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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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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守道一时间竟吓傻了,本能得用手拉住杨朝富的双手,希望能虎口之中挣脱出来。
“分开他们!”张允一拍桌子。
刘油儿和休息俩人挑上来,就拽杨朝富的手臂,没想到他扼得极紧,俩人竟徒劳无功,此时赵守道已经被他掐的面色发紫,张口吐舌,眼珠子凸了出来。休息脑子转的极快,挥拳头狠狠砸在杨朝富的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杨朝富瞪圆了眼睛惨叫一声,摊倒在地上,左臂软软垂下,看来已经断了!
“杨朝富,不管有何冤情,自有本老爷为你做主,倘若咆哮公堂,意图行凶,两旁的水火棒下可是不饶刁民的!”张允暴喝一声,随即道:“来人呐,传仵作魏良辰!”
魏良辰虽然奉命去杀鸡,可毕竟是多年的老仵作了,到公堂之上作证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一听说张允要升堂,老早就洗干净了血淋淋的手,将一身破旧的衣服整了又整,在堂外焦急等候,一听张允传唤自己,马上就走上堂来,先磕了个头,后道:“仵作魏良辰拜见大人。”
“起来吧!”张允摆了摆手,而后明知故问道:“死者陶友才的尸首可是你勘验的!?”
“谢大人!”魏良辰又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而后点了点头道:“陶友才的尸首及命案现场却是小人勘验!”
“我且问你,死者是因何而死!”
“乃是被人扼住颈项窒息而死,从死者指甲指逢中找出来的血肉来看,陶友才临死之前曾经和凶手有过殴斗!”
“杨朝富,昨日我曾问你,脖颈之上的伤痕因何而来,你说是夜里蚊虫叮咬,抓挠而至,对是不对!?”
喘息了一阵,杨朝富慢慢从疯狂状态中清醒过来,虽然断臂处疼得要死,却不敢呼号呻吟,听见张允问话,于是道:“正是!”
“那好,本老爷命你把双手伸出来,让仵作察看一下!”张允边下令边道:“你比死者陶友才高上半尺,倘若当日果真是你将他掐死的话,他临死之前拼命挣扎,多半也会如赵守道一把,弄伤你的手,你若是自问清白无辜,难道还怕别人看你的手吗?”
杨朝富无奈,只得将裹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只见上面确有横七竖八不少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则鲜血淋漓,前者多半就是杀害陶友才时留下的,而后者则是刚才被赵守道抓伤的。
此时此刻,就算魏良辰不来验伤,杀人的最大嫌疑已经指向了杨朝富。
张允看了一眼兀自在发愣的杨朝富,淡淡地道:“这些伤口总不会也是蚊虫叮咬之后,你自己挠出来的吧?大胆的杨朝富,你图财害命,方才又蓄谋杀人灭口,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四周的衙役也口宣威武,将水火棒在地上戳的蓬蓬响。
“不,我没杀人,这些伤口确实是我自己挠出来的,大人明鉴呀!”杨朝富趴在地上,边用脑袋触地边高呼冤枉。
“哈哈!”到了此时,张允非但没有恼火,反倒狂笑起来,在场众人均都有些丈八的罗汉——摸不着头脑。
可是张允很快就帮他们解答了心中的疑惑,他道:“本老爷的刑具虽多,却不打无罪之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那好,本老爷就让你认的心服口服。”说着话,从公案之后走了下来,指着赵守道脖子上已经显现出来的淤血道:“看到没有,陶友才的尸首上也有这么一条,本老爷教你个乖,杀人时别用自己的手,因为天下人的手形是绝没有相同的,也就是说,掐死人后留下的淤痕也截然不同!”
说到这,张允俯下身去,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眸子死死得盯着杨朝富仓皇的眼睛道:“而陶友才脖子上的淤痕和这条一般无二,你想抵赖都是不成!事到如今,你招是不招?”
杨朝富的心理防线直到此刻终于彻底崩溃,身子一软,泥也似的瘫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道:“我招,我招,陶友才确实是我掐死的,只是却并非我一人所为!”
“哦?”张允饶有兴趣得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道:“还有共犯,那人是谁?”
“就是他!”杨朝富霍得把手指朝向了旁边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的赵守道。
赵守道马上就傻眼了,一脸的错愕,而后朝张允连连磕头,惶急地道:“小人是无辜的,并不知道杨朝富要图财害命,大人明察!”
张允的嘴角微微勾起,慢条斯理地道:“既然你说陶友才是你与赵守道合谋所杀,那就说说经过吧!”
“是!”杨朝富深吸了口气,慢慢平静下来道:“我老早就和赵守道商定好了,我以假称无钱支付店钱,约陶友才与我同去朋友家讨钱,一来买了他的妻子,二来付帐,待陶友才来到小树林后,我们再合伙将他掐死!”
“哦?”张允一笑道:“那你且告诉我,赵守道的手上,身上怎会没有伤痕呢?!”
