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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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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辰投来询问的目光,刘青松暧昧的一笑道,“世间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你爱她。”

  刘青松意有所指的话让桑辰面颊一红,小声道,“冉娘子知道,在下对她表明过心意。”

  刘青松声音懒懒的继续道,“世间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你爱她。”

  “刘兄,你为何总是前后矛盾?”桑辰皱眉道。

  “而是你爱她,她却不爱你。”刘青松不理会他,继续道,“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爱她,她却不爱你。而是你爱她却又怕她。”

  桑辰顿住脚步,因为害怕,所以不敢接近,于是他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刘青松深沉的拍拍桑辰的肩膀,“兄弟,我学问不如你,但感情方面,为兄是过来人……”

  “你亦如此?”桑辰眼睛亮亮的盯着刘青松,仿佛找到了同盟一般。

  “我跟你不一样。”刘青松仰头天上淡淡的峨眉月,凄凄惨惨的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唉,我喜欢的女人,我永远都只能带她去看金鱼。”

  桑辰满脸迷茫。这话他虽没听懂,但前半句的诗词他倒是明白,大概的意思就是:一直没有遇见到喜欢的娘子,等到喜欢的人出现,他已经老了。

  听起来是很凄凉,可刘青松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怎么会老呢?遂安慰道,“刘兄正当壮年,便是等个十年也不算老,那位娘子总会长大。”

  刘青松苦涩的摇摇头,叹道,“萝莉,是永远不会长大的。”即便一拨长大了,又会有新的一拨。

  “原来刘兄爱慕的娘子叫萝莉吗?”桑辰全然没有在意刘青松话里的意思,兀自羞涩道,“还是冉娘子的名字好听……”

  刘青松张大了嘴,一方面是被气着,一方面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关于冉颜的事情……

  “啊!”刘青松怪叫一声,抓着桑辰的袖子道,“快,快看看还有没有店铺没关!我们忘记买礼物了!”

  桑辰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被扯着又跑了回去。

  宵禁的鼓声已经开始敲响,待敲完五百下,还在街上游荡者要打板子的。

  那厢急急惶惶,这厢冉颜将将用完晚膳,萧颂与她说着话。

  “案子结了?”冉颜问道。

  萧颂淡淡笑道,“尚未结,罗铃虽然对杀人供认不讳,却拒绝提供案发过程,从被捕到现在也不愿配合,因此还在搜寻证据。”


  ●● 第179章 谈心

  冉颜看了气定神闲的萧颂一眼,道,“你怀疑案情有异?”

  “不是怀疑,是确定。”萧颂道。

  见冉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萧颂眸光柔和,也不隐瞒案情,“罗铃杀泽平治的那晚,我早已在客栈附近布置了人手,泽平治被砍死,他们居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验尸结果如何?”冉颜还是对尸体更有兴趣。

  “从洛阳拨过来的仵作和刘青松都验过尸体,不过脏腑被砍的太碎,不能确定他是否中了迷药。只是……”萧颂回忆起客栈大堂的情形,“大堂往院子里去的地面上有血液拖痕,根据旁边的手掌印记,猜测是死者从大堂爬到院子。此事暂且不说,我之前令白义跟着罗铃,可他却被袭击了。”

  冉颜讶然,她不知道白义的武功如何,但作为萧颂的护卫,应当不会太差吧?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人袭击,这只能说明凶手的武功不低。

  而罗铃,会不会武功还尚未可知。

  萧颂继续道,“庄尹道出十年前的一桩旧事。正如之前所料,他在狱中买通了几个狱卒,做了一出瞒天过海,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个替死鬼竟然是苏家入赘的女婿。”

  “竟有此事?”冉颜一向平静的面上也止不住露出了讶异之色,这些人为了钱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苏夫人……”冉颜缓缓闭上眼睛,她真心不希望苏鸾是杀人凶手,但……

  “世间不能如意的事情多了,事不关己,便不要用太多感情。”萧颂沉稳的声音如大提琴般磁性优雅。

  冉颜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萧颂道,“若是关己呢?有什么事情是你想忘又不想忘的么?”

  萧颂黑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因为但凡我记住的,便不会忘。”

  “包括前两位夫人?”冉颜心里郁结已久,她很想与谁倾诉一下,问萧颂这话显得有些唐突,但也是一个试探,看看对方有没有深入交谈的意思。毕竟,她想说,人家也不一定想听啊!

