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清-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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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票号的东家、掌柜立刻就都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刚才不过是因为燕无良和他们地位的差别使得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行——票号的主要作用——汇通天下。
　　　　这些人眼睛中的火热，在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不过其中的几个人比如大盛魁李大掌柜、大德恒陆大掌柜眼睛里的热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了……
　　　　燕无良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他眼睛里都是乔致庸和刘庆和两个人了，“诸位，本王今天请大家来不是为了别的，说白了就是要对你们的票号参股！本王以朝廷的名义，给诸位的票号里存入四千万两白银。诸位和朝廷在这个票号内享有一半的股权！但是朝廷不干涉诸位的运作。诸位看怎么样？”
　　　　“嘶”几个人都是倒抽凉气啊！一边倒凉气，一边转眼珠子，琢磨怎么给燕无良对付过去。也难怪，这些人哪里不知道官府的厉害？现在是参股，将来弄不好就是全要去了！还是打住吧！
　　　　燕无良一看他们这个样子，知道他们想差了，但是自己这个王爷，也不好和他们说太多的事情，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茶杯送客了！
　　　　几个人如释大负的谢恩出去了，燕无良把自己的大舅子姚时哲给叫了回来，“大舅子，你这妹夫交给办一件事情，你出去就传……”
　　　　交代清楚了，燕无良就进宫去了。
　　　　……
　　　　很开，北京城里就传出一条消息，朝廷要将本次法夷借来的6500万两白银和朝鲜孝敬的1200万两白银都存在日升昌票号！
　　　　一时间，北京还留在北京的各家票号的东家、大掌柜就动起来了，首先就是打探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他们甚至动用了宫里的关系，结果宫里的回话是——千真万确，贤王爷无良在两宫太后那里已经求下来这件事情了！
　　　　这下子这些人做不住了，为啥？这一年多他们已经被日升昌给挤兑的快收不住了，现在要是日升昌在有了这里里外外7700万两白银，绝对是大清的霸王级别的票号！到时候他们根本就顶不住！而且人家背后有强人支撑，自己和人家怎么斗啊？
　　　　没有办法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出个法子，由在晋商中口碑不错、而且是票号也的泰斗的大盛魁李大掌柜做代表去和姚老东家会会，看看能不能有个转还的余地。
　　　　二月二十一清早，李大掌柜跑到日升昌北京总号求见姚老东家，结果人家愣是不见！李大掌柜正没有办法，就看见姚时哲“正好”从门子里出来，连忙就迎了上去。
　　　　“姚世兄！”
　　　　姚时哲一看，“哎呀，这不是李大掌柜吗？”姚时哲一脸的惊讶。
　　　　李大掌柜可不是一般人，心说，“你们父子俩就拿我折腾着玩吧，咱这是求人来了，没有办法，忍！”
　　　　“姚世兄说笑了，咱这是过来求见令尊来了，您也是知道的，这朝廷要将八千万两银子存在贵号，李某现在乃是代表全体晋商中票号中人前来求见令尊啊！还望您通传一下！”李大掌柜这话说的，可是直接的不能再直接了，
