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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十四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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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俏丽地身影正在桌子前忙着。淡淡地饭菜香气绕鼻而入。
肚子立时敲起了鼓。陈旭日推开被。赶紧跳下床。“我睡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
知书回头笑道:“没多大工夫。这会儿李嬷嬷也在睡呢。我寻思着你该饿了。昨儿太紧张。也没能弄点宵夜给你吃。早晨催着你睡。一时忘了这茬……”
陈旭日不及洗手洗脸。直接伸手去拿筷子。
昨个半夜时。他还真饿了。在当时大家都很紧张。哪有心思吃宵夜?早晨那会儿饿过劲了。根本不觉得了。现下闻见饭香。饥肠辘辘地感觉却是一刻也压不下了。
这顿饭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看天时应该是半上午。
很清淡的四菜一汤,有荤有素。青菜炒的绿莹莹的,肉片也切的薄薄的,吃到嘴里,青菜脆香,肉片软糯,十分的好吃。
知书见他筷子伸过去,几口将盘里不多的肉尽数吃进肚里,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忍不住掩口笑道:“肚子空太久了,肉吃多了不好,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些清淡的。慢些吃,现在只哄哄肚子,一会儿午饭时还有好吃的。”
听得这话,本来打算再添一碗饭的陈旭日停了手,又多挟了几筷子青菜,大口吃下。才舍得放下筷子,笑道:“姐姐不早说,我都吃得八分饱了才说。我刚就在奇怪,寻思着姐姐向来照顾我,怎么会只拿来一点肉菜给我吃呢。”
“嗬,自己贪吃,难道还是姐姐的错了?”
知书嘴里轻嗔,脸上却毫无嗔怪之意,拿了浸湿的手帕,给他擦脸。仔细打量,一边用手按按他眼角下方道:“眼袋还看的出来,这块颜色有点青。要不,你再睡会儿?”
陈旭日抢过手帕,自己胡乱抹了抹脸,“这会儿还不觉得困,躺床上也睡不着,还容易积食。”
“也对,我都忘了这茬。”
她一边动手收拾碗盘,一边道:“不然你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只当心些儿,别弄出动静来,小心吵了四阿哥。过会儿吃饭我喊你。”
“四阿哥现下还睡着?”
“刚刚醒了,迷迷瞪瞪的,也没哭。赵嬷嬷喂了些奶,抱着哄了会儿又睡了。”赵嬷嬷是四皇子的乳母之一。
探头瞧了瞧小皇子,摸摸他额头,温温的,放下心来,陈旭日便去了院子里。
今儿个是大晴天,天上飘了些白色絮状的云彩,倒显的整个天空瞧着特别的清,也特别的高,特别的蓝。
院子里种了些花和树,阳光下长的十足精神。
拐到门口朝外看——通道处的角门半掩着,透过那门,时不时能看到过路的、穿着蓝色服饰的太监和梳着简单发型的宫女。许是近午时分,要伺候各房主子用膳,俱是步履匆匆的样子,身影只一闪,要么拐个弯不见了,要么穿进别的院子……偶尔有细细的说话声传来,只听不真切。
一时间,陈旭日心中微觉怅然。
偌大的紫禁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住了数千口子,单是伺候着的太监宫女就达数千之数。然而侧耳听,却又听不到任何声响,莫不是大家一整天都闭着嘴不说话么?
