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消万古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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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雪夜挑眉等他的下句，但楚未然似乎不想再说了。洛雪夜转念一想，似乎也知道楚未然此刻在想什么了。
　　　　“还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洛雪夜冷冷说道。
　　　　“楚家终是会败的，就算回到当年，依然。”楚未然淡然道。
　　　　“为什么？”
　　　　“楚家是窝斯王国的皇族。”楚未然慢慢的陈诉着，仿佛是他人的故事，洛雪夜乍听之下不免还是有些诧异。
　　　　“风凌王朝还未有之时，窝斯便已有了。两雄逐鹿中原，可惜洛家偏向了风凌王朝，窝斯生生被阻在了西部长城之外。楚家子孙自此旁系氏族均在中原生根存长，以图将来有一天颠覆风凌王朝。这便是天祁山庄了。”楚未然顿了顿说道：“若是楚家也如洛家般破败，怕只能回窝斯以图后事，但洛家却仍在天下拥有如此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不得不佩服！”
　　　　“可是，”洛雪夜轻声说道：“我宁愿洛家没有剩下我一个。”幽幽然，洛雪夜失神的望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烛火，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子，照理是该在闺阁之内做做女红，是应为擦肩的少年脸红羞涩的，实在不该如此这般的陷进无限阴谋，尝尽无限悲怆。
　　　　楚未然轻轻走到洛雪夜面前，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已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刹那间，洛雪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剩下的都是炙热的心跳。等到洛雪夜快要窒息了，楚未然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邪邪一笑，看着洛雪夜通红的脸颊，“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说完，打横抱起洛雪夜，朝床边走去。
　　　　洛雪夜惊呼：“你要干什么！”两颊更红了。
　　　　“你说呢？”似乎逗她上了瘾，楚未然好笑的问道。
　　　　“你……天……天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洛雪夜挣扎着想跳下地来，却猛的发现楚未然身体一僵，霎时，洛雪夜不敢乱动了。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当然知道这是危险讯号。
　　　　“别乱动，我只是让你上床睡觉！你睡着了我就回房，要是你再乱动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我今天会乖乖回房睡觉！”楚未然咬牙说道，竭力压制住心底乱窜的欲望和下腹传来的燥热。
　　　　洛雪夜猛的点头，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动作也不敢再有。只一张绝尘的面容，霞飞似火。
　　　　替洛雪夜掖好被子，楚未然笑着看向洛雪夜。后者还是红着脸，连眼神都不敢与之相对。
　　　　“我会等你，等你心甘情愿的把你自己交给我的，放心！”轻轻一个吻落在洛雪夜的额上，楚未然放下罗帐，起身离去。
　　　　洛雪夜这才舒了一口气，但脑中仍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怕他亲近，而是……而是……而是另一种，既期待又胆怯。他能接受自己的过去吗？
传说
　　　　　　　　　　　嵩山少林，自佛教传入中土以来便长盛不衰的成为武林泰斗。其僧俗弟子遍布天下，大有一呼百应之势。无论朝代如何更替，礼佛之势却从不见衰竭。
