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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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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领着,呃,应该说是小颜领着一伙人杀到前顶时,一见赵岗那模样,许清顿时悚了,只见他‘发横钗乱’,衣敞帽斜,一脚高踏在台阶上,活脱脱一副怒目金刚的样子,睥睨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杀气,而后面的曾子固和晏思飞咋笑得那么诡异,咦,赵岗这厮耳后脖根怎么这么多红红的唇印呢?
“许子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赵大哥你可不许过来打我家少爷,人家手上可有枪哦”晕,这还用你这小丫头提醒,人家估计光看到枪,没看到你那小身板呢
赵岗被小颜这么一阻,嚷得现利害:“小颜,你快让开,许子澄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停赵长德,杀人不过头点地,但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哪里得罪你了,有拖欠你的薪俸吗?有调戏你……呃”
赵岗指指自己脖子上的唇印道:“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说,你敢说前天不是在你在太学前边的青楼下,喊什么我赵岗要包什么二奶的许子澄,你害得我昨天被我老子狠批一顿不说,今天早上还……。你看看你看看见过有我这么惨的人嘛”
“停停停长德兄冷静冷静太学前?青楼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许清抚着下巴,可惜那地方还没长出须子来,否则那模样倒挺象对月长吟的李太白,不过嘛,许大官人心里早笑喷了赵长德这模样,不用想,肯定是他那群二奶找上门去了可惜啊,那么精彩的场面怎么就没让咱看到呢。
“许子澄你少装蒜这东京城里除了你,还能有谁做出这么有……创意,对,你说的这么有创意的事情来?”
“创意?呵呵,长德兄,这事听起来确实很有创意,但你怎么确实就是我做的呢,前天我连太学都没去,对了,子固兄每天出入太学,他的作案时机更多,而且他这人也很有创意……”
后面的曾巩一听不干了,跳出来道:“子澄啊,这事你可别推我身上来,我可打听清楚当时的情形了。当时那人也五花马,千金裘,喊完带着护卫飞车走子澄啊,我有我护卫吗?而且,你别说前天没去过太学,青楼事件方休,你在就杀猪巷大打出手”
赵岗一听又要扑上来,许清只好讪讪笑道:“长德兄,这事纯属误会,您别激动,这事说来也怪你,当时我就喊了那么一嗓子,可谁也没想到,您老人家在花街柳巷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吸引力,我当时的样子,说来比你现在强不到哪里去,那家伙,那些姑娘把我一路追的,唉,别提了我还不是被你害得如过街的老……当时也,我也是被追得发横钗乱,欲体横陈……”
许清官人这话杀伤力不凡,大厅内外顿时笑倒一片,连赵岗都忍不住桀桀狂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许清当时落荒而逃的样子。
“长德兄,说来咱们应该扯平了哈”许大官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扯平了?许子澄你想得美,走,翠薇院去”
“可是,长德兄,你这副样子出去,不怕被五城兵马司以有伤风化罪抓起来吗,就算五城兵马司不抓你吧,可若是让依依姑娘瞧见你这模样,呜呼那个哀哉不复忍言矣而且——你不觉得你现在上青楼很危险吗?万一被姑娘们知道您老在翠薇院,她们再度杀过来,呜呼那个哀哉”
赵岗听了脑袋禁不住直往肩窝里缩,满眼凶光变成了惧色,唉,这可怜的孩子,这回怕是被吓着了罪过罪过不过嘛,说来这也是好事,让这厮少逛些青楼也好
赵岗睨了他一眼,突然又逼上来道:“许子澄,少说那些没用的,我现在去不了翠薇院,但你却可以把柳依依请到贵府上来啊何况你请人根本不用花钱,赶紧摆宴,请人来人啊侍候本公子梳洗”
曾巩和晏思飞也凑上来道:“子澄啊,这次你这事做的,唉,你刚才没瞧见长德兄有多凄惨,赶紧摆宴请人吧,我们也好帮你打打圆场。”
许清瞧赵岗那模样比进自己家还随便,正指使着小厮打水洗脸呢,一副没得再商量的样子,心里一叹,瞧这哥们几个,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唉,谁让自己那天吼那嗓子那么高效呢,那就请人吧
晏家的大席很快摆开来,还别说,柳依依姑娘真被请来了,一曲水蓝水蓝的竹枝词,一支弱柳抚风的秦娥舞,配上柳依依那素约的腰肢,清润的嗓音,眉稍眸影总带情,绿袖红裙如轻云,绕梁悠悠,如蝶之舞,顿时让赵岗怨气全消,隔桌欢然频斗酒。
瞧他一副乐而忘忧的样子,再想起刚才他那狼狈的情形,许清真个是感慨万分,拉过曾巩问道:“子固兄,可惜,可惜我没瞧见方才那精彩的场面,只是不知道长德这厮被一帮姑娘缠着、推着、抱着、亲着的样子,那将是多么的动人心弦啊子固兄你刚才在场吧?快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形。”
曾子固诡异一笑,稍稍坐远了点才道:“子澄这话从何说起,长德他什么时候被一帮姑娘缠着、推着、抱着、亲着了?”