院子西南角有座井亭。
陈旭日过去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蹲下去合计。
董鄂妃在宫里是个异类,这点,从她入宫过程,入宫后的经历以及独得帝宠就能看出来。凡事一体两面,从来都是利弊各占一端。
温饱思淫欲。
老祖宗这话说的经典,话糙理不糙。男女之间,说白了就这么回事,人伦大欲这东西,不止男人想,女人也一样。只不过前者表现的更直白些,清心寡欲的那叫和尚。大学时,宿舍里的哥们时不时就领个女同学回来过夜,头一回撞见,他还惊了一把,再后来就是见怪不怪了。有那手腕高的哥们儿,同时与几个女同学交往,最牛的那个,一个休息日,教室里众花拱月,女朋友坐旁边笑颜如花,大腿上另外坐了一个,边上还有两个正喜笑颜开。
跟女朋友分手后,有那么一阵子,为了让他开心,朋友每天陪他泡吧,美其名曰:最好的治疗手段就是来场艳遇。
出来混的女人,有人为了钱,有人纯粹为了寻开心。不说倒贴吧,却都是好收入好身材会打扮的女人,经济独立所以勇于追求个人想要的生活。虽只是一个群体,却也从另一面例证了:好色,人之本性,不独男人。
宫里边的女人,锦衣玉食外,再就是寂寞。宫女和太监寻“对食儿”,或者用那隐秘法子自我安慰的,都有。所以受宠的宫妃,会得到所有女人的嫉妒,哪朝哪代,概莫能外。
董鄂妃有皇帝护着,而且她做人处处谨言慎行、谨小慎微,上对太后、皇后,下至普通宫妃和宫女内侍,处处留心步步小意,从前他在某本书上看到,有人评价说董鄂妃与其说是病死的,不如说是累死的,累心累体熬尽了精力透支了生命。
这是一种境界,陈旭日检讨,自问自己做不到这般委曲求全的地步。
可问题是,不管他想不想,知书有句话说的对:宫里上下多少双眼睛盯在他身上,说错一句话,指不定就会跳出十个八个捏错的人。
这往后、该怎么做才好呢?
陈旭日揪了根草棍放到嘴里咬,抬头望着头上边的太阳。
世人多势利,宫里边尤其如此。不能太嚣张,嚣张人人恨,而自己并无嚣张的本钱。但话说回来,也不能太委屈了自个儿,太过懦弱只会让人瞧不起,踩小伏低可是人的通性。皇帝会护着董鄂妃,可不会护着他,一切只能靠自己……
四阿哥醒了,没哭,瞧着精神头挺好,蹬胳膊路踢腿动的挺欢实。
乳母喂过奶,给他重新换了身清爽贴身的小衣服。看那样子是舒服了,趴在保姆怀里一副笑嘻嘻的小模样。
中午顺治要在承乾宫用饭,和皇贵妃来瞅四阿哥。见儿子大好了,顺治抱着儿子逗了好一会儿,得意道:“陈旭日果然是四阿哥的守护神,瞅瞅,这才不过一天工夫,隆兴就这么精神了。”
董鄂妃试试儿子额头,已经不烧了。松口气,笑着道:“他守了隆兴一晚上,着实辛苦。也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难为他这么伶俐懂事。隆兴有他在,真是福气。”
顺治点头,赞同道:“天神都能看上的孩子,哪里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能比的?”又问知书,“这会怎么没看见他?还在睡?”
知书赶紧道:“早晨合了会儿眼,奴婢瞅着要中午了,推他起来醒醒神,省得呆会儿吃饭不消化。皇上和娘娘进屋,就前后脚的工夫错开了,这会儿人在院子里散步呢。皇上要见他?奴婢这就喊他去。”
“隆兴现在是个有份量的娃了,注意些别累着自己。”顺治把儿子放到董鄂妃怀里,才向知书吩咐道:“朕有件事想问问他,把他找回来吧。”
正文 第十章 消息
更新时间:2009…9…16 10:34:25 本章字数:2546
太医院最忙的时候,常在秋冬两季,或为人开药调身养体,或忙于为人出诊治病。四五月间,正是一年最好时光,人们大多精力充沛,患病人数相对较少。
今儿一天下来,陈浩只做了两宗事。和同僚一起去亲王府给某位偶感不适的老福晋问诊,还有就是一家亲贵的嫡孙呕吐发烧,疑似出痘,只慌得合府上下乱成一团。急召太医过府,一番细细检查,证明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寻常伤风发烧罢了。
