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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谱-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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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涣见在棋上出了此等血案,心中纳罕之极,便挤到了人群前面,以观个究竟。
此时府衙之内,两旁各站了一排虎狼般的差役,大堂之上坐了一位官员,旁边设了两个座位,其中坐了一名执笔录的文书,另一个人像是坐在旁边观审的。
当方国涣一眼望见那人时,心中不由一喜,原来此人是**堂的一名叫**平的堂主,昔日独石口关外天元血战,曾与此人相识。方国涣知道这**平是**堂徐州分堂的堂主,不知为何会坐在公堂上看官府审案子。
这时那官员一拍惊堂木,堂下差役及衙门外的百姓立时鸦雀无声。
那官员道:“传昨日血案现场的见证之人。”随有一汉子被差役引上公堂。
那汉子跪倒叩头道:“小民宋乾见过大人。”那官员道:“宋乾,本官问你,昨日你可在案发现场?整个血案经过你都目睹了?”
宋乾道:“回大人,小民是薛勇师父的徒弟,昨日,昨日小民正在现场,事情经过都看见了。”说话间那宋乾面呈惊恐,显是对昨日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
那官员点了点头道:“宋乾,你既然在案发现场,当把昨日看到的一切如实道来,不得掺有虚假。”宋乾忙应道:“小人不敢妄言。”
那宋乾缓了神道:“昨日午后,小民与李海、赵飞、徐子涛三位师弟随薛勇、王国付两位师父习练了一阵武艺,然后两位师父便叫小民与三位师弟自家在院子里习练了,他二人回到房中下棋。两位师父下棋成瘾,每日都要走上几局的,但是两位师父脾气暴躁,时常为了棋盘上的胜负输赢发生争执。不知怎么?两位师父在昨日午后的那盘棋上又发生了争执,并且一同出来寻冷水喝。赵飞师弟便于井中提了一桶水给两位师父饮用。谁知两位师父喝了几口水后,便互相大骂起来,紧接着就动起了手,各持刀剑拼杀在了一处。这时,赵飞、李海、徐子涛三位师弟上前劝阻,不曾想两位师父杀红了眼,胡乱杀来。薛勇师父一刀杀死了赵飞师弟,王国付师父一剑刺死了李海师弟。徐子涛师弟见事情不妙,想要逃开,却也未来得及走掉,就被薛勇师父一刀砍断了脖子。随后两位师父互相残杀起来,各中对方数刃而死。”说到这里,宋乾已是冷汗直冒,欷嘘不已。堂上的众差役与衙门外近一些的百姓听得心惊胆战,方国涣心中也自悚然。
那官员这时摇头叹息了一声,又问那宋乾道:“本官问你,案发之时你又在什么地方?”宋乾应道:“回大人,当时小民正在厨内煮茶,忽见两位师父疯了一般胡乱砍杀,自吓得躲在厨中未敢出来,而侥幸逃过了一命。”
那官员闻之,点了点头道:“当时除了你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切之外,是否不有旁人看见?”
宋乾应道:“回大人,昨日午间,两位师母相约上街去了,没有在家,只有王国付师父家里一个叫秋凤的丫环,也在屋里瞧见了。”那官员闻之,便道:“传丫环秋凤。”
随即有一名十六七岁的丫环跪在了堂上,哭哭涕涕,自是被昨日的惨状吓得态失了神态。那官员一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不准哭泣,秋凤,你且将昨日看到的一切,如实讲来。”
第六十三回 徐州棋案 2
那秋凤忙止住了哭声,微颤道:“回大人,民女昨日午后在家里缝补衣衫时,听见客厅里的主人与薛爷在棋上发生了争吵,接着又喊口渴,民女便想把茶送过去,这时主人与薛爷已到院子里寻冷水喝了。当时赵飞大哥新提了一桶井水来给主人与薛爷饮用,不知怎地,他二人忽然打了起来,并且动用了练武时的刀剑,好是怕人!赵飞大哥与李海、徐子涛忙上前劝阻,竟然被主人与薛爷一阵刀剑给杀了,接着他二人也都互斗而死。”说完,那秋凤呜咽不已。
那官员此时点了点头,又问宋乾道:“宋乾,本官问你,薛勇、王国付二人,先前有没有过因棋上争执而达到动手的程度?”
