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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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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习惯了夜晚写作,有时,很自然地抽上一支烟。现在,站在周姐床前,我竟然又有了抽烟的冲动,我的鼻尖触摸到一股烟味儿,男人衣服上的烟味儿。
突然,我听到周姐的呻吟声,微弱的幸福的呻吟声,我看见被子靠近她大腿的地方有动作的痕迹,伴随着她起伏不平的声音,我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
她需要男人,渴望男人。我在她房间里嗅到了来自男人的味道,这味道很近,决不是很久以前的。这么说,她是有男人的,只是,现在,这个男人没有出现在视野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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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姐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没看见宝宝。周姐在客厅里摘菜,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我一直偷听他们的谈话,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一点有关宝宝的消息。
周姐涂了口红,妩媚动人;男人看上去个子有点高,一双眼睛灵活性感。
周姐说:老八,这次呆多久?
那个叫老八的男人说:你想我呆多久?
周姐说:呆一辈子。
老八大笑:哈哈,好啊,只要你不嫌弃!当初,人家老乔那么帅,你也不是说甩就甩了!
周姐用食指点点老八的鼻尖,说:讨厌!还不是因为你!
我想起来了,周姐曾说老八是她最爱的男人,在国外,一直追她,向她求婚。周姐说她就是不松口,因为她已不相信婚姻。她可以和他同居,可以耐心耐烦地伺候他,但是,她不再想走进婚姻。从他们的神态和举止,我相信他们是相爱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提到宝宝,我很没有耐心,正准备离开,周姐说:你还是找个小女孩和你死心塌地过日子吧,我们这种老女人,别指望。老八,对了,我这里还真来了个小女孩,说是当保姆,可我怎么也不信她会当什么保姆,我猜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老八说:那你怎么不联系一下她家里?
周姐说:我也是忙昏了头,等她来了再说吧,她说离开几天,有点事情。
我稍稍放下心来。
宝宝会去哪儿呢?
在失落宝宝的同时,我茫然起来。我不知道该留在这儿还是离开,我有点想念楚江了,想念楚江的冬天。
那天——小区外的马路穿上了黑色晚礼服,厚重而悠长,如一首古老的歌谣。一觉醒来快中午十二点,阳光洒在阳台上,泼辣而大方。眯缝着眼,对面的高楼快竣工了,如一个多层奶油蛋糕。这都是阳光带来的,给我一种懒洋洋的温暖。突发其想,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几年前托人从俄罗斯带回的羊毛大衣,用袋装了,径直下楼去找裁缝,想把它改一改,等飘雪花的时候再穿。楚江建新集贸市场的裁缝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从布堆里抬起头,推说大衣不好改小。往里走,我终于找到一家愿意改的裁缝,在他的吩咐下,又去城南路买羽纱做里衬。一路骑车飞奔,过情人桥、看莲花湖里的残荷已经老成锈黄了,荷梗硬硬的,展示着充满个性的姿态。湖边垂柳绿得倔强,刚中带柔,寒风中摇摆着。垂柳又宛如门帘。看一家家,倒是各有各的悠闲:有小乖乖女倒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有老太婆把猫抱在胳膊弯里的,有小屁孩撅着屁股下象棋的……我心里便生出嫉妒,嫉妒他们如此恬静的生活。到了城南路,长长的巷口扑面而来一股商贾气息,里面店铺一间挨着一间,衣服一件贴着一件,各式各样,夹杂着浓浓的乡音。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6章(11)
一件旧大衣,就这样使我走进楚江走进小城。
一直以来,我觉得离它很远。每当背着行囊出门采风的时候,我如释重负,仿佛逃离了某个俗不可耐的故事情节。可是,当我一身疲惫回到它身边时,陌生的它又无端亲近了,美丽了,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它都是一幅好画。在这来来去去中,我和我的小城竟有了一份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为什么要改这件旧大衣?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带着它到北京去过冬天,与钟新在一起。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修炼吧,到愈冷的地方去过冬,在愈热的地方去度夏,这样的人生才能经受住考验。
一直到晚上才回家,路灯下拖着长长的影子,马路空旷,歇着几辆出租车。前面灯火通明处是夜市,路灯早已融化在灯海里。买三块卤干子、二两锅贴饺子,边走边吃。卤干子热透了,轻轻一咬,舌头都颤抖起来;饺子的边沿是枯燥的干脆的,丝毫没有被醋所打动,吃着吃着,唇齿间沾满“满足”二字。夜间,竟然还有六七十岁的捡破烂老头,便从兜里搜出几块零钱递给他,看他千恩万谢地离开。生活如果不是特别为难,老人现在应该休息了,所以,几块钱,让他早点回家休息,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这些,都是关于楚江的记忆。也许,这些细节就是我热爱楚江的理由。
……
想到回去,我暗暗吃惊:我已有好多天没想到钟新了。难道是因为缩短了距离所以消失了美感?也许,北京,还有他,本来就不属于我。