“那刚才他那发横钗乱,满脸唇印的样子怎么来的?”
“哈哈哈哈子澄啊,你别怪我,咱们几个打赌来着,我说子澄你一向精明,一定不会上当,没想到今天也有被骗的时候,呵呵,长德脸上那唇印是姑娘印上去的没错,不过却不是你想象的一帮,而是一个,你没瞧见那印子全一样大吗?哈哈哈”
“什么赵长德这厮搞出这场大戏,就是为了骗我把依依姑娘请来献歌献舞?好啊曾子固,赵长德,还有你晏思飞,你还是我内兄呢,膀臂往外拐……“
许大官人怒了,原来这三个损友合伙给自己演了一场好戏,就说嘛,那帮姑娘还真敢找上报社去不成?赵岗三人一边欣赏着依依姑娘的歌舞,一边笑得直抽抽,看得许大官人恨不能冲上去每人踹上一脚,损友十足的损友啊
“来来来,子澄啊,大伙来干一杯,消消气,呵呵,反正你请依依姑娘又不花钱……“
“谁说不花钱?上次不花钱不代表这次不花钱,难不成我还能次次占人家便宜不成,哼哼,你们等着,这缠头之资你们出定了“
赵岗依然笑得前俯后仰,端起酒杯与晏思飞两人一碰,嗞的一声把酒渴完,才好整以暇地说道:“许子澄,你就省省吧,这人是你请来的,这宴是在你家摆的,咱们喝完酒啪啪屁股走人,这缠头之资嘛,你爱出不出,嘿嘿”
瞧他那副欠揍的样子,许大官人差点没被噎死,唉,终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睛谁能想到,那天随便吼一嗓子,竟损失了上千贯呢
不行,这钱出得太冤了,许大官人拍拍自己僵硬的脸颊,挤出一副最为风流倜傥的微笑来,开始频频向柳依依姑娘暗送秋波,期望依依姑娘能象上次一样,把出场费给免了。
秋天的波菜才送出两根,许大官人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自己这样不是成了卖笑加卖肉的了吗?不妥,太不妥了不就是千把贯嘛,咱差钱嘛?咱不差钱
他赶紧坐正身形,作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儿。
许大官人这翻自导自演的变脸大戏,笑得三位损友把酒壶都打翻了,赵岗这厮甚至变成了滚地葫芦。
一场欢宴到午后方才散去,许大官人一脸晦气样,目送三个损友相扶着走出厅去,看不见身影了,院里还传来三人得意的大笑声,许大官人气不过,在厅里又吼了一嗓子:“赵长德,曾子固,你们别得意,打明个儿起,我天天到太学前的青楼下吼一嗓子,我就不信真没姑娘找你们”
院子里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
第二百九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后院的小湖上结上了一层薄冰,雪花斜斜地下着,或许过不了几日,湖面上便足以行人了,一株斜生的苍松,外加几丛翠竹在这百草凋零的季节,逾发显得翠**流,加上墙角迎风绽开的红梅,点染出一枝朋脂新妆,岁寒三友这后院里算是全了。
几上檀香袅袅如线,一杯清茶澄碧淡远,红菱今日一袭紫色杂花窄袖孺裙,淡色披帛,腰间飘带缀着一块乳白色的玉环侵,淡雅而清新,脚穿吴绩袜,环坐琴几前。
头上挽起一个同心髻,素色铰儿,耳坠双环,随着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拂动,清音流水般回响,眸光偶尔从正在桌前弄墨的许清身上流过。
“菱儿,今天你这琴弹得可有些不专心!”许清运笔不停,头也不抬地说道。
红菱被他说心事,俏脸儿微烫,只好低下螓首专心抚琴,许清平时那张虎皮躺椅上,梁玉从书抬起头来,舍笑看了红菱一眼,掀开身上的薄衾,款款走到书桌旁。
