙中,这座庙不是颍州香火最旺盛的庙,从庙门往里看一副破败的模样,似乎许久没有修缮了。庙祝听到有大官来这里的消息,急急的催促苏迟兄弟回避,以腾开地方,赵兴隔着墙听到庙里一片鸡飞狗跳,他黯然的摇摇头。
谁能想到大文豪苏辙地子女竟然住到破庙里,还要被人驱赶。
然而,赵兴不知道,苏迟兄弟有一座破庙栖身这还算是好地,苏门弟子中最悲惨的是张来,他遭到最残酷地迫害,租房子被人驱赶、住庙被人拆庙、最后不得不借宿于城头戎楼,然而即使处境如此窘迫,前来那座漏风漏雨的戎楼请教学问的学子仍络绎不绝……张来最后死在那座戎楼里。
跟随的衙役们面对这种情况目光尴尬,万俟咏在旁边看赵兴地脸色不对。他抢先钻进小庙。向庙祝解释赵兴是来拜访庙中客人地,顿时,庙中平静下来。苏迟兄弟赶到庙门口迎接赵兴,一见面,两兄弟嚎啕大哭。
赵兴沉默了片刻,便招呼两兄弟起来:“你父亲苏三丈曾在我那里存了点钱,我在颍州给你们买了点田地和产业,回头我的人会来这里帮你们收拾一下家业,你们兄弟二人快点起来,我时间不多。咱需要把正事赶快办了。”
赵兴接着转向那群衙役,询问:“颍州城那七座宅院。最大的一间在哪里,领我们去。”
衙役们立刻动身。赵兴一挥手,他带来的那一百号人钻进了小庙,不一会儿,每人搬点东西,苏迟两兄弟的财产都搬上了马车。两人被随从们搀上马,一路赶往新家。
这套新宅子是昔日一位颍州官宦留下的房子,前前后后有五进大院,一百多座屋子,屋里的家具已经被搬空,赵兴路过家具店的时候,顺便让家具店送来了成套的家具。人多钱多。当晚苏迟的新家就收拾好了。
赵兴将今天从府衙里获得地那一叠文书取出来,点算给苏迟两兄弟。叮嘱:“我在颍州不能停留过久,否则会给你们带来灾祸,我明天一早走。这里总共有三块土地契约、七座大院,加上你们原来的那三百亩土地,我想养家糊口也足够了。
这个月底有一些环庆老兵来,他们都是伤残老兵,但各个能打会拼,我在京城留下话,交代他们派五十个人来你这,以后你庄子地安全就不用愁了。
州里的衙役我已经打点好了,府宗大人那里也递下话,我留给你们地这些地产虽然零碎,但你们两兄弟此时千万不要分家,越在这种时候越要团结起来,把这份家当经营好……”
苏迟兄弟再三拜谢,老大苏迟今年29岁了,他处事稳重,见到赵兴行色匆匆,便关切的问:“兴哥这时候来我这里,恐怕御史们不肯放过……”
赵兴一摇头,不以为然的说:“想当初章贬谪的时候,我也招待过他,你说别人报告章我又招待了罪官家属,他会怎么想?”