周姐在厨房里忙出忙进,老八也系着围裙在她旁边站着。从老八进门到现在,我一直没见他吸烟。显然,周姐房间里的烟味儿不是这个男人留下的,除了老八,周姐还有另外的男人。他们所营造的这种虚拟幸福非常不适合我,我必须尽快离开,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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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辣妹子所在的小区时,我牢牢记住了它的地理位置。不管还来不来,我必须记住这里。
行走的过程中,我脑子里闪电一样掠过一幕幕镜头,竟然全是郁大勇。他的身体,他的眼神,热烈,而后慢慢冰凉的眼神。
我们的爱情,就是从他眼神变得冰凉的那一刻消失的。
高考之前,一个来自县城的女学生匆匆忙忙赶到我家上家教课。郁大勇坐在钢琴前,他正和几个早到的学生闲聊。我在房间里看《尼采的最后一个梦》,这本书的前言详细交代了尼采与一位30多岁的音乐天才瓦格纳的关系。1869年,26岁的尼采被巴塞尔大学聘为副教授,这段时间,他结识了一些新朋友,其中,就有瓦格纳。1871年,尼采和传统的古代语言学决裂,发表了《悲剧的诞生》,并就此走上了哲学的道路。瓦格纳对他的书大加赞赏,后来,尼采在文章中对瓦格纳提出了严厉的批评,1878年,尼采发表《人性,太人性了》,在书中再一次对瓦格纳发动攻击,两个人的关系真正破裂。
我不是尼采,但我从不否认郁大勇是位音乐天才。而这个下午,悲剧在尼采的预言中,真的诞生了。
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个下午,那位来自县城的贫困女学生因忘记带补课费而被郁大勇拒之门外,虽然他后来强调说并非为了钱而是出于对自己劳动的尊重,但任何理由都不能挽回那个女孩健全的四肢,她面对郁教授冰凉的目光,羞愧难当,在我家楼下院墙外匆匆过马路时,被撞成高位截瘫。
这是羞辱我终身的记忆。我能容忍郁大勇玩世不恭、胸无大志、甚至,风流嫖娼,而唯独,无法容忍这种来自骨髓的恶。
“人性”,太“人性”了!
事后,我曾与郁大勇有过一次对话。
我说:你太使我失望了!你将永远遭到良心的谴责!
郁大勇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料到会这样!但遭到谴责的应该是这个社会!而不是我!
我说:社会是由人构成的,它不是一个空壳。社会的可悲在于有你这样一些道貌岸然的人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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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6章(12)
郁大勇说:别给我装高尚!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我说:说得好听!我害怕以后会遭报应!
现在回想起这句话,如雷轰顶。我在车水马龙间奔跑起来,只想快点回到楚江回到家回到医院,我想看看郁大勇在干什么。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窥探他的欲望,而现在,我渴望知道所有真相,想透过他的镜片与他对视对质。
我不甘心。
然而,跑着跑着,我散尽了力气。
楚江,在我的记忆里已慢慢遥远和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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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永远是一只硕大的蜘蛛,它的肚子里,总能牵引出绵延不断的线条来,它们交叉着而又四通八达。
就像缠绕在我身体上的那些导管。
楚江,医院里,我有一张床。漂浮在河流上,我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它们遥远而邻近,每一丝每一滴带给我的是模糊的记忆。我的身体变成了一具断了弦的古琴,撕裂的清脆在脑子里轰然炸响,而后戛然而止。古琴漂浮在浓阴蔽日下的河流里,冰凉冰凉的水凝结为苔藓,阴森,潮湿。
身体浸泡着,流动着,麻木着,腐朽着。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朽。现在,那个躯体仍在,在慢慢挥发水份和失去弹性。我无法阻挡,只能静静远望。
突然想把自己的躯体带到某个地方,躲避这劫难。
我上了车,却不知道在哪一站下车,如同没有目标的生活,充满了茫然和空虚。就连蜘蛛,也要冒着危险竭尽全力去编一张可供自己歇息和捕食的网,人,注定要有某种东西作为依托。
北京街头,我并没有发现漂亮姑娘,街上骑车、走路的人穿得比较老土,甚至可以用上臃肿这个词。一株树下,竟发现了一辆驴车,农用车上塞着棉被,一对夫妻在旁边说着什么。
继续朝前,十字路口右拐,车又走了几分钟,是个站台,我决定下了。朝马路对面走。
摆满牛奶的小卖店,塞着耳机坐在脏兮兮小店里吃早点的学生,居民楼一楼的阳台被封闭改头换面后的电器维修铺,大树下个落了树叶的旧沙发……胡同,让北京走下神坛。走进北京的胡同,我仿佛又身临楚江,平民化、世俗化,甚至有些破落萧条,但是,真实,亲切。
看到热气腾腾的小吃店,我才觉得肚子饿了。我见一个女人要了一碗馄饨一根油条,就着咸菜慢吞吞吃。还有顾客在悠闲用餐,边吃边拿眼睛看门外路过的行人。北京不像楚江那样拼命用一次性餐具,北京更像一个不设城防的大家庭,充满信任与温情。
这些天,我一直徘徊在北京西站附近。我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前观望,伏苓饼、烤鸭、果脯,都是我想买的;在那个长长的过街天桥上,我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就好像往返北京好多次一样;在售票大厅,我站在长龙队伍后,轮到我买票时,又离开了;候车室已没有座位,每当有广播响起,我都要竖起耳朵听即将出发的列车车次,惟恐遗露。但是,我始终没有迈出检票口半步,我怕到了那一边,就再也不能回到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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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心一下子被揪紧了,我听到婴儿的哭声,是宝宝,一定是的。她怎么啦?她现在在哪儿?她到底遇上什么不测了?不,不会的,宝宝不会的。
