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彩虹海的许愿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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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她的承诺，飞然微微一笑。
“小雅，在床边的柜子上有一个首饰盒，请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好。”
小雅起身拿来首饰盒，把它交给飞然。
飞然打开首饰盒，取出里面的铂金链子。
“哇，好漂亮！”小雅惊叹。缀着七彩宝石小星星的铂金链子闪着让人着迷的光芒，看起来精致又可爱。　
“彩虹之星，很贴切的名字。可是，这链子是戴在哪里的呢？”小雅就着飞然的手比了比。说是手链——它太长，如果是项链的话，又太短了。
“这是脚链。”
“脚链？”
“嗯。”示意小雅在卧椅上坐下，飞然起身，将铂金链子的链扣打开，俯身轻轻地扣上她的脚踝。
“迟到很久的平安夜礼物，希望你喜欢。”微笑地看着已经满脸通红的她，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
“谢谢，我……我当然很喜欢。哎呀，你，你快点躺好啦！”把飞然按回卧椅上躺好，小雅脸红红地望着脚踝上的链子，心里甜滋滋的，不过——
“这条脚链一定很贵吧。”她是穷人不懂什么珠宝，但是这么精致的链子，加上缀着的七彩宝石，一定价值不菲，说不定比他们先前吃掉的那条药鱼更贵。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她伸手想把它取下来。“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不需要送我什么礼物的。我不要别人以为我是因为你的钱所以才和你在一起。”
“这条脚链确实珍贵，但它的珍贵之处不在于它的价值，而是在于它的意义。”　飞然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条链子是当年我父亲向母亲表达爱意的时候送给母亲的礼物。是我母亲最珍爱的东西。而且，你知道脚链的含义是什么吗？”
“是：栓住今生，系住来世。传说如果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戴上脚链，下辈子无论命运将他们分至何方，都能再次找到她，再次与她结缘。”
“很美的传说，可是太凄凉了。”小雅听得心有些痛。
“用一生的时间等待来生的相遇，那些思念的日子该有多孤单啊。什么来世不来世的，尽力把握现在所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飞然淡淡一笑，眼眸里有隐藏很深的哀凉。
“可是，有相聚就有别离，很多时候，天是不遂人愿的。或许，我们的缘分，真的不在现在，而在来生呢？”
“不许乱说话！”他的话让她隐隐心惊。
“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她紧紧地抱住他，酸楚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傻瓜，说着玩的啦。”　飞然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好了，不是说陪我去彩虹海边散步吗？现在就走吧。”

黄昏渐渐掩来，天空是完全晴朗的一片。阳光照着湖畔蔷薇花丛新生的柔嫩枝叶，亮得逼眼。
“好久没有呼吸户外的新鲜空气了。感觉真好。”
让护士把轮椅推到蔷薇花丛旁，飞然嘴角含笑地欣赏着旖旎的湖光山色。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双道彩虹出现呢？”坐在他身边的藤椅上，小雅期待地仰望天空。
“彩虹一般都是要到夏天才会出现的。”她期盼的样子让飞然莞尔一笑。
“什么，还要等这么久啊？人家可是一直盼望着要许愿的。”小雅失望地噘嘴。
“哦，这次要许什么愿望？”
“我希望——”敛去玩笑的表情，小雅握紧了他的手。
“停留。”只要停留，就不会失去……
“飞然，你呢？如果是你，你的愿望会是什么？”
飞然反握住牵着小雅的手。
“我的愿望是——微笑。”
“微笑？”
“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不要哭，忘记我，微笑着继续过着精彩的生活。”
他深深地望着她，似乎要望入她的灵魂深处。
“小雅，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身体一震，小雅难以置信地望着飞然，望着他眼眸中毫无掩饰的深情与爱意。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那么轻易地就让她心痛呢？
深吸一口气，将泪意汹涌的心酸痛楚埋入心底，她坚定地迎上他的视线。
“当然了。我说过，如果是你的愿望，我一定会为你达成。但是，飞然，我也请求你，不要因为我的承诺就放弃希望。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我们一起努力。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努力控制着，可是泪水还是迷糊了视线。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爱哭了……
飞然伸手轻轻掬起小雅眼中那一抹欲滴未滴的泪光。那澄澈的泪滴在他掌中，象一颗晶莹闪亮的星星。
“对不起，我好象老是让你哭。”他歉然地说。
“不，我很幸福。”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手，她对他绽放比阳光更灿烂千万倍的笑容。
“因为遇到了你，我很幸福。”
温暖的风依旧轻轻的吹，吹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吹过执手相握的两人身边。他们凝视着彼此，仿佛身后，夕阳将彩虹城堡染成了绚烂的金色。
一切是如此地美丽，而时间仿佛停了下来……　

一周后　重樱市　国际会展中心
R能容纳一万人的比赛厅已经被来自全国各地的COSPLAY爱好者们挤了个水泄不通。缤纷的气球彩带和打扮成各色动漫人物的帅哥美女让比赛厅变成了一个华丽梦幻的世界。
后台的准备室里，参加比赛的各队选手正在紧张地进行着登台前的最后准备。
“紧张吗？”冰韩走到小雅身边。
小雅摇摇头，给了他一个充满自信的灿烂笑容。
“社长都紧张的话，社员们该怎么办才好呢？放心好了，待会我一定会让大家华丽地拜倒在我的女仆装下的。”
她摆出一个超级夸张可爱的造型。
“很了不起嘛，社长大人。”冰韩好笑地弹了弹她的额头。“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喽。”