宋乾应道:“回大人,两位师父争强好胜,棋上谁也不让谁,以前经常争得面红目赤,不过却未曾动过手。昨日可能是两位师父都已憋了股火,终于忍耐不住,这才一时冲动,互斗而死,却也一怒之下连带了三位师弟去。”
那官员闻之,沉吟道:“因棋动气,因气动武,导致欧斗而死,祸及旁人,好是可悲!”那官员接着又问道:“薛勇、王国付二人,平日里可有仇怨?”
宋乾连忙摇头道:“不曾有过,两位师父除了在棋上争吵,平时却如亲兄弟一般,就是习武时也是点到而止,和睦得很,私下里人人都称他们为‘刀枪兄弟,棋上冤家’。”宋乾接着又道:“当时小民见出了这么大的事,已是怕极,忙跑来报了案,一切实属意外之变,望大人明断。”
那官员摇头感叹之余,招上一名差役道:“昨日案发现场勘验如何?”
差役应道:“回大人,昨日接到报案后,属下随李捕头赶到了案发现场,便将一切都保护了起来。当时验证薛勇、王国付、赵飞、李海、徐子涛五人都已身亡,身上刀剑之伤均为薛勇、王国付二人所持的刀剑所创,不过……”“不过什么?”那官员问道:“可有异常发现?”
那差役迟疑了一下道:“不过属下验其五人刀剑之伤,伤口极深,似有深仇大恨之人方有此狠心,下此般重手,然其五人都是师徒关系,此举实令人感到奇怪。”
那官员道:“薛勇、王国付二人本是习武之人,手上力道自然大些,且在狂怒之下,着着致命倒是可以理解的。看来果是他二人因棋上之争,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才造成这场祸事。还他有其他发现吗?”
差役道:“昨日属下风此案情重大,为防疏漏,将现场的刀、剑、井水、棋子都已验过了,并无疑外,看来果是薛勇、王国付二人因棋上之争,狂怒之下不但互伤了性命,还杀了三个上来劝阻的徒弟。”那官员点点头道:“此案虽大,案情却也明了。”此时在一旁听审的张林平起向走至那官员身旁耳语了几句,那官员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又对张林平说了些什么,张林平只得又回到了座位上,显是张林平有些意见,那官员没有认同。
这时,一名差役上前禀道:“大人,赵飞,李海、徐子涛三人的妻子,拖儿带女的前来状告薛勇、王国付二人杀人之罪,请大人定夺。”说完,递上了三张状子。那官员扫了一眼状纸道:“赵飞、李海、徐子涛三人,是被薛勇、王国付二人所杀,虽然无辜受累,但是薛勇、王国付二人也都互杀而死,不能定其罪,当以官银抚恤慰济原告便是。”
那官员接着一拍惊堂木道:“如今案安情已明,武师薛勇、王国付二人,因棋上胜负得失之争,引起口角,狂怒之下丧失理智,不但互相残杀而死,还旁及无辜,连带了赵飞、李海、徐子涛三名弟子的性命。究其悲剧缘由,皆因棋斗狠,日久各藏仇怨,终在昨日双方互不能忍,而造成了这桩惨案。事实如此,当无旁议,本官就此结案,其五人尸首各由其家属领回安葬。此案警示后人,棋虽雅艺,且也不可在上面玩过了火。案子已结,退堂。”那官员倒也干脆,说完后起身去了。张林平连忙跟了进去。
此时衙门外旁观的百姓已是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称赞那官员办案果断,不过有几位老成的,却是摇头不已。人群随后慢慢散去了。方国涣见此案已与那国手太监李如川无关了,但此桩棋案齐丧五条人命,却是更加严重。方国涣听了个大概,心中自有许多疑虑,见那官员断案过于草率,也自无奈何。想起张林平还在衙门内,一会可能出来,便在一旁候了。本来方国涣路经徐州是欲寻六合堂徐州分堂所在,探听国手太监李如川的消息,没想到遇上了这桩棋上血案,心中不胜感慨,心情也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不多时,见那张林平低着头,闷闷不乐地从徐州府衙内走了出来。方国涣忙迎上前道:“张堂主,别来无恙?”
