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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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有趣了，学着他的模样，我皱着眉满是疑惑的看着他，道，“怎么？”



　　　　我这么一问，他又把那四句重复了一遍，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问道，“是原句么？”



　　　　“你说《关雎》？”



　　　　“《关雎》？”



　　　　我也不忽悠他，相当爽快的念出了原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回味了片刻，轩辕煦蓦地眼前一亮，道，“原来如此。可是小姐所作么？”



　　　　摇摇头，“故乡民谣而已。”



　　　　“得民谣如此，煦之幸也，却不知姑娘故乡何处？”



　　　　嘿嘿一笑，我说，“秘密。”



　　　　一去一来我们全然忽略了轩辕晟，终于，这厮忍不住了，强行插话，“四哥没事么？”



　　　　“听说城东缘凤斋新到了一批古董字画，我出来看看。”轩辕晟这么说轩辕煦自然听出了其话中的赶人之意，朝着我微微一笑，轩辕煦相当抱歉的说，“去的晚了恐难觅到珍品，煦先行一步。扫了凤姑娘的兴致却是煦之过了。”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灯泡，我岂能如此轻易放他走。点点头我靠在椅背上相当随意的附和道，“也是，缘凤斋掌柜的私藏的那衣服风月道人的《海棠秋》那才是珍品，除了这个里屋那一幅天一和尚亲笔抄录的《大轮法经》也是不错，四王爷可别错过了。”



　　　　轩辕煦本已准备转身离开，听我这么说生生顿住了脚，便见他睁大眼兴奋异常的看着我，道，“你说风月道人的封笔之作《海棠秋》？”



　　　　点点头，我相当天真的问道，“怎么？”



　　　　“说来惭愧，《海棠秋》有价无市，煦托了无数人也只得一幅赝品，便是这幅赝品也是价值千金。却不知缘凤斋内可是真品？”



　　　　轻笑一声，不断是非，只说，“这倒不知了，凤吟俗人一个喜金银玉饰，不喜古董字画，只看了几眼，并未深究。”



　　　　听我说的含含糊糊轩辕煦越发心痒，似是想起什么，他蹙眉问道，“不知姑娘何时所见？”



　　　　“忘了具体时候，该是去年的事了。”我继续鬼扯。



　　　　轩辕煦越发诧异，“去年？煦每月必去一次，从未听说有此珍品。风月道人的《海棠秋》、天一和尚的《大轮法经》皆是万金难求的珍品。”



　　　　“听四王爷如此说凤吟却是亏了，一时偷懒损失数万金。”



　　　　“姑娘的意思是？”



　　　　嘿嘿一笑，我摸摸耳垂解释道，“掌柜的本来说送给我来着，我嫌拿着麻烦，推辞了。”



　　　　如我所愿，轩辕晟那些话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出口，轩辕煦在风月道人以及天一和尚的引诱之下果断的抛弃了同胞爱，于是乎，两人独处华丽丽的变成了三人行。我喜滋滋的跟着轩辕煦去到了缘凤斋。



　　　　缘凤斋的中年掌柜绝对是懂人脸色之人，见我跟着两位王爷进来，果断的没对着我行大礼。这厮便如我第一次见他时那般，全然不把王爷当王爷，只冲着轩辕煦点了点头。纠结了片刻，唤了我一声，“凤姑娘。”



　　　　冲着轩辕煦眨眨眼，我三两步走上前去趴到柜台上，问道，“可到了什么珍品么？”



　　　　“玉锦的池水砚，昆吾笔洗。”



　　　　“没别的了么？”



　　　　“这批都还不错，姑娘可以进去自行挑选。”



　　　　摆摆手，我相当头疼的道，“又不是你家主子，姑娘我看着就头疼。直接拿最好的出来。”



　　　　冲着我了然的点点头，掌柜的刚要进去，我一拍脑袋补充道，“别忘了《海棠秋》还有《大轮法经》。说了赠我的，现在可还有效么？”