梁玉是云英未嫁,头上依然梳着双丫髻,一袭交领孺衣掩不住身上动人的曲线,纤纤如月。
她细看许清行书一会,素手便拈起墨条,细细磨动,不一会便为他添上一法新汁。
今日沫休,许清本打算带着晏楠去看武举初赛,早上被赵岗他们一搅和,没有约成晏楠,还大破其财,加上外间雪越下越大,也不是出门的好光景,便也作罢。
瑞雪飘飞的午后,带着三分酒意听琴弄墨,倒也恬然自得,笔下的行体逾觉轻灵飘逸。
等他放下笔端起清茶细饮,红菱如有所觉,琴声也随之停了下来,穿起侧面丝鞋轻盈走过来,婉若步步生莲。
她凑到梁玉身边细看桌上的宇贴微策一怔后禁不住轻声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世事若不曾偷偷变迁。
在那些春日的清晨。
我依然可以安逸地卧于你的膝上
闲数梨花如雪飘落。
一片一片一片……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眼的情意还如碧波清澈柔软。
在湖上荷花初开的日子。
拥着你肩透过乌蓬船袅袅的炊烟。
看鱼跃清波荡起涟椅。#2。#
一圈一圈一圈……
人生若只如初见。
明月一如你初妆的脸
在绿蚁新醅酒酿成的黄昏
与你对酌于菊香轻送的篱前
直到遥远的天际升起繁星。
一点一点一点……
人生若只如初见。
芳雪晴空都明净似缘来的郎一天。
在腊梅疏影横斜的窗前。
执你的手临摹行体。
遍一遍一遍……”
……
琴韵取宫商。
一生悠悠一曲蝶之恋。
读尽天荒地老
犹念你梨窝浅笑淡如烟。
鸯歌古柳下的遥椅边。
皓首相对
听你絮语一起走过的那些年。
哦!人生若只如初见……~~
梁玉和红菱面面相窥,倾城的娇居两相辉映,清丽如两朵花开并蒂莲,两人从未见过这种体,诗不似诗,词不是词,直白而朦胧,读着却让人不由生出丝丝的感念。
两人久久不语,仿佛在幢保许清笔下描述的那场景,古柳下,摇椅前,皓首相对,闲话从前,桌上檀香迷离了俩人的眼睛。
每个人总会有感叹岁月无情、人生易老的时候,可若是象许清描写的一样,当你把整个生命的过程填满的美丽的色彩,等到皓首相对时,那种恬静而安详,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绵延。
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把这些描写都化成了一种痴痴的遐想,让人染上了淡淡的遗憾。
许清放下茶杯,看着默然不语的俩枝出水清莲,悠悠说道:“人生从来都不会是完美的,所以我们要学会在残缺寻找幸福!例如,你们几个把全部感情都投到了我身上,而我呢,却只能把感情平分你们一份,这对你们来说,就是一种残缺……”
红菱轻慎他一眼说道:“许郎瞎说什么呢!奴家从来没想过要独占许郎,能分得许清一份情感便已知足,所以,对于奴家来说,这从来不算一种残缺。”
许清听了一愣,红菱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情感上是否残缺,那也是一种自我感觉而已,当你真的感到满足时,也就不存在残缺的说法了。
例如,有些人自身成了亿万富翁,但还是觉得还有好多钱没赚回来,感觉十分遗憾,可有些人只是过上了小康生活,就能安心自足,了然无憾,从这一点上来说,幸福不幸福,完美不完美,也都只是个人的感觉而已,根本不能用别人的价值来衡量。
“呵呵,今天听菱儿这话,相公倒真是受益良多。”许清从后面揽住俩人的纤腰,红菱柔柔的顺势靠在他怀里,梁玉总还有些不适应,俏脸红若朱丹,见了红菱十分自然地靠着他,神色闲适恬美,不禁让她生出丝丝的羡慕,一时也不好再挣扎出去。
“玉儿,你怎么不说话?”