“安啦安啦。”小雅挥手。视线落到脚上的铂金链子上，她的目光变得万分温柔。
“飞然他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她轻若自语的话让冰韩喉咙一窒。
小雅还不知道，风飞然他……
离开绿壶城的前一晚
冰韩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关灯休息，却被老管家请到风飞然的房中。
“这是怎么回事？欧医生不是说病情已经得到控制逐步好转了吗？怎么回这个样子？”站在床前，望着身体上布满了各种监控线，脸色苍白疲惫的飞然，冰韩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每次见到他和小雅在城堡里或者彩虹海湖畔散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幸福满满的表情，看起来恢复得很好很有精神的样子，怎么会……
“那些话，只是我拜托欧医生向大家说的谎。”飞然虚弱地对冰韩淡淡一笑，“今天做完检查，欧医生已经明白地告诉我，病毒已经扩散到全身无法控制，我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
“什么？”冰韩浑身一颤，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飞然少爷在小雅面前总是表现得好象就要康复的样子。实际上，他已经虚弱到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靠打营养针维持了。”老管家哽咽道。
“对于自己的病情，我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几个月来，你接受财团的工作，做得很好，高层们都对你赞许有加，对于你，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飞然的表情中满是骄傲与疼惜。
“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雅。她给予了我太多，而我能够给予她的，却那么少。”飞然望着冰韩，清淡的语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深情与遗憾。
“虽然不愿放开她的手，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陪她走下去了。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在我离开之后，你能替我好好地照顾她，爱护她，不让她孤单的一个人。”
“你——是故意让我们离开绿壶城的吗？”没有回答他，冰韩反问。
“是。”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别两个字被冰韩硬声声地卡在喉咙里。
“你有过亲眼目睹最重要的人在眼前离去的痛苦吧？”飞然低低地说。
冰韩立刻觉得心中一痛。
“你想把伤痛减少到最低的程度……为了小雅……”他望着飞然，说不出心底此刻的滋味。有滚烫的汹涌，有淡淡的苦涩，还有越来越蔓延开来的痛楚。
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无法挽留吗？为什么他重要的亲人都接二连三地离开？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冰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原来，虽然嘴上还是不承认，可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接纳了这个哥哥。在心里，他已经是最重要的家人。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静悄悄的。
冰韩深深地看了飞然很久。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连你的那份一起爱她。”
他缓缓地说，然后，没等飞然回答，又猛地凑近他，恶狠狠地道。
“但是，你也给我争气点，医生说你会死你就一定会死吗？这世界上被医生判了死刑却一直活得好好的大有人在。只要你不放弃总会有奇迹。我可不要一个胆小鬼做我哥！”
“哥哥？”飞然苍白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不敢相信的喜悦光彩。“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哥哥了吗？”
“白痴，难道我还有别的哥哥吗？”
冰韩脸一红，转身朝门外走去。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我们会把奖杯带回来给你的！”
“谢谢你——冰韩。”
飞然望着冰韩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地湿润。
疲倦地闭上眼睛，他苍白的唇边却有着一抹微笑，那么幸福那么满足——
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
“喂，阿呆先生，你在发什么楞啊，该到我们候场了，走吧！”小雅拉了拉冰韩的衣袖，笑咪咪地道。
“哦，好。”稳下心神，冰韩走向正等候着自己的伙伴们。
“来，把口号喊起来。”
彭彭活力十足地招呼大家。
“彩虹海——”
“加油！！！”　
“为了王子殿下——”
“加油！！！”
同一个时间，绿壶城中心医院，特别病房里。
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飞然静静地望着前方特意安装的液晶荧幕。
通过最先进的卫星设备，千里之外的影象被源源不断地同步传回，仿佛此刻他就在她的身边。
飞然深深地凝望着荧幕中的小雅：望着她穿着可爱的女仆装跑来跑去为大家买水拿道具，望着她在后台笑咪咪地对冰韩做着可笑的鬼脸，望着她毫不胆怯地在舞台上，流畅自如地说着舞台剧的台词，与伙伴们默契地配合，灯光下，一道美丽的银光在她雪白的脚踝上若隐若现……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似乎要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印到心里。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图监护器和呼吸机发出的声音单调地响着。
而他的呼吸缓慢而微弱，每吸一口气都要花上很大的力气，每一次，都可以感觉到那微冷的氧气进入自己的肺中，生硬地挤入每一个细胞，钻入脆弱不堪的心脏，然后随著又一次呼吸被排出体外。