不,不能走,不能就这么离开,我要和宝宝一起回家。
22年前,产房里,宝宝也是这么哭,只不过,那时,她哭得更响亮。怀孕时,我拖着笨重身子,像小浣熊在大街上行走,邻居、朋友见了纷纷让路,笑着说:大肚子来了,小心,别撞着她!我能够想象那种卡通模样有多可爱。有人说,怀孕的女人是最美的。即使怀孕,宝宝也打扮我,别的孕妇怀胎时脸上锈迹斑斑,而我,却白里透红。按理说,郁大勇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从那时起,他眼神里隐藏着一丝忧虑。他曾说:俗话说,姑娘打扮娘。潜台词是我怀的是女儿。
我喜欢女儿,希望生个女儿。而郁大勇作为家里的独子,他说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就是传宗接代。我说我不是一个为传宗接代而活的女人。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6章(13)
我发作时是冬天的一个夜晚,当时,郁大勇在洗碗,我吃晚饭后感觉不舒服靠在床上,突然,肚子疼将起来。
我说:唉哟,肚子疼!
郁大勇说: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吃的东西不干净,要拉肚子?
我说:我不想拉肚子,就是肚子疼,有一种往下坠的感觉,唉哟……
郁大勇陡然像想起什么,说:啊,是不是要生了?赶快去医院!
这是宝宝诞生前夜我们的对话,事实上在路上我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说:郁大勇,我不行了,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郁大勇吓坏了,他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把我的衣袖都打湿了,他说:你不会死的,医院马上就要到了!坚持坚持啊!
于是,我不再说话,我把那些要变成哭泣的眼泪与悲伤都压抑住,嘴唇紧扣,憋着一口气,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宝宝,你也坚持,听妈妈的,好吗?没想到这一招还真见效,阵痛有了轻微缓解。
终于到了,我进了手术室,郁大勇被关在外面里。
医生对我说:把裤子脱掉。产床前,我开始脱裤子,先脱掉外面肥大的绿军裤,脱掉红绒线裤,脱掉粉红秋裤,剩下最后一件短裤时,我不脱了。医生瞥了一眼,说:脱完。此时,阵痛又袭来,我已顾不得疼痛,咬咬牙,把最后一件遮羞布扯了下来。医生又说:上去躺着。
那是一张暗红色的陈旧产床,长方形,前面左右两个铁夹张着大嘴,等待着我把脚放上去,它们的作用是用来分开女人的大腿,尽可能地分开。
我清晰地听到了生命诞生的整个过程。它们是由器械碰撞与擦拭鲜血以及婴儿啼哭等声音组成的。而我,一直在黑暗中奔走、坠落,我被镶嵌在岩石缝隙间,呼吸困难。别无选择,只有努力憋着一口气,等待着出口与光亮。
这次生产之后,我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我怕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怕一切铁制器械,怕正面遭遇别人的目光,躺下时,甚至不再愿意把我的大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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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成为我婚姻生活的裂痕之一,那个时候我不懂什么抑郁症,我只知道我的心理出了问题。
最初因为日夜给孩子喂奶,睡眠严重缺乏,而宝宝断奶后,却又发觉自己难以入睡。特别是早晨,我躺着床上,已经没有丝毫的气力与热情从床上爬起来。最明显的,是我的性冷淡。
郁大勇,却很亢奋。我们俩,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冷静一个火热。每天,我最害怕的就是夜晚,为了避免尴尬,我呆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有时甚至熬上个通宵。开始,郁大勇还问候一下,后来,他渐渐明白我的本意,有一天,穿着睡衣的他来到书房站在我身后,说:去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说完,他抱了一床被子睡到了沙发上。
我们之间渐渐生疏,即使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各盖各的被子。
原以为就这样可以相安无事平静生活下去。
宝宝三岁时的一个深夜,我突然被撕扯并惊醒过来,郁大勇喘着粗气,扯下我的三角裤,意识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我挣扎着,扭曲着,然而,实在摆脱不了,我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他一声惨叫,接着,左手掐我的脖子,右手狠狠地给了我两耳光,他骑在我身上,粗野地强暴了我。
筒子楼静静伫立在惨淡的月光中,玻璃窗被风拍打着,我想叫,但嗓子已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给堵住了。我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在我眼前不停晃动着的已经陌生的男人。
欲望,连最后遮掩的面纱也无情撕去,赤裸裸。这个夜晚使我的生活不再温情脉脉,我看到了人的兽性。
两个月后,我的月经没有来。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而且,我的月经具有流量大周期短的特点。很多时候,因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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