　　　　没有接到少林寺的帖子，楚未然和洛雪夜只能像寻常香客一般从前山门进，且至多走到大雄宝殿便不能再进了。
　　　　“看来只得劳烦无真大师了。”楚未然看了看四周戒严的武僧说道。
　　　　两人直接让一名小沙弥去通报，候在大雄宝殿外。
　　　　“刚才上山看今天的阵势确实不小，但柳嫣然此刻安好的呆在听溪谷，他们是找的什么人来背这个黑锅呢？而且，这幕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洛雪夜心里一直萦绕着这两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秀眉。
　　　　楚未然轻轻一笑，伸手抚上她的眉间，“想那么多干什么？不是马上就可以知道了么。”
　　　　洛雪夜回首微微笑道：“大概有点做贼心虚吧。”
　　　　“有我这么个大保镖在身边有什么好心虚的？”楚未然又露出那丝丝不羁来。
　　　　洛雪夜哭笑不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禅院门口，一双灼热的眼神正看向他们。那眼神中充满了诧异，也有惊喜，甚至有嫉妒。
　　　　“两位施主，无真大师有请二位到后院禅房一叙。”小沙弥回来说道。
　　　　“有劳！”楚未然说道，拉起洛雪夜的手跟着小沙弥向后寺走去。
　　　　洛雪夜看了看楚未然牵住自己的手，虽然心中也是喜悦的，但总觉得在这佛门清净之地还是有些不好。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未料想楚未然抓得紧紧的。向楚未然看去，他只挑了挑眉，嘴角一丝坏笑。洛雪夜不由得摇了摇头，只能放任。
　　　　进得禅房，楚未然方才放手，对着无真大师一揖。
　　　　“晚辈拜见大师。”楚未然说道。
　　　　无真大师在江湖上出名已早，算来现在也该有七十有余了。可此刻洛雪夜眼中的无真大师却是童颜鹤发，完全不见一丝老态龙钟，可见其内力修为早已登峰造极了。洛雪夜对无真大师微微颔首。
　　　　“这位女施主是？”无真大师问道。
　　　　“洛雪夜。”洛雪夜报上名字，毫不拘泥。
　　　　无真大师点了点头，对楚未然说道：“让我把把你的脉。”
　　　　楚未然递过手去。无真大师细细把过，脸上却有丝不可置信之色。
　　　　“什么人替你祛毒的？”无真大师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楚未然笑答。
　　　　洛雪夜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无真大师眯起眼来，细细打量起洛雪夜来，“洛……前朝洛家？”
　　　　洛雪夜点点头。
　　　　“幸是不幸也未可知啊……”无真大师喃喃说道。
　　　　一句话仿佛炸雷般投进楚未然和洛雪夜心底。
　　　　“大师此话是什么意思？”楚未然连忙问道。
　　　　无真大师看了洛雪夜半晌才说道：“知道风凌王朝自开国以来为什么每朝君王都会娶洛家的女子为妻吗？”
　　　　“不是因为洛家的财势吗？”楚未然说道。
　　　　无真大师摇摇头，继续说道：“不尽然。相传在风凌王朝还未建立之时，西北的窝斯王朝早已强大起来，且对中原垂涎已久。正是双方打得难分难舍之时，一位当时很有名的先知便预言：得洛氏者，必得天下。此后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洛雪夜听完这其中原委，脸色苍白如纸。天下、洛氏、皇权，竟有这样荒诞不羁的传奇。楚未然直摇头，说道：“未免牵强了些。”
　　　　“后世听闻者无一不觉得牵强，可天下之事，命者，人也，尽信不如无，却也未可不信。风凌王朝不也兴旺了上百年了吗？”无真大师笑道。
　　　　洛雪夜完全听不进去无真大师后面这番话，心里只清晰的回旋着一件事——洛家的女人只是维护权利的工具，而自己也是其中一位。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太后会钦点她入宫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太后知道她是洛氏而并不对她的处决有什么意见了，她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她是在犹豫吧，犹豫着是对满朝上下以至天下的交代也是犹豫对皇权的维护。所以，连死罪都可以免去，连皇后的私刑都可以不计较，连欧阳雪夜的真名都对天下隐瞒。咬紧嘴唇，洛雪夜竟轻轻颤抖着，一张脸毫无血色。
