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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姣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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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莲懵懂望着他微微张合的唇,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方才还惶惶不安的心忽然恢复了宁静。也罢,明日再找韦娘问问。
  一大早,夕莲还在睡梦中,韦娘就被太后传去了。夕莲内心对高深莫测的太后是极度恐惧的。她总觉得,若是不小心惹了她,背后随时会被插上一把刀。太后单独召见过韦娘好几次了,每回说了什么韦娘都是敷衍她。
  夕莲不耐烦推开侍婢:“好了好了,不用珠钗了!”
  “娘娘,束带还没系好!”
  夕莲又停下,任侍婢将一切打点妥帖,迫不及待往太后殿去。
  凛冽的风一层层裹上身子,宫人们都缩着脑袋行色匆匆,夕莲不由自主用两片宽袖挡在腹部。寒风在太后殿前戛然而止,夕莲皱着眉回望一圈,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难道连老天都惧怕强权?
  她进入太后殿无需等通传,侍婢一路小跑先进去通报,她径自穿过正殿。冬日暖阳透过窗棂,光线所及处,都能看见细微尘埃的浮动。她一路走过,那些尘埃便疯魔乱舞、如她的心绪般。
  走到这条回廊的尽头,右拐就到了,夕莲脚步匆匆,这时候迎头撞上了一人。她惊呼了声,看清是韦娘后心头大石总算放下了,紧握住她的手问:“太后又找你来做什么?”
  韦娘近日劳累,双眼浮肿,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没事,大年初二来请个安。”
  夕莲狐疑盯着她问:“上回呢?她总是找你做什么?”
  韦娘略略垂了头,轻声道:“没事,夕莲,你多来陪陪她。太后……她需要人陪伴。”
  夕莲抿嘴摇头。
  韦娘双眉微蹙,心中叹了口气,携了夕莲沿着回廊慢慢往外走。每经过一扇窗,一明、一暗,照在她们身上光影轮回,如朝夕相依的流年,总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见侍婢远远在殿前候着,夕莲趁廊里无人,轻声问:“林太后从前是西蜀公主?”
  韦娘淡淡答:“是吧。”
  “那为何要打探家人消息,应该都在西蜀皇宫才是。可惜信件不小心烧毁了,也不知道是否有要事?林太后对我有恩,我应该帮帮她的。韦娘,我再上乌镜台去问问好吗?”
  韦娘睫毛颤了几下,按住夕莲的小臂,低声道:“别闯祸了,林皇后当年风光大葬,天下皆知。况且,乌镜台不是你随便能去的。进去的人,只有你一个出来的……别想了,好生顾着自己罢!”
  夕莲恍然明白了,为何乌镜台的人都不会说话……
  隔着一道高高的红木墙,卢太后面带寒霜。她与夕莲并排走着,只隔了一道墙的距离。她好像永远也不可能冲破那阻碍,去牵住夕莲的手。高耸的云髻上垂珠轻轻晃了晃,她语气如常:“给哀家盯紧乌镜台。”
  她身边最年长的宫女应道:“是,奴婢去安排。”
  新年之后最热闹的节日便是上元灯节,夕莲永远也忘不了,正是一年前与司马昭颜在华灯下的偶遇,酿成了这一生的错误。恰好不久后有校场阅兵,规模宏大,司马昭颜事务繁忙,夕莲便和韦娘一同在寝宫里窝着。
  “从前你最爱这日了,烟花异彩,你喜欢各式各样的花灯、喜欢糖葫芦……”韦娘轻轻抚着夕莲的额头。
  夕莲枕在韦娘腿上,笑容明媚。“是呢,父亲不让我吃糖葫芦,不过,予淳哥哥会偷偷给我买的!”