张林平闻声抬头看时,忽见是方国涣,不由大是惊喜,忙上前礼见了道:“国涣公子,何时到了这里?”方国涣道:“刚刚进城,适才在一旁看徐州府衙审案子来着。”张林平惊讶道:“原来公子已到多时了。”接着摇头一叹道:“唉!这桩血案真是惨极了!”
方国涣诧异道:“却也奇怪,棋上争执何以达成到性命相搏的程度?”张林平复叹息一声道:“如今案子已结,且不去管它。请公子随我回分堂说话,弟兄们要是听说国涣公子到了,当会高兴万分的。”随后引了方国涣向其分堂住地而来。
路上,方国涣道:“张堂主适才如何也坐在堂上听审?”张林平道:“张某与这位审案子的林圭大人相识,又与那薛勇、王国付二人是朋友,他二人互相残杀而死,祸及三名弟子,张某闻讯后非常震惊,特来探听详情,那林大人倒给了个面子,设座旁听了。”
方国涣诧异道:“因棋上争执而殃及五条人命,令人不堪信服,难道会另有缘故?”
张林平道:“不但公子不信,张某也是不信他二人仅仅因为一盘棋而动起刀枪来。薛勇、王国付二人是这徐州城里两位有名的武师,二人不但武艺高强,并且都弈棋成瘾,棋力也自不弱,这徐州城内倒无人是他们棋上的对手,故二人一直想在棋上争出个先后来,时常争吵得面红耳赤。不过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无论怎样争执,不曾动过手的,习武时也是点到为止,从未伤过和气,所以外人称他们为‘刀枪兄弟,棋上冤家。’别人不了解也就罢了,张某与他二人相交甚厚,自知他二人都是为朋友两胁插刀的义气豪杰,当不会为了棋上的缘故而大动干戈。只因为他二人在棋上争执得出了名,林圭大人也有所耳闻,故此意外之变,林大人便认为是他二人棋上争过了头,又都是鲁莽汉子,狂怒之下自会以刀枪相见,所以林大人也就武断地将案子结了。”
方国涣此时疑道:“此案看来有些蹊跷,如张堂主所言,他二人当无互相残杀致死之理。”张林平道:“不错,棋上争执,小人动报而已,不应有此严重后果。奇怪的是,他二人当时似失去了理智,疯狂之中将三名上来劝阻的弟子也给无端地杀害了,这般不辨亲疏地残杀,实在不可思议!”
方国涣惊讶道:“虽然好棋之人,在棋上的修为差些,时有因悔棋、误棋而发生争执,也当是存有理智的。他二人这般斗杀而死,当真是日久积怨不成?”张林平摇头道:“薛勇、王国付二人虽然嗜棋成癖,时有争执,但二人性情豪爽,情义为先,棋后仍和好如初,互有谦意,不曾放在心上。时间久了,二人倒把这种棋上争执看做了一种棋上乐趣,说他二人因争棋打杀起来,情理上说不通的。”
张林平接着又感叹一声道:“张某曾向他二人提起过公子在独石口关外巧布天元棋阵挡退了20万女真人铁骑,尤令他二人叹服之至,说是棋术若至此般神通,当比武术管用的,于棋上愈发痴迷,谁知却有今天这般意外变故。”
方国涣这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惑异道:“当时他二人在棋上究竟走出了何种有争议的绝妙棋势,而因此争斗起来,酿此惨祸?”张林平闻之一,也自恍悟道:“不错,此惨案既然因棋而起,应该与当时走的那盘棋有关,公子善于此道,或许能在那盘棋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方国涣道:“可惜,现在无法看到他二人走的棋势了。”张林平道:“不妨,官府昨日在案发后就将现场封了,估计那盘有争议的棋还摆在那里。”
第六十三回 徐州棋案 3
方国涣闻之,忙道:“事不宜迟,我们应该去看一下,勿让人将棋势拂乱了,或收了去。”张林平点头道:“有理,以公子这般神仙国手,当能看出个端倪。”说完,张林平复引了方国涣转道向薛勇、王国付家中而来。