　　　　姚时哲一看，你很好，但是我爹是不能让您见的了。拉着李大掌柜就跑到了外边，一边小声说一边向着里面看，“李老爷子，你们那天把我那王爷妹夫给惹急了，他本是好意，想让在大清的票号业兴旺发达，好带动咱大清的商业、工业，结果你们当时不答应，我那个妹夫是天生的吃软不吃硬的主，您想想，那洋人厉害不厉害？不还是被咱们的首领议政王给收拾了？他能忍的了你们这么忤逆他？王爷可是和我爹交代了，三年内把你们这几家都从票号业赶出去！大清就只允许一家票号，那就是我们——日升昌！”
　　　　李大掌柜这汗就下来，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好半天拽着姚时哲的手说了一句，“姚世兄救我！”
　　　　姚时哲差点没笑出来，“李老爷子，这个事情，我看也只能是找找王爷本人了，要不没有人敢不遵从王爷的命令，现在就是两宫太后也是不敢……，总之解铃还须系铃人，您和其他几位还是早点去求求我那个妹夫吧！要不这事情可真的是没有回还的余地了！”姚时哲说完，就给李大掌柜拱拱手，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李大掌柜一个人在原地愣了半天，然后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撒开腿就跑，直到自己的车夫喊上，才想起来自己是坐车来的。
　　　　一项脾气好的很的李大掌柜，上去就给自己车夫一巴掌，“快点！去找其他几位东家！赶慢喽，老子和你没完！”
　　　　……
　　　　下午，燕无良在自己的府里就接到了大德兴的乔致庸东家，蔚丰厚的范大掌柜，大盛魁李大掌柜，合盛元张大东家，协同庆刘庆和大东家，新泰厚曹老东家，天成亨侯大掌柜一起递上来的贴子。
　　　　燕无良拿着手里的几份名刺，笑呵呵的对燕安说，“让他们走旁边的脚门！”
　　　　燕安不明所以，但是知道自己要是问了，少不得就是一个脑蹦子，还是少好奇吧，连忙出去招呼来的这帮子晋商中的票号中人了。
　　　　几个人进来后，给燕无良见礼，燕无良这次是大刺刺的受了，连好脸子都没给他们。
　　　　这几个人看见燕无良这个样子，以后燕无良对他们是十分十分的不满，胆子最小的合盛元张大东家的腿肚子已经在打颤了。
　　　　这帮人见了礼，等着燕无良让他们起来，结果等了半天，头顶上也没有“起来吧”三个字的回音，乔致庸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人呢？”
　　　　原来燕无良早就走了，就是在桌子上留了一页纸——从我者发财当官，不从我者死！
　　　　燕安按照燕无良走的时候的吩咐，在花厅外面预备了20名荷枪实弹的义勇军，别的没有，就是等着这帮子人回话！
　　　　几个人看着桌子上的纸和外面荷枪实弹的义勇军，正没主意的时候，燕安就喊上了，“我家王爷有令！尔等要是按照我家王爷的吩咐，还也给尔等一个机会，若是不知悔改，你们就是刺客！”
　　　　“啊！”几个人这回事彻底傻眼了。
　　　　燕无良这到底是哪出啊？这小子现在已经等不了了，他要赶时间啊！不太明白金融的他，还是知道后世的东南亚危机的，也知道改革开放后，自己的国家因为金融体制落后，空有着世界第一的生产力水平，还是获得不了应有的国际经济地位，所以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一个不错的金融秩序氛围。按照燕无良初期的想法，是想如同后世一样建立几个商业银行，进行有序的内部竞争，但是这些个家伙不上道，派去盯着他们的人回传，这些人除了乔致庸、刘庆和以外一个个的还是想要姚家不要接受朝廷的存银！所以燕无良急了，他本就是一个懒人，好不容易想办点子事情，这帮子人还死活不愿意，怎么办？用燕无良这个无赖的话，“给你红枣你不要，没办法，老子只好给你点厉害的看看！”
　　　　不过燕无良这次已经是下来决心，要是这些人还是不愿意，只好给他们扣顶帽子，把他们的票号给封喽，然后由日升昌官买过去。反正那些伙计都是该干活的干活，有几个管你老板是姓姚还是姓狗！
　　　　不过燕无良也没有想赶尽杀绝，给燕安下令的时候说了，要是这几个家伙还是冥顽不化，就一人给一顿，送到顺天府定了滋扰王府、捣乱秩序的罪名，把他们的家产给抄喽，回头燕无良在给他保出来，安排到各个票号里去就是了，杀人？燕无良还是没有那个狠心的。毕竟不是朝鲜棒子，也不是日本鬼子，更不是洋夷！