陈旭日进宫一事,如今太医院已经传开了。
陈浩的职位虽没有动弹,但别人对他的态度,照比从前,着实亲切、也恭敬了许多。
下班时,几个同僚商量着凑了分子,欲请他出去吃酒。
太医这差事,常年与皇家、亲贵们打交道,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动辄得咎的差使。药医不死病,从阎罗王手里抢人的活儿,哪是那么容易干的,高明如华佗,不一样死在权势的刀下?倘若与陈浩交好,人家有个好儿子,若混的出息了,自家日后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借重之处。
陈浩推说家里小儿早起时有些虚症,一天没着家,正急于回去看看有否要紧处。
看他拒绝之意甚坚,同僚也不为难他:“那就明天?陈兄长子入宫,跟前只得一个幼子,只不知身体如何?大伙都吃这碗饭,陈兄家里有需要时千万别客气,招呼一声我们即去。”
“一定一定,各位盛情,在下铭记于心。”陈浩拱手谢过,不欲太过拂了同事面子,“小儿倒无大碍,只是陈某挂着心,出去吃酒也吃的不痛快,白白辜负各位美意。今晚回去加以调理,待明天一切无事,便由在下做东,大家伙一块聚聚……”
进门时正是开饭时候,郭嫂子在厨下忙碌,煎煎炒炒的,隔老远就能嗅到饭菜香味。
陈伯离开后,陈家除了男主人,只余下几个女眷。便由袁珍珠做主,提前请了桐月未来夫婿冯庆进府帮忙。
陈浩低声交待他几句。回房换衣服。就瞧见新月坐在外屋里抱着儿子耍。嘴里小声念叨着新学地一篇文章。小婴儿听不懂。只把她抑扬顿挫地诵书声当作摇篮曲。眼皮一个劲往下掉。分分秒秒都能睡过去。“夫人呢?”
桐月端了茶水进来。因见问。遂指着外面道:“夫人在大少爷房里。”
陈浩找过去。
门虚虚掩着。袁珍珠坐在陈旭日床上。怀里抱着儿子一件旧衣服。脸上表情——说不上来。似沉思也似在苦恼。只把眉头都拧地皱了。
“想儿子了?”
直到陈浩把手轻轻落到肩膀上。袁珍珠才惊觉似地醒过神。放下手里不知不觉攥紧了地衣服。“刚刚得空。心想着把儿子地衣服收收。晌午那会儿。郭嫂子地小儿子过来呆了一会儿。我瞅他身上衣服磨地厉害。不随色地补丁打了好几块。他身量比均衡小些。均衡这些旧衣服他穿着应该正好。就起意给收拾几件。”
陈浩赞道:“郭嫂子的婆婆病在床上几年了,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在咱家做活的的日子也不短。儿子一些穿小的旧衣服都还好,放家里也是白白放着,你这主意却好。”
在从前,他夫妻俩只得了陈旭日一根独苗,生活比起一般人家,到底要好上一些,吃的用的就不肯亏着儿子。虽说是旧衣服,大都是普通帮工人家很少舍得给小孩子扯的料子。儿子向来很少出门,妻子管的又严,倒不似寻常男孩子淘气,穿衣服也还仔细,便是穿小了的,也有七八成新。
袁珍珠默默点头,把床上摊开来的衣服一件件用心去折。
这些衣服一多半都是她一针一线做起来的。她嘴上不说,只看现在动作,陈浩就猜得到妻子的心思,“也真是的,早知道有这一出,当初就不遣他出门了。路上一来一回奔波辛苦,回家只待了一个晚上就得进宫……宫里旨意下的急,也是因为四阿哥不巧生病。嗯,下半晌得着信儿,说是四阿哥的病大好了。儿子刚进宫,等于是开了个好头,往后日子不会难过的。珍珠,你也别太担心了。”
袁珍珠只低着头,须臾,便有水珠滴落到她手里的衣服上。“我真后悔,去年冬里不该一时大意,让他溜出门,以致落水……”
“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儿子不是没事吗?”
没事?“你不觉得儿子打溺水后,就像变了个人?”
“人哪,就是这样子,不经波折长不大。儿子变的懂事了,我瞅他比过去更长进,老话怎么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袁珍珠微微摇头。她宁愿儿子还是一个任啥事都不懂的孩子……
衣服叠好了,她振作精神,起身道:“走吧,去吃饭。今天事情多不多?吴叔昨天过来,还嚷嚷着说要请你吃酒不是?”