过了两条街,张林平、方国涣二人来到了一座院落门前,门面上横挂了条白布,示以治丧人家,里面哭声阵阵,好不悲切,张林平道:“薛勇、王国付二人,由于练武习棋爱好相同,故合住了一套院子,便是这里了。”说完,引了方国涣推门进了去。
迎面遇上一名带孝的妖媚妇人,那妇人见了张林平,便放声大哭道:“张堂主,我的命好苦啊!”却是有雷无雨。
张林平劝慰了道:“薛夫人,节哀顺便。”这妇人便是那薛勇的妻子王氏。张林平随后又道:“薛夫人,薛勇、王国付二位贤弟不幸而去,张某甚表哀痛。今引了一个朋友来,想看看昨日他二人走的那盘棋,是为何缘故争斗起来的。”
那王氏闻之,忽地一怔。方国涣此时发现那王氏眼中呈现出几丝惊慌之色,心中微微惊讶。那王氏一怔之余,忙道:“适才官府刚刚撤了人去,一切还如昨天的样子未动,既是张堂主来的人,去看一眼就是了。”张林平道声“多谢!”引了方国涣向院中走去。
方国涣走了几步,不由得回头望了那王氏一眼,那王氏见了方国涣似有疑虑的目光,慌忙低头走开了。方国涣摇了摇头,也未做理会。
院中的地上此时尚有血迹,到处可见,可知昨日的争斗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残杀。在院中的一侧已搭起了薛勇、王国付二人的灵棚,一些亲眷在祭拜悲哭。张林平上前至灵柩前拜了三拜,随有一妇人止了哭声,起身迎了道:“原来是张堂主到了。”
张林平道:“王夫人,事已至此,还请节哀。”这妇人自是那王国付的妻子张氏,此时已哭得双目红肿,悲泣不已。张林平劝慰道:“突然生此意外之惨变,实为不幸,王夫人宜保重身体才是,张某回头会派堂中的弟兄们过来帮助料理些事情的。”
张氏自感激地施礼谢了。听说张林平约了从来看那盘造祸的棋,张氏便指示了一处客厅,复又悲哭不已,旁边有人上来劝了。
张林平摇了摇头,引了方国涣来到这处客厅门前。此时门上还贴有徐州衙的封条,案子已结,还未及启去。张林平去了封条,开了门请方国涣进了来。此客厅却也洁净简朴,在地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棋,旁置两罐棋子,显是还无人动过,不过让人见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待方国涣上前观看那棋盘上的棋势时,忽地一惊,诧异道:“此盘棋势不成章法,胡乱摆来,实无什么棋势可言。”
张林平见了,也自一怔。原来这棋盘上的棋子,黑白双方摆列得简单而古怪,完全不是棋上的走法,甚至有二十几枚黑子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无“眼”无“气”,周边但被两排白子围得紧紧的,棋形“死硬”,有违常势。
方国涣心中惊讶道:“难道棋上另生出一种异术不成?如那国手太监李如川的杀人鬼棋一般,不但扰人心境,更使人智迷神狂,互相残杀?”继而又暗中摇头道:“不是这回事的,昔日曾见过李如川的杀人棋谱,却还是有棋路可寻的。这盘棋,不能叫做棋,实是小孩子家拿棋子摆来玩的。”
张林平这时摇头道:“这可不是薛勇、王国付二人走的棋,他二人习棋多年,堪称高手,对弈起来自有棋上的大势,别成风格,张某曾多次旁观他二人对局的。”
方国涣惑异道:“他二人当不会因为这样的棋势而有所争议打杀起来的,难道原来的棋势被人动过了不成?”张林平闻之,惊讶道:“谁来动这棋势做什么?况且除了薛勇、王国付二人,这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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