　　　　相当恭敬的点点头，掌柜的相当聪明的接口道，“自是可以，即已送与姑娘，便是姑娘的。”



　　　　…………



　　　　几幅字画几本经书，加上那几句《关雎》，不过短短半日，我和轩辕煦建立起了相当的友谊。这厮全然把我当成了淘宝机。轩辕煦坚持要给我钱，要知道凤阁什么都可能缺，一不缺钱，二不缺人。若是几幅字画可以让他欠我，我自是乐在其中的。



　　　　这一日，轩辕煦春风满面，轩辕晟苦不堪言。



　　　　打发掉轩辕晟回去凤宅之后却发现正厅之内聚集了一大堆人，倾城、紫衣、绮罗、灭水竟然全员在场。这倒是奇了，我晃晃悠悠的进去里面，“出什么事了？”



　　　　几个人眼神交流完毕，便见紫衣从一旁的角落里拉出来一人，却是适才春风楼上茶的店小二。冲他挥挥手，我笑嘻嘻问道，“小二哥怎地在这里？”



　　　　这小二怕是没见过这等大场面，在几人的灼灼目光下吓得两腿直哆嗦。一张嘴开开合合半天没说出话来。



　　　　见他这般紫衣着急了，一摊手无奈的说道，“鬼知道他要干嘛，进来就说找你，公子问他也是不说，却不知是什么大事了。”



　　　　这倒是奇了，这厮还是有气节的人，我瞪大眼讶声道，“绮罗也没问出来？”



　　　　答案是相当明显的，绮罗冲着我摊了摊手。嘿嘿一笑，我冲着哆嗦中的店小二问道，“果然有气节，何事找我？”



　　　　他这才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小指大一个竹筒递到我面前，道，“掌……掌柜的让我拿给凤姑娘。”说完撒着腿冲了出去。



　　　　他这么说我才想起春风楼那番际遇，正色从竹筒里掏出一张条子，凝神看完，原来如此。妒妇小姐，水家，不想竟和白二夫人还有这些渊源，这下好玩了。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是明月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印象中他长期盘踞在藏书阁以及药房，偶尔会去厨房亲自煎药，只有极少的时候会过来前院。我心中一紧，却不知这次是墨卿还是沉渊。



　　　　直直的看着我，明月沉声道，“情况有变，林公子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一个月之内必须寻到解毒之法。”



　　　　绝望的一闭眼，我呢喃道，“不是说半年？”



　　　　叹息一声，明月低声沉吟道，“且不说已经快五个月了，以林少爷现今的身体状况来看，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月时间。”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我问道，“若半年内不能解又会如何？”



　　　　长久的沉默，终于，明月犹疑着道，“若不能解，便不要让他醒来，迷情之威力容不得常人挑衅。”



　　　　不要让他醒来？是要我手刃胞兄？



　　　　“水晶红莲不可替？”



　　　　摇摇头，他肯定的道，“不可。”



　　　　心里一抽，我苦笑着轻声问道，“明月你老实告诉我，另寻解法的可能性有多大？”



　　　　“现在唯一的希望便在下毒者身上，根据我判断，此人与九毒医仙鸢红定然有某种关系，只能希望鸢红有留下解法。若是我们自行解毒，别说一月怕是一年都不够。”



　　　　很好。走到这一步，白梦蝶你也别怪我。心一横，我冷笑着将适才店小二传来的字条递给倾城。



　　　　“如此，绑架白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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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转机　

　　　　过了没几日，白梦蝶便华丽丽的从左相府消失。此消彼长，白梦蝶消，流言涨。此流言不是别的，恰是七大宗门的水家小姐于左相府中绑走了左相夫人。要说这流言也并非凤阁之人散播，实乃相府丫鬟亲眼所见。要知道有句话说得好，耳听必定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水家小姐绑走白梦蝶，是服侍白梦蝶的小丫鬟亲眼所见，绑走白梦蝶的却是水家小姐，只不过是水家不为人知的小姐，我们不过让水大小姐扮演了下水二小姐。要知道绮罗那是恨极了水家众人，闲暇时候大约总要在心里念上几回，情仇纠葛，绮罗扮起水芙蓉便是举手投足之间也是惟妙惟肖。