苏迟一边点着头,一边回答:“如此,兴哥最好还是明天走,这几处房产田地我明天就去找衙役交接。无需兴哥出面了。赵兴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们两个大男人,父亲不在身边,若连这个家都撑不起来,会让我很失望。所以我也不打算教你们怎么管理家业,颍州是个大城,人口众多,书院林立,来求学地学子甚多,剩下的几个小院你们隔一隔出租给学子,手头有点活钱,剩下的就是经营土地了,这些我就不管了,我再给你们留下两千贯,让你们度过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今后我在南海,路途遥遥的,就顾不上你们了。”
苏迟兄弟再三拜谢,赵兴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出面打赏了衙役,等苏迟兄弟跟着衙役去接受田产,他又细心的给两兄弟留下十匹战马,便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今年是1094年,七年灾害的最后一年,大宋朝熬过了这段持续七年地天灾,田土上可谓满目疮痍,颍州虽然没有出现大规模逃荒现象,但想必这种日子不远了,因为天灾刚去,人祸又来。
在颍州兜了个***,赵兴又回到了运河边,早已等候他地船队将他接上船,开始一路赶回家,此时他船上又多了一个人………苏轼的二儿子苏迨。
这时地苏迨应该被称作苏鼎,苏家兄弟父亲是用“车”字旁命名的,孩子都用“走车”旁。苏迨这一年改名苏鼎参加了科举,考中当年联科捷进士(指乡试中举后第二年考中会试进士),被授朝奉大夫。原本他要直接进翰林院的,但因为他上了一份奏章,替元年间的政策辩解,被贬“参广东学政”,也就是广东省教育局副局长。
原本这职位苏鼎不会当太久,他人还没有走到广州上任,有人已经向章揭发苏鼎的身份。章暴怒。但他的怒火已比原本历史上的怒火要轻微地多。因为赵兴已取得了广州官位。章觉得即使苏鼎再去了,也不差他一个。犹豫了片刻,他忍下来了这口气,装作不知道此事。
经过宜兴地时候,赵兴再度上岸停留,那里滞留着苏轼的三儿子苏过。在原本的历史中,苏过滞留宜兴半年多,才凑足了路费赶到惠州陪伴父亲,而现在他滞留宜兴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与苏遁决定谁去陪伴父亲。谁来看管常州家业。
此前,苏鼎一直待在常州帮助苏轼经营常州那片田庄。他是从常州考出去的。父亲贬谪后,他本想变卖了部分家产。带到惠州当作苏轼的生活费。但现在由赵兴出面,他不用变卖家产了,剩下的就是要在中原留下一个根…………亦即留一份产业作为退路。
两兄弟中,苏遁今年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只要苏遁留在常州。赵兴肯定要出手照顾,远比苏过留下要强的多。况且苏遁一直身体较弱,不适合去南方那样穷山恶水的地方。与此同时,赵兴的意见也倾向于留下苏遁,因为苏遁原本是不该存在这个世上地人,他下广州陪伴苏轼于事无补,还不如留在家中照顾常州的产业。
赵兴表态后。事情变地好办。等赵兴再启程,队伍里就多了个苏过。
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月。等赵兴终于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底了。留在家中地程阿珠、陈伊伊盛装出迎,先期赶回的廖小小与喀丝丽也穿上鲜艳的服装迎接赵兴回家。除了她们之外,迎接赵兴的还有李格非与他的女儿李清照、李之仪、廖正一等人及家眷。
接风宴过后,万俟咏告退,追随赵兴去环庆地淮南子弟也获得了一个月的假期,带着赵兴给的丰厚赏赐回家度假。李之仪、廖正一等人聊了几句天,也相继告退,以便让赵兴跟家人叙叙家常,唯独李格非没走。
李格非不走是因为他的女儿不打算告辞,等大家都走后,李清照眨巴着眼睛,问:“赵大人,你还记得春十三娘吗?”
李格非对这样的闺房密话不是很清楚,所以他没有阻止女儿的发问,而是用溺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地孩子。赵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回忆起这个人:“是黄地小女儿吧,我记得我当初科举及第的时候,这女孩在指挥一群家丁替自己捉老公,追地新科探花徐师锡钻了小巷子。”
李清照忽闪着大眼睛,说:“赵大人还记得春十三娘,一定还记得你答应春十三娘第二年来替他捉老公,你还拍着胸脯包打天下!”
赵兴以手击额,装模作样的叹息:“阿也,我怎么忘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李清照拍着小手回答:“就是就是,春十三娘等了你一年,第二年你却连个信都没有,她恨死你了!”
李格非听的一头汗珠,他记得赵兴第二年到了密州任上,干的有声有色,京城都在私下传闻他将辽国人折腾苦了。让一位签判赶来京城替一个小女孩榜下捉婿,这帮小孩子还真敢想。自己的女儿还真大胆,敢拿这个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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