  无意提到予淳,夕莲的心忽然空落落的。每年的上元灯节,他们在花灯丛中穿梭,灯光如薄纱,朦胧而又细腻。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在一朵莲花灯下,她纤细的手指拼命揉搓手中的绢帕,紧张和羞涩来的那样甜蜜。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她不知道,诗一出口,那种刻骨的相思便从心底开花,蔓延至眼角眉梢。夕莲幽幽闭了眼。
  韦娘看时辰该传膳了,可她凝眸望了眼远处的宫阙,问道:“去给太后请安吧?陪她晚膳,今日怎么也是上元灯节。”
  夕莲懒懒坐起身来,满不情愿:“我不喜欢她,我们俩一起用膳便好。”
  “夕莲,太后是极宠你的……”
  “我不要她宠,她害了许多人,心肠必定不好。”韦娘的气韵如白玉般圣洁,可是她为何总是帮着太后?夕莲表情不悦,“韦娘,你和太后究竟什么关系?”
  韦娘神情一怔,摸了摸夕莲隆起的腹部,叹道:“人之初,性本善。她也是没办法……夕莲,不要这么说她。我与她认识多年,涉世之初,她何尝不是天真烂漫的明媚女子?只是,造化弄人。”
  夕莲反驳道:“造化如何弄人,她也不能害人。”
  韦娘顿了半晌:“不是这样……夕莲,你不能懂。”
  “怎么不懂?韦娘说给我听,我便懂了。”
  长长的沉默后,韦娘温和如常的口吻缓缓讲述起陈旧的故事:
  太后本出身名门,大家闺秀,性子却桀骜不驯,因为一次和家人闹别扭,任性离家出走。她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她哪里知道这样绝色的女子独自在外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才貌双全的 她,被人设计卖入教坊……你知道教坊,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就在那时、遇上了改变她一生的两个男人。
  也是上元灯节,她卸下了平日浓媚的装束,打扮得像一名普通人家的女子,期盼那些稀奇古怪的面具下,藏着一张让人心动的脸。她真的遇见了,一见钟情的刻骨铭心,你能想象吗?那夜有多美……那名气质脱俗的男子,就站在华灯下书写对联,笔迹潇洒、文风俊逸。她沉浸在对方的才情中,无法自拔。
  那男子是当地有名的官家公子,并不知她是教坊的艺伎,也倾心于她,二人按捺不住相思之情,时常幽会。公子也是真心待她,得知她落难教坊后,并未嫌弃。太后当时年纪还小,情窦初开,难免把持不住……二人有了肌肤之亲,更加难分难舍。只是公子家世显赫,断不能接受一名艺伎,于是将公子遣去国都考取功名。
  他们一别,就是两年。期间,太后的琴技进步神速,并以一曲卜算子闻名天下。一夜独自在湖边水榭抚琴,她遇见了第二个男人。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她甚至想不起那人的具体容颜,却记得融融月光下,他的笛音,天下无双。
  公子回来后,当了名县令,他决定不顾一切要娶她为妻,这时,她却被召进了宫……
  夕莲惊呼道:“那吹笛子的人是皇上!?”
  韦娘颔首:“是,她和你一样的不情愿。况且当时的后宫嫔妃众多,需步步为营,一个闪神便是性命之忧!夕莲,你比她幸运许多,太后不是蛇蝎心肠,她只是为了自保。”
  夕莲懵懂点了头,又问:“那她的公子怎么办?”
  韦娘眉梢轻颤,喘了口气答:“至今未娶。”
  夕莲黯然,至少,她的公子还为她孑然一身。她的予淳却早已被迫成婚,受尽磨难,也不知此时身在何处。上元灯节,注定成就一场场寂寥的独角戏。
  夕莲哭了起来,肩膀一抽,韦娘的心便要碎掉一块,不一会,她泪流满面。只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蹉跎了多少时间,连烛光都能闻见泪的苦咸。他们已经够可怜了,她从没有埋怨,只是期望夕莲能幸福、期望一切不要再重演。
  她朱唇微启,柔若无声:“夕莲,你要珍惜。”
  上元灯节一向是取消夜禁的,此刻的金陵城繁华如梦。司马昭颜从校场回城,强压住疲倦,弃了马车,行走在喧闹的人流中。去年的今天,到处都是白皑皑的雪,他才从高高的楼上看见了醒目的夕莲。说起来,他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可是她从不放在心上。
  御道两旁,充斥着形形□的小摊。远处的官府大戏台有官家教坊作乐、演杂戏,顶上盘旋了一条草编的巨龙,用青幕遮笼,密密麻麻缀着无数灯烛,远远望去游龙通体闪耀。它将四周照映得亮如白昼又有何用,真正身处其中的人何曾察觉到了它的存在?