　　　　楚未然发现了洛雪夜的异常，轻轻搂住她，“怎么了？在害怕？你又不需要进宫去伺候皇帝，怕什么？”
　　　　洛雪夜摇摇头，看向无真大师：“大师可知那位先知的名讳？”
　　　　无真笑了笑看着洛雪夜，说道：“名字不知，但姓氏却流传了下来——淳于氏。”
　　　　“什么！”洛雪夜脚下一软，身体仿佛刹那间失去所有力气，幸好楚未然搂住，此刻竟只能靠着楚未然才能立住。
　　　　“雪儿。”楚未然担心的唤道，此刻的洛雪夜太异常了。
　　　　淳于氏……洛雪夜仿佛触摸到什么，却又仿佛还是不够清楚，一定有什么事，一定的。淳于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洛雪夜心里默念着，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女施主，老衲奉劝你一句，世事变幻莫测，唯有随心，心静则世间静矣。”无真大师看着洛雪夜说道，一双眼炯炯有神，似有很多包含其中，却又似清澈见底纯净异常。
　　　　洛雪夜看着这双睿智的眼，仿佛刹那间回过神来。“谢谢大师指点。”洛雪夜点头浅笑。
　　　　“楚少侠，此番来找老衲所为何事啊？”无真大师对楚未然问道。
　　　　楚未然听无真大师这一问才把关切的眼光自洛雪夜身上收回，却不避嫌的仍是搂着洛雪夜，一阵暖意隔着衣衫传到洛雪夜身上，很是让人心安。“听闻今日少林邀请众多武林人士齐聚少林，诛伐杀害万剑楼搂主之人，在下好奇得紧，想来凑凑热闹，却又没有帖子，只好来讨扰大师行个方便了。”
　　　　“呵呵……我当是什么大事把你楚少侠给吹来了，原来是这件事。既是少侠感兴趣，我让一空带你去便是。”无真大师笑道。
　　　　“听大师的口气，仿佛这事大师不是很感兴趣？”楚未然问道。
　　　　“是是非非，在我看来，都是空。既是如此，何来兴趣一说呢？”无真大师答道。
　　　　“是了，是了，晚辈受教了。”楚未然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
　　　　不再多说，无真大师唤来小沙弥一空，吩咐带洛、楚二人前往武林大会召开之处。
凶手
　　　　　　　　　　　进得场来，又引起一片哗然，都是长相惹的。洛雪夜跟楚未然这两张绝世的容貌总是容易在人群中引起骚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楚未然影响，洛雪夜渐渐对这种事也开始一笑置之了。
　　　　是他！
　　　　洛雪夜和楚未然对看一眼，目光交汇处早已知晓彼此所想。
　　　　台上之人竟然是镰弯。这个人虽然洛雪夜早已调查过，但自从连剑死后他就一直毫无动作，洛雪夜又被天祁山庄的事分了心，淳于先生西去之后，便早把他抛诸脑后了。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就有这么大动作了。难道他背后的人准备使用他这颗棋子了？
　　　　远远的，看着台上的镰弯，只见他朝四周看了看，看到楚未然时，竟有一瞬的停顿。看得不是很真切，镰弯的停顿也只一下子，洛雪夜不由怀疑自己看错了。楚未然却轻轻说道：“我对这个人有印象，以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有印象。”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洛雪夜问道。
　　　　“在令狐酋的府上。”
　　　　“令狐酋？”难道跟令狐酋有关？不会啊，洛雪夜明明记得令狐酋说过，已经不能再争夺楚家继承者的资格了啊。
　　　　“是的，匆匆一面，只是知道他这个人，倒也没什么往来。”楚未然说道，“但是，当时就觉得，自己似乎以前就见过他。”
　　　　“一直没想起来？”洛雪夜问道。
　　　　楚未然点点头。
　　　　镰弯扫视了四周，仿佛很满意今天的声势，这才缓缓说道：“众所周知，万剑楼楼主几月之前被害身亡。在下以前受楼主颇多照顾，实在不忍楼主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故几月来明察暗访，终于找出了杀害楼主的凶手。”
　　　　镰弯这番话刚一说完，台下的众多武林人士便纷纷嚷了起来。
　　　　“真是那女的？”
　　　　“谁竟敢杀害万剑楼的楼主？”
　　　　“一定要替楼主报仇！”
　　　　“对！杀了那妖女！”
　　　　……
　　　　看来，天下人都知道连剑是被若柳所杀了。