　

　　　　　声音可以模仿，动作可以模仿，说话习惯可以模仿，武功招式也可以模仿，唯一的问题便是那张脸。都是美人脸蛋，绮罗和水芙蓉还是有差别的，差别还不小，三两日之内要做上一张人皮面具不是难事，困难的是找不到能够做它的人。江湖上精通这门手艺的人不多，偏偏这些人还都是远离尘世的高人。商议此事的时候，我就那么想到了千面谢三。当然，只不过条件反射，莫说他已经死了，便是活着大约也不会帮我们。

　

　　　　　如此不仅水芙蓉，白梦蝶也是问题，能够代打的替身不少，能够和白二夫人长得一般无二的也是没有。

　

　　　　　商议了两日，据说是倾城提出了解决办法，具体怎么我并不知晓。

　

　　　　　方案一敲定，沥血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绑走了白梦蝶，之后再由绮罗带着暗门的姑娘前去代打。实施得很顺利，便在当天，左相夫人被水家大小姐绑走的消息便传遍了左相府。上至左相林毅，下至柴房里劈材的小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左相林毅盘问了小丫鬟无数次，得到的皆是同一个结论，是水家大小姐水芙蓉绑走了自家夫人。林毅本来不信，想想最近有情报说七大宗门水家确实来了耀城，再看看这小丫鬟也不像说谎，慢慢的也就信了。

　

　　　　　林毅本交代了府里的丫鬟小厮不得将此事传出。要知道，悠悠众口如何堵得住。第二日，此消息便风风火火的席卷了整个耀城。

　

　　　　　彼时，白二夫人早已被迷得七荤八素关到了隔着耀城数十里地的一个山洞中。

　

　　　　　我问了倾城许多次到底是如何骗过了照顾白梦蝶的贴身小丫鬟，他每次都说，以后就会知晓。以后以后，却不知是多久以后。问了好几次都没得到答案，慢慢的，我心里那把热情的火焰也熄灭了。反正人已经绑来了，流言也传出去了，白二夫人此番失踪断不会有人怀疑到与之怨重仇深的凤家，如此也就够了。

　

　　　　　那之后，凤阁中人对左相府进行了严密的监控。回来的消息说，白二夫人失踪的前两日，左相林毅只身呆在书房之中，房门紧闭。左相府中人人自危，当然，林玥嫣还是那般疯疯癫癫模样，而白梦蝶那唯一正常的儿子对此事竟没表现出丝毫的关心，照样流连青楼歌坊，与那些个风尘女子打得火热，便是偶尔听人提起此事也是一耸肩，一摊手，一笑置之。林浩然这般模样倒真是像极了继子对后妈。

　

　　　　　白二夫人失踪的第三日，左相林毅终于有了爱妻失踪之后该有的反应，带了一大帮人华丽丽的跑去了水家小姐下榻的客栈讨要说法。一环套一环，有了那日那个报着水家名号的妒妇小姐，水家自然成了春风楼的拒绝往来户，春风楼不接待，水家众人只得去了春风楼对面的太白居，虽然差了不是一点，太白居也是耀城旅馆业的翘楚了。一起被拒的还有同行的西门家少爷小姐，以及跟着西门大小姐的那块膏药贴子。

　

　　　　　江湖七大宗门，春风楼一次性得罪了三户，西门依依对此事表示了相当的不满，莫语倒是表现出了作为掌柜该有的气度，只说这点小钱春风楼还不放在眼里。我琢磨着这么**的回答定不是莫语想出来的，换了绮罗倒还像些。

　

　　　　　再说水家，便是位列七大宗门，也不过江湖草莽，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遑论当朝左相。林毅也是能人，直接带了京畿司的人封了太白居。待水家小姐一出来便要拿人。哪知出来的却是水二小姐，哪有水大小姐的身影。林毅坚持要水芙蓉出来，要知道这水芙蓉并未前往耀城，哪能出来？