“我给推到明天了。”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陈浩正色道:“今天得了信儿,说是直隶地面又有人出痘,蒙古那边天花流行的尤其厉害……儿子还小,最近几天家里进出时多注意些……”
天花,中医叫痘疮,是一种恶性传染病,也是最早被人类文字记载的烈性病毒性传染病。症状为先发热、呕吐,然后出皮疹,皮疹经过丘疹、疱疹、脓疱的过程,最后干缩,人或者留有疤痕,或者双目失明,或者在皮疹尚未出血前即已死亡。
天花是当下最可怕的疾病。让人无奈的是,如今又正是天花暴发的高峰期,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防治办法。
人们几乎是谈之色变。
顺治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痘,又居住在天花流行的北京。自皇叔多铎感染天花去世后,几年间,宫里先后有皇子和公主步之后尘,王公大臣及辖下百姓,死于天花者更是不可计数。是以他每次听到天花暴发的消息,实是提心吊胆兼忧心如焚。
上午得了信儿,除了着令太医院加以小心戒备,拿出个防痘治痘的章程,也再没别的招儿。
宫里边,南苑和西苑各建有一处避痘所。顺治正考虑挑个合适时间移过去避痘。
回到承乾宫,还没跟董鄂妃提起这事儿,忽然想到了陈旭日——人力有时穷,那么得天神青睐的他,有没有什么得用的招儿?
正文 第十一章 应承
更新时间:2009…9…16 10:34:27 本章字数:2949
顺治摒退左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右手食指屈起,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子,面上表情甚为严肃。
“什么呀,刚刚问皇帝情绪如何,知书竟然告诉我说挺好——这哪里像是挺好的样子?”陈旭日无奈的扯扯嘴角。
顺治个性好不好呢?仔细回想,史书上看来的那点印象实在太抽象了,好像没有康熙那么、嗯,怎么说呢,反正陈道明在康熙王朝里塑造的那种帝王形象,顺治差之远矣。
不知道这会儿又因为什么心情不好了。陈旭日非常不喜欢亲近晴时多云偶阵雨的人,可眼前这位,惹不起,却也躲不起!
“坐吧。”顺治指着下首一张椅子道。
“谢皇上赐座。”陈旭日先道一声谢,他看看那张椅子——不是不想坐,这后宫臭规矩多如牛毛,有一条就是不可君前失仪,亲贵大臣们在皇帝面前都少有人能混到个座儿。小心无大错,他还是守着点规矩好,“小民年纪幼小,皇上面前,哪有小民的座位?”
“这里不是朝堂,你也不是跟朕议事的大臣,叫你坐你就坐。”
“是,谢皇上恩典。”陈旭日又告一声罪,才挨着椅子边坐下来。
“四阿哥已经大好了,皇贵妃很高兴,跟朕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听说你昨儿守了四阿哥一晚没合眼?”
“贵妃娘娘夸奖了,都是太医的功劳,小民不敢居功。四阿哥昨儿个夜里有些烧,李嬷嬷和赵嬷嬷看护了一宿,动手的活儿都是知书姐和太医负责,小民只有在一边跟着担心的份。”
这般毕恭毕敬的回答,似乎有点出乎顺治意料之外。抬头仔细打量他两眼,和颜悦色道:“你只是一个孩子,讲话尽可以随意一些。懂得谦让是好事,须知道过犹不及,这般小心翼翼,反倒让朕觉得不适应了。”
他眯起眼睛。似乎想到前情。摇头道:“正月里你地表现可跟现在不一样。嘴皮子挺利落地。倒显地有些真性情。朕很喜欢。如今不过隔了两月。这表现怎么像换了个人似地?”
“回皇上。小民也不想啊。皇上贵为天子。心胸自然远非寻常人所及。当不会计较小民有什么失礼不周地地儿。可现在小民要在宫里长住。这里边随便哪个人都比咱这初来乍到地强。所以……”
“知道分寸是好事。也无须太拘着自个儿。只要你好好办差。照顾好四阿哥。将来自有你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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