但他依旧努力地呼吸着。
——再多一点，再给我多一点时间。让我多看她一眼，哪怕一秒。
他眷恋地望着荧幕上的她，每一次凝视都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不记得心动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当你走入我视线的同时，也走入了我的生命。
只可惜这辈子我无法守护你一生……假如……
一种尖锐的疼痛突然从心脏开始迅速地蔓延到全身的各个器官，她的模样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滴！”心电图监护器刺耳地响了起来，微弱起伏的曲线变成了可怕的直线。老管家惊跳了起来，嘶声喊着，“医生，医生！”
几乎是立刻的，欧医生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
“注射肾上腺素！进行心脏按摩！”
“报告血压！”
“电击板准备！”
欧医生红着双眼大喊着，场面紧张而又让人恐惧。
液晶荧幕被正在全力实施抢救的医生们挡住了，她的样子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深邃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闭上。
记住我们的约定……小雅，假如真的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热烈如暴风雨般的掌声骤然在比赛厅里爆发开来。
完美的剧情，完美的服装，完美的COSER，完美的表现，整个比赛厅都沸腾了。所有人都疯狂地尖叫着，鼓掌着，响亮而有节奏地喊着“彩虹海”三个字。
等评委们亮出分数之后，全场的气氛更是High到了最高点。
绝对的高分！目前排名第一的高分！
站在舞台上的小雅与伙伴们激动地抱成了一团。兴奋，骄傲与激动毫不掩饰地出现在每一张脸上。
而一回到后台，她就翻出手机拨起电话。要让飞然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好消息。在这样荣耀喜悦的时刻，她要与他一同分享！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通了。
“飞然吗，我是小雅……啊，是老管家啊，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飞然呢，请他来接电话好吗……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
……
手机掉到了地上。
小雅呆呆地站着。　
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有刚才老管家压抑着哭泣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回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临别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
她茫然地站着，脑海里空白一片。
好冷，不是开着暖气吗？为什么这么冷……
冷到不仅是身体，连心都冻僵了，不能呼吸了……就好象掉进了寒冷的北极冰海里，满世界的欢乐与热闹都远离了她。
就在这时，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再次响彻比赛厅。
“小雅！宣布比赛结果了！我们是舞台剧项目的第一名，第一名耶！”
有人兴奋地摇着她。
“快点快点，社长要代表社团上台领奖哦！”
有人将她往舞台上推去。
机械地走上舞台。耀眼的灯光在小雅的眼前燃烧成一片灼热，全场喧嚣的喝彩与鼓掌声包围着她，晶莹剔透的奖杯在手中闪着眩目的光。
穿着华丽的十八世纪宫廷礼服，戴着镶嵌有白色羽毛大卷帽的美男主持人将话筒交给她，示意她发表获奖感言。
小雅茫然地接过话筒。
在这生命中最光华耀眼的时刻，她的眼眸中却是空洞的，空洞得没有一点生气……
舞台下，观众们开始不安地窃窃私语。
大家惊奇地望着站在舞台上的女孩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充满了浓浓的哀伤。
主持人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正打算把她带下去，她却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捧起这个奖杯，是因为一个承诺，一个对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许下的承诺。
对我来说，他就象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一直那么温柔地守护着我，鼓励着我，帮助着我。
成立彩虹海动漫社，参加COSPLAY比赛，从地区预选赛一直走到这里，全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连COSPLAY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也不会认识和我一起努力的伙伴们。是他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了解什么是爱与珍惜，让我体会到被呵护与珍爱的幸福。”
小雅深情地望着舞台下空茫的某处，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美丽的笑，似乎那人就在那里。
“可是，或许……就是因为他太美好了，所以，上帝不想让他太久地停留在人间……”
巨大的哀恸攫住心脏，带来无法呼吸般的痛苦。她握紧话筒，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就在刚才……他……已经……已经……”
咸涩的眼泪滴落在晶莹剔透的奖杯上。
小雅剧烈地颤抖着闭上眼睛，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不许哭，不许哭！
用力地咬着嘴唇，小雅告诉自己，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可是没有用，失去他的痛苦排山倒海而来，眼泪一直一直地流。不管再怎麽努力，眼泪就是无法停下来，象是溃堤的海水，一直一直地流下来……
飞然，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会哭，要微笑……
可是，我做不到……
对不起……
我做不到……
全场安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