梁玉试着放开心防,也许迟早要面对这样的情形,许清这些日子有些刻意的在红菱面前,与她做出一些亲呢的举动,梁玉、能猜出他是想尽量消解几人间的隔阂。
只是她还是女儿身,难免有些不适应而已,心思转了一圈,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也轻轻将头靠在许清肩上,用那带着江南软语的音韵说道:“红菱姝姝语出真诚,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子澄你还想我说什么?”
梁玉的美如同一枝白雪梅花,带着疏淡而清雅的味道,红菱则更象水红莲,给人温软、浓情万种绕指柔的感觉。
许清揽着俩个不同的殊色丽人,恍觉如梦,梁玉未过门,对她许清保持着适度的尊重,手上不会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对红菱却无须再客气,左手悄悄滑落,在她俏臀上轻轻抚过,换来红菱霞飞又颊目舍露偷偷慎了他一眼。
雪落窗台上,染出一片的静隘,许清回到椅子上躺下时,红菱犹豫了一下,这几天她心里藏着件事儿,总觉得应该提醒许清,但又怕把话说重了。
她玉指在腰间的飘带上捻了捻说道:“许郎,你这些天怎么了?在青楼下冒充赵长德乱喊也就罢了还与人在大街上动乎打架如今你不但封了侯爵身上还有司农司少卿的官职,这般作为,许郎就不怕朝言官弹幼你吗?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许清听了哈哈一笑,红菱向来只问他冷暖,很少过问他在外面做些什么,但这几天的事确实有些轻浮,估计这话红菱早就想说了。
见她犹豫许久才终于说出来,许清笑答道:“红菱,你没听过嘛人不轻狂狂少年,在大街上打回架算什么,就算不这样,那些个御使言官还不是天天纠着相公我弹幼,随他们去吧,谁受弹动由着他,相公我悠然自得。”
“可是,许郎如今也是朝三品高官了,这般行径总是有失稳重,难免让陛下觉得你轻浮不可托事!”红菱见他一昏浑不在意的样子,秀眉有些担忱的蹙了起来。
许清舍笑望向梁玉问道:“玉儿,你也这么看相公我吗?”
许清回椅子躺下后,换梁玉在桌前临贴,听许清问起,她抬头望了许清一眼,似有慎怪之意,转送对红菱说道:“红菱妹妹不用担心,子澄他这么做怕是故意的,不用管他!”
红菱一听急了,对梁玉说道:“梁玉姊姊,许郎他也是你相公,你怎么就不管管他,由着他这么胡闹呢!我今儿当着你的面,把这事说出来,还不是希望你也说说他!你倒好……”
红菱的话被许清的哈哈大笑声打断,感情红菱自己不好说,打算拉着梁玉来相夫教子来了。
梁玉见红菱真的急了,不忍心再让她担心,开口安慰道:“红菱妹姝不必担心,如今朝权力更迭,范公被免去了枢密院昏使一职,欧阳学士被免去了知谏院一职,说明陛下对子澄的革新派起了防范之心,子澄胡闹也好,打架也好,不过是小节自污,反而只会让陛下和百官觉得他胸无城府,百官会少盯着子澄一点,陛下也会多一些信任,所以,红菱妹妹你大可安心过你的小日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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