  一名老妇人挂着满身青面獠牙的面具忽然窜到司马昭颜身前挡住了去路:“公子,买一个吧,揭开你面具的女子,就是你天定的妻子!菩萨会保佑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福公公惊得推开她,“护驾” 险些喊出口,昭颜及时拉了拉福公公的后襟,轻声道:“莫惊了……百姓。”
  老妇人依旧在喊:“公子,买一个吧!”
  她目光混浊,脸上褶皱似树皮一般生硬,昭颜点头说:“好。”
  老妇人哆哆嗦嗦取了一个下来,笑眯眯说:“这个好,是麒麟!”
  昭颜欣然接下,福公公赶忙掏了银子递去。老妇人喜出望外,一面谢恩不已,一面又取了个面具下来,“公子真是贵人啊!这个送给公子罢,遇见心上人了就送给她!”
  昭颜本想婉拒,可低头瞥见时不禁眼前一亮。这面具是只娇媚可爱的狐狸,他心花怒放捧在怀里,笑呵呵对福公公说:“像不像她?”
  “公子有心上人吧?那小姐可真有福气!”
  望着老妇人和蔼喜庆的笑容,昭颜却笑不出来了。他也想成为她的福气,却伤得她如此彻底……恐怕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罪恶痕迹,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累了,这条路太漫长、太心惊,所以还是选择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身边去守着她。

  醋意

  夕莲每每用完膳都犯困,眼看着肚子就这么长大了。
  她在躺椅上微眯着眼,手边摆放着司马昭颜送的花灯,五色琉璃为灯罩,在她脸颊映出缤纷的光。这一切美轮美奂的暖意几乎要将她内心的坚冰都融化,听完韦娘说的故事,她忽然理解了司马昭颜那句话:世事,没有完全的对错。
  昭颜背着双手嗫声走近,夕莲闻到了他的气息,眼皮懒得抬一下。
  “这么晚才回,要传膳么?”
  “不、不用。”昭颜移动了几步,躬下身子正对着夕莲的视线,傻呵呵笑着,“我带了好玩意……给你玩。”
  夕莲见他背着双手,支起身子来斜睨着他问:“什么好玩意?”
  昭颜将两个面具都递了出来,“看!”
  夕莲惊叫了声,然后咯咯笑起来:“好丑哦!”
  虽然从前也看见满街都是这种面具,不过予淳不喜欢,她也不屑。没想到拿在近处瞧,竟觉得很稀奇,她夺过狐狸面具,不由分说戴上,一面叫唤:“你看我丑不丑?滑稽吗?”
  昭颜见她喜欢,心里高兴:“不丑、漂亮……漂亮!”
  夕莲晃了晃脑袋:“你也戴上!”
  昭颜很快也戴上了,声音从面具里发出来,嗡嗡作响。“好、好看吗?”
  夕莲笑得花枝乱颤,拍着手欢叫:“好滑稽!”
  昭颜在她身旁坐下,俯身逗她,模仿野兽“嗷嗷”的叫声。
  他的麒麟面态端正威严,夕莲一面笑一面伸手去揭他的面具:“麒麟才不是这样叫呢!”
  面具缓缓被揭去,昭颜愣住了,老妇人说的话应犹在耳:揭开你面具的女子,就是你天定的妻子!
  他眼里闪耀出异样的光彩,或许那句话是真的……
  一刹那,夕莲的呼吸滞住了,看着他流光溢彩的笑容,怦然心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长了一副这样明媚的脸孔。她手一松,面具掉落在地,晃晃悠悠。
  “怎么了?”昭颜察觉她的异样,关切询问,并伸手去摘她的面具。夕莲猛地用力捂住,生怕被他发现自己滚烫的脸颊,“没怎么!我……我去沐浴!”