  萧颂垂暮看向冉颜,沉默了两息,缓缓道,“杜氏在未拜堂前便过世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已经是一具尸体。卢氏,是在兰陵本家娶的,那时我正忙着查案,只匆匆看了一眼,我前脚刚刚抵达长安,后脚就传来卢氏的死讯。也曾歉疚甚至悲愤过,不过于我来说,她们到底也只是没什么情分的陌生人,时至今日,也只剩下一腔怒火罢了。”

  “你怀疑有人杀了她们?”冉颜不舒服的动了动头。

  萧颂伸手帮她把靠背正了正,“我几乎可以确定凶手,但……一直以来没能寻到足够的证据而已。”

  不过是争权夺利,萧颂不是个淡薄之人,他想要权利,自己会努力争取,从来没有把家族力量看的多么重要,但他即便对卢氏和杜氏没有任何感情,毕竟是名份上的妻子,总不能任由她们死的不明不白。

  “连你都寻不到证据,想必对手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了。”这等私密的事情冉颜不欲探究太多,像萧颂这种人,不会那么墨守成规,非得等到证据齐全才整治对手,也许另有隐情,或者别的打算。

  她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些念头,嘴上便就转变了话题,她明白自己现在该排解一些压力,“我有一个朋友……不,是梦中经常梦到的一个女孩。”

  萧颂不做声,只是神情专注的聆听。

  “她骨子里有一种侠客的豪情,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冉颜说着,黑沉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冉颜比秦云林大四岁,她还记得那是自己工作的第一年,因工作原因随主验法医去了某支神秘部队,经过射击场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短头发的高挑女孩,从玻璃外能看见她端枪的姿势,实在潇洒极了。

  秦云林是特种兵,成绩并不出挑,只执行过两次特殊任务,第二次执行任务时右手受了伤,连平时端杯子都会轻微的颤抖。但她用顽强的毅力,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一个左撇子。

  但右手在战斗中不能正常使用是不争的事实,加之她本就不是拔尖的队员,因此早就被部队放弃了。

  即便如此,秦云林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每天坚持训练,性子依旧开朗,对生活充满希望。

  冉颜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主动找她说话,后来渐渐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冉颜是一个看惯了生死的人,她不是见不得亲人亡故,如果秦云林是在执行任务中光荣牺牲,冉颜也不会郁结在心,那样一个女孩,不应该死的如此屈辱。

  每每想起,冉颜的心头便如刀割一般的疼,便是将那些歹徒挫骨扬灰,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

  冉颜情绪不稳,连带着喘息有些急促,她伸手按住自己心口,片刻之后,恢复如常。

  “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个梦,我却这么较真?”冉颜扯出一个笑容,问萧颂。

  她眼里的恨意和悲痛,掩藏不住。萧颂自然不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梦,但他神情依旧如常,“你一定没有试过嚎啕大哭,若是哭过之后,也许看待事情的眼光就会变了。”

  的确,冉颜好像天生泪腺就比较不发达,纵然再悲痛,也很难痛哭流涕。她僵硬的笑容变得缓和,挑眉问道,“哦?萧侍郎这么有经验,难道不顺心的时候试过便嚎啕大哭?”

  萧颂大笑出声,“没有,不过见了不少娘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二嫂就是其中之最,前一刻与我二兄哭的死去活来,后一刻就能和大嫂高高兴兴的去闲逛。我常想,是否伤心的时候,哭完便什么都忘记了。我是个男人,倒也不好意思试,不如你哭完了告诉我?”

  “你何不去问你二嫂?她更有经验。”冉颜反驳道。

  两人正说着话,晚绿通报导,“娘子,衙门来人了,说是抓到两个可疑人物,他们自称是刘医生和桑先生,现在正在牢里关着,见过刘医生的人都忙于公务不在衙里,所以想请一个人过去辨认。”

  衙门里的人不认识桑辰很正常,而刘青松自从自己的炸药伤了冉颜之后,便闭门不出,生怕遇见萧颂,所以衙门的人认识他的也少。

  冉颜道,“他们不在房中?”
  “奴婢去看过了,不在。”晚绿答道。

  冉颜叹了口气道,“你去把他们俩领回来吧。”

  这小镇上也没人会冒充他们俩,再说,那俩人在一块,能弄出什么事来冉颜都不会觉得奇怪。


  ●● 第180章 最遥远的距离

  天色已黑透,萧颂再呆下去,邢娘恐怕就会过来赶人了,遂与晚绿一并离开。

  出了内门道,萧颂忽然对晚绿道,“天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正好我要去衙门,顺便命人去把他们放出来。”

  县衙与牢房有些距离,与萧颂并不顺路。

  晚绿也不疑有他,想到院子里人手也不够用,况她怕极了萧颂,哪里敢拒绝,于是连忙欠身道谢,“多谢萧郎君。”

  “无碍。”萧颂淡淡的回了一声,便抬脚出了外曲门。

  晚绿松了口气,便返了回来。

  萧颂看见门口等候的衙役,向他招招手。

  那衙役身份低微,根本没有见过萧颂,但见他身上紫色袍服,也猜出其身份,战战兢兢的迎了过来,“萧侍郎。”

  “我现在没空去认人,暂且把他们关上一夜。”萧颂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庄尹对面那间牢房干净宽敞,你把他们俩转到那间去。”

  “萧侍郎,您是否记错了?那里是重犯牢房,脏乱的紧。”衙役小声且讨好的提醒道。

  萧颂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还没老,记性好着呢。”

  平淡的语调不知为什么听起来阴森森的,衙役脑门直冒冷汗,心里虽不明白萧颂的意思,但也不敢再问,心想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不了给换一间干净的就是了。

  萧颂看了衙役一眼,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道,“我说的是庄尹对面的那间,若我明日见着不是……后果你懂的。”

  他淡淡抛下这句话,负手朝衙门走去。

  衙役看着萧颂的背影,小声嘀咕道,“那庄尹浑身烂的差不多了,连我都不敢看,为什么要人关在他对面呢?”