　　　　“敢问镰少侠，究竟是何人所为呢？”这时，一位青衫老叟上前问道，声音如洪，竟生生把台下吵杂之声压制下去，其内力可见一斑。
　　　　“他是谁？”洛雪夜轻声问道。
　　　　“武当丘壑子。”楚未然说道。
　　　　“看来，今天到场的也不尽是些小帮小派凑热闹的。”洛雪夜轻笑着说道。
　　　　“连剑毕竟在江湖上是有些名气的。”
　　　　见镰弯要答话了，二人也停下对话。
　　　　“道长勿急，其实今天这人也到了会场，在下正准备将她指证出来。”镰弯说道。
　　　　“哦？”丘壑子听罢朝四周看了看，周围又是一片喧然。
　　　　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然充斥心间，洛雪夜不禁握紧了楚未然的手。楚未然感觉到洛雪夜的紧张，回头对她微微一笑。
　　　　只见镰弯缓缓将头转到洛雪夜和楚未然的方向，台下众人也随着镰弯将眼光聚集到了这个方向。如果不是事已关己，洛雪夜铁定会对现在这情景笑出声来。可是，现在，洛雪夜轻轻皱起了秀眉。阴谋的味道很浓重。
　　　　“若柳姑娘，你是怎么害死连楼主的，还是你自己来说比较合适吧！”最终，镰弯的目光落在洛雪夜身上，缓缓说出这句话来。
　　　　不光是洛雪夜心中一惊，连楚未然都有些动容。他怎么知道的？
　　　　四下一片窃语。
　　　　“怎么会呢？她旁边的好像是楚三少呢！”
　　　　“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杀人呢？”
　　　　“最毒妇人心！谁知道啊！”
　　　　“可惜了那绝色！”
　　　　“是啊！这女子有什么能耐杀得了连楼主呢？”
　　　　“听说以前是个名妓呢！”
　　　　“不是说死了吗？难道是障眼法？”
　　　　“你们也知道她啊？说是玄王还包过呢！”
　　　　“不知道床上能耐如何？嘿嘿……”
　　　　……
　　　　四下的议论越来越不入耳，洛雪夜只看着镰弯，一双眼冷得仿佛结了霜。楚未然一双眼不带任何情绪，只轻轻朝四周扫视一圈，却让不少人不由自主的住了嘴。
　　　　回过头，洛雪夜对楚未然微微一笑，秀眉一挑，仿佛询问什么。楚未然对她点了点头，放开她的手。洛雪夜轻身跃起，白影一闪，便落在了台上。露了这一手，台下议论声越见小了，那身法之快，怕是没有几人敢不服气的。
　　　　“镰弯？”洛雪夜问道，声调清冷。
　　　　“正是在下。”镰弯竟丝毫不见怯意，仿佛成竹在胸。
　　　　“证据！”
　　　　“楼主的近身小童。”镰弯答道。
　　　　近身小童！当晚明明没有人在，除了她和淳于先生。哼，果然是有备而来。
　　　　“我不是问你若柳杀连剑的证据。而是，你说我是若柳，证据？”洛雪夜说道。
　　　　“满月楼的六妈妈自然认得是你，而在下当日也曾替楼主送过东西给姑娘。”镰弯说得好似有理有据。
　　　　“哦？那么六妈妈人呢？”洛雪夜继续问道。
　　　　“为避免被人灭口，在下已经托人将她照顾好了，只要你认罪，自然会让她出来作证，绝不会冤枉了你。”镰弯说道。
　　　　“笑话！连证人都没出来，就要我认罪！”洛雪夜的眼神更冷了，仿佛一下子能把人冻住，想是练那寒冰神掌之后会不由自主的随气息运行起来。
　　　　“既然姑娘这么说，那么姑娘你又怎么证明你不是若柳呢？”镰弯反问道。
　　　　一句话竟然把洛雪夜堵了回去。是啊，让楚未然作证是不能取信于人的。这身份，本就是不容于世的，谁？谁能证明她是谁？一瞬间，仿佛又翻涌起更多，洛雪夜不由的皱了皱眉，竟不知道该怎么报上自己的身份来。
　　　　这时，一个如隔世般的声音响起，“我能证明！”
　　　　齐刷刷的，所有人都朝出声的方向看去。洛雪夜远远看到那人，心中一片空白，如轮回般，她的脑海中再也无法逃避的翻滚出那些早已刻意尘封的一切。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脸上挂有淡淡的微笑，却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欣喜若狂。他，竟然是他，当今的玄王殿下——风立扬。
否认
　　　　　　　　　　　洛雪夜愣愣的看这风立扬缓缓走上台来，身后更着四名随侍，一眼就看出是宫卫。
　　　　镰弯脸色稍变，“草民参见玄王殿下！”单膝正准备跪下，却被风立扬扶起。
　　　　“镰少侠多礼了，本王既然出了京城，就免去那么多礼节吧。”风立扬还是温和，暖暖笑道。
　　　　“谢玄王殿下。”镰弯把礼节算是做足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