　　　　燕安听着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本大管家，现在数３０个数，要是尔等还不同意，就莫怪本大管家遵奉王令了！”说完燕安就对旁边的几个义勇军小声说，“我数一个数，你们放一枪，我就不信了！这帮子人一个个都臭到茅坑里。”
　　　　燕安这小子就开始数数了，他数一下那几个义勇军就放一枪，很快的屋里的“蚂蚁”就受不了了。
　　　　一个个的出来，表示遵从燕无良的意思好好一块合作。本来嘛，人家乔致庸、刘庆和都是愿意和燕无良合作的，只不过挨着面子，不愿意出了晋商的圈子，所以一直就没有表态。看到外面的架势，在里面就劝了开，其实也不用他们两个人劝了，这一家子都死和合作赚银子选哪个，就是头猪也知道！不过至于到底是不是能一块和官府赚到银子，那就看人家燕无良的意思了，他们新在不被扣上刺杀亲王就不错了！
　　　　燕安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出来了，“你忙早点答应不就是了！费劲！这文书你们看看！签字画押！”，说着燕安就把一纸文书给扔了过去，“还不快去？难道等着本管家，给你们研磨？”
二十七　中华票号　下
　　　　这些人把文书拿着手里，飞速的看完，一个个就坐在了地上，燕安看着他们的样子补了一句话，“诸位，当初有敬酒尔等不喝，没得法子，王爷只好给你们预备点罚酒！好好喝将吧，要不就是——人头落地！”
　　　　燕无良这次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们，文书里的内容很简单——所有的人的票号进行整合，归到一个票号的旗下——北国票号，受朝廷即将成立的银钱署理衙门的监管。他们的票号折算股本，按照新票号内所占股份进行再分配。这个其实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至少燕无良没有明火执仗的开抢，但是燕无良后面的一条他们就有点受不了了——贷款利息不能超过5％，这就给票号业定了一个死规矩！他们那里有的钱赚啊？
　　　　大盛魁李大掌柜想说一句，燕安看着他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家王爷的话儿就是，行就好好干，不行，嘿嘿，顺天府衙门的伺候！”
　　　　心里有着远大报复的乔致庸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拿起笔签字画押了。
　　　　燕安一看燕无良交代的这两个人中的一个签字画押，立刻就摆出一付人畜无害的表情，“乔东家！后面请，王爷在书房等着您呢！”
　　　　乔致庸拱了拱手，有着燕无良的家仆将他们给引到后面的书房去了。其他的人看到这个景象，也晓得，要是今天不签字画押，那就算是完蛋了，也一个个的签了字，花了押，被燕安招呼到后院的书房去了。
　　　　这几个人到的时候，燕无良和姚老东家、乔致庸正说的热闹。
　　　　“一年这几千万两银子要是流动个几回，那银子还不是哗啦啦的来！这几个家伙就是不知道好歹！本王给他们好果子吃，他们不要！没有办法，本王只好出此下侧了！”
　　　　“王爷圣明！”
　　　　“圣明啥？本王知道，你们这些个商人，总是被官府欺压，心里是不信任本王的，这个说得过去，但是现在要是本王再不把你们聚拢到一起，很快普鲁士人的银行就要在上海等地开设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是厉害了！你们输了、赔了没什么，但是我大清输不起、赔不起！本王打赢了英法、收拾了朝鲜，这些是功绩；然若是这银钱流动上，我大清被外洋之人给占去，本王就是年年胜、年年给咱大清搬银子、金子回来也是枉然，这些搬来的早晚都是要被人家用手段套走的！”
　　　　屋外的人听着燕无良说话，一个个的立在书房外，没有进去，引着他们来的燕安，看着这个样子，也没有打搅，自己忙活去了。
　　　　屋内出拿来打火的声音，“您们二位是心里有着汇通天下的志愿的，这个无良清楚，但是若是以票号汇通天下，最后还是给外洋夷人的银行做嫁衣裳，倒不如直接将票号转成银行，咱们和人家一个起跑线。这意思就是等着人家逼着咱们改的，不如咱们自己改，诸位以为如何？”
　　　　屋内又有声音，不过外面的几个人总心思活泛的协同庆刘庆和大东家已经点头了。这协同庆刘庆和大东家是个不到40的，还是有进取精神的。