　

　　　　　再说这水二小姐水云幽也不是没脾气的。长期被水芙蓉压着，这厮本就心中有怨，如今没了水芙蓉同路，水家小姐的脾气自然就起来了。这脾气来到了不该来的时候，对着林毅挑衅，那是自寻死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水家便是牺牲掉这么一个废材二小姐，也定不愿意得罪朝中权臣。当然，光环照耀下的水云幽，不知道。

　

　　　　　开始时林毅还是很和气的，只说让水家大小姐出来。被水二小姐搅上两次脾气也上来了，废话不多说，水家大小姐不在抓了水二小姐也是一样的，水家总要派人来给说法。这么想着，京畿司的人便要动手。京畿司的动手，水二小姐自然要反抗，如此便对上了。按理说堂堂江湖大宗，怎么也能从这几个京畿司的废材手里逃出去。悲剧的是这水二小姐自小不爱练武，这么些年还是那三脚猫功夫。西门家人见情况不对直接就没下楼，水二小姐孤立无援，一人挑众人，很快就失手被捕。

　

　　　　　林毅的这一趟太白居之行，最郁闷的当属太白居的掌柜，一边是左相大人，一边是七大宗门，随便哪边都是惹不起的，如此便只能打掉牙忘肚里吞。与之相对比，莫语大掌柜那是春风得意喜笑颜开。心中直呼，门主英明。

　

　　　　　对于绑架左相夫人一事，水二小姐云幽自是知晓此事不该是自家姐姐所为，奈何对水芙蓉长期的怨气迫使她做出了一个相当愚蠢的决定，京畿司的人询问此事时，水云幽本该断然否认，孰料这厮否认是否认了，这之前却是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了半晌，她这般反应，京畿司的人立刻上报了左相林毅，只说左相大人英明，女贼言辞闪烁，其中定有问题。

　

　　　　　自作孽不可活便是说的水二小姐，这么一来，京畿司的人乃至随后赶到的左相林毅当即认定这其中定有问题，莫不说水家大小姐，便是这二小姐也脱不了干系。紧接着又是一阵严密的盘问，水二小姐这才想到可能要出大事，再不敢陷害水芙蓉，回答得相当干净利落，要知道前期形象已经根深蒂固，林毅已经认定了有问题，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左相林毅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守着盘问这么个江湖草寇，只进得牢里看了一眼，交代了两句直接走人，这两句交代得好啊，说是，既然女寇已经落网，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左相大人这么说了这一干狱卒哪敢放水，当即组成了拷问团对水二小姐进行了严密的审问。

　

　　　　　水二小姐开始还应几句，慢慢的傲气一上来闭了嘴怎么都不应声。不应声没关系，进了牢里，天大地大牢头最大，不过江湖草莽，京畿司的人官家子弟也抓过不少，其中也不乏沉鱼落雁的美人，水家二小姐到了那儿那就是个渣，直接从宗门小姐降格成了女寇。

　

　　　　　既然好好问她不肯招，那便上刑，要说对着这么对如花似玉的美人还真下不去手，可转念一想，天下女人何其多，那绝色坊里各个都是美人，有钱还怕买不到？得罪了当朝左相那就不好办了。这么想着，说行动就行动，不过片刻，水儿小姐那双丹蔻芙蓉手便成了猪蹄，血肉模糊，指甲翻飞。

　

　　　　　十指连心，刚拔完一只手，水二小姐就这么生生晕了过去，晕过去好办，浇醒了继续。一桶盐水往那鲜血淋漓的左手上一泼，一声惨叫，水二小姐醒了。

　

　　　　　眼看着指甲盖拔了一半，给她上刑的狱卒也不忍心了，本着怜香惜玉的原则出声问道，“女寇，招是不招？”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帮着水云幽的。哪知水二小姐一听这声女寇脾气又上来了，一口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