  难道这两人是假的?还是得罪了萧侍郎?衙役满脸不解的小跑着回牢房,给他们挪地方。

  晚绿回了院子,便瞧见灯笼摇曳的光亮下,有个人窝在走廊底下,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腿间,只能看见光溜溜的脑袋。

  “幻空?”晚绿轻声唤道。

  幻空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泪水,大眼睛也肿的如核桃一般,看见晚绿后,忽然啜泣出声音,“我找不见师兄了,呜呜呜……”

  晚绿想了半晌才想起来,桑辰把怀隐叫做师叔,怀隐和净惠是同辈的僧尼,幻空说的师兄一定就是指桑辰了。

  自从冉颜受了重伤,她成日忙的不可开交,这些天都不曾看见幻空,竟将幻空给忘记了,“桑先生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会子娘子还没睡下呢,你要不要去找她说说话?”

  幻空自小在寺庙里长大,加之净垣从来不教,使得她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要去探望病人之类。

  幻空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哽咽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知道娘子很喜欢你的。”晚绿过去抓起她的手,领她一并回了冉颜的卧房。

  冉颜刚刚洗漱完毕,看见幻空过来,不由得浮上一抹笑容,声音因为虚弱而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怎么也不来找我呢?”

  幻空见冉颜温和,少了几分胆怯,小声道,“师兄说外面不安全,让我不要到处乱跑。”

  这些天聚水县被凶杀案闹的草木皆兵,桑辰有此一说也并不奇怪,只是幻空竟真的听话乖乖呆在房间里,显然对桑辰过分的信任和依赖。

  冉颜不禁想,两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是怎样相互依偎,给彼此勇气呢?

  自从幻空亲眼看见净垣死在她面前,便越发胆小,也许在更弱小的人面前,桑辰也能张开臂膀,撑起一片天空吧!

  “冉娘子,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呢?”幻空在榻旁坐下来,抓着衣角不安的问。

  冉颜淡淡笑道,“桑先生同刘医生一并出去办事了,晚些就回来,你若是害怕,就住在我这里,或者同晚绿一起睡。”

  “嗯!”幻空欢欢喜喜的应了,旋即注意到冉颜的手被裹的严严实实,又忧心道,“冉娘子,你受伤了,还疼不疼?”

  冉颜听着她孩子气的关心,面上笑容更盛,“不疼了,再过几天就能同往常一样。你与桑先生一路过来,有没有吃苦头?”

  “没有,师兄可好了,他还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抚琴。”幻空笑盈盈的答道,说到抚琴,幻空骄傲的道,“师兄说我学琴特别快,很快就能赶上他。”

  “是嘛,那幻空比我聪明。”冉颜也顺着她的话夸奖了一句。

  “冉娘子不要伤心,师兄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冉娘子很勇敢。”幻空真诚的安慰道。

  冉颜听着幻空“桑式”的说话风格,顿时怀疑,让幻空跟着桑辰学习是不是真的行。

  “还学了些什么?”冉颜问道。

  “弈棋,茶道,不过师兄平时更多还是与我讲佛经,师兄看过好多佛经呢!”幻空眼睛亮盈盈的,满是兴奋与崇拜。

  也许在幻空心里,桑辰就也能是一座坚实的山。冉颜道,“你觉得桑先生讲经讲的如何?”

  幻空据实回答,“师兄说他没有慧根,不懂佛经里的意思,只给我解释了生僻的字意,让我自己参悟了。”

  一番问下来,冉颜觉得桑辰天生就该成为名流大儒,以教书育人为奋斗目标。

  又聊了一会儿,冉颜见幻空有些睡意了,便让晚绿带着她去休息,晚上由歌蓝值夜。

  冉颜躺在榻上,虽然满是倦意,却怎么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想的都是白日里萧颂与她说的案情。

  苏伏曾经说过,他的母亲是杀手,杨妃当年将这对胡姬姐妹送给苏晟白,定然是有目的,既然如此,那么苏鸾的母亲有没有可能也是杀手?

  由此推想,苏鸾有没有可能像苏伏一样武功高强?

  她既有杀人动机,又有杀人条件……而且那串璎珞……那串璎珞……冉颜直直盯着从格窗透过来的昏暗月光,反覆的想,是否应该把此事告知萧颂。

  苏伏是出自信任才对她说出此事,而她若是将此告诉萧颂,算不算出卖?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冉颜,直到困倦极了,才缓缓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桑辰和刘青松满脸清白的被放了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庄尹腐败的身躯,那可怖的模样,连刘青松都有些打怵,更逞论长了一副兔子胆的桑辰?

  桑辰从刘青松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得知那是冉颜下的毒,心中惊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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