　　　　刘庆和东家点头这功夫，里面燕无良又说上了，“诸位，本王今天如此也是过了的，将来在咱北国票号开张的那天，本王给诸位赔礼道歉！”
　　　　屋内传来乔致庸、姚老东家撩衣服的声音，接着就是燕无良的话，“使不得，使不得，说句实在话，本王从外洋回来，我大清和外洋比落后很多了，要是不迎头赶上，将来这亡国奴的滋味怕是躲不多去的！别看本王打仗一个一个的胜，可要是大清的银子被洋人都套走了，咱大清没的银钱供我打外战，这大清早晚还是个亡国的命数。为了大清，本王在这里给列为行礼！”
　　　　“王爷，呜……”
　　　　在门外已经听不下去的协同庆刘庆和大东家嘎吱推开门，噗通跪倒，“王爷！草民有罪！草民竟不知王爷有这等济天下的胸怀！”
　　　　燕无良一看，这戏演的那是到位置了！连忙几个箭步就上去，将刘庆和搀扶起来，“这怎么话说的，应该是本王给你们赔礼的！这事情你看看，快起来，快起来！”
　　　　都这个样了，你们几个死硬派也该有个表示了吧？蔚丰厚的范大掌柜，大盛魁李大掌柜，合盛元张大东家，新泰厚曹老东家，天成亨侯大掌柜也随着刘庆和一快给燕无良行了大礼，燕无良看着他们叩头的时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燕无良受了他的这个大礼后，就含着眼泪说，“诸位，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今天咱们把这个北国票号的章程给立起来，本王不懂这个，诸位看可好？本王手里有的懂得西洋银行的——周羽，把他叫来，一块参谋参谋，如何？”
　　　　几个人哪里会不允，练满就是点头应是。
　　　　燕无良吩咐外面的人去把周羽喊回来，几个人就吃着茶，说着一些票号的营生，等着周羽了。
　　　　周羽来后，几个人就开始正式的商量起来，将来的北国票号的营生，燕无良在这里就说了，这北国票号，叫的票号是不错的，但是一应规矩都是按照银行来搞！算是给今天这个章程先定了个调子，然后燕无良又说了，“无良在这银行上，也就是个二把刀，要是没有周羽这个留洋回来的博士，本王还能客串一下。这有了内行里的内行，我这外行里的内行就不说话了，尔等尽兴，无良就听听，算是长长见识！”
　　　　姚老东家倒是不给燕无良面子，对着其他的掌柜、东家，“我这王爷女婿，当初回大清的时候，可是用银行里的道道给我忽悠的只迷糊，等周羽到了后，老夫才知道这王爷也是忽悠人的！”
　　　　在一片笑声里，决定中国后来世界第一金融强国的会议开始了。
　　　　这次的会议，在中国甚至是世界上的重要性一点不亚于后来的燕无良发动南进战争的御前策划会议。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因为燕无良在这里放不开，很多话都不敢说，也不敢说透，但是在三个内鬼——姚老东家、乔致庸、刘庆和的带动下，这些人把自己票号的难处、好处、重点获利地点，一个个的都说了出来，很快气氛就上来了，等周羽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吵闹一片了。
　　　　周羽来了后，这个外洋回来不懂得谦虚的家伙，更是采用在前些日子大朝时炮轰保守派的那个语调，先给这些个“老古董”炮轰了一顿。先让这些他眼里的“山西老抠”知道了啥是天外有天，接着就开始说票号要是和银行比较起来，早晚要被挤垮！
　　　　立刻这会议就开始变成了菜市场，燕无良看到这里，心里乐开了花，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了，耳朵里也没有了他们的吵闹，心里默默的想着，“谁说我中华无人？我中华不是一样有着这开拓进取的精神，只要有人带头，我中国就有希望……”
　　　　燕无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渐渐的脱离了这会场，知道这些人吵闹累了，周围没有了任何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燕无良这个跑神的王爷神身上的时候，燕无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