作者:收藏343,感谢大家的支持。
卷一:新官上任 第十七章 贼咬一口
更新时间:2008…11…19 13:51:37 本章字数:2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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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小的痛恨他,恨不能将他掐死泄恨之处!”杨朝富凶狠狠得瞪着赵守道,一字一句地道:“当时陶友才已经跟我到了小树林,不想赵守道却怕了,溜了个无影无踪,小的骑虎难下,就独自一人将陶友才扼死,而后去店里领她的妻子,不料店主非但不放行,还遇到了另外一桩命案,竟没能逃脱!”
“这么说你身上的钱不是赵守道借你的喽?”
“这些前确是赵守道给我的,当初合谋之时,我俩就商议过了,事成之后,他给我钱,陶友才的婆娘归他!因为他已经打了多年的光棍,想女人都快想疯了!”杨朝富咬牙切齿地道。
“杨朝富,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赵守道既惊又怕,大声咒骂。
“刘油儿,赵守道可有妻子?”
“没有!”
“这么说这桩命案确实是你俩合谋所为的喽?”张允玩味似的问道。
“千真万确!”杨朝富道。而赵守道却扯着嗓子道:“大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此事小人确不知情呀,我可以对天发誓!”
“若是发誓有用,还要他们这些捕快干什么?!”张允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得看着杨朝富,轻轻拍了两下巴掌,赞叹道:“精彩,非常精彩,说实话,你若去写话本必定能成为一代大家,只可惜,你走了邪路!”
“莫非大人不信我的话?”到了此时,杨朝富反倒镇静了下来。
“我怎么信你的话!”张允的声音忽然冷得如三九天的寒风,虽然听到耳朵里依然是轻飘飘的,但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陶刘氏,我且问你,你们夫妻二人和杨朝富老早就认识吗?”
“不认识!”陶刘氏边小声抽泣边答道:“我们是来河间的路上相遇的,我丈夫想要卖了我换钱,他说河间年成好,容易糊口,我若跟了他,不但不会挨饿受冻,还会给我丈夫些钱财回家乡去,这才相识的!”
“你们来河间几日了?”
“三日!”
“同行几人?”
“除了我丈夫之外,就只有这个杀千刀的杨朝富!”
“你们投店之后,中途杨朝富可曾离开过?”
“没有!”
“好!”张允瞥了杨朝富一眼道:“我曾问过店主,他的证词和陶刘氏所说一样,我心里有个疑惑,你试着帮我解答一下,既然你们半路认识,而你们因阴雨天三日不曾离开过客店,那赵守道又是怎么会知道陶友才夫妇会来河间,还与你合谋杀人的,莫非你俩有未卜先知的才能,那就早该算到罪行败露,必定有受惩罚的一天!”
“我们……”杨朝富哑口无言。
“编不出来了?”张允冷冷得一笑道:“我量你也无话可说,昨日我曾亲自勘验现场,当时土地松软,死尸周围脚印纵横杂乱,却一眼就能看出,分属于两人,若说赵守道临时变卦,溜之大吉,为什么没有他的脚印?总不会是他能腾云驾雾,飞走的吧?”
张允走回公案前,猛得一拍惊堂木,断喝道:““杨朝富,你说,为何要将赵守道攀附在内?”
“小人本是山东济南人氏,三年前山东大旱,我们实在是无法过活了,我就带着一家老小逃荒到此,不想却被当时的县太爷逼着交纳重税,走投无路之下,连死的心都有了,当时赵守道乃是我家的邻居,就为我出了个主意,将俩个女儿卖了换钱。”
“大人呢,若非实在没法可想,谁又舍得将亲身骨肉卖与他人呢!”杨朝富锤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可是这个赵守道,却从我卖女儿的银两中抽取了七钱银子当做佣金,当时我离开河间时,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说着把一口黄牙咬的咯咯乱响,足见心中之愤恨何其深重。
“后来回乡之后,我做些小买卖,总算是积攒了些银钱,就想着重回河间寻访一下俩女儿,希望能够赎回家去,一家团聚,可是到了半路我遇到了陶友才,听他说要卖掉老婆换钱,不由得想起了我三年前卖掉自己女儿的情形,越想越是生气,就想杀掉陶友才为他老婆泄恨!”