  昭颜俯身捡起面具,望着夕莲逃似的背影茫然若失。
  校场阅兵,是三年一度的盛事,从前都是由两宫太后检阅,今年是皇上亲政后的首次阅兵。
  其实去了几次军营的司马昭颜心中明了,士兵对他这个皇帝是不屑一顾的。他不是能征善战的军事家,他的心血也从未耗费在军中。
  卢离晟自小随军,而立之年便承接了卢太师的军权。虽然辛太后为了牵制卢家的势力,特意从官职中罢黜了太师这个职位,卢家还是照样掌控了天下兵马大权。卢元帅在军中和民间的威信极高,不是自己一道圣旨便能左右。
  昭颜坐在高高的台上,茫然看着下面黑压压的阵块,听着震耳欲聋的鼓声。他似乎永远也不可能亲自指挥大褚国的军队,必须假手于人,这个人应该选谁呢?
  他手下文臣居多,朝中武官几乎都是早年卢太师的门徒。若真在主校场进行阅兵,发动兵变简直易如反掌,只不过名不正言不顺,卢家也不太敢轻举妄动。
  远在城外的鼓声震天,在宫里都能隐约听见几分,韦娘听得心慌慌,夕莲却心无旁骛绣着花。她难得能静下心来绣花,韦娘也不知她哪里冒出来的念头,说要给孩子绣肚兜。看着她莽撞的针法,韦娘更加心慌,恨不得一把夺过来自己绣。
  一名宫女托着一方木盘进来请安:“娘娘万福,这是太后命奴婢送来的信件。”
  韦娘起身迅速取下,“好了,退下吧。”
  夕莲眼有些花了,打了个呵欠,恹恹道:“她有什么直说好了,还写信做什么?”
  韦娘迟疑打开,扫了一眼又匆匆合上,还没来得及开口,信被夕莲抽走了:“给我瞧瞧她整日找你说什么悄悄话?”
  信上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唯有苍劲熟悉的笔力写的一首诗经。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那墨色浸透了纸、似是要滴出来一般,夕莲的手猛烈抖了起来,轻声呼道:“予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胡不归?胡不归!
  “夕莲,给我!”韦娘夺了信去弃之炉火中,夕莲望着那一瞬燃起的火光,泪如雨下。曾经的山盟海誓、那些刻骨铭心的爱再也没有了,他们注定对抗不了皇权!从前傻傻祈盼过,如今总算清醒了,一旦进宫,便再也没有后路可以退,她只能听天由命……
  “韦娘,我要去求他,不能这样对予淳哥哥!只要让他回来过上从前的日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韦娘紧紧捂住夕莲的嘴,“夕莲,他没事,如果真的有事,便不能给你写信了!他只是告诉你,你们今后可能没机会见面了……”
  夕莲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淌,“是这样的意思吗?他想告诉我,他永远也回不来了?我去求皇上也不行吗?”
  “他是皇上,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他!江山是姓司马的,予淳犯的罪注定了他永远不可能回朝!”
  夕莲怔住了,脑里萌发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江山易主,他是不是就能回来了?她为这个念头惊恐不已,捂住脸喃喃起来:“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我不能这样想!”
  她的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吗?心甘情愿地睡在司马昭颜身边,夜夜缅怀一去不返的纯真记忆……
  日暮时分,司马昭颜才回了寝宫,风尘仆仆,迫不及待进了浴房想一洗疲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旖旎春光,她的背脊中间那道弧度,优雅如初。热气腾腾升空缭绕出各种妩媚的形状,迷乱了他的意识。
  听见侍婢的请安,夕莲才警觉转身盯着他问:“皇上进来为何没人通传?”
  昭颜邪邪笑了,皇上与皇后共浴,似乎是合乎常理的事情。他径直朝里走去,一面说:“更衣。”
  夕莲凤眼怒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他衣裳就要褪尽,赶紧闭了眼。
  偌大的浴池,他们一人一头似乎也互不干扰。夕莲面容清冷,心里默念着式微,越念越凄楚。殿内忽然飘荡起一阵空灵的笛音,夕莲一怔,定定望着濛濛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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