“没想到一番心里都被大人识破,我知道必死无疑,就想临死之前将赵守道拖下水来给我垫棺材,为我那俩个苦命的女儿报仇!”说到这杨朝富死死得瞪着赵守道,恶狠狠地道:“赵守道,这次没杀了你,算你命大,日后我就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让他签字画押,关进大牢去!”张允叹了口气,觉得一阵阵郁闷,不管杨朝富缘何杀人,起因却是当时将他逼上绝路的县令,把官当到这地步上,已然不是尸位素餐,简直是在谋财害命,全天下又有数之不清的此类官吏在蝇营狗苟,一味想着当大官,发大财,蛀虫一般啃咬着大明的根基,也难怪在几十年后被灭国。
一想到这,张允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长叹了一声,连司墨写的供词究竟怎样都没理会,就离开了公堂,坐在内宅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无边无垠的青天,脑子里思绪万千。
他从现代穿越而来,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现实,在情感上却始终有着一种如同身在局外的超然,他甚至也曾想过尝试一番“十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的逍遥日子,可是当一件件活生生、血淋淋的案子摆在他面前时,当一想到将来的某天,那些追逐着自己,口呼青天大老爷的淳朴百姓会在饱受其他官吏压榨后,惨死于大清的铁蹄之下时,他就再也无法轻松起来。
尽管不论是以前的罗素还是现在的张允,都对自己充满自信,可是一贯冷静而善思考的头脑,让他从来都不奢望自己会有着架空小说里主人公那样的非凡际遇,救个皇帝或者公主什么的,就能一夜之间成为一下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或者权臣。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县衙,还有堆积如山的案卷,以及穷苦却善良的百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身在其位,必谋之事!”张允用木棍在青砖地上写下了这十二字之后,凝望了许久,终于确定了自己以后的为官之道,挥了挥捏紧的拳头,斗志昂扬得在心中狂喊道:“老子一定要当个流芳百世的好贪官!”
作者:收藏485
张允甩出一根签子道:“诸位看官儿,此时不砸票,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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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十八章 旧案如山
更新时间:2008…11…19 13:51:37 本章字数:2998
此时他才看到魏良辰和刘油儿正在门前张望,见他从台阶上坐起来忙走过来,刘油儿抢先一步走到张允面前,躬着腰,满脸谄笑地道:“老爷断案如神,法眼如炬,真让我等大开眼界,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吗?”张允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见他连连点头才微笑道:“刘油儿,你这马屁可是差劲了许多,我要是你就该说,老爷断案手段之高当真是神乎其神,让我这不学无术,只懂拍马的小人也是受益匪浅,自觉长进了不少,对老爷的佩服真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如滚滚黄河之流,泛滥成灾,岂不是更增声势?!”
“听了老爷这一番教诲,小人只觉得有如当头一棒,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老爷不愧是老爷,就连这等微不足道的小本事都比我们强上千倍万倍,让小人想不佩服都难!”刘油儿乃是个擅长顺杆爬的机灵人,又会察言观色,一见张允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知道在和自己谈笑,于是将腰又弯下了几分,将一顶老高的帽子给张允戴了过去。
“佩服个屁!”张允爆了句粗口,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少他娘的哄老爷我开心,这件杀人命案虽然定了下来,可案卷房里还有一堆陈谷子烂芝麻亟待清查呢,总不能让老爷我一人忙活吧!?”
听闻此言,魏良辰终于找到了自我表现的机会,忙上前一步,必恭必敬地道:“若是老爷不嫌弃小老儿驽钝,愿为老爷分忧解难!”
“小人也是!”刘油儿自不肯放跑这大好的机会,但随即又苦起了脸,为难地道:“只是小人并不识字,抓个人倒是不难,可看书写字,对小人来说就如上刑一般!”
“公子,有这等好差使,怎么没有叫上我!?莫非是嫌弃司墨拙手笨脚,难堪大用吗?”司墨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顺手将整理好的供词递给了张允。
“呵呵!”这话倒把张允给问住了,挠了挠头,装出一副可怜相道:“这可是大大的冤枉,要将积压多年的案卷审阅一遍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你这年纪本该无拘无束,玩耍嬉戏,先前见你在公堂之上纪录供词已经让本公子大大的心疼,又怎么舍得让你再陪着我们去干这等苦闷的活计!要是累坏了身子,公子我到哪里买后悔药来吃!”
张允的本意是想说两句甜言蜜语,把司墨哄开,却不料事与愿违,几句热乎乎得贴心话入耳,听得司墨是眉开眼笑,执意要跟在张允身旁尽心服侍,张允是既觉得幸福又有些无奈,恨不得狂抽自己的嘴巴,心道:“都说孩子的天性就是游戏,司墨怎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郁闷归郁闷,该干的活是一点折扣也不能打。
昨夜和魏良辰闲聊之时,张允知晓前面的两任知县全都是酒囊饭袋之徒,刮起银钱来恨不得天高三尺,可断起案子来却只擅长徇私枉法,屈打成招,因此冤假错案无数,原本也没太在意,等到翻开案卷,张允恨不得找到那俩糊涂蛋,当堂仗毙。
一些稍微动一下脑子,简单推理一番就能辩清是非的案子,却因为只听一家之言或者主观臆断,而在棍棒之下冤枉了好人,或被当堂打死,或定了死刑。张允本想替这些倒霉蛋翻案,可问过刘油儿及魏良辰才知道,这些人早就已经被砍了头。
这么一来,张允也只有长叹一声,在心里替那些枉死的魂灵惋惜,又狠狠得鄙视了两个前任一番,并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以后断案务必要谨慎小心,否则错杀了好人,一生一世良心都难以安宁。
为了少生些闲气,提高办事效率,张允决定把这些已经无可挽回的案件先放到一边,重点清理一些在押犯人的案卷,如此一来,倒比先前快了许多,只是一多半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无论对错,都已经结案,此时再翻出来,且不说劳民伤财,就连张允自己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尽管如此,张允也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在押